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div id="content"> 再杜瑕和王氏母女，近日來也繼續(xù)打結(jié)子賺錢。因著女兒的新鮮花樣結(jié)子賣的極好，如今王氏也不大做其他的針線，只跟著和女兒學(xué)打結(jié)子。因為眼下的葫蘆和蝙蝠其實并不多么繁瑣，杜瑕手把手的教，不過三兩日，王氏也就學(xué)會了，再過四五日也就很熟練。 杜瑕見王氏自己已經(jīng)能打葫蘆、蝙蝠，就開始琢磨新花樣。 盜版這個問題永遠是原創(chuàng)者的痛，不管何時何地，只要外面有流行，很快便有諸多翻版紛紛跟風(fēng)。 尤其在親身經(jīng)歷了這邊的繁華之后，杜瑕也絲毫不敢輕視古人的智慧，況且這些的東西終究技巧有限，只要細心一琢磨，很快就能學(xué)會，想必再過不了多長時間就會有很多仿賣的。家中只有她與王氏兩人做活，拼數(shù)量拼不過不，也落了下乘，她必須始終走在旁人前頭，保持創(chuàng)新，不然估計很快就沒活路了。 下月就是五月端午，北地河流不多，便沒有賽龍舟等事，時人格外重視驅(qū)五毒、喝雄黃酒的習(xí)俗，大多數(shù)人都會穿戴五毒花紋的衣裳，佩戴五毒配飾，這叫以毒攻毒，杜瑕就想著編些五毒的花樣來賣。 杜瑕就花了幾研究，編了兩套五毒的結(jié)子出來，也跟之前的葫蘆和蝙蝠一樣是可以掛在身上，有流蘇的。又因為五毒特色鮮明，還是過節(jié)，她就故意挑了色彩對比濃烈的彩繩，五色斑斕十分晃眼，正應(yīng)了端午節(jié)的熱烈氣氛。 因為不知老板娘李氏那邊的情況如何，杜瑕一次也不敢做多，就跟王氏帶著一大包葫蘆、蝙蝠和兩套新得的五毒上門。 老板娘看到她們之后十分欣喜，又還不到送貨的日子，怎么這個月竟就早來了？然后不等她們答話就笑道：“你們倒來的也是時候，送來的葫蘆和蝙蝠結(jié)子十分好賣，前兒就沒了，我原想找你們多要些，可偏生不知道你們住在哪里，眼巴巴等呢，你們就來了！” 聽已經(jīng)賣光，王氏和杜瑕也非常開心，忙將手里的一大包送上，又把編的五毒單獨拿出來給她看。 因為已經(jīng)做過一次買賣，老板娘也十分信任，又見著五毒既應(yīng)景又好看，不似市面上尋常見到的那樣猙獰可怖，反倒叫人看了歡喜，便立刻收了。 因為五毒遠比葫蘆和蝙蝠繁瑣，也大，價格就不能再照之前的，便又由王氏出馬討價還價一番，最后定價為一個六十文，足足是之前的兩倍有余。 不過杜瑕也并不覺得受寵若驚，因這種五毒不似葫蘆和蝙蝠圓潤，有不少肢節(jié)，編起來就頗為費勁。眼下王氏全然不懂，無法打下手，杜瑕也不算特別熟練，大約一日也只能得四五個，可若換成已經(jīng)做熟了的兩樣，一人一日輕松十多個。 所以若不是她為以后計，考慮長久發(fā)展，照如今的速度，還真不如只做葫蘆和蝙蝠來得實在。 到底老板娘還是個生意人，熱情歸熱情，爽朗歸爽朗，可涉及到錢的問題上也并不一味的耍闊。 聽她們已經(jīng)搬到縣里，老板娘也極為歡喜，只日后往來更加便利，又邀請她們?nèi)ノ堇锍圆瑁@卻是之前沒有的待遇。 因為已經(jīng)快到端午，不少大戶人家早就開始采買各類所需物品，如今陳安縣內(nèi)以方家為首，萬家、趙家等隨其后，也頗有些個不差錢的大戶，最近也是日日派出無數(shù)婆子媳婦廝四處采買，示意杜瑕弄得那兩套五毒剛擺到第二日就被方家的婆子看去，一發(fā)都買了去。 王氏抽空去問了一回，聽經(jīng)已經(jīng)被買走了，無限歡喜，又帶著一包絲繩回去跟女兒一起做活。 她們都深知這種明確對應(yīng)節(jié)令的東西打的就是時間仗，若是晚了，過了節(jié)，大家也就不那么稀罕，因此就想著趕在端午之前，拼命多做些活兒。 索性眼下王氏也已經(jīng)練出來，像什么分色，編繩、打底，做流蘇，穿線，這種下手都是由她打，杜瑕只要專心編繩就好，娘倆分工明確，做起來就漸漸的快了，一竟也能做十個八個。 因為做的熟了，速度也就上來了，編的時候就見杜瑕十指翻飛，仿佛只剩殘影，看得人眼花繚亂，最后算下來竟也跟做蝙蝠結(jié)子花的時間差不多，只是價格卻已經(jīng)翻了一番有余。 從那到端午一共十二日，竟又叫她們足足趕出二十一套，共計一百零五只。 