() <div id="content"> 莊凡低頭往下一瞅, 下面一只呆猴兒, 正站那兒仰著頭瞅他發愣呢, 莊凡沖大徒弟揮揮手, 喊道:“悟空,帶著師弟們上來吧!” 猴子這才如夢方醒,回身先去叫迷迷糊糊正打瞌睡的悟忘和悟憂,心里暗道:就自己剛才凌空那幾下, 師弟們常見的,都給那么大的喝彩聲, 這會兒師父那么利索地上了山,可惜除了他竟無人親見! 真是遺憾! 豈不知,南海紫竹林里的觀音,站在水鏡面前, 鼻子都氣歪了,臉色鐵青,恨不得立時就把唐僧抓過來,恨恨地教訓一頓! 不像話!太不像話! 這么危險的事兒也敢去做, 萬一出事了如何是好? 悟空在下面看不見, 他在水鏡中可是看得清清楚楚,方才有那么一兩次,這金蟬子根本就沒抓牢巖石,差點兒就松手摔了下去! 金蟬子手滑的那一瞬間, 觀音覺得自己萬年不亂蹦跶的一顆心, 幾乎都提到嗓子眼兒了! 活活被他嚇死! 觀音見莊凡此刻已經平安了, 一手揮散水鏡,轉身就想下界,只是人都站在蓮臺上了,觀音又改了主意。 他心道,今這事兒,都是太上老君那兩個燒火的童子干的,簡直相當之不著調。 這倆叫金角銀角的,哪次辦差都能搞出點兒事兒,上一回西游,又是搬山又是裝,動靜兒鬧得那叫一個大,這一回更厲害些,竟然逼得唐三藏要自己爬山! 真是蠢材也能蠢出新花樣來。 觀音一琢磨,這事兒不能就這么算了,他要先去兜率宮找太上老君告狀! 對了,那老倌兒上次還跑了一頭青牛?好似是去下界做了什么兕大王的?偷拿了老倌兒的金剛琢,給唐僧師徒惹了不少麻煩,連哪吒他爹都給驚動了。 唔,就算為了哪吒的清凈吧,干脆這次叫老倌兒下去,一并順手把那青牛收了回來,免得添亂。 一只牛,也敢喊什么吃唐僧肉!?他家金蟬子,身嬌肉貴,一只蠻牛也配肖想!?這回也別跟著蹭功德金光了,統統家去。 觀音心里盤算著,踩著蓮臺,如離弦之箭一般,帶著一股子怒氣,直奔離恨而來。 兜率宮中,正在丹爐房中美滋滋煉丹的太上老君突然覺得鼻子癢癢,一時沒忍住,“啊啾~”一聲,打了一個驚動地的大噴嚏。 也不知道怎么就那么寸,本來放的很是平穩的丹爐,被老君噴了這么一口仙氣,竟然迅速地,不可逆轉地,吧唧倒地,直接摔個粉碎! 好死不死,丹爐里真火正旺,于是,下一個瞬間,兜率宮丹爐房里,傳出“轟隆”一聲巨響! 正在處理藥材的清風聞聲跑過來一瞧,他師父一臉漆黑,頭發蓬成一團,渾身冒著火花兒的呆滯著臉,從丹房里走了出來。 清風忙去扶,心翼翼的問道:“師父,咋的了,怎么您還炸鍋了?” 底下這些的,手法不熟技藝不精,炸爐是常態,但是自清風投入兜率宮太上老君門下,這可是他第一回見到師父炸爐。 太上老君失魂落魄地擺擺手道,“師父忽然覺得心神不寧,我先去房里歇息一下,靜靜神,起個課,給自己算算,怕不是有什么禍事?該不會是那猴子西去,又要來找我的晦氣?” 嘴里嘟囔著,也不叫徒弟跟著,自顧自洗漱去了。 清風瞅著師父背影,嘖嘖有聲,心中暗道,看來唐僧師徒取經這幾,師父是別想消停兒煉丹了! 老君洗漱了換了衣服,給自己斟了一杯茶,正遞到嘴邊,忽聽門外傳來紛亂的腳步聲,就聽李雄在門外大聲道:“老君,不好了!看牛的童子昏睡不醒,牛也不見了!” 太上老君一口茶噴了出來,一拍腦門兒,“哎呦”一聲,他怎么就把這茬給忘了! 