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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氏有巧女 杜氏有巧女 正文 第八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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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div id="content">    此為防盜章, 購買比例低于70%的讀者要等24時之后才能看到    一番話的于氏喃喃不語, 十分尷尬。    卻這人牙子對于氏這種既想貪便宜要錢, 又想繼續維護名聲的想法十分不齒, 反倒不如那些目的明確,只一味貪財的無賴來的爽快, 便重重添了一把火,故意有些不大耐煩的道:    “我今兒也不單只為你們家四丫來的, 還有好多家要走, 你若覺得成呢,咱們立馬把賣、身契簽了, 這銀子我也馬上給您撂下, 白花花的足錠紋銀十兩,成色上等, 比市面上的竟還多些。要是不愿意呢, 我也不會做那等舛錯人賣兒賣女的喪良心的下作事, 一準兒拔腿就走,行不行的,立馬給一個準話兒吧!”    她是看準了于氏貪財,四丫本人也愿意,且鄉下人家全然不會多么看重女孩兒, 故有此意激發。    果然, 她這么一撂臉子, 于氏反倒著急起來。    家中又不是多么寬裕, 誰忍心看著白花花的銀子從指縫溜走呢?左不過是一個孫女賠錢貨, 以后想生多少沒有?留在家里也是無用,少不得日后還得貼補嫁妝等物,倒不如現在就打發出去掙錢。    況且這件事又是她自己愿意的,外面就是嘴也不到長輩身上,只她自己被富貴迷了眼罷了……    這么想著,于氏就已經動搖不已。又招手叫四丫過去,努力做出和顏悅色的樣子來道:“四丫你卻跟奶奶,這是你自己愿意的嗎?有沒有人逼你?你果然十分想去?”    人牙子看得暗笑不已,王氏和杜瑕卻也無比心驚。    尤其是杜瑕,腦袋里嗡嗡直響,這,這是要販賣人口?    家中還不曾如何呢,于氏竟然為了區區十兩銀子,就舍得賣了孫女!    她不由得有些害怕,忍不住抓住王氏的手聲道:“娘!    一抓才知道,王氏的手心里也滿滿的都是冷汗,她卻還是強打精神安慰女兒:“別怕,這事兒論起來也四丫自己挑起來的,又不是那揭不開鍋的年月,若她自己不愿意,誰還能逼她不成?”    哪知話音未落,卻聽庭院中四丫大聲答道:“是我愿意的!    于氏滿意地一笑,人牙子臉上也露出笑容。    王氏和杜瑕都倒抽涼氣,又聽到大房里面傳出一聲凄厲的驚呼,原本病得起不來床的周氏竟然在三丫的攙扶下顫巍巍走出來,滿臉慘白,指著四丫多哆嗦嗦道:“你,你竟是要拿我的命呢!    “呢”字的尾音還在嗓子眼兒,周氏卻已經支撐不住,兩眼一翻昏死過去。    三丫支撐不住,連著跟親娘一起跌倒,成了滾地葫蘆。她登時嚇得魂飛魄散,又哭又喊,只跪在地上朝于氏不住的磕頭,求她去請大夫,又撕心裂肺的罵四丫,叫她喊爹回來。    四丫也呆了,她原本不知道周氏竟會有這么大的反應,愣在原地呆頭鵝似的。    