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夜，寒，刺骨的寒，這是八個月以來，最冷的一。
夜，暗，無月無星，這是八個月以來，最暗的一。
夜，靜，靜謐如水，這是八個月以來，最靜的一。
瓦薩城，八個多月的戰火，已將周圍，夷為一片曠野，半點風吹草動，一清二楚。
今夜，不尋常，太平靜了。
瓦薩城中的萊德人，瞪大了眼睛，想要看清點什么，卻是沒有任何收獲，原野上，極目之處，了無聲息。
這瓦薩城，連靠近都難，就別攻城了。
更何況，七丈高的鐵城，若無內應，外人誰能奈何了他。
這也是為何，烈云軍，久攻不下的原因。
但是，喬，等不了，今晚，必定血流成河。
喬面容陰暗，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人，準備好了嗎？”
“好了。”回答的人，是葉，喬最信任的人。
“呼。”喬，松了一口氣，身體一抖，整了一下衣甲，咧咧作響。
他默不作聲站著，面對的，是八百烈云軍。
八百忠士，列成四個方陣，直挺挺站著，他們眼中，只有一個人，是喬。
他們身著黑衣，臉上蒙著黑布，只露出一雙眼睛，眼神間，卻是一如既往的堅毅。
但是，很反常的，八百多烈云軍，無人著甲。
“那群老家伙知道嗎？”喬問道。
“應該不知道的。”葉道。
“那就好，我也不想鬧得那么僵的，畢竟他們都是長輩。”
喬咬緊了嘴唇，眼前這仗，他是沒有把握的，但若是不打，那可就沒機會了，下次，不知道是什么時候了。
喬還是安安靜靜站著，他在那里，站了很久，身下的人，一個未動。
“還有多久亮？”不知道站了多久，喬忽然道。
“一個時辰吧。”葉答著。
“動身吧，最后一戰了，萊德人的末日，該降臨了。”喬仰頭，望了下瓦薩城的方向，攥緊拳頭，異常堅決。
黑壓壓一片人，朝著瓦薩城進發，卻是一點聲響，都未發出。
……
“我們，就任由得他胡來嗎？”樓羅向著木連問道。
那幾個老家伙，一夜都沒睡，聚在木連帳中。喬的那點動作，他們是知曉的，畢竟這烈云軍，可是他們帶出來的。但是，他們卻都在裝糊涂，早早滅了陣營燈火。
“那能如何啊？”木連瞇縫著眼，也是懶得抬起了。
“烈云軍還有點家底，輸得起，讓他敗一敗吧，這一番折騰下去，他就沒有理由不回去了。”樓羅卻是只能苦笑一下。
“輸了，我們幾把老骨頭，就再幫他扛個幾年吧，不知道，能不能撐到凈王回來。”阿弗輕輕嘆了口氣。
“凈王，何時能歸啊？”
其他兩人，也是一聲長嘆。
“喬，他走遠沒有？”木連望著帳外，他聽不得聲響，也不知道什么情況。
“差不多了吧。”樓羅估摸了一下。
“走吧，把余下的人聚一下，我們，去接應他。總感覺，這次他會輸的很慘。”木連起身，覆一身甲，他覺得，喬始終還是太年輕，太急躁。若是喬能沉淀下來，他也能成為，像凈王一樣的男人，這也是木連幾人，一直以來的愿景，希望這次，能讓他有所成長，那再大的代價，也值了。
……
這夜，也太安靜了，安靜得讓瓦薩城里的萊德人，有點不習慣。
往常時分，哪會有這么安靜的夜，迦衛人，可不會讓萊德人安眠，夜半叫陣，可是他們最愛干的事了。
一片灰暗的幕下，只有遠林的詭影，能讓萊德人稍微沉下心，若是什么也見不得，會讓人有所錯覺，只惶恐自己是不是瞎了。
瓦薩城前的原野，依舊很安靜，靜得能看見風。
阿斯瞪大了眼睛，依舊是未看見一個人影。
“托比大人，你迦衛人，他會來嗎？”阿斯回頭問道。
“會的，一定會的，他們等不了的。”雖然嘴上著，但是托比心里也沒底，他也在拼，孤注一擲。
“嗯，我知道的。”阿斯點了點頭。
托比的話，在這瓦薩城中，有時，可是比萊德二世，還要有用。若不是托比在，這瓦薩城，早就陷落了。