在屋子里拿了幾樣東西,老君急匆匆出門,拍拍前任奎木狼的肩膀,道:“好孩子,干得好!別氣餒,振作精神,等爺爺從下界回來,就去玉帝那兒給你求情,讓你官復原職!啊!” 完了,老君轉身欲走,想了想又轉過身道:“我下去辦點兒事兒,你跟著你大師兄,好好守好門戶,另外這些咱們不煉丹了,你也不用看爐子,帶著丹陽好好玩兒吧!” 穩妥起見,等猴子在這路上折騰完了再吧! 特意來提醒老君的李雄張了半嘴沒插上話,眼睜睜瞅著太上老君架起祥云,風也似的飛走了。 老君帶著芭蕉扇兒直奔金兜山去尋自己的大青牛去了,正和來尋他告狀的觀音走了個兩岔。 只莊凡那里,悟空叫醒打瞌睡的兩個師弟,叫他們自上了巨石,又和八戒合力,照例蒙了馬雙眼,托了焦糖糕上來。 巨石地勢高些,有風,風向也不定,再加地面堅硬,不好埋鍋造飯,正好莊凡行李里還剩有些碳,就燃了個爐子,烤了些餅,用帶的清水熱了一鍋湯,師徒幾個草草吃了頓午飯。 焦糖糕剛才在下面已經被八戒喂過了,大家知道它機靈,也沒栓它,此時一匹馬,獨自在石面上溜達,過了一會兒,也迎風站著,沖著那要去的地方恢恢叫了幾聲,十分的得意。 一點兒也不知道自己等會兒還要原樣被抱下去,瞧著根本一點兒威風樣兒也沒有。 飯罷,莊凡領著幾個孩子又歇息了一會兒,這才由悟空背著,一躍下了巨石。 沒有裝備和好繩索,莊凡上好上,下是自己下不來的。 悟憂和悟忘只以為師父剛才也是被大師兄背上來的,沒看著先前那一幕,丁點兒都沒起疑。 等人到齊了,焦糖糕眼睛也被放開了,眾人精神充足,正要過第四關。 莊凡仔細一看眼前這陣勢,心里就樂了,心這才是折騰人的活祖宗呢,也不知道誰出的餿主意。 只見眼前一條蜿蜒路,兩側懸崖峭壁高聳入云,山下春暖花開,山頂卻白雪皚皚,可想而知這山有多高了。 飛不過去,只能走眼前這條路,但缺德就缺德在,這蜿蜒路上,全是巨坑,一個連著一個。 坑不太陡,卻十分的深,好像個大碗的形狀,莊凡打眼瞧了一下,必要出溜著下去,雙手并用的爬上來才行。 他自己倒是沒覺得什么,徒弟幾個心里憋屈,心這也太拿人不當人了,這么一路下來,不到黑出不去,而且等走完了,師父這一身衣服也別要了。 只是見莊凡開始整理衣服捆袖子,預備過關,幾個的也不敢多啰嗦,只能老老實實的跟著準備。 莊凡撕了幾個布條,把手指細細地纏了,防止等下傷手,也不猶豫,系好衣擺,一側身,就下了坑。 半空中,隱身的金角和銀角屏氣凝神,面帶興奮,心里高呼:“下了下了!” 前幾關沒難為著這唐僧師徒,金角銀角都要氣死了,這大坑他倆趁著唐僧師徒吃飯,特意又收拾了一遍,弄得干干凈凈,沒泥沒水,邊緣還緊貼著懸崖,無處借力,要想過,只能自己爬! 銀角聲兒道:“哥呀,這回只讓他受受累,失了體面,老爺不會再責罰我們了吧?” 金角正有味兒的看唐僧雙手并用往巨坑上面爬,唐僧的大徒弟和三徒弟費勁巴拉的牽著那馬下坑,剩下那倆也在圍著馬轉悠,聞言笑嘻嘻地道:“我猜不會!” 誰知一個冷嗖嗖的聲音回答道:“我卻不那么認為呢!” 金角漫不經心地問道:“為啥呢?”嘖,第一個大坑爬的很容易嘛,只是后面越爬越累,到時候有這師徒的好果子吃。 卻突然感覺身邊的人在哆嗦,又猛拽他衣角,金角不耐煩地道:“好好看呀,動手動腳的干啥?” 結果就聽銀角在旁哆哆嗦嗦地道:“弟子見過菩薩!” 