王氏這么厚道的人也不由得大罵四丫混賬沒良心,簡直是豬油蒙了心,走火入魔。    出了這么大的事,她也不好繼續裝沒聽見的,當即穿了鞋就往外沖。杜瑕原本也想跟著,被她一把按在炕上,低聲吩咐道:“你不要出來,什么事都不要出來,聽見了嗎?”    人牙子并不清楚周氏的身份,可眼見鬧成這樣,也不好趁火打劫,又嫌晦氣,就趕緊去對于氏道:“老嫂子,你先趕緊把家里弄齊正了,我先去別家,晚間再來,到底行不行的,那時候你給我一句準話,行的話方才的法并不變卦,我馬上把人帶走,不行咱們也就此罷了!    她不過是買賣丫頭廝的,做個中間差價,并不敢惹出人命,若周氏真有個三長兩短,饒是四丫頗有幾分姿色,她也不敢再接手了。    院里亂作一團,鬧的雞飛狗跳,于氏一個人弄不來,又見事情鬧大了,只得托人把外面干活的爺倆兒喊回來。    杜江一聽竟然是要賣自己的女兒,真是怒發沖冠,當即抓起一只碗往地上一摔粉碎,臉都漲紫了,爆喝一聲不許賣。    又紅著眼睛大罵:“家里難道是揭不開鍋了嗎?就要我賣女兒了,也不怕被人戳脊梁骨戳死。我究竟是有哪里對不起你們了,竟然要叫我骨肉分離!”    于氏原本還有些不好意思,結果一看他態度這么強硬,又對自己發火起來,面子上掛不住,也惱了,指著他的鼻子罵道:    “你這是沖誰甩臉子呢,是給我看嗎?你這混賬,也不打聽打聽這事兒是誰鬧起來的,還不是你那不省心的貨。她自己見家浪,到處胡竄,又看見人家穿金戴銀了,眼紅心熱。這就按耐不住,竟然自己勾引了人牙子到家里來,好啊,這可真是大的能耐!我都要給她氣死啦,一張老臉也丟個精光,我能怎么樣?攔得住嗎,她自有兩條長腿子,跑的比誰不快?”    杜江一聽也驚呆了,只是他并不信自己的女兒竟然能干出這種下作事來,可鑒于氏的有板有眼,兩個弟妹也一個低眉順眼,一個幸災樂禍,并沒有出不同的話來,也不出聲勸和,他便有些忐忑,一把扯過四丫來喝道:    “這不要臉的事果然是你自己做下的?”    因這會兒親娘周氏還在炕上躺著哼哼,四丫原有些不安,抬頭一看杜江兇神惡煞的模樣,又被他捏的手腕子快斷了,心下駭然,干脆放聲大哭起來。    “你們都不疼我,只疼弟弟,哪有一個眼里有我?平時吃沒得吃,沒得穿,只把你們穿不要了的破衣爛衫裁剪給我,出出進進都有的人笑話。我就要把自己賣了,又能怎樣?只要能過幾人過的好日子,我就心甘情愿,哇啊。     眾人倒抽一口涼氣,杜江給更是給她氣的一巴掌拍上去,將人掀翻在地,又暴跳如雷的罵道:“反了你啦,死丫頭片子。我日日在外辛苦做工為的是什么?又何曾叫你缺吃少穿?你倒好,非但不知感激,現在竟開始尋我的不是!豈不是要把我往絕路上逼?”    他的力氣多么大,四丫不過一個孩子,直接叫他打飛出去,半邊臉瞬間青紫起來,腫得老高。得虧著周氏在房間里病著,三丫也在那兒看顧,不然又是一通好官司。    饒是這么著,仍把二房三房的人嚇得不輕,萬沒想到,素日里只顧悶頭干活的大哥竟然也有這般暴怒的時候。    不過這件事情來也夠叫人窩火的,誰能想到四丫年紀的一個女孩子也長期心懷怨恨,以至于做出這種買賣自身的事情!    這件事要是傳出去,誰都會以為杜江和周氏夫妻二人平日指不定如何虐待女兒,以至于她這么點兒大的人竟能狠下心來把自己賣了,杜江還有什么臉面可言?    杜瑕也挺為杜江不值,平心而論,他雖然也有些重男輕女,可對幾個女兒也算盡心,偶爾掙了錢也想著替家里的娘們兒們扯塊花布過癮。    