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陳鳴儀,血鯊島陳氏一族僅有的十一位靈云命武之一,性格暴戾魯直,五官長得較為奇異,是陳氏利益的堅定維護者,過去十數年間,直接或間接殺死危害陳氏利益的人數超過一百之數。
而今,這位陳氏的兇人卻面臨著死亡的巨大威脅。
趙寒攔在了他的身前,僅僅是微妙的站位,一股無形無質的強大氣機就已經將實力比陳輝髯還要強上一籌的陳鳴儀給鎖定住,一旦他稍有異動,必然會迎來雷霆一擊。
另一方向,王家靈云命武借著眼角的余光窺見到趙寒的選擇后,輕輕的松了口氣,腳下卻沒有絲毫停留,反而以更快的速度加速離開,眨眼間的功夫,就徹底失去了蹤跡,仿佛他從未出下過。
至于陳家的另一名靈云命武陳鳴紹此刻卻是進退維谷,面對強勢的趙寒,不知是該留下和陳鳴儀一起共同抗敵,還是趁著這個難得的機會趕緊逃離。實則上是趙寒先前一拳轟爆摩利家靈云命武的場景太過嚇人,生生摧毀了他們三人的信心,現在唯一剩下的念頭就是趕緊逃離此地。
片刻之后,陳鳴紹一咬牙,大吼一聲“鳴儀,你堅持住,我這就回去請家主來救你”,然后在陳鳴儀不可置信的目光中以更快的速度向著遠處奔逃。
“該死……他怎們能……怎們能這樣?!”原本還心懷僥幸的陳鳴儀幾乎崩潰,整個人像是丟了魂一般,口中喃喃自語,戰意全無。
下一刻,耷拉著腦袋,失魂落魄的陳鳴儀仿佛因為心理崩潰而沒注意腳下,一個趔趄,整個人踉踉蹌蹌向前挪了兩三步,右手突然一抖,接著便如一條出洞的毒蟒,異常靈活的在半空劃過一道詭異的弧線后,自一個不可思議的角度戳向了趙寒的胸口。
與此同時,自陳鳴儀體內涌起驚人的靈力波動,此刻他眉角冷挑,目光陰寒冰冷不含一絲情感,嘴角猶自掛著一抹猙獰,身形怪異的扭動著,整個人就如同一條撲食的毒蟒,張大了血口,獠牙森寒。
此前種種,無論是被趙寒攔住去路時的不甘,還是被陳鳴紹拋棄后的崩潰,乃至偷襲前的趔趄踉蹌都可以演繹得衣無縫,將一個內心冷酷,狡詐狠毒的老牌靈云命武的兇厲表現得淋漓盡致。
果然,能成就命武的人,沒有一個是簡單的。
更何況,陳鳴儀殺人無數,早已練就一副鐵石心腸,又豈會露出諸如不甘,崩潰,絕望等只有弱者才會擁有的負面情緒?
“靈蟒吞月!”
“霜華無疆!”
“絕命指!”
“毒血神掌!”
突然發動偷襲之后,陳鳴儀已將自己的實力毫無保留的爆發,他頭頂沖起一片黃煙,一頭綠色的巨蟒在其上翻騰咆哮,屬于老牌靈云命武的靈壓席卷四周,一波又一波的靈力狂涌而至,隨著半空中一道道光華閃耀閃爍,便有幾道強大的命武技接連形成,罩向了趙寒,幾乎是瞬間就將他整個人淹沒。
“哈哈,子,你太嫩了,以為這樣就會讓我崩潰失去斗志?我這輩子吃過的鹽比你吃過的飯還多,有幾次甚至比今次還要危險得多,但最后我都成功翻盤,笑到了最后。我的經驗,我的底蘊,我的堅強不屈,尤其是你這種嫩雞所能明白?!”
興許是見到了翻盤的希望,一口氣將能施展的命武技統統施展出來后,陳鳴儀放聲大笑,顯然他對自己先前的表現頗為得意,迫不及待的想要發泄一番先前的憋屈和郁悶。
嘭!嘭!嘭!
趙寒立身之地,大片的光華相互碰撞渲染,嘈雜而巨大的轟鳴聲中,一道接一道雜亂無序的靈壓波動接連震蕩,但卻詭異的沒有一丁點人體肌肉筋骨扭曲折斷的脆響,也無因為忍耐不住痛苦而發出的慘叫。
一切都按照陳鳴儀料想中的那樣繼續,一切卻又似乎詭異的發生了變化,甚至有一種吊詭的錯亂感。
總像是,缺少了點什么。
松了口氣的陳鳴儀先是異常興奮的立在原地神神叨叨的嘀咕著什么,而隨著時間的推移,他的臉色逐漸變得難看,眼神又兇厲變成疑惑,再變成不甘,然后成了……絕望。
到最后,他像是被抽掉了精氣神一般,整個人都垮了下來,像是半條腿邁進了棺材,頭頂的命相光華黯淡,有氣無力的耷拉在黃煙中,瑟瑟發抖。
“這是怎么……回事,為什么會這樣,我明明占著偷襲的先機,接連將我能催發的命武技都施展出來,哪怕是一個靈云命武在這種情況下都難全身而退,可是……可是……為什么會這樣?”