金角膝蓋比腦子反應快些,聽了這話,噗通就跪在半空中了,嘴里拌蒜了一般,不出話。 實不該行此大禮,只是金角心虛腿軟,站不住。 卻原來是沒逮到太上老君的觀音,氣哼哼的到了。 觀音也不和這兩個廢話,問道,“老君叫你們帶的仙丹呢?” 仙丹在銀角懷里揣著,聞言哆哆嗦嗦掏了出來,低頭雙手一伸,奉于菩薩。 觀音瞄了一眼,手一揮,也沒全拿走,拿了大部分,給這兩人留了一些。 掐一個“唵”字決,把此方土地山神喚了出來,一點下方,觀音直接道:“此處地勢,趕緊回復原貌,注意著些,別傷到唐僧……和他徒弟!” 那總被推出來背鍋的土地又被推出來,哆哆嗦嗦地道:“菩薩在上,這不是要給圣僧西去設難?怎好就此收了?”他們不辦完事,太上老君那倆童兒能付錢,啊不,給仙丹? 觀音眉毛一立,壓著火氣道:“這一個平頂山蓮花洞,唐僧師徒都在此地流連大半日了,這不叫難,還想怎地?留他在此過夜不成?你等可知西行取經有多急迫?還敢叫圣僧在此拖拖拉拉!莫不是對西行之舉有甚不滿意?” 那一方土地山神叫菩薩一番話嚇壞了,連稱不敢,趕緊散了開來,去自己那一畝三分地收了陣法。 此時莊凡正興致勃勃的爬坑,忽然覺得不對,怎么周邊竟地動山搖起來,腳底下也在晃悠,竟好似地面在升空一般? 唬得他趕緊回頭去看悟空他們,只是他此時貪快,已經到了第二個大坑坑底,離得徒弟遠些,悟空幾個,還在齊齊推著焦糖糕爬那第一個深坑呢,因為焦糖糕走著費勁,就連悟忘悟憂都去給悟空和八戒幫忙了。 莊凡以為是他們倒霉,遇到地動了,擔心徒弟,心里一慌,趕緊往回跑,誰知腳下不穩,一個晃悠,就要仰面摔倒。 合蓋湊巧,正趕上觀音不放心,親自飛下來接他,見莊凡欲摔,趕緊搶上前一步,摟了他腰,又抬起他雙腿,把莊凡穩穩抱起,這才踩著蓮臺,一個縱身飛至半空。 莊凡還沒反應過來呢,就被公主抱了。 因為擔心師父,丟下焦糖糕齊齊奔著坑底而來的四個的也傻了,盯著空中一身黑色勁裝,腳踏蓮臺,英氣逼人,俊逸非凡,抱著人不撒手的菩薩發傻。 咋,要跟我們搶師父? 此時四周陣勢已經清了,見師父安全,四也放下心來,四下環顧,見他們正站在一處空地上,兩邊兩個頂端濕漉漉的土包,再往回看,幾塊山石跌落野草期間,再那邊,有一個池塘,哪吒種的大王蓮霸氣十足地占了整個塘面,原本幾只殘荷被擠到了邊上一個角落,瞧著好不可憐。 這時被大家丟在后面的焦糖糕氣呼呼地跑了過來,一口叼住八戒的僧帽,恨恨地咬了兩口,把八戒疼得直叫喚,這才得意地恢恢叫了兩聲。 悟空摸摸焦糖糕大長臉,很是歉意地塞了一大顆糖給它,焦糖糕毫不不客氣地一口吞了,嚼得咔咔作響。 八戒揉著腦瓜頂兒,十分委屈地道:“為啥就咬我呀!”也不是我一個人把你給丟了 悟忘笑嘻嘻地道:“還不是因為八戒看著最好欺負!”剩下這幾個,看焦糖糕敢和哪個扎刺兒,就連悟憂,如今個頭兒最矮,焦糖糕也不敢尥他蹶子。 悟憂聽了也連連點頭稱是,三師兄確實性子最軟和啦! 八呆聽了,很傷心,哼哼唧唧地對焦糖糕道:“再也不分餅子給你了!” 焦糖糕聽了,趕緊拿大腦袋來拱八戒,師兄弟幾個也趁機嘻嘻哈哈的鬧做一團。 下面氣氛和樂,半空里那兩個還在僵持。 莊凡起初有點兒懵,前世今生,這還是他第一次被人這么抱呢,莊凡第一反應是:“難不成我又瘦了?” 要不觀音怎么抱得這么容易? 觀音也有點兒呆,怎么辦,怎么就這樣了? 