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安開車慢慢吊在胡子他們那輛“捷達”的后面,車速不快不慢,至少旁人根本不會看出來我們是伙的,賀鵬舉、蔡鷹、大頭全都屏著呼吸,大氣不敢多喘下,尤其是大頭的兩只手心里全是細汗,心理素質的高低眼便知。
我則扭頭望向車窗外,想要分散注意力,不讓自己太過緊張,可特么右眼皮個勁兒的狂跳,人對危險事物到底有沒有預感,誰也說不清楚,反正從坐上車以后,我就有種抓心撓肺的突突感。
車開了能有二十多分鐘左右,賀安透過后視鏡瞟了眼我們,壓低聲音提醒:“快要上國道口了,都打起點精神,聽我的,啥事兒都不會有,眼閉咱們就出濰坊了。”
距離我們不到五十米的地方,汽車隊伍堵了長長的條巨龍,國道正當中橫停著兩輛警車當充臨時檢查哨,路兩邊圍了幫荷槍實彈的武警和警察,許進不許出,凡是要出市的汽車,每輛都會被檢查,路上鋪著條立著犬牙的減速杠,哪臺車如果敢硬沖,車輪胎妥妥被扎爆。
我們幾個全都條件反射的坐直腰桿,大頭激靈直接把手探到懷里,露出半截子手槍把,賀鵬舉虎著臉臭罵:“你他媽是不是腦子有問題,槍掏干個**,麻溜收起來。”
大頭帶著哭腔低喃:“二爺,我害怕”
賀鵬舉不滿的回頭甩了大頭巴掌呵斥:“閉上你的喪逼嘴,這會兒知道害怕了?當初開q7住別墅,睡小明星的時候你咋不哭撇撇的說害怕呢?躲得過是運,躲不過是命,懂沒弟弟?”
大頭也不知道是真懂還是假懂,搗蒜般狂點幾下腦袋應和:“懂懂”
蔡鷹不屑的翻了翻白眼埋汰他:“你能懂個**,帶著你走,完全就是個錯誤。”
賀安煩躁的罵了句:“都消逼停的。”
賀安把車慢慢靠邊,沒有著急排隊,而是往腦袋上扣了頂鴨舌帽大大方方的蹦下車,就跟準備出遠門檢查車似的繞著車來回溜達幾圈,隨后蹲在前輪胎旁邊點燃支煙,我們剩下的人則坐在車里眼不眨的瞅著距離檢查哨越來越近的“捷達車”,車內陣死寂,落針可聞。
我瞪著兩只眼睛,死死的盯著胡子所在的“捷達”車,十米、五米當捷達前面的輛拉煤的“斯太爾”大車檢查通過后以,兩名武警迅速抬走擋路的“減速杠”。
這時候“捷達”車稍稍往后倒了點,前輪轉動,“昂!”的下搶在“斯太爾”前面呼嘯而出,同時還掛倒兩個執勤的警察,沖出國道以后,捷達車并沒有逃離,而是利索的原地掉頭,又朝著我們這個方向開了回來。
也就眨巴眼的功夫,捷達車陣風似的從我們跟前躥過,隔著漆黑的車膜,根本看不清楚里面的胡子到底是個什么表情,我想他如果有表情的話,這會兒定滿臉都是眼淚,兒子大婚的日子和自己的忌日竟然是同天。
“停車!”
“準備射擊!”