只是到底孩子多了些,又有一個病人,東西便不大夠分,時常是從最大的往下輪。而四丫最年幼,東西到她手中時難免破爛不堪,她心氣兒又高,長年累月的下來,有怨氣也在所難免。    于氏原也沒想到長子竟然這般反應,不過她馬上眼珠一轉,計上心來,又勸和道:“依我這件事情已經鬧成這樣,又是她自己有心要走,心已然是野了,你就算是打罵又能怎么樣呢,圈的住人圈不住心,留在家里也是無用,倒不如遂了她的意,不準另有一番造化!    杜江眼睛瞪得如同銅鈴,脖子上也迸出來一根根的青筋,額頭見汗,大吼不準。    于氏卻反而笑起來,道:“她年紀也大了,果然有心思,你能攔得?難道日日在家守著?況且這原本也不是什么見不得人的事情,就像之前的,趙大財主也不是什么惡人,家中丫頭到了年紀就要放出來的,只是進去做工罷了。運氣好了,連贖身銀子都不必呢。出來的丫頭們也都個個穿金戴銀,身上綾羅綢緞的,比村中富戶過的都滋潤,你若真心疼愛她,依我看,倒是由她去吧,也見些個世面。若是真強留下,她又不愛做針線,日后可怎么處?”    四丫也是瘋魔了,見奶奶竟然破荒的為自己話,忙捂著臉撲在地上大哭,又喊道:    “左右家里已經是容不下我了,爹娘也并不把我放在心上,我便出去做活兒貼補家用,咱們兩邊都好,又有什么不可的!    杜江見自己辛苦拉扯大的女兒竟然這般沒臉沒皮,已經是氣瘋了,又看親爹一言不發,親娘一副巴不得的樣子,更是氣得眼前一陣陣發黑。    誠然他足足有四個女兒,又偏愛兒子,對四丫根本不可能像杜河那樣疼愛入微,可到底舍不得,也拉不下那個臉去叫她賣、身為奴!    只是于氏話糙理不糙,四丫如今已是瘋魔了,眼見著必然掰不回來,他確實也管不了——若是能,早就管了,何必等到今日,且鬧出大的笑話,丟這么大的臉!    若硬攔著不叫去,恐怕四丫口服心不服,周氏又三病五災的,再給氣出個好歹來就亂上加亂,且她常年病著,也實在沒法子管教……    杜江滿腔怒意只在胸口洶涌翻滾,一時間腦海中涌出無數思緒,又想起來爹娘對三房的偏愛,這兩又逼著他拿錢,更加窩火,幾乎要氣炸肺。    他只恨得咬碎了牙,一時間竟快刀斬亂麻,腦中驟然蹦出一個念頭,然后越發清晰,最終占據上風。    “分家!”    她家中原是殺豬宰羊的屠戶,頗攢得幾個錢。后來因為戰亂,年事已高的牛父一命嗚呼,幾個兄弟也不是省事的,只顧著搶奪值錢的東西就跑,也沒人管這個姐妹的死活。    哪知牛嫂子原就生的健碩,肩寬體闊,很有一把子男人力氣,非但從戰亂中活了下來,還重新頂著父輩名頭開起肉鋪!幾個兄弟逃的逃,死的死,還有的不知死活,竟都混的不如她。    如今牛嫂子跟杜有財成親也絲毫不改當年做派,平時就愛抱打不平、仗義執言,附近百姓雖然敬佩她為人,可私底下也少不了酸溜溜的幾句。    難為杜有財竟十分縱容,對好些人笑話他夫綱不振,“不像娶媳婦,竟像倒插門”的風言風語渾不在意,私下照例對娘子愛護有加,也是一時奇談。    如今兩人生了兩個壯子,大的十一歲,的也有九歲,都長得虎頭虎腦,很是喜人,正直剛毅的脾氣也隨了牛嫂子,平時都在肉鋪幫忙,一家人經營的無比紅火。    杜瑕在偷偷打量牛嫂子夫妻二人,牛嫂子也在看她,就笑道:“幾個月不見,五丫竟長得這么大了,眼瞧著就是個美人坯子。