雖然應該落地,但是他突然有點兒不想撒手怎么辦? 觀音眉目不動,端著一張冷面,垂目去看懷里那人。 莊凡正發呆:他一身土,半身灰,好像蹭觀音衣服上了哎。 觀音純黑色外套胸口那里,好大一個灰撲撲的手印兒。 不用猜就知道,肯定是自己剛才猛地被抱,驚慌失措之間,按上去的…… 莊凡咳嗽了兩聲兒,也不敢抬頭去看觀音,不知道為啥,自己這么狼狽不堪的,突然有點兒不想被他看見。 不能看觀音,他便一扭頭,垂眸去看地上的徒弟們,嗯,各個兒活蹦亂跳的,看來沒事兒。 嘖,這也太高了,好暈…… 觀音見那人突然一扭頭,露出的耳尖紅彤彤一片,不由得自己也有些心慌氣短起來。 正巧辦完了事的山神土地齊齊冒頭,那倒霉土地又出來道:“啟稟菩薩,見過圣僧,平頂山此處地勢已經恢復,圣僧可以上路了!” 觀音內心十分想把這群土地山神都扣在碗里! 只是終究兩人之間方才那默不吭聲卻又親近靜謐的氛圍已經被打破了,見莊凡在他懷里微微掙扎,觀音冷冷出聲道:“你們去找那金銀童子,拿了你們應得的,便走吧!” 見眾神終于很是迅速地消失了,觀音這才低頭輕聲道:“別亂動,我帶你下去!” 莊凡這才老實了。 叫外人看見自己被公主抱,他還是略覺羞恥的。 兩人落地,四連忙上來,見師父無事,又來拜見觀音,態度很是恭敬親切。 行完禮,又很有眼力見兒的牽著馬跑開了,那三個在地上跑,只有悟憂坐在焦糖糕馬背上,用繩子栓了個蘿卜吊在前面,逗它玩兒。 觀音詫異道:“大圣這性子改了我是知道的,難得哪吒如今也這么活潑了?” 莊凡正在解袖子上的繩子,聽了笑著道:“你這話可不要叫他聽見,如今要叫他悟憂的。”喊哪吒,他兒子會翻臉。 觀音便笑了,又拿出那些玉瓶來,遞給莊凡,道:“我想著這一路走來,你身上仙丹怕也不多了,又從老君那里給你討了一些,你收著吧!” 見莊凡只是看過來,沒伸手,便又道:“不過是些強身健體,養神護元的,這些你不要送人,自己留著吃。” 觀音見莊凡面上有些不好意思,便自己伸手,莊凡腰間那個裝經書的儲物袋解下來,把仙丹一股腦丟進去,又把袋子給他牢牢系上,道:“你神魂還是有些不穩,雖然上次紅葉老祖給了你一滴人參果樹精華,也不過解了你那次魂飛魄散的危機而已。要想繼續鞏固元神,和這個身體好好融合,還是要服些仙丹才好,我等下會告訴悟空,叫他留神看著你服藥的。” 莊凡聽了,又驚又疑的看著觀音,摸著那儲物袋的帶子,不知道什么才好,想了半,才憋出一句:“……想回家……” 一邊,一邊眼淚就上來了。 你們明明知道我不是唐僧,還不放我走…… 莊凡又生氣,又委屈,再者又惦記爹媽,挺大一個人了,一時沒忍住,竟然又悄無聲息地哭了。 觀音嘆口氣,知道他還沒恢復前世今生所有的記憶,一門心思惦記那一生的爹媽,只是他也不能破,便拉著莊凡的手,哄他道:“知道你委屈,你快點兒走,到了西,就能……” 觀音到此處,忽然覺得心神一動,知道自己差點泄露機,趕緊閉嘴不言。 莊凡卻懂了,眼睛火一般明亮,反過來緊緊拉住觀音的手,顫抖著道:“你是……” 觀音雖心疼他,卻也不敢言,便是點頭也不能點,只能緊緊閉住嘴,眼睛眨了兩下,只盼著眼前的人能看懂。 莊凡正一眨不眨的盯著觀音,自然沒放過他臉上一絲一毫的表情,一見觀音慢慢地眨了兩下眼睛,他自是立時懂了的,禁不住心花怒放,情難自已,撲上去一把抱住觀音,把他緊緊摟在懷里,哽咽了半,才輕道:“謝謝你!” 