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白天兒仿佛做了一個夢 在夢里 她走在一片綠茫茫的草原上,冷風(fēng)凜凜,吹得半人高的草都彎了腰 忽然聽到有人唱歌,聲音清脆,入耳悱惻,仿佛帶著濃烈的思家情愫歌詞卻是她聽不懂的一種語言。 循聲而望,見一人遠遠而來穿了一套軍裝,領(lǐng)口處的紅旗和頭上的帽徽,鮮艷的仿佛都能滴出血,叫人一見就印象相深刻! 白天兒定睛一看 來人好像是阿加爾,濃黑粗闊的雙眉,棱角分明的臉,還有那異于漢人的白色皮膚和高大身材 真的! 真是他! 在夢里,她的意識好像也是清晰的,知道小新疆正和南夜一起在執(zhí)行任務(wù),立刻急不可待地迎了上去,開口就問,“新疆,你從哪兒來?這是要去哪兒?” 阿加爾站下腳步,瞇著眼細細的打量她,仿佛過了好久才認出了她,恍然大悟的一拍額頭,“啊!白天兒?你怎么在這兒?” “我也不知道!大概是你的歌聲把我引來的!” 阿加爾微微一笑,露出了兩排潔白整齊的牙齒,“白天兒,我要回家了!” 她傻傻的跟著問,“啊?回家?任務(wù)完成了?” 小新疆眼里帶著驕傲,“是的!大橋被我們炸了!我和南夜圓滿的完成了任務(wù)!” 白天兒有些遲遲疑疑的,意識是在半睡半醒之間雖然,明知道這是做夢,好像還是不愿意放棄與阿加爾談話的機會,因為即便是在夢里,她也希望能夠聽到一星半點關(guān)于南夜的消息。 迫不及待地跨上一步,“任務(wù)完成了?怎么是你一個人回來?南夜呢?” “他” “他怎么了?” “他為了救我負傷了!大概” 小新疆的眼里帶著愧疚和沮喪,“是我連累了他!” 白天兒的心里咯噔了一下也分不清是現(xiàn)實還是夢境,覺得有眼淚滑出了自己的眼角,趕忙用手飛快的抹去,“阿加爾,你把話說清楚!南夜他” 小新疆的身影,忽然一下子變得虛了飄飄忽忽的憑空消失。 白天兒急了,站在草原上四處尋找,迎著冷風(fēng)呼喚,“阿加爾南夜!” 沒有人回答只有空曠的回音在風(fēng)中彌散! 她叫 聲音大得把自己一下子從夢中驚醒了 猛地坐在床上 只覺得渾身驚出了一身冷汗,枕上淚痕猶在穩(wěn)了穩(wěn)神,覺得有些口渴,伸手去拿床頭柜上的一杯水,卻不小心打翻了杯子。 啪的一聲水杯摔得粉碎。 幾乎是立刻,王愛麗就推開了房門,“小天兒,怎么啦?我剛才聽你大聲的喊南夜,就立刻上樓來看,還沒進屋呢,又聽到玻璃碎了,你還好吧?沒事吧?是不是做夢了?” 白天兒抬起了迷茫的眼睛,“現(xiàn)在幾點了?” “還不到早上7點!” 王愛麗邊說著話,邊快速利落的收拾好了地上的碎片,偷眼瞄著她,“小天兒,你是不是夢到什么不好的事兒了?你可千萬別自己嚇唬自己啊!你現(xiàn)在是有身孕的人?心神不寧,對孩子也沒好處,知道吧?南夜在走之前特殊交代過,要我一定多陪你說說話,安撫你的情緒!” “我沒事!” 白天兒起身下地,拉開了厚重的窗簾兒但見晨曦初上,窗外的柳樹已經(jīng)抽出了新芽,路邊的花壇里也有小草偷綠,天藍得清澈,小鳥唱著動人的歌,萬物復(fù)蘇的蘊含著生機。 忍不住推開了窗子 空氣雖然濕冷卻帶著一股清新 她將頭伸出了窗外,使勁的長呼吸了兩口,好像要把剛才的噩夢盡數(shù)忘卻 王愛麗立刻從她的身后趕了過去,急忙把窗子關(guān)實了,“小天兒,現(xiàn)在才剛開春兒,早晚還都很涼呢!你剛起來就把頭探到外面,要是感冒了怎么辦?你要是病了,我可沒法跟南夜交代!他走之前跟我說過,最多一個星期就會回來的!你如果出了什么差錯,他一定會跟我過不去的!” 