前兒傷著的地方可好了?還痛不痛?”    杜瑕忙道謝,又乖巧回答:“多謝嬸嬸記掛,已經好了,不痛了!    牛嫂子見她口齒清楚,回答的也條理分明,并不像一般莊戶人家的孩子那樣扭捏,不由得歡喜起來,又滿口夸贊:“我就這是個伶俐鬼兒,聽聽這嘴兒,了不得!果然有個讀書的兄弟就是不同,卻不像我家里那兩個夯貨,愣頭愣腦,五丫竟像是城里大戶人家的姐,真是可人兒疼的!    完又不輕不重的捏了捏杜瑕的臉蛋,轉頭跟王氏道:“只是看著還是有些瘦呢,回頭我給你送些帶肉的筒子骨,你只撒一點鹽巴,濃濃的熬出湯來與她喝,再掏了里面的骨髓吃,最是養人,文哥讀書累,幾次我老遠看著竟也瘦削的厲害,也該正經補補!    杜寶、杜文哥倆每日結伴一起上下學,村內外的人誰不知道,誰沒見過?就算不認識的,但凡聽點風聲也就能立刻分辨出誰是誰:    矮瘦的那個一準是杜文,高壯的就是杜寶,兄弟二人分明才差了不到半歲,冷眼瞧著卻跟差出去三四歲似的,恰似柴火棍與牛犢子一同出入。    王氏不由得十分感激,又微微紅著眼圈謝絕:“上回要不是杜大哥幫忙報信兒,還指不定如何呢!哪里還能白要你們的東西,且就算拿回去,也,也未必能到了我們身上……”    到底做晚輩的不能隨意挑長輩的不是,王氏能到這個份兒上已經殊為難得,最后聲音便微弱的幾不可聞。    都是一個村里住著的,抬頭不見低頭見,誰還不知道誰?    牛嫂子原就愛王氏為人正直老實,聽到這里不由得又觸動肝腸,憤憤道:“都是身上掉下來的肉,要我斷不該這般偏心!難不成文哥兒就不是他們的孫子?聽書還讀的那樣好,日后不住就要有大出息呢!”    她這話真心實意,王氏和杜瑕聽了也十分難受,在外面趕車的杜有財也隱約聽到幾句,只裝聾子。    到底是旁人的家務事,他們再看不過去,又能怎么樣呢?    牛嫂子家中開著肉鋪,一月幾次給城中數家酒樓、點心鋪子供應,這回也是收賬加送貨,因此進城之后就跟王氏母女分開,又約好申時二刻在此相會。    王氏和杜瑕跟他們道了謝,便要先去針線、雜貨鋪子里把做好的針線活兒賣了,然后再去店里與杜河見面。    幾個大人兀自道別,杜瑕卻打從進城那一刻起就覺得兩只眼睛都不夠用:萬沒想到縣城便已經如此繁華!    街道并不算很寬闊,可兩旁店鋪林立,又有無數攤子擠得密密麻麻,還有好些個挑著擔子的貨郎走街串巷,邊走邊發出各種花式叫賣。    眼下也才剛出了太陽沒多久,但街上已經很熱鬧,空氣中充斥著食物的香氣,路過的攤位、鋪面都忙碌不已,時不時還有人沖著過往行人大聲招呼:    “軟羊面,軟羊面,熱騰騰的軟羊面~”    “白肉胡餅、豬胰胡餅、和菜餅~!噴香的芝麻~!”    “好大好白的灌/漿饅頭,娘子來一個?”    險些被問到臉上的杜瑕唬的忙往外跳,引得幾個食客都笑了,她自己也忍不住笑了,覺得果然十分新奇有趣。    還有那瓠羹店,專門花幾個大錢雇兩個半大孩兒站在門外賣命吆喝:“饒骨頭,饒骨頭,饒骨頭咧~!”    這就是但凡客官您進來吃一碗熱乎乎的瓠羹,我們就白送您一根大肉骨頭,好大的便宜。    杜瑕看的目不轉睛,臉上一直都帶著笑,也就是從這一刻開始,她才真切的意識到自己原來竟真的回到了古代 ,并可能長長久久的在這里生活下去。    王氏見她瞧得入迷,不得不狠心拉走,又柔聲哄道:“乖,先跟娘去買賣了東西,再叫你爹帶你出來逛!    