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卑職做事，只憑良心。”康丕揚(yáng)還真是膽大如，言下之意，無非是在告訴張佑，我做事用不著你佩服。 張佑不怒反笑，道：“恰恰相反，對本爵來，能力才是最重要的，良心什么的，若是能讓老百姓吃飽飯，自然有用，若是不能，有沒有的罷！” 這話怕是觸碰到了高康丕揚(yáng)的痛腳，他提高了聲音，反駁道：“明威伯此言差矣，欲學(xué)做事，先學(xué)做人，人都做不好，何談做事？就如先知縣一般，他若但凡有些良心，民心何苦凋敝若此？” “這話本爵不敢茍同，就算他有良心，便能讓老百姓過上好日子嗎？論德行，世間還有比的過海剛峰的嗎？他倒是當(dāng)過應(yīng)巡撫（前文好像都寫的是松江知府，對不住，我記錯了），結(jié)果如何？” 康丕揚(yáng)憋的面紅耳赤，想要反駁，卻無話可。 張佑有的，站起身來，一邊來回踱著方步，一邊慨然道：“咱們的海大人做了應(yīng)巡撫，管理的是南京四周最富庶的州府，結(jié)果呢，按著他的法子搞了幾年，當(dāng)?shù)氐馁x稅減了三分之二，大戶人家都跑了……沒錯，他確實是個清官，永遠(yuǎn)和富人作對，窮人和富人打官司，不管誰有理，肯定判富人輸……白了，這是一個道德理想化的人物，雖然是清官，但在我眼里，絕對不是好官。富人有罪嗎？絕大多數(shù)的富人，都是靠自己的本事掙來的，倒是為政一方，沒辦法讓窮人都富起來，這才是罪過。” “這……” 康丕揚(yáng)欲言又止，張佑卻不給他話的機(jī)會：“我最反感的就是清流了，開口詩曰閉口子云，滿嘴的倫理道德，表面上大公無私慷慨激昂，實則在這些人的眼里，最重視的乃是個人名氣，只要能讓他們名垂青史，管他什么朝廷，管他什么社稷，通通都可以不在乎。我更喜歡循隸，他們能夠為官一任，造福一方，以民為本，注重人民利益。扎實，穩(wěn)健，甚至有些時候他們腦子一根筋，只想把事情做好，把處事結(jié)果放在第一位，而不會去考慮太多的道德約束。一句話，我不喜歡空談，我喜歡實在，誰能真正讓老百姓過上好日子，我就喜歡他！” 到此處，張佑終于停了下來，目視康丕揚(yáng)：“一字一頓地問道，這些，你能做到嗎？” “我當(dāng)然能！”康丕揚(yáng)勇敢的迎著張佑的視線道：“卑職既然來了密云縣，就是為了讓密云縣的老百姓過上好日子……不過請恕卑職大膽，您適才慷慨激昂，的卑職無話可，焉知您就不是空談了呢？” 好嘛，這是反將一軍啊！ 張佑呵呵一笑，道：“看來就像我不相信你的能力一般，你也不相信我的能力，我來問你，密云縣人口多少，田地多少，你可知道？” 康丕揚(yáng)想都沒想，張嘴就來：“密云全境，大半在崇山峻嶺之間，人煙稀少，在冊人數(shù)，七萬八千七百一十三口，田地總數(shù)十八萬三千二百五十一畝，卑職懷疑，這組數(shù)字并不準(zhǔn)確，其中應(yīng)該還包括荒地和一些可以改造的蕩地（指積水長草的洼地），當(dāng)然，您的千頃良田和上萬畝皇莊不包括在內(nèi)。” 到最后的時候，他的語氣明顯有些不屑，顯然對于這種公然霸占百姓田地的行為十分不滿。 土地兼并的問題，除非改朝換代，否則以張佑現(xiàn)在的能力，還真的無法解決，所以，他并未在這個問題上糾纏，而是繼續(xù)問道：“那去年的收入呢？你知道嗎？” “去歲大旱，幾近顆粒無收，先知縣遞解進(jìn)京的稅銀卻有增無減，達(dá)到了三萬兩，而他一共征收了近十一萬兩，大半都解送到了王百萬的府上……” 本來對于王永和充軍發(fā)配張佑還有些不忍，聽康丕揚(yáng)到這里，頓覺王永和不冤。怪不得查抄王百萬的時候得銀上百萬兩，他才是和王永和沆瀣一氣呢，可惜這些銀子全都落進(jìn)了朱翊鈞的腰包，想要再要出來一些反哺百姓，怕是難了。 “早知道連他也宰了，簡直就是民賊！”他恨恨的道，光殺了欺君的王成勇，現(xiàn)在想想，還真不解氣。 康丕揚(yáng)沒接張佑的話茬，而是繼續(xù)道：“多虧了當(dāng)今子圣明，免去了今年的賦稅，可惜仍舊無法解決實際問題，百姓大多食不果腹，倒有大半逃到京師行乞，剩下的，也不過勉強(qiáng)度日而已。” 他的語氣低沉了下來，神色十分凝重，已然忘記了和張佑的爭辯，長長的嘆了一口氣：“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卑職是真的有些束手無策……只盼老垂憐，能再下兩場雨，好歹緩解一下干旱。” 張佑感受到了對方深深的無奈，有些動容，看來眼前這位倒也不是一味的空談，心里頭還是裝著百姓的。 他忍不住伸手拍了拍康丕揚(yáng)的肩膀：“別著急，慢慢來，只要你心中裝著百姓，就是百姓的福氣。” 著一頓：“密云守著白河，潮河兩條大河，卻飽受干旱之苦，你就沒從這兩條河上想想辦法嗎？” 康丕揚(yáng)苦笑一聲：“卑職剛來就想過了，琢磨著是不是能修建個水庫之類的，無奈這兩條河水太過湍急，加之這一類的工程必定是曠日持久，難解燃眉之急呀。” 張佑眼前一亮，這子能想到修水庫，倒不是一個食古不化的人，不禁笑道：“了半，就這幾句話動聽，知道我這次來是干什么的嗎？特為修建水庫而來。” “什么？”康丕揚(yáng)坐不住了，蹭的站了起來，有些興奮地問道：“您真的是來修水庫的？”不過問過之后，很快他又重新頹喪起來：“可惜呀？還是剛才那句話，遠(yuǎn)水解不了近渴，眼看老百姓今年就過不下去……” “傻子，既然本爵到這兒了，當(dāng)然就有解決的辦法，不但要保你境下百姓安然度過今年，還準(zhǔn)備找他們明年大豐收，然后再也不必為糧食發(fā)愁，只需要你答應(yīng)我一個條件。” “什么條件？”康丕揚(yáng)來了勁頭：“只要讓老百姓不餓肚子，別一個，十個百個，卑職也答應(yīng)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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