一個星期回來? 但愿! 兩個人正在屋里說著話,忽然聽到門鈴響 王愛麗急忙下樓開門! 這么早會是誰? 白天兒猜到事情不同尋常,趕忙也披上了大衣快步跟著下了樓。 順著扶手往下一看,門廳里站著一身正式軍裝的方守信 她忽然有一種不好的預(yù)感,放慢了腳步站在樓梯上,下意識的回避著即將要發(fā)生的事情。 然而 該面對的還是必須要面對! 白天兒覺得腳步沉重,也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走到門廳里的整個人也有些發(fā)怔,說話的語速減緩,思維在腦子里要轉(zhuǎn)一大圈,才能指揮身體的行動。 方守信面色沉重不無擔(dān)心的望著她,“白天兒,你臉色不大好,咱們能進客廳里談嗎?你至少要坐下吧?” 說完了話,向著王愛麗使了個眼色,“能麻煩你扶她一下嗎?” “不用人扶! ”白天兒深呼了一口氣,強打起精神,挺直了小小的雙肩,當(dāng)先邁開大步進了客廳 方大隊隨后跟著兩個人一起坐到了沙發(fā)里。 “白天兒,你最近身體怎么樣?南夜臨出發(fā)之前向組織上匯報說你懷孕了?” 她點了點頭,“嗯!方大隊,咱們也不用拐彎抹角的了!你這樣我心里反而更七上八下的!干脆吧,有話就直說!” “嗯” 方守信低頭沉吟著,仿佛不知道該從哪說起。 白天兒有些急了與其在這磨磨唧唧瞎猜,承受著不確定的煎熬,還不如痛痛快快的說個明白。 不由得提高了聲音,“方守信,我是個軍人的妻子,南夜出發(fā)之前我已經(jīng)做了最壞的心理準(zhǔn)備!你說吧!” “嗯我是代表組織正式的來通知你!南夜在這次行動中表現(xiàn)得非常勇敢,他和小新疆兩個人圓滿的完成了大橋的任務(wù),拖延了敵方把武器運到前線的時間,給我們的部隊贏得了寶貴的戰(zhàn)機” 白天兒真是有些迫不及待了,“然后呢?” 她的心現(xiàn)在分為兩半 一半在極樂,為自己男人的杰出而驕傲! 一半在地獄,唯恐會聽到什么不希望聽的消息! 方守信神態(tài)嚴(yán)肅,“然后么本來我們是應(yīng)該在徹底落實情況之后再來通知家屬的!可提前通知你南夜的情況,讓你知道事情的任何細小進展,是葉司令特別囑咐的,所以組織上就決定,立刻讓我來通知你!” “” “阿加爾同志確認已經(jīng)犧牲了!我們的人正在去往新疆,準(zhǔn)備把這個噩耗通知給他的家人!” 小新疆犧牲了? 白天兒下意識的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疼,揪心的疼! 她知道這不是做夢,這是真真實實的存在! 咬了咬牙,“那那南夜呢?” “南夜同志受了重傷現(xiàn)在初步得到的消息是,確認失蹤!” 確認失蹤? 就是還沒有犧牲? 就是還有一線希望? 白天兒的聲音都發(fā)顫了,“失蹤?我沒太聽明白到底是什么意思?是被俘了嗎?” “基本上可以這么理解吧!那邊做地下工作的同志已經(jīng)對整個事情的情況進行了核實和匯報我們的兩位戰(zhàn)士,是在撤退的時候負了傷,阿加爾同志誤踩了地雷,為了不拖累連南夜同志就” 方守信嘆了口氣,“南夜和敵人的小股游擊隊遭遇,開槍交了火,受了重傷最后得到的消息是,被俘!還有呼吸!” 白天兒是現(xiàn)代人對那一場戰(zhàn)爭多少在書上有一些了解,越共當(dāng)時的條件非常差,怎么會有足夠的醫(yī)療設(shè)備和精力為南夜療傷? 所以她心里最清楚 受了重傷,即便當(dāng)場沒有犧牲那最終的結(jié)局也是可想而知的! 