杜瑕不由得飛紅了臉,又忍不住有些期待,溜溜達達跟她往專賣布匹、衣裳、飾品等物的西南街區去了。    王氏的針線活做了幾年,一直從同一家鋪子買材料,又在另一家固定的鋪子出售,價錢什么都是早就好的,并不麻煩。    只是今兒的大頭卻是女兒打的新鮮花樣,她糾結再三,才咬牙進了另一家。    到底是頭一錘子買賣,尚且不知能不能順利開張,杜瑕心里也有些忐忑,也不顧得四處亂看熱鬧了,只不動聲色的打量這間鋪面。    這鋪面的裝潢陳設又跟方才王氏買賣絲繩、絡子并鞋面等物的地方大有不同,明顯要精細的多,內里擺放的貨物看著也分外有光彩,井井有條,絲毫不見雜亂。    除了現成的針線活兒之外,另有一個架子擺放著各色專給孩童做耍的布老虎、撥浪鼓等玩意兒,還有針線笸籮、繡花撐子等,都不似普通鋪子里賣的普通玩意兒,眼見著是個高檔雜貨鋪。    她們進去的時候還有三兩位客人在挑選東西,兩個十來歲的伙計忙碌的很,略招呼一聲便請她們先自看。    王氏和杜瑕也不著急,先大略將店內商品看了一回。因杜瑕如今實在太矮,略高一點的東西就要踮著腳尖扒柜臺,竟是絕大部分都看不見,王氏干脆將她抱在懷里。    那伙計的眼睛也實在毒辣,稍后原先的客人走了,他見這母女也不著急要貨看,便笑著上前來問:“您是要買貨呢?還是賣貨?”    王氏平時悶葫蘆似的不吭聲,此刻竟很能穩得住,先將女兒放在地上,又抬手攏了攏并不曾松散的發髻包頭,緩緩道:“眼下卻有幾樣外面沒有的新式結子,欲賣與你家,只是不知?”    伙計聞弦知意,并沒因為她是進來賣東西的就怠慢,又笑道:“嫂子好眼力,本店最是厚道,慣做得童叟無欺,可巧今日老板娘也在,不若您先擺將出來再議價如何?”    王氏聽他的在理,又言語溫和,先就傾向三分,果然從包袱里取出一只翠綠、一只潤紅的葫蘆,和一個石青蝙蝠,都約莫成人半個巴掌大。    那伙計乍一看還不以為意,只先入為主的覺得是什么花樣荷包,可待拿到近前一看,竟跟真的似的!    可喜圓滾滾的十分逼真,又在細處略加修飾,倒比實物更加憨態可掬,實在新奇精巧。    這是市面上從未見過的新鮮樣子,就沒有舊例可循,伙計不敢擅做主張,交換個眼神后便有一人跑著去后面喊人去了。    不多時,一個穿著桃紅灑金對襟褂子,系著鵝黃百褶裙的年輕媳婦出來,開口就笑:“新結子在哪里?”    她梳著高聳朝髻,插著兩只銀釵和一只金銀交錯的發梳,一張臉兒抹得白白的,眉毛畫的彎彎的,點了兩點櫻桃似的紅唇,額上還貼著黃烘烘一片的鏤刻花鈿,正是時下流行的妝扮。    她撿著那幾只葫蘆、蝙蝠看過,贊了幾聲,道:“倒是好巧的心思。”    只心思好,并不提工藝,也算厚道了。    其實杜瑕自己也知道,古人的刺繡、縫紉、打結子手藝技巧千變萬化,像編這種東西的單調技法落在他們眼中大約真算不上什么,只是取其新巧罷了,就是賣出去,只要有人狠心拆了細細琢磨,要不了幾自己就能做了。    只是眼下條件有限,她也是在沒得選,只有這個成本最低,原材料最容易入手……    老板娘又問王氏有多少,是單賣給他們一家,還是打算分開賣,以后還會不會做,約莫一做幾個等,問題涵蓋的很全面,顯然十分精明。    王氏略想了下,道:“若是好,我自然愿意一遭全賣了,一倒也能打幾個,只是理起來費事些!    