莊凡一邊激動,一邊忍不住心里吐槽道,他這簡直是斯德哥爾摩了! 不過觀音一直照顧他,事事不忘了提點他,又屢次因為他的安危而動氣失態,不管為了什么,他這個謝,觀音還是擔得起的。 卻不知觀音被他抱在懷里,整個人都傻了! 幾萬年來,觀音與人最親近的時候,大概就是時候跟師兄師弟動手打鬧,大家抱做一團的時候了吧? 后來,萬萬年,他何嘗與人這么擁抱過? 這人,這人怎么這樣啊!不要臉!抱就抱! 觀音整張臉紅成一片,感覺自己頭頂都要冒煙了,腦子里昏昏沉沉,不知該如何是好。 觀音正暈著,還是莊凡,猛地想起了自己渾身都是土,嚇得一下子松開手來,低頭一看,果然,觀音胸口那個巴掌印兒已經不算啥了,那一身純黑壓金線的外套,現在整個都皺巴巴灰撲撲的了…… 莊凡傻眼,咋整。 紅著臉的觀音見莊凡猛地松開他,一直低著頭,以為他也有些羞澀,連忙慌張地了一句,“此間已經無事了,我我我,我先走了!” 罷一轉身,頭也沒回,轉身踏上蓮臺就飛走了。 莊凡在地上爾康手:讓我給你普拉普拉灰啊!萬一那個樣子,遇到人咋整!? 真讓莊凡這個烏鴉嘴著了,踏著蓮臺的觀音沖上去,無頭蒼蠅一般漫無目的的找了個方向便飛,正跟騎著青牛的太上老君走個正著! 觀音見了,連忙收斂心神,遠遠迎上去道:“老君何處來?”方才找你找不著! 太上老君正在牛背上閉著眼睛打晃,聽見聲音這才抬起頭來,哎呀一聲道:“是觀音呀,這不,宮中兒貪吃,撿了藥丸子吃了,昏睡之間被這孽畜偷溜了,跑去下界,在山野間成了精作孽。得巧被玉帝送我那兒的李雄看著了,告訴了我。我這不剛下了界去,把這孽畜揪了上來!” 被孽畜來孽畜去的罵了一頓的青牛委屈地搖搖頭,鼻子上套著那金剛琢,金剛琢上挽著繩兒,另一端正在老君手里拎著。 觀音此時已經心平氣和了,淡定地道:“哦,想不到那李雄,竟然運道如此之好。” 輕輕松松就給唐僧師徒拔了西去路上的一根釘子,就算道再不算他功德,不得玉帝也得給他點兒好處,有可能就不在再兜率宮燒一萬年爐子了。 此時兩人著話,已經離得近了,老君定睛一瞧,不由得詫異道:“菩薩這是去了那兒?怎么弄得回身是土?” 觀音這才一低頭,喝,胸口好大一個巴掌印兒,衣服從上往下,都是灰撲撲的印子! 觀音便覺得自己的臉騰地一下熱了起來,咳嗽了兩聲,假做淡定道:“這不剛去給唐僧師徒幫了個忙,”到這兒,趕緊給老君告狀,把話題引開,“還不是老君童子不靠譜!” 接著把金角銀角給唐僧設的關卡跟老君了,末了抱怨道:“你著像話不像話,好好一個佛子,倒叫他們弄得手腳并用在路上爬,體統全無。” 老君全程憋笑,心這不挺好,沒嚇著沒驚著,不就運動運動,挺好的。但是見觀音是真生氣,也沒敢惹他,只附和道:“等我回去,恨恨地教訓他們!菩薩不要生氣了!” 觀音見老君如此,倒有些不好意思,便道:“那仙丹我給他們留了一些,也不知道夠不夠他們給那些山神土地的,老君要不要去看看?” 老君一捋胡子,淡然道:“給他們些就算造化了,那地界如今有了三太子種的蓮花,想來靈氣聚集,以后也會興盛起來,自有一番盛世。咱們給得太多,那土地山神嘗到甜頭,只怕以后慣會弄機取巧,不守本職,反倒是禍,這便罷了吧。” 觀音也稱是,此事便罷了。 老君就問,“我那兩個童子 ,菩薩后來可見?” 