因為杜瑕著實累狠了，王氏便不在叫她出門，只好吃好喝供應(yīng)休養(yǎng)，又自己帶著那一大包袱五毒結(jié)子送去，從李老板娘那里換回了五兩二錢零五分銀子。因李氏見她們做的又快又好，且心思靈巧，時不時迸出新鮮花樣，就打定主意日后長期合作，又多給了兩百錢做節(jié)日添頭。 大約人類都隱約有那么點兒收集癖好，尤其五毒又總是一塊兒出現(xiàn)，好些人買了一個就想再買另一個，碰到家境稍好的，便是一口氣將一整套五毒都買了的也不少，所以前后共計二十三套也很不夠賣。只是杜瑕到底累狠了，也沒再為了幾個銀錢加班加點，李氏只得罷了。 杜河知道她們娘倆忙活不過半月就得了五兩多銀子十分震驚，這斷然比他在外做活賺的還多的多。只是看女兒累的連飯都顧不上吃，幾根手指頭都紅腫，人也瘦出了尖下巴，一雙黑黢黢的眼睛越發(fā)顯得大了，心疼的不得了，又日后不必她做，自己賺錢也能養(yǎng)家。 杜瑕卻笑：“爹也不必擔(dān)心，一年才幾個端午節(jié)？我不過做這一回罷了，你往日可見我如此勞累過？” 杜河卻不是好哄的，就嘆氣道：“你鬼靈精的很，如今端午節(jié)又搞出了這個，焉知日后的節(jié)令不有其他花樣？一年到頭的時節(jié)倒也多的很，你這樣叫我如何放心。” 杜瑕也見他這樣不好哄，就有些被戳破的訕訕的，不過好不容易才開始來錢了，她如何舍得下？左右整憋在家里也無事可做，自然不能輕易放棄。 她又道：“話雖如此，可爹也不必擔(dān)心，身子是我自個兒的，我到底有數(shù)。如今娘也練出來了，也況且一年到頭也就這么幾個節(jié)，做一個來回也就有數(shù)了。再者這個熟能生巧，如今閉著眼睛也能打，比一般針線活兒輕省好多，我們平日就攢著，也不做旁的了，自然不必像這次這樣急沖沖的了。” 陸河聽她分辯一番，的頭頭是道，這才勉強應(yīng)了，只是又反復(fù)叮囑不許多做，然后自己背地里更加拼命干活。 雖女兒懂事，可到底還不是他自己沒本事，若是能像方大戶趙大戶那樣腰纏萬貫，妻子兒女自然是叫一堆人伺候著，每日只吃喝玩樂便可，凡事不往心里去，哪里用得著考慮這樣周全？ 不杜河這個當(dāng)?shù)模褪嵌盼囊娔锖兔妹眠@樣拼命也十分難受，然而眼下他也幫不上什么忙，便更加發(fā)狠的讀書。他年紀，每日卻也只睡兩三個時辰，早起晚睡，大聲朗誦，又把書拿來抄寫。 等去還書的時候，肖秀才卻也驚訝這般神速，就自己已經(jīng)讀完，不用了，讓他不用著急還。杜文卻自己已經(jīng)都抄了一遍，哪知肖秀才卻勃然大怒，大聲道：“如今你已是遠遠落后于別人了，光是背誦研讀還忙不過來，竟然還耗費時光抄書，真?zhèn)�是撿了芝麻丟了西瓜，竟分不清輕重，我這些日子白教你了！” 杜文叫他罵的滿臉通紅，也不敢辯白，只老老實實的認錯。可等肖秀才罵了一通，略消氣之后，杜文又聲，帶著一點不易察覺的倔強分辨道：“好叫老師得知，我已是都背會了的。” 肖秀才一愣，并不言語，只是隨便指了一句叫他往下背。 就見杜文果然不假思索張口就來，竟是一字不差。 肖秀才越發(fā)震驚，只是面上不顯，又提問了好些，斷章斷句十分刁鉆，杜文都一一作答，只是根據(jù)難度高低，思索的時間有長短差別而已。 肖秀才越提問越震驚，最后竟然也不顧他是初學(xué)者，又撿著教淺顯的問了幾句，卻是要他意思感想了。 杜文卻為難了些，他只是背誦，并無人教授，雖有所感悟也不知對與不對，只到底是老師提問，他遲疑片刻也就試探著了。 肖秀才心頭大喜，知道自己撿到寶了。 這些書杜文之前不要學(xué)過，就是讀都沒讀過，他的這些釋意領(lǐng)悟，雖難掩稚嫩，有的地方也不大通，可因為并沒有人教，這全然都是他自己領(lǐng)悟的，這就殊為難得，可見果然是有分。 世間萬事萬道都講究個份，雖勤能補拙，但假如你于這一途并沒有分，即便是嘔心瀝血，也只能做到上等罷了，并做不到頂尖。可若是有分，再加上后的努力，便能達到一個世人需要仰望的地步。 如今杜文年歲尚，他們師徒相處的日子也淺的很，肖秀才并不敢妄言杜文日后會如何，可假如他一直這樣下去，他日黃榜高登，進士及第并非難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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