阿斯雙眼在遠野上不斷亂掃，以求能看到任何一絲，迦衛人的身影，可惜，依舊的，一無所獲。
很失望的，阿斯強撐著血紅色的眼睛，一連幾夜了，他都是未曾怎么休息，他相信托比，就像城中所有人都相信托比一樣。
站得久了，阿斯只感覺有點暈眩，甚至于站不穩了，更別，這幾日，基本很少進食了。他腳步輕浮，接連晃了幾下，差點栽下城去了，他強撐著，往城下一望，更覺一陣旋地轉。
眼前，確實突然出現幾個人影來，為什么，不對啊。
阿斯狂甩了幾下頭顱，差點腳下一滑，栽下城去。不過，依舊能看到幾個黑點，就在城下，而且越來越多。
阿斯緊接著，給了自己幾個耳光，鎮定了幾下，他瞪大了雙眼，終于確定，沒錯，那是人影，那是迦衛人。他們，毫無征兆，突到城下了。烈云軍，終于來了。
“敵襲，烈云軍，在城下。”
“敵襲，烈云軍，在城下。”
阿斯一遍又一遍狂吼著，生怕別人不知道。
“怎么可能？”城上所有萊德人一臉不可置信，他們分明盯緊遠方，偌大的曠野，草木都沒有，更別人影了，烈云軍，怎么可能已經在城下了。
托比推開阿斯，往下一望，果然有了不少黑影在奔馳了，還有更多的，一點一點，從地下躍出來。
地上，不知何時，多了幾個洞出來，烈云軍，從下忽然躍起，向著瓦薩城而來。
這就是喬的依仗，避開大多目光，以最的代價，突到城下去。只可惜，時間不夠了，其實只要再給他半個月，他就能直接挖到瓦薩城下去，只是現在，他等不了了。
“居然從地下過來了，還是很出乎我的意料啊，這一代迦衛王，也不是泛泛之輩，要是再給他點時間，死的估計是我們了。”托比在城上，冷汗直冒。
“打嗎？托比大人。”
“不打，放他們過來。”托比沉聲道，仿佛胸有成竹。
八百多烈云軍，已逐漸飛到地上。
……
“突。”葉大喝一聲。
殺聲震，烈云軍，于夜黑之時，以雷霆之勢，一瞬‘突’到瓦薩城下。
他們以為，瓦薩人在夜夢中，他們以為，瓦薩人沒有防備，他們以為，他們能順利攻上城去。
“起。”葉又大喝一聲。
不過，很快，他傻眼了。
“王，堅冰。”
在葉面前的瓦薩城，城墻上，不知何時多了一層堅冰，冰附著鐵城，仿佛上了一層鎧。
這夜，原來，格外的冷。
托比在城上咬緊了牙，他在發抖。
他知道他賭對了。
他賭烈云軍一定會攻城，因為他們扛不住了。
他賭烈云軍一定會打東面，因為東面，是瓦薩城最弱的一面，這里攻城，勝算最大。
他此時在發抖，他真的在怕，怕烈云軍不來，怕他們不攻東面。
這瓦薩城，其他三面，此時都是空城。
城中全部兵力，都在東城。
“王，堅冰。”葉又向喬吼道。
喬此時才回過神來，沖上前去，運起一身武氣，雙掌發紅起來，雙手在身前連蕩了幾十下，一擊烈云掌，拍在冰面上。
“破。”喬暴喝一聲。
“王。”葉又對著喬喊了一聲。
“破。”喬，比這冰，還要堅決。
“破。”葉也狂吼一聲，雙掌連動，一擊烈云掌，排在冰面上。
更多的，背后的烈云軍沖了上來，更多的烈云掌，擊在冰面上。
“破。”
“破。”
“破。”
八百多人，幾千掌，摧枯拉朽，拍在冰面上，整齊劃一，聲威震。
瓦薩城，輕輕發著抖。
冰面開始皸裂，嘩啦啦往下落。
“托比大人。”
托比五指一握：“殺。”
城上，一時間，飛矛，飛箭，巨石，隨著冰塊，飛也是的往下砸。
“王。”葉回望喬。
喬：“起。”
“烈云軍，起。”葉爆喝。
“起。”
諸軍呼應，殺聲震。
瓦薩城破，還是烈云軍，不敗之名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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