觀音臉一紅,因為莊凡突兀地一抱,他不僅把那倆童子給忘了,要提醒悟空記得看著他師父吃藥,也給忘光了,只能搖頭,遮掩道:“忽然想起有事要跟佛祖,走得慌張,到沒注意到他們。” 老君見他得不像,不由得關切地問道:“菩薩可是心神不定?” 觀音茫然道:“老君此話從何起?” 太上老君呵呵一笑:“我瞧著菩薩方才這去的方向,既不是回靈山,也不是去靈霄殿,倒好像是往東土去了!” 觀音只覺得臉上也冒起煙來了,忙道:“是弟子失神了!” 老君便道:“既是去找如來,他此時肯定還在玉帝那里,觀音莫不如就跟著我走吧?” 觀音忙施禮道:“還是不了,弟子一身狼藉,這么去了恐怕不雅,老君先行,弟子先回南海,去去就來!” 兩下里拜別,觀音一溜煙跑了! 好丟臉!嗷! 老君捋著胡子呵呵笑了兩聲,突然想起那兩個童兒,連忙掐訣念咒,喚他們過來,就怕這倆不回離恨,又偷偷跑了去闖禍。 可憐金角銀角,蔫巴巴地一路疾行,都快到家門口了,被老君一個咒拘了回來,走了好大一圈兒冤枉路。 卻觀音回了南海,也沒去看徒弟,先回了內室,把身上的衣裳好好地脫了下來,想了想,念了個咒,將那衣服立定了,用罩子隔離起來,放進內室的密室中,好好地藏了起來。 觀音站在燈光昏暗的密室,看著那衣服上灰撲撲一個手印兒,不由得臉上一紅,傻笑起來,發了一會兒呆,這才出去換了衣服,走了。 在紫竹林門口蹲著的大黑望著師父急匆匆離去的背影,聲兒的對蹲在花盆里曬太陽的趙五道:“師兄,你,師父看著咱倆沒有?” 趙五此時還沒化形,不了話,就搖了搖枝蔓,大黑也不知道他的是不知道,還是沒看著,很是惆悵,滿腹心事地哀嘆一聲,倒把旁邊正在拌嘴的木吒和龍女嚇了一跳:“哎呀,師弟,你在這兒啊!” 大黑絕望臉,他一直都在的好不好!!黑就不顯眼嘛! 趙五探出一根藤蔓來,安撫地摸摸大黑狗頭。 莊凡不知這些神仙心事,領著徒弟出了平頂山,見色不過剛過午,也不耽誤,騎上白龍馬,一路疾行,直奔西而去。 自此之后,處有名有姓的地方,又過了壓龍山壓龍洞,那洞中妖精沒了金角銀角做靠山,又風聞唐僧好吃妖心,一聽圣僧師徒路過,嚇得棄了洞府,屁滾尿流的跑沒影了,隔了許久再回,圣僧雖然已經絕塵而去,消失不見,洞府卻也被人占了,真是好不凄苦。 莊凡對此毫無所覺,一路過了寶林寺,也未曾投宿拜會,眨眼到了烏雞國,正趕上烏雞國三年大旱,到了今年暮春時節,依舊半點雨水皆無,旱得是河枯井涸。 那烏雞國國王,乃是個創國立邦的明君,最是體恤民情,下大旱之后,便開倉賑糧,自己領著文武群臣節衣縮食,只是這旱情來勢洶洶,到得如今第三個年頭,朝中早已經倉稟空虛,錢糧盡絕。 原本正在絕望,忽然朝中上下得到消息,唐朝來的圣僧即將路過此地,又兼他徒弟中,別的不,乃是有個西海龍三太子的,國王聽了,心下登時便有了注意,一心熱切盼著唐僧師徒的到來。 卻這日,那烏雞國王正在殿中理事,忽聞殿前內侍來報,道門外丞相來了,領了個得道全真,能呼風喚雨的,正要求見陛下。 那國王納罕,等圣僧不來,卻等來個道士,見見也無妨,便揮手喚了丞相與那全真進門。 門口處,丞相對那全真多有禮遇,先讓道:“大師先請!” 那道士倒也不客氣,一捋長髯,神抬安然自若,先行一步,進了大殿,看得門口侍立的內侍們直撇嘴,暗道膽大。 