老板娘看了眼被整理的尤其齊整的流蘇墜子,點頭,確實費事。    她飛快的在心中盤算下,想著如今正是花開時節,城中男男女女少不得要四處踏青,開些茶會之類,眼下這結子只有他家有賣,可不取了大巧?倒不如一口氣拿下,也省的日后麻煩。    便道:“一般的單股上等結子,我們都算四文,多股的八文往上。素面荷包是不收的,帶些簡單繡工的只給二十文,也是要熟工做的,再繁瑣的另有價碼,幾十、幾百文的都有,不過到底費事,一月也不得幾個。您這些難得打理的齊整,又配了流蘇,倒怪好看的,也給我們省了事,光是絲線又是一筆開銷……既這么著,我也不貪你,一只給二十五文,如何?”    這價格倒在杜瑕預計之內,也知道是碰到厚道店家,須知饒是多花了些絲線錢,一只成本也不過五文上下,而如今即便是縣里一個成年男子打短工或是走街串巷辛苦販賣,一日也未必賺的百來文錢。    卻不成想王氏竟是個精明的,這會兒才又從包袱里拿出另外的一只葫蘆和蝙蝠,陪笑道:“您瞧,這可不是福壽雙全?又都是一對兒的,越發好了!”    那老板娘也沒料到她竟然還藏著這一手,竟也呆了半晌,然后噗嗤一聲捂嘴嬌笑:“嫂子真真兒的好心思!得了,您日后也都替我配成對送來,一對給您五十五文,可好?”    杜瑕真是對王氏刮目相看,敬佩不已,只是這么先拿和后拿的區別,一樣的東西,竟然平均一只就多掙了兩文半!果然是持家好手!    三丫含含糊糊的嗯了聲,又開始發愣,突然卻道:“五丫,你能不能幫我勸勸四丫,叫她別去給人家當丫頭?”    這兩周氏一直病著,杜江也忙著分家的事情,光一個杜寶都顧不過來,又哪里會管這兩個女兒?況且杜江似乎也因為四丫的出格舉動上了肝火,尚且余怒未消,更加不愛搭理。    三丫勸了好幾次,可四丫就像是中了蠱,死活要去趙家干活,三丫的次數多了,她就反過來罵三丫,又她活該一輩子受窮,沒出息……    三丫十分委屈,卻因為口才不佳無法辯駁,每每被得啞口無言,只得暗暗流淚。    雖然那日人牙子沒把四丫帶走,可兩個人也在墻角嘀咕了好一會兒,顯然是暗中約定了什么,三丫不由得著急。    李家姐姐的事她也聽過,可下哪有白吃的飯呢?誰家的錢也不是大風刮來的,如何能白白給了你?人家明白了是買了去當丫頭伺候人,少不得要低三下四,又怎么可能平白無故的叫你穿金戴銀?    簽個活契倒也罷了,大不了受了委屈就回來,跟去外面給人當短工是一樣的;可四丫竟被人灌了**湯,要簽死契!    死契,死契,唯有到死才是個頭兒!    眼下聽趙財主家的丫頭到了年歲有被放出來的,可不是也有沒放出來的么?若是到時候人家竟不放人,又當如何?又或是遇到主子脾氣不好,有那一紙賣、身契在,人家就是打殺了你,也不過陪幾個銀錢就完了,你能奈他何?    三丫也實在是沒人可求,走投無路了,這才病急亂投醫,想叫杜瑕跟自己一起想想法子。    看著她紅紅的眼睛,杜瑕心里也不是滋味,又覺得她這個姐姐實在是盡職盡責,只是牛不喝水強按頭,四丫自己鉆了牛角尖,不狠狠吃點虧是不會輕易屈服的,她不過是個外人,又如何勸得動?    她苦笑一聲,道:“三姐笑了,且不我是妹妹她是姐姐,斷然沒有姐姐聽妹妹話的道理。你也不是不知道我們兩個一向不睦,沒事兒尚且烏眼兒雞似的,眼下她又吃了秤砣鐵了心,認準去趙家是唯一出路,我再什么也于事無補。若貿然勸,在她看來豈不是仇人!自然更聽不進去。”    