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先收一千萬靈石？”
云飛趕緊改口，繼續(xù)說道：
“然后向沿途諸侯各收一千萬靈石。”
“我看你一個子也要不到”
老者冷哼一聲，怒其不爭道：
“李浩然那廝扣押各路諸侯，意在削藩。藩國要是那么好削，老子還會等到今天？這個時候，你非但不能找諸侯世家要錢，還要賞賜他們的忠誠，懂嗎！”
云飛點了點頭，又搖頭問道：
“那怎么招募修士。”
老國王白了兒子一眼，撇了撇嘴道：
“讓各世家自帶兵馬糧草，前往川流堡與我們匯合，然后組建靖難軍，由國師統(tǒng)一指揮。”
第二天清晨，谷陽準(zhǔn)時來到四方?jīng)鐾ぁＭぶ校瑪?shù)十甲士和十?dāng)?shù)名錦衣男女分成兩列，站在玉石床榻前。
他早有心理準(zhǔn)備，緩緩點頭，大大方方地走到玉石榻前，轉(zhuǎn)身坐下。站在最前面的云飛王子和云霞公主當(dāng)先行禮：
“拜見國師。”
“拜見國師！”
眾人隨后行禮。
谷陽目光如電，神識掃過眾人，隨后說道：
“飛云王子，昨日讓你準(zhǔn)備工作計劃，你準(zhǔn)備得如何了？”
云飛趕緊從懷里取出一卷玉簡，雙手奉上說道：
“請國師過目。”
谷陽接過玉簡掃了一眼，心中一陣無語。仗要是可以這樣打，他們何至于在海上漂泊至今。
他隨后看向云霞公主，問道：
“你的呢？”
云霞公主也取出一卷玉簡，說道：
“我將船上的人員和物質(zhì)全部清點了一遍，請國師過目。”
谷陽滿意點頭，只見船上的人大致分為王室、衛(wèi)兵、侍女和水手，物資主要是腌魚、腌肉、蔬果、米面和上百萬靈石。
谷陽又看向站在榻前的眾人，還沒詢問，云霞公主就主動介紹起來。
他們是船上的軍官、女官、和各處的總管
船上有侍女一千，軍士三千，水手五千，接近一萬人，全部是修士，修為最低的是開元期。
云霞公主介紹完后，眾人各自回去當(dāng)值。谷陽隨后起身，招呼道：
“走，先陪我在船上四處走走。”
接下來數(shù)日，谷陽帶著兩人將船上的所有庫房和船艙走訪了一遍，終于知道了這艘巨艦的真正用途。
原來云瀾國有兩大隱患，一是魔淵，二是海獸。
作為玄最外圍的陸地，每隔若干年，就會遭遇一次獸潮。翡翠島是云瀾大陸的橋頭堡，“蜃樓”就是獸潮時，供修士在深海休息交易的地方。
這一番走訪，谷陽也將船上的人混了個臉熟。當(dāng)時王都云海城淪陷時，就逃出了國王一家和幾個親衛(wèi)，剩下的衛(wèi)兵、水手和侍女都是翡翠島居民，相對單純。
將一件件事情打聽清楚后，谷陽閑了下來，開始一個人在船上轉(zhuǎn)悠，若有所思。眾人漸漸熟悉了國師獨自出現(xiàn)的身影，也開始向他行禮問候。
這天清晨，谷陽獨自來到船頭甲板，放眼望去，只見一抹鮮嫩的綠色出現(xiàn)在海天之間。云霞公主忽然來到谷陽身后，問道：
“那就是翡翠島，國師思索數(shù)日，可有良策？”
谷陽點了點頭，沉吟道：
“國王的歸國王，王國的歸王國。”
云霞公主明顯一愣，難道“王國的”不是“國王的”嗎？眾所周知，“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莫非“王國的”和“國王的”有什么區(qū)別？
谷陽沒有解釋，繼續(xù)說道：
“既然翡翠島到了，就把國王的東西全部收拾起來。不管是衣飾被褥，還是器皿家具，只要是國王的，全部收起來，這艘船我要改造成軍營。”
“哦，我立即吩咐下去。”
這話云霞公主能聽懂，答應(yīng)一聲立即去辦。
她開始收拾國王的東西，谷陽則讓云飛收拾王國的東西，首先是衛(wèi)兵的武器和盔甲，其次是船上的輜重和給養(yǎng)，最后是各種材料和靈石。他自己則將所有人全部召集到了船頭甲板上。
明媚的陽光下，男人們穿著各色長衫短褐，女人們穿著各式粗布衣裙，站在一起，再也分不清之前誰是衛(wèi)兵，誰是水手，誰是女官，誰是廚娘。
船上的人都認(rèn)識谷陽，所有目光隨后集中在他身上，充滿了疑惑。
“各位道友，早上好！”
谷陽揮了揮手，大聲說道：
“現(xiàn)在國家崩壞，諸侯割據(jù)，小人當(dāng)?shù)溃n生沉淪。當(dāng)此非常之時，只能行非常之事。各位都是王國的屬民，國王的忠臣。今天，在這里，我要和各位以血盟誓，重新約法。”