丞相就此引薦道士與國王,先敘了一番那道士來歷,得玄玄幻幻,不著邊際,最后推崇道:“陛下,青陽真人得知我國正受旱災之苦,不忍萬民遭難,特來與我等送一場好雨,以解萬民之苦,萬望陛下搭臺求雨,得盼甘霖!” 烏雞國國王暗道,那唐朝圣僧不知何時能至,既然這道士他能求雨,試試又何妨,這三年來,也不知求過多少回了,也不差這一次,有棗沒棗打三桿子,再萬一成了呢? 乃應允道:“既然如此,丞相便好好招待青陽鎮人一晚,明日早,咱們便登臺求雨。真人可看如何?” 那青陽真人乜斜著眼,也不高聲,微微點頭道:“既然陛下信得過貧道,貧道自然不敢敝帚自珍。此時正是暮春,此地偏北些,明日下一場透雨,也不會誤了今年的春時。如此,明日辰時,正是好時辰,就定在那時登臺吧!” 一時商定,如此一夜無話,到了第二日,卯時過半,丞相便奉承著那青陽真人,來到求雨臺之下,準備登臺求雨。 烏雞國國王早已等候多時,見那全真托大,不由得眉頭一皺,心中有些不悅,只是見下面群臣多與那全真相識,見他來了,紛紛過去行禮,不由得多思量了幾分,并沒多話。 那全真既來了,也不矯情,收拾一番登了求雨臺,靜立養身,等辰時一到,也不待他人催促,點上香燭,燃了符紙,手拿桃木劍,腳踏太極八卦步,開始做法。 正趕上莊凡帶著徒弟們來到烏雞國都城門外,莊凡早就下了馬,白龍也化作少年沙彌,緊緊跟在師父身后——只因入城前不變作人身,過后又要跟焦糖糕一起被拉去馬廄了。 師徒幾人正像城門走去,悟忘卻忽然渾身一抖,道:“奇怪!?”一邊著,身上竟冒出一股煙火氣息來,青煙淼淼直升,氤氳散去。 悟忘乃是貼著師父走的,莊凡聽見了,回頭問道:“怎么……” 一見徒弟竟然冒煙了,不由唬了一跳,拿袖子往悟忘身上撲:“怎么著了?”又喚,“悟空!” 大徒弟那里有清水! 其他幾個也圍上來,見狀都笑了,連忙把師父拉開,悟空笑著道:“師父莫慌,這是有人燒香祈愿,喚悟忘去行雨哩!” 八戒也道:“此地大旱,少不得有個別得道的,能畫些好符紙。只是這次求到了師兄身上,看來道行不淺!” 莊凡不懂這些,便道:“那怎么辦?悟忘去行雨可妥帖?” 悟忘道:“師父,我去行雨怕是不妥,我瞧這地方,旱得蹊蹺,不像是災,倒像是**!” 莊凡聽了,一皺眉:“是有妖精作祟?” 悟空點點頭,也道:“嗯,聞著這地方,有股子腥臊氣,不是好來歷!” 莊凡見路邊百姓干渴,衣衫襤褸又滿面塵土,心中起了憐憫之意,只是他不知其中兇險,不敢妄言。 想了想,掏出袖子中好久沒看的冊子,打開翻了兩眼,見寫著“文殊坐下獅猁王,善求雨,推君王,假稱王……”等語,這才胸有成竹,心道,這妖精他們能揍! 乃叫過悟空來,與他耳語兩句,悟空點點頭,又有點兒不放心,道:“師父,我和師弟去了,你可不行魯莽,不可見這凡人困苦,便去施舍,若被他們一哄而上,搶了你的,八戒和悟憂縱有三頭六臂,只怕也護你不及!莫要叫徒兒擔心!”,想了想,又道,“師父要知道,這雖是妖精鬧出的禍患,卻也是合蓋他們命里有這一遭!” 莊凡一聽,心中一凜。
【精彩東方文學 www.nuodawy.com】 提供武動乾坤等作品手打文字版最新章節首發,txt電子書格式免費下載歡迎注冊收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