湊齊了開箱戲的演員,陳叔請來的樂師和龍?zhí)滓瞾淼矫髟聭驑牵啪氁恢逼椒(wěn)的進行著。
其實,也不怎么需要排練,因為這出戲的情節(jié)非常簡單,主要就在唱功和戲詞上面,王瑾瑜、沈月樓和孫曉棠三個角的戲詞和唱功都十分過關。
天橋邊,戲樓胡同里的明月戲樓要重新開張,沈月樓,王瑾瑜連同京劇一團的孫曉棠三大名角要一起演出一場,這事引起了梨園伶人和票友們的好奇。
大家一打聽才知道,原來瑜老板早在封箱后不久就退出地方京劇團,與沈老板已經(jīng)創(chuàng)立沈家班,明月戲樓就是他們沈家班從三團里盤下來的。
正月十六,來明月戲樓參加沈家班開箱禮的票友很多,送來的賀禮和花籃無數(shù),梨園的許多伶人也遣人送來了賀禮。
上午開箱禮之后,下午,主戲正式在明月戲樓里上演。
鑼聲響起,咿咿呀呀,紅色大幕拉開,王瑾瑜帶著四名青袍人緩緩走了上來。他身著華美官袍,長髯飄飄,一副中年須生扮相。
“好好好!”
“彩彩彩!”
看到瑜老板第一個登臺,臺下戲迷立刻大聲喝彩。
王瑾瑜在戲臺上抬完成一個漂亮的亮相動作,口中念出一段引子:“下官,姓秋名胡,乃魯國人也。在楚國為官,官居光祿大夫。是我辭王別駕,告歸故里。行了數(shù)日,離家不遠,須速趲行。”
秋胡揮讓四名青袍人退下,自己也換了一身常服歸家。
念完定場的引子,王瑾瑜又開嗓唱了一段西皮原:“一日離家一日深,好似孤雁宿寒林。雖然楚國為官好,常有思家一片心。無心觀看路旁景,披星戴月轉家門。”
聽到瑜老板開嗓,臺下戲迷又是叫好聲一片:“瑜老板的唱功無可挑剔!”
也有人從瑜老板的角色看出了這個故事的出處:“秋胡,春秋背景,莫不是劉向《列女傳》中記載的秋胡戲妻,這可是一出悲劇啊,秋胡誤戲其妻,其妻自溺而亡,開箱戲演一出悲劇怕是不太好!”
唱完這一段戲詞,王瑾瑜撫長髯,舉步走滿全場,悄悄從一側退了回去。
鑼聲再響,沈悠涂上粉彩,挽著簪花,著一身玄衣登場。
“沈老板終于出場了!”
“沈老板的妝容真素雅!”
“自年底封箱,已經(jīng)半個多月沒聽到沈老板的戲了。”
沈悠亮完相,也向臺下戲迷自稟了身份:“奴家,羅敷。配夫秋胡,往楚國求官,一去二十余載,杳無音信。婆媳在家養(yǎng)蠶度日。看今日天氣晴和,不免到桑園采桑便了。”
羅敷提籃去采桑,秋胡打馬奔馬奔家鄉(xiāng)。
二人在桑園相遇,騎馬而來的秋胡見這采桑婦人如此貌美,不由心生了邪念。
秋胡謊稱問路,下馬與羅敷說了幾句后就開始用西皮原板來調戲羅敷:“嫂嫂,你好比皎月
(西皮二六板)空明亮,
又好比黃金土內埋藏,
你好比鮮花無人賞,
卑人好比采花郎。
桑園之內無人往,
學一個神女配襄王。”
聽到這無恥之徒開口向自己求歡,羅敷狠狠啐他一口,唱了一段西皮快板:“客官說話不思量,為何心下起不良?
秋胡也唱一段西皮快板:“男兒無妻家無主,女子無夫室無梁。大嫂若肯同我往,學一個織女會牛郎。”
羅敷怒從心中起,一段西皮快板也唱得更加急促:“狂徒把話錯來講,調戲民婦罪非常。奴本清白人家女,并非風流蕩婦行。再若胡言亂語講,管教你貪花的浪子死無下場!”