聽到這里,三丫的臉色已經是黯淡了許多,顯然她也知道不大合適。    杜瑕又:“何況她又有父母兄弟,怎么輪也輪不到我身上,更不是一個爹媽生的,本就隔了一層,真要叫我去,沒準兒原本能成的事兒,她卻會因為賭氣而不答應呢。”    三丫聽后,半晌不言語,杜瑕起身要走,卻見她吧嗒吧嗒掉下來一連串的淚珠兒。    “這可如何是好!”三丫捂著臉,瞬間泣不成聲,“娘病了,妹妹又要上趕著給人家當奴才……這可如何是好,如何是好……嗚嗚嗚!”    杜瑕的一番話就像是壓垮駱駝的最后一根稻草,打碎了她心底的最后一絲僥幸,叫這個姑娘不得不承認,眼下大房實在是面臨著前所未有的巨大危機,而最有可能的結果就是……妹妹成了人家的奴才,生死有命。    這幾杜家眾人鬧得兇,飯也不大在一處吃,都是各自端回房里。    晚間二房一家四口圍著炕桌團團坐,杜瑕起這事兒還十分感慨,倒是杜文急忙搶道:“妹妹可別亂發善心,四丫并不是個好相與的,你不出聲倒罷了,一旦點什么,少不得要被記恨上。”    王氏也十分擔憂,:“你哥哥得對,她已是十頭牛也不能拉回來的,沒得再搭上你,如今要分家了,可別鬧出些什么來。”    的杜瑕都笑了,忙點頭答應,又:“你們放心,我不多管閑事,今兒三姐一,我就立即推了的。平時她看我就跟插刀子似的,無事尚且攪三分呢,我哪里敢再往上湊?”    王氏這才放下心來,又給她夾菜。    杜河也笑道:“你們就是瞎操心,瑕兒聰慧伶俐,很有主意,我是再放心不過了。”    幾個人就都笑,王氏卻白了他一眼,問道:“你且不要整日逗孩子做耍,我且問你,房子的事有譜沒有?沒得過幾日一家人拖家帶口去了,連個落腳的地方都沒得!    杜河嘖一聲,竟有幾分委屈:“你莫瞧我,方才隔壁杜大哥幫我帶回消息來,已是有眉目了,有幾處很是妥當,明日我先進城去瞧瞧,趕緊定下來收拾著,待家當分割妥當,咱們就走。”    杜瑕跟杜文對視一眼,不禁齊齊歡呼出聲。杜瑕又打趣杜文,“給你打的葫蘆總算能大大方方的戴了!    杜文也跟著笑,又因為確實要走了,才敢抱怨幾句:“先生的年紀著實大了,教書就很有些敷衍,平時我與幾位同窗問問題,他也時不時的糊弄,碰見會的就胡亂幾句,實在不會的就打叉混過去,日后再不會提及。有時上課前還去吃酒,醉醺醺歪斜斜的進來,也不講書,只一味坐在那里酣睡,叫都叫不醒,到了晚間就自動家去……”    他平時從不一星半點的不好,如今突然了這些話,杜瑕三人都十分吃驚,又很是心疼。    王氏摟著他摩挲個不住,杜河也狠狠點頭,只道果然早該叫他換個學堂,往年竟都平白耽擱了。    次日杜河趕緊回城里相看收拾房子,王氏則去跟平時交好的鄰居打招呼,待到了牛嫂子家,分外不舍。    牛嫂子聽后反倒笑了,只道:“你竟也糊涂了,我不過每隔三五日便要進城,待到夏季炎熱,生肉不耐存放,更是三兩日便得往返一次。如今你去了城里,自己當家做主,你我見面豈不是更自在,你若不嫌煩,我怕隔三差五就要去叨擾呢。”    王氏一聽也笑了,竟把這事兒忘了,又一個勁兒的約她,好了訂了日子就請大家過去吃酒,叫牛嫂子與當家的一定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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