說完一揮手，一座丈許高的黑色石碑憑空浮現(xiàn)，轟然砸落在船頭。碑面上密密麻麻的金色符文流轉(zhuǎn)，釋放出清晰的法則波動。眾人雖然看不懂上面的符文，但只要神識一掃，就能領(lǐng)會碑文的意思，大概就是自由平等，各種自由，各種平等
谷陽散開神識，大聲解釋道：
“今日凡是參與約法的人，從此不分種族信仰，不分東南西北，不分男女老幼，不分貧富貴賤，在約法面前，一律平等。
今日凡是與我約法的人，我當(dāng)保其人身安全
今日凡是與我約法的人，我當(dāng)保其衣食無憂
今日凡是與我約法的人，我當(dāng)保其血脈延續(xù)
今日凡是與我約法的人，我當(dāng)保其身心健康
今日凡是與我約法的人，我當(dāng)保其財產(chǎn)完整
今日凡是與我約法的人，我當(dāng)保其學(xué)習(xí)成長
今日凡是與我約法的人，在我法治之下，可以自由交易
今日凡是與我約法的人，在我法治之下，可以自由職業(yè)
今日凡是與我約法的人，在我法治之下，可以自由婚嫁
今日凡是與我約法的人，在我法治之下，可以自由遷徙
”
谷陽沒有一上來就說，天賦人權(quán)，自由平等，而是以自己的名義賦予約法者各種權(quán)利。眾人聞言，果然目光大亮，一臉躍躍欲試。
老國王站在四方亭中，將這一切看在眼里，也是暗暗點頭：
“此子果然明白一些世理”
在所有人看來，這些都是國師為了幫助國王復(fù)位，對民眾的許諾。雖然分量很足，卻是空頭支票，頂多在翡翠島搞一搞，不可能在云瀾大陸普及，因為侵犯了諸侯的利益。
為了兌現(xiàn)上述諾言，國師要組織軍隊、警察、監(jiān)獄和法庭，還要建立醫(yī)院、學(xué)校和救濟中心。為了維持這些機構(gòu)，國師還要向約法者征收賦稅。總之，國師要重新塑造一個國家。
在這個新的國家里，國王負(fù)責(zé)最終審判，首相負(fù)責(zé)軍政事務(wù)，征稅、宣戰(zhàn)等大事由議會決定。議會分為上下兩院，上議院由各地貴族組成，下議院由各行會代表組成。
大致說來，民眾的權(quán)利就是國家的義務(wù)，國家的權(quán)利則是民眾的義務(wù)，這是對內(nèi)。對外，國家的權(quán)利是民眾權(quán)利的延伸，國家的義務(wù)同樣是民眾義務(wù)的延伸。無論對內(nèi)還是對外，權(quán)利和義務(wù)雙雙對等。
谷陽早有腹稿，一講就是一個小時。眾人都以為這只是他的權(quán)宜之計，卻不知道任何事物只要出現(xiàn)，就自有其演化邏輯。他相信，這個權(quán)宜之計一定會成為整個云瀾國，乃至玄的世間法。哪怕歲月遷移，王朝更替，此法也會執(zhí)行不怠
“父親，你說各地諸侯會不會來開議會”
四方亭中，云霞公主忽然問道。
“這個”
老國王摸了摸鼻子，遲疑道：
“別的都好說，讓他們只娶一個老婆，恐怕有些難”
云霞公主翻了個白眼，微笑道：
“世間陰陽平衡，有一男必有一女。國師要保障所有人繁衍的權(quán)利，就只能實行一夫一妻制。這個約法有利于底層民眾，會贏得不少民心吧。”
谷陽將新國家的運轉(zhuǎn)流程說了一遍，然后祭出一滴鮮血送入石碑。石碑光芒一閃，隨后噴出一張巴掌大的卡片。
谷陽再次舉起卡片，介紹道：
“這是約法者的身份卡，可以用來通信和轉(zhuǎn)賬。下面愿意約法的人，只需以鮮血宣誓遵守約法，就將受到法律的保護。”
話音一落，人群一陣騷動，躍躍欲試的人不少，上前的卻沒一個。
“老朽愿意與國師約法！”
隨著一聲蒼勁的招呼，老國王一身紅袍，大步流星地繞過人群，來到了谷陽面前。云霞公主和云飛王子緊隨在側(cè)，眾人目光一亮，頓時肅然起敬。
對于王室和貴族，這個約法不但保留了他們的頭銜，還承認(rèn)了他們的財產(chǎn)，只是剝奪了他們的領(lǐng)地，解放了他們的奴仆和姬妾而已。其余貴族或許還要考慮，老國桿司令一枚，完全可以接受。
隨著一滴鮮血沒入石碑，又一張巴掌大白色卡片飛出，落在他手里。他隨后舉起卡片，向眾人招呼道：
“約法萬歲，云瀾國萬歲！”
“萬歲！”
眾人的熱情頓時被點爆，舉起拳頭齊聲高呼。
接著，云飛王子和云霞公主也宣誓加入約法。眾人再無疑慮，紛紛上前宣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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