聽到一段這么酣暢淋漓的西皮快板,臺下戲迷立刻瘋狂叫好。
“這一段,聽的太過癮了!”
“你來我往,高過招啊!”
“果然,名角就是名角,唱的就是好,聽的就是爽!”
“瑜老板的唱功還是一如既往的好,我感覺沈老板的唱功進步了不少。”
“你們都在聽唱功,難道你們沒發(fā)現(xiàn)這個故事也很有趣嗎?”
“哈哈哈,故事確實有趣,調戲良家婦女調戲到自己的親媳婦,我能說報應不爽嗎?”
“禽獸啊!連自己親媳婦都不放過,秋胡實在太禽獸了!”
秋胡見言語勾不起羅敷的半點春心,直接取出了一錠黃金。
“啊大嫂,這有黃金一錠,你看四下無人,卑人只求片刻之歡,大嫂,你就收下了吧!”
羅敷不為金銀所動,直接指向一邊:“你看那旁有人來了!”
“在哪里?”趁秋胡轉頭,羅敷直接逃走。
見心心念念的佳人跑了,王瑾瑜扮演的秋胡無奈打馬退場,孫曉棠扮演的秋母緩緩登上了戲臺。
羅敷一見秋母就把采桑遇到狂徒的事說了出來。
看到兒媳羅敷痛哭,秋母用西皮搖板罵道:“狂徒哇!若是我兒在家下,定然將你送官衙。”
她卻不知調戲她兒媳的狂徒,正是她那不成器的兒子。
秋胡打馬來到家中與母親相認卻沒見到自己的媳婦,不由向秋母問道:“啊母親,兒已回來多時,怎么不見你那兒媳,她往哪里去了?”
秋母把后堂正在收拾茶飯的羅敷叫出來,羅敷與秋胡在家中見了面,二人直接傻了眼。
羅敷一見苦等二十多年的丈夫竟是調戲自己的狂徒,當下心如死灰,她推開丈夫會到后堂去自尋短見去了。
羅敷解下絲羅帶上吊,秋胡和秋母一起趕到后堂把她救下。
秋胡哀求道:“啊娘子,千不是,萬不是,俱是卑人的不是。還要看在夫妻的情分哪。”
羅敷怒道:“我和你有什么夫妻情分?你本是狼心狗肺的人!”
秋母也罵道:“真是個無情無義的小畜生。”
秋母把秋胡拉到羅敷面前給兒媳跪下認錯。
秋胡低聲說道:“男兒膝下有黃金,我豈肯低頭去跪婦人!”
秋母舉起拐杖去打,秋胡只得給羅敷跪下。
秋母再勸道:“啊媳婦,你丈夫與你賠禮,你就認下了吧!”
羅敷心中仍然氣惱,但婆婆一直相勸,她也勉強原諒了秋胡。
等秋母離開,房中只剩下二人時,羅敷轉過頭去不再理睬秋胡。
秋胡正色說道:“你過來!”
羅敷回道:“做什么?”
秋胡輕咳一聲,色厲內荏的質問道:“方才在母親面前,那樣不依不饒,是何道理?”
羅敷俏臉陰寒,怒道:“哼!我若不看在母親的面上,定不與你甘休!”
秋胡眼神一閃,突然說道:如此說來,我就要啊——”
羅敷逼問:“你要怎樣?”
看著羅敷的神色,秋胡的氣勢下降很快:“我要……”
羅敷逼近秋胡身邊,冷冷看著他問道:“你要怎樣?”
秋胡噗通一聲跪在了地上。
看到秋胡下跪認錯,羅敷臉上的冰雪也漸漸消融,露出了一個明媚的笑容:“哼,你也不怕失了你的官體!
見羅敷終于露出笑臉,秋胡也大笑道:“哈哈哈,老爺跪夫人,我也不丟人。”
夫妻二人和好,開箱戲結束,沈悠,王瑾瑜和孫曉棠一起謝幕。
“最后這段戲挺有意思!”
“想不到瑜老板也會搞笑!”
“演得很生動,很有情趣!”
“沈老板冰雪消融的那個笑容好美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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