“因為,我不相信你。”
趙寒的聲音響起,似乎離的很近,又似乎離得很遠,飄忽中卻透著一道毫不掩飾的信息:你完了。
下一刻,一道偉岸的身軀從逐漸淡去的雜亂光華中走出,每一個步點都像是敲在了陳鳴儀的心坎上,與他心跳的頻率詭異的同步,每一步落下都像是一記重錘砸在陳鳴儀的胸口,將他的心臟都要揪出來狠狠捏拿一把。
幾步下來,陳鳴儀臉上已褪去了血色,整個人如同一堆爛泥般軟倒在地,捂著胸口,大口大口貪婪的喘息著新鮮空氣。
“怎么會……我自問我當初是真的不甘,鳴紹離開時,我是真的有些絕望,這些都是我的真實情感,絕不虛假,你怎么會懷疑?”
趙寒一步步走到陳鳴儀身前,居高臨下的看著似乎毫無反手之力的對手,淡淡的道:“我和你很熟?我和你有互信?你我本就是敵人,在你沒有死之前,我又怎會大意?”
“更何況,每一個成就命武的人,都有著一段值得傳頌的過去,都值得尊敬。”
“所以,哪怕我能輕易將你擊殺,也不會因此而覷你。”
完,趙寒右手撒開五指,向下輕輕一按,就落在了陳鳴儀的左肩上,嘴角翹了翹,就在陳鳴儀以為自己有救的時候,趙寒五指突然用力一擰,竟是硬生生的將他的左臂撕了下來,鮮血頓時如泉涌。
“啊啊……”陳鳴儀痛得大叫,在地上翻滾著沾滿了泥塵,“你為何……”
趙寒也不話,握著陳鳴儀的斷臂抖了抖,接著便從他袖管中抽出一根長約尺半的無鞘短劍,劍身黝黑,劍刃無光,隔著尺許遠都能從劍尖感受到一股滲入骨髓的寒涼。
尤其是從劍身傳出的一縷甜腥味,更是讓這柄短劍多了種見血封喉的能力。
“呃……”見到趙寒從自己斷臂的袖管中搜出這把毒劍,陳鳴儀眼瞳急劇收縮,張口想要辯駁,卻被趙寒搖著手指予以拒絕。
“行了,騙孩的話就別了,我沒興趣聽。”趙寒將陳鳴儀的斷臂丟開,掂了掂手中的黑色毒短劍,一句話就將陳鳴儀的心情打入谷底,“你今必死無疑,不要心懷僥幸。”
“你……”
“不過,死法有很多種,有些死的干凈利落,有些……可以連續死個四五,你以前也試過這樣對待別人吧,要不換你自個試試?”
陳鳴儀聞言,眼中閃過一抹恐懼,望向趙寒的目光中已滿是乞求之色。
半個時辰后,一道席卷地的恐怖氣息如若雷暴般洶涌而至,很快就循著氣息找到了趴在地上,早已斷氣的陳鳴儀的尸體。
下一刻,這股狂暴的氣息猛地炸開,如同噴發的火山,恐怖的靈力波動迭涌起伏,瞬間從地面掀掉了丈余深的泥土,使得原本就坑坑洼洼的場中出現了一個人工湖大的深坑。
半空中,響起一道蒼老的怒吼:“趙寒!邵真!該死……我陳家絕不會放過你們!絕不!”
與此同時,回到藥堂的趙寒直接回了自家的院落,揮退侍候的婢女后,一個人安坐在靜室中,神色變得異常凝重。
“陳鳴儀所,早在數年前,邵長老就已經開始收錄一些在體魄方面展露出過人賦的年輕人入門,只是這些年來卻不知為何,這些被他收入門下的年輕人一個個都不知所蹤。”
“這些話應該不是騙我的,畢竟這種事只要找到一些在島上呆得足夠久的的人都能打聽清楚,辨明真假。只是若真是如此,邵長老的目的……”
想起陳鳴儀臨死前吐露的消息,趙寒抿了抿下唇,眼中一片肅然:“還是早作打算為妙,給自己留一條后路。”
“不過他透露這個消息,所懷動機不純。”
“倒是那處寶丹級秘境,按照曾經進入其中后又返回的陳家先人描述,的確很有可能是蠱神教一位前輩當年設下的傳承秘境。我如今雖然有盤王七毒簡之一的蚊簡在手,掌握了七分之一的蠱神教傳承,但將來要重建蠱神教的任務實在是太艱巨,需要極其龐大的資源,這處秘境不容錯過。”
“更何況,若論正統性,如今我乃是蠱神教的正宗傳人,收回教內前輩的遺產,是經地義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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