她有些激動的站起了身 忽然覺得肚子里的孩子使勁翻滾了一下她明知道這是不可能的,孩子還沒成型,不可能有任何大的動作。 可也許這就是所謂的母子連心吧? 她的悲傷和激動,直接傳給了孩子。 有一刻 她用雙手捂住了肚子,微微的躬下了腰,試著保護這個小生命 方守信見狀,立刻跟著站起了身,臉上都是焦急,“白天兒,你沒事兒吧?要不要去醫(yī)院?要不要找大夫?” “不用!我清楚自己的身體方隊長,我想知道組織上是不是有任何關(guān)于營救南夜的計劃?” “這個嘛是屬于前線軍區(qū)范疇的!我們只負責(zé)通報你情況!白天兒,你冷靜一下我建議你慢慢等消息,也許” 慢慢等? 也許? 白天兒的情緒一下就失控了再強的女人也有不能掌控自己情緒的時候,面對著即將失去愛人,失去一生中最寶貴的東西,誰能夠繼續(xù)保持平靜? 明知道不該對方守信發(fā)火 可她還是沒忍住 聲音不由的提高了半度,“這事關(guān)南夜的生命!關(guān)系到我們一家三口的幸福!怎么到你的嘴里竟然說的這么輕描淡寫?慢慢的等?你讓我等什么?等最后的戰(zhàn)亡通知書?” 方守信低著頭,“你別激動!” 此時此刻他說什么都是錯! 白天兒的眼框有些紅了,覺得鼻間一陣陣發(fā)酸,“別激動?如果這件事發(fā)生在你的身上?是你的家人在前線失蹤,被俘?你還能穩(wěn)穩(wěn)地坐在這兒不激動?” 方守信毅然的直視著她,“白天兒,即便你不能接受事實,即便你此刻如坐針氈還有什么你能做的嗎?組織上都只能靜待消息,更何況是你個人?” 靜待消息? 讓她一個人蒙著大被躺在床上撕心裂肺的哭天抹淚兒怨天尤人的什么都不做,這不是她的性格。 白天兒仰了仰頭吞下去了沒出口的哽咽,憋回去了沒流下的眼淚,拔著腰板兒,梗著脖子,雙手攥成空拳,“方大隊我要求直接跟葉司令通話!我是南夜的妻子,有權(quán)利了解第一手的資訊!” 方守信斷然回絕,“白天兒,首先我沒有權(quán)利給你直拔首長的電話!他很忙,我們也不一定能聯(lián)系到他!其次,首長現(xiàn)在一定也很傷心,聽到你的聲音他會很為難!第三,如果組織上得到了確切資訊,一定會第一時間通知你,這個我可以向你保證!所以我現(xiàn)在建議你什么都不做,待在家里等消息!” 白天兒的聲音冷冷的,透著不可置疑的堅決,“我不能聽取你的建議!你也沒權(quán)利建議我!我不能和葉司令通電話?可以!我現(xiàn)在就飛到前線軍區(qū)如果當(dāng)我降落在機場的時候,沒有任何人安排我去見葉司令,我就會上告!大軍區(qū)不行,我就告到中央!你們這么無視一個軍人家屬的要求,無視前線戰(zhàn)士的生命安危如果南夜真成了烈士,我就把海城軍區(qū)從上告到下!” 說完了話扭頭上樓,邊走邊吩咐王愛麗,“幫我收拾行李!我要買機票去昆明!” 方守信了解白天兒的性格知道她既然已經(jīng)下了決定,那是沒人可以改變的了,只能低聲的說,“那好吧,我把你的要求轉(zhuǎn)告到組織上!” 白天兒也沒理他 上樓換了衣服 拉著行李直接就去了機場! ------題外話------ 各位玻璃心的小主兒 不是玖月心狠,這就是生活,這就是戰(zhàn)爭,有人生,就有人死,有低潮,才有幸福。 耐心等待吧! 白天兒和南夜經(jīng)歷過這次波折就會一直甜下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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