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栩還真是一個話算話的人。
回宮后他親自擬了一份圣旨,連同一本《女戒》和一把戒尺一同命人送到了顧家。
且在次日的朝會上,他又為此事特地申戒了顧琰,同時也算是給滿朝文武一個警示,以后若是再聽到誰家后院有類似的糟心事一律嚴(yán)懲,免得把京城的風(fēng)氣帶壞了,還什么如果這些飽讀詩書的百年世家都不能做到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那么他這個皇帝又怎么去要求那些食不果腹且大字不識一個的底層百姓們?nèi)プ鹄蠍塾祝?br />
總之,這次顧家的臉委實丟大了,甚至還有人翻出了當(dāng)年沈嵐陷害謝涵的廝要挖那廝的眼睛一事,沈嵐是顧瑜的掌上明珠,而顧瑜又是顧老婆子的心頭肉,因而沈嵐也算是得到了顧老婆子的嫡傳了。
這些風(fēng)言風(fēng)語多多少少也傳進(jìn)了京城的趙王府,傳進(jìn)了朱浵的耳朵里,朱浵本來就對沈嵐有諸多不滿,聽到這些傳聞后更是夫妻相見如冰,估計要不是因為趙王夫妻兩個在家,只怕他連家也不肯回的。
當(dāng)然了,京城也流傳出了另一種聲音,謝涵年紀(jì)心機(jī)太深,且心術(shù)也太壞了,連自己的外家都不放過,把好好的一個定國公府?dāng)嚨碾u飛狗跳的,可憐快花甲之年的一品老夫人被革了誥命不還被送去家廟清修,太忤逆不孝了。
于是,也有人翻出了當(dāng)年朱泓當(dāng)面求娶謝涵的舊事,什么自古**狗盜之人果然沒有一個好東西,都是狼狽為奸、沆瀣一氣的。
謝涵是不清楚這些的。
從顧家回來后,她一心一意地和高升幾個打起自己的嫁妝來,她得把趙王府送來的聘禮和自己的嫁妝重新歸整帶回趙王府,但是嫁妝的抬數(shù)又不能太多了,怕僭越了皇子和公主。
不過這些事情基本是高升、李福和司琴、司書幾個負(fù)責(zé),謝涵自己則負(fù)責(zé)清從揚(yáng)州帶回來的舊物,其中包括父親的藏書和字畫,這些東西她暫時不帶到趙王府去,那邊人多手雜的,她怕有什么閃失。
五月初一這天,謝涵領(lǐng)著家中的女眷去了一趟城外的龍泉寺,一是想拜拜菩薩燒燒香,二是想去試試運(yùn)氣,看看能不能見上玄智大師一面。
從正殿出來,謝涵趁祖母等人在偏殿歇息的時候,她帶著司畫、司繡和司琴、司書四個去了后院,剛走上石拱橋正低頭看著水中的錦鯉時,只見一個沙彌抱著一個卷軸走了過來。
“阿彌陀佛,請問施主是不是姓謝?”
“正是,師傅是?”謝涵見沙彌背后的路一條是通向玄智大師的,一條是通向方丈室的,不由得有些激動起來。
“阿彌陀佛,這是師父讓僧交給施主的!鄙硰洶咽种械木磔S放到謝涵手里,沒等謝涵打開便轉(zhuǎn)身離開了。
謝涵一面命司繡去追那個沙彌一面飛快地打開了這幅卷軸,這是一幅字,而且還是一幅謝涵非常熟悉的字,《心經(jīng)》,不過這幅《心經(jīng)》比父親當(dāng)年留給她的那幅大多了。
這是什么意思?
“師傅,能不能問問你師父是誰?”謝涵追了過去。
“師父就是師父,師父了如果施主能看得懂就是有緣,看不懂就是沒緣!
“麻煩師傅去問問你師父,就女子能看懂,能否一見?”謝涵不確定這沙彌的師父到底是明遠(yuǎn)大師還是玄智大師,可不管是誰,她想見上對方一面。
“師父還了,有緣自會相見。”完,沙彌也不理會謝涵,自行跑向了后山。
謝涵被這幾句話弄魔怔了。
明明對方的是看得懂就是有緣,有緣自會相見,可她為什么她自己看懂了對方卻不肯相見,到底是在玩什么?
“姐,這人很重要嗎?”司琴清楚地記得當(dāng)年她陪著謝涵扶柩回幽州路過京城寄住龍泉寺時謝涵也是拉著她走到這后院來見什么人,可惜也是未果。
“我也不好,可能還是緣分沒到吧?”謝涵沒敢強(qiáng)求,轉(zhuǎn)身帶著司琴幾個離開了。
回到家后,謝涵琢磨了半天,才恍然想起來是不是應(yīng)該拿著父親留給的那幾頁《心經(jīng)》去一趟龍泉寺,或許是明遠(yuǎn)大師來了,也或許是明遠(yuǎn)大師把東西寄放在了玄智大師處。
只是謝涵不清楚她身邊還有沒有暗衛(wèi),所以短期內(nèi)她不敢再貿(mào)然進(jìn)寺了,只能等成親后再。
誰知端午這天,謝涵一早便被新月拖了起來,是要去城外看什么賽龍舟,謝涵本無心去湊這種熱鬧,可一聽去的是北郊,離龍泉寺十分近,且顧鏨也他早就租下了棚子,略一猶豫便答應(yīng)了。
謝涵這邊人多,且拖家?guī)Э诘亩,故而待他們這一家子趕到北郊的水庫堤岸時,那些棚子里基本坐滿了看客,謝涵留心了一下,每個棚子的外面都有一個簾子,上面寫著棚子主人的姓氏。
謝涵他們的棚子外面自然也掛了一個“謝”字,誰知當(dāng)他們靠近棚子時,突然聽見周圍有好幾個丫鬟模樣的人正在談?wù)撝x家。
“這謝家到底是哪個謝家?莫不是那個和顧家斷了外家關(guān)系的謝家?”丫鬟甲道。
“是嗎?你們這謝姑娘到底會是什么樣的人物呢?她會不會有三頭六臂?不但把趙王世子迷得團(tuán)團(tuán)轉(zhuǎn),竟然還把偌大的顧家給收拾了!毖诀咭腋胶偷。
“噓,聲,聽這謝姑娘心狠著呢,連幾十歲的老太太都不放過!毖诀弑吐暤。
新月一聽不樂意了,剛要上前開口駁斥對方,被謝涵先一步攔住了,向她搖了搖頭。
這種事情只能是清者自清,且這種時候沉默是金,因為你越辯駁明你越心虛越在意,那些散布謠言的人也就越得意越有成就感,因而這謠言散布得就更快了。
可謝涵管住了新月卻忽略了謝瀾,謝瀾比任何人都在意謝涵,他哪里會愿意自己的姐姐被人任意輕視任意羞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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