“呼叫,呼叫,輛白色捷達車,朝市區方向逃離,目測車內至少三人,車牌為魯v36”
“嘣,嘣”幾聲槍響隨即響起,排在我們前面的私家車、拉煤車頓時片騷動,有的嚇得往后倒車,有的干脆棄車而逃,國道口就跟炸開的油鍋般雜亂。
臨時檢查哨的武警和警察瞬間躁動起來,有的鉆進警車,有的攥著對講機呼叫,十幾秒后,兩輛警車隨即響起警報,瘋狂的打舵攆了出去,僅剩下不到五個人艱難的維持現場秩序,個帶隊的扯著嗓門喊:“都別亂,要出市的往前開,不走的把車子靠邊停下,別擋后面的道。”
蹲在車前臉抽煙的賀安激靈躥進車里,朝著我們低聲道:“機會來了,表情全都放自然點,我跟你們保證什么事兒不會有。”
說罷話,他發動著車子,沖著國道口緩緩開過去。
不到五十米的距離,我們開了足足能有十幾分鐘,沒辦法,路上實在太亂了,開到檢查哨旁,兩名警察左右敲打車窗,賀安笑呵呵的放下來玻璃,不等對方開口,直接將胡子提前給我們準備好的駕駛本和行車證遞了出去。
可能是剛剛的意外發生的太過突然,兩個警察的氣色都不是特別好,面色慘白,精神頭也特別渙散,個接過賀安的證件掃視眼,另外個拽開后車門心不在焉的掃視我們幾個眼,隨即“咣”的下又合上車門,擺擺手催促:“過去吧。”
賀安開車緩緩駛出國道口,我們幾個齊刷刷的“呼”的吐了口濁氣。
我們剛開出去不到兩三米遠,剛剛檢查證件的那個警察猛不丁喊了聲:“誒,等下。”
我條件反射的將手探到了懷里,握在手槍把上。
“快開車!”大頭聲調變音的喊了聲。
“開雞毛開,在國道上你能跑得過警車啊?”賀安黑著臉咒罵句,隨即踩下剎車,只手抹在方向盤上,另外只手摸向腰后,把腦袋抻車車窗外笑問:“啥事啊同志?”
“駕駛本和行車證都不要了?”那警察走過來,將兩個黑皮小本遞給賀安,搖搖腦袋笑道:“你這種馬大哈的性格真不適合開車。”
賀安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朝著警察感謝道:“嘿嘿,下次我定注意,多謝了。”
“沒事兒。”那警察擺擺手,掉頭準備離開,沒走兩步,猛不丁又倒了回來,朝著坐在副駕駛上的賀鵬舉迷惑的說:“你怎么看著那么面熟啊?”
賀鵬舉咧嘴笑道:“我經常跑這趟線,說不準咱們以前見過。”
警察盯著賀鵬舉的臉頰遲疑幾秒鐘后,皺著眉頭警戒的說道:“停車熄火,你們幾個下車,把身份證都掏出來下,東子、李偉,你們過來趟。”
堵在檢查哨的另外兩個警察快步跑了過來。
“好嘞。”賀安縮了縮脖頸,裝模作樣的把手摸向褲兜,趁機扭頭看向賀鵬舉壓著聲音問:“干還是跑?下車肯定得露餡。”
賀鵬舉瞇著狹長的眼睛沉思幾秒鐘后,吐出個字“跑!”
賀安沒有絲毫猶豫,迅速咣當,猛轟腳油門,我們屁股底下的金杯車像是離弦的飛箭般“昂!”的聲就扎了出去,直接將擋在車前臉的那個警察給撞飛。
另外兩個警察直接抓起槍就朝我們射擊,“嘣,嘣”幾聲槍響驟然響起,后窗玻璃瞬間讓干的稀碎甭飛,大部分玻璃茬子濺到了我和蔡鷹、大頭的身上。
“草泥馬得!”大頭咒罵聲,掏出手槍就還擊,剛開了沒兩槍,就被旁邊的蔡鷹給按住手腕,蔡鷹拳頭砸在大頭的臉上惡狠狠的咆哮:“你他媽傻逼吧?跑路就跑路,開個**槍!是不是覺得咱們現在還不夠顯眼?”
大頭臉色漲得如同豬肝般頂嘴道:“我他媽不開槍,他們不得打死我啊?”
“都把嘴閉上。”賀鵬舉深呼吸兩口,搓了搓自己臉頰,看向賀安問了句:“距離下個路口還有多遠?”
“最多二里地。”賀安短暫考慮幾秒鐘后回答。
賀鵬舉冷著臉出聲:“那幾個警察沒警車,肯定攆不上咱,往前再開五百米靠邊停車。”
車子停下以后,賀鵬舉扒拉下滿是汗水的臉頰看向大頭出聲:“大頭,你跟我多久了?”
“快五年了二爺。”大頭不假思索的回答。
“這五年哥對你怎么樣?”賀鵬舉緊跟著又問。
“特別好。”大頭撓了撓側臉,迅速反應過來賀鵬舉的意思,慌忙苦著臉哀求:“二爺,我不想死,你放我馬行不,后半輩子我給你當牛做馬都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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