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顧羽此刻心中有太多問題想問，太多信息想消化，但在此之前，他更想殺一個人。    韓沖沒有像預料之中的那樣落荒而逃，而是顫抖無措而又態度堅定的站在那個名叫趙如意的女孩身后。    顧羽倒提著傘兵刀，刀上流淌著剛剛沾上的領主血液，無聲的印證著他此時的殺意與威勢。    令顧羽稍感意外的是，之前那群畏他如虎的烏合之眾，此刻卻圍在趙如意的身邊，臉上掛著一股同仇敵愾的悲壯。    這個女孩似乎真的擁有非凡的凝聚力，顧羽對她的評價又高了幾分。    一位杰出的領袖，一名可以控制住魔笛使者的玩家，以及……一個優秀的口琴演奏者，顧羽從鼻翼中發出一聲輕哼。    根據序列探測的結果，這個女孩擁有12位的較高排名，而她的追隨者普遍都處于六七十的末尾水平。    這些都無所謂，那個叫韓沖的男人一定得死，這是經歷了陸威的背叛后，顧羽對于自己生命悟出的態度——想要自己命的人，只要力所能及，便絕不姑息。    如果賭注是性命的話，那便永遠不要寄希望于對方會悔改。    “救救我，如意姐，這個瘋子想要殺我！”    韓沖苦苦哀求，恨不得屁股上長出一條尾巴來搖擺乞憐。    顧羽冷冷道：“如果你還是個帶種的，就不要躲在女人背后。”    趙如意的其他追隨者也亂哄哄的表達著意見，大部分人都抱著唇亡齒寒的心態站在韓沖的角度，還有部分人則指責韓沖先壞了如意姐的規矩，傾向于將他交出以平息顧羽的怒火。    顧羽面無表情，只是以穩定的步調緩緩前行，每一步卻又都向踏在眾人的心中，加上剛剛斬殺了魔笛使者的事實，這股無聲的壓迫力很快讓許多人向后一個觀點動搖。    但顧羽知道，此事究竟如何了結，多半還是得看趙如意的態度。    但那個女孩自從結束戰斗時看了他一眼后，便一直低垂著頭，直到顧羽走到她身前兩米不到，傘兵刀的刀鋒都可以對她產生威脅時，顧羽才重新看見了那雙明亮的大眼睛。    “我知道，你和外表不一樣。”    清冽的少女聲線在他耳邊響起，再一次敲打在顧羽心中。    俗話相由心生，從患有暴怒癥的顧羽，長著也是一張不良少年的兇惡面孔，這是顧羽終身的遺憾：很少有人愿意透過外表去了解他的內心。    盡管又被女孩觸及到了內心深處的柔軟，但顧羽還是堅定回道：“我是怎么樣的人并不重要，誰想殺我，我必殺之，很簡單的道理。”    趙如意平靜道：“并非辯解，但他想殺你是亢奮狀態下的臨時想法，畢竟這個游戲的本質就是激發玩家之間的殺戮**，可如今閣下已經展現了足夠的震懾力，他絕對不敢再生出對你動手的想法，你同意我的觀點么？”    顧羽猶豫片刻后出一句：“似乎有些道理。”    女孩露出一抹微笑，然后繼續分析道：“進入戰斗狀態時，人的腎上腺素會加速分泌，大腦神經會持續興奮，這樣的狀態下，我們都很容易產生一些沖動應激的想法，這款游戲又設置了各種積分獎勵，很容易就可以將好端端的人變成嗜血的野獸，對韓沖的惡念，我向你深表歉意，但當紛爭停息，頭腦歸于冷靜之時，你還想要他的命的話，那就便是你的不對，畢竟我們都是接受過現代文明教育的智人，花了無數年才消除了身上的野獸習性，建立了完善的社會秩序，如果被這場游戲在幾時內就破壞殆盡，那豈不是太可笑了，你對么？”    顧羽不得不承認，這個女孩的邏輯條理和語言組織能力極強，差一點他就要被其服。    但一想到在那間陰暗的民居內，陸威掙扎著想要拿刀殺死自己的瘋狂身影，他就打心底感到惡心，同時無法忍受任何想過殺死自己的人活在眼皮底下。    “我不想談什么人性，這是私人恩怨而已。”    冷冰冰的拋出這句話后，顧羽似乎也覺得這樣的法過于不近人情，于是補充道：“秩序都是根據環境而定的，這個世界的規則就是只有一個人能生還的大逃殺，你一直談論人性善惡未免有些不合時宜。”    最后他忍不住刺了對方一句：“難道你能一直庇護這么多人？我知道你很強，救世主可不是這么好當的。”    趙如意微笑著搖了搖頭道：“我并不奢望能庇護所有人，自始至終，我都只做了幫助其他玩家湊夠買活的50積分這件事而已。”    “混蛋！我們對如意姐的追隨都是出于自愿啊！”    “如意姐就是無私和善良的化身，就算你無法理解她的情懷，也不要隨便下結論！”    “如意姐，我對您表示懺悔，我不該被一時的貪念沖昏頭腦，這位高手，放火也有我的一份，想要報復大不了取走這條命便是，反正如意姐已經給我湊夠了買活的積分，眨一下眼睛我就是你孫子！”    “我這條命是如意姐給的……”    她身后的眾人也群情激昂的為她的法佐證，那股瘋狂勁讓顧羽懷疑自己看見了一群宗教狂信徒。    在這股氣氛的感召之下，主角韓沖也鼓起勇氣站了出來，他抬起不停顫抖的手，向顧羽遞上了一罐閃耀著醒目金光的藥劑。    正在顧羽在心里不斷權衡，要不要暴起一刀砍了他時，韓沖接下來出的話讓他感到了幾分心動。    “這是消除異常狀態的良藥——雷米的援助，可以徹底治好你身上的感染，作為我對你的賠罪吧。”    顧羽算是明白了趙如意組成團隊的優勢：至少能夠分享系統分配的各種裝備，在偵查和情報等方面也具備極大優勢。    他最終放棄了殺死韓沖的想法，不是因為解毒藥劑的誘惑，而是想到了趙如意對他的救命恩情。    顧羽朝趙如意看了一眼，女孩同樣也在目不轉睛的望著他，眼中的流波似乎更加晶瑩奪目，眼神中帶著鼓勵和盼望。    “收回它吧，我殺不了你，但我也不打算原諒你。”顧羽看向韓沖老實承認，然后揮了揮手沖著趙如意道，“我的理念還是不適合加入你的團隊，所以就此別過吧，反正我們中只有一個能活到最后。”    這是顧羽發自內心的選擇，那個口口聲聲兄弟的人對他影響太深，他不可能心存芥蒂的再和其他人組隊，分道揚鑣就是最好的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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