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div id="content"> “隊長你就是心太軟,要是把劉紅珍打得一個月下不了床,或者趕回娘家去幾趟。她肯定不敢這么鬧騰啊。隊長,這次你可千萬別舍不得了,瞧瞧這孩子被打的,我看了都心疼,作孽哦。”阮金花指指許清嘉,十分疼惜的模樣。 這話聽著沒毛病,可細細一琢磨,剛才溫和下來的目光徒然變得尖銳。管不住婆娘,他一大隊長能把一個生產(chǎn)隊給管了,咋就管不住一個婆娘了,不聽話就揍唄,往死里揍幾回,就不信還敢胡鬧。 剛才許向華怎么來著,讓許向國別躲在女人后面,細思恐極。 許向國臉色一沉,面無表情地看著阮金花。 阮金花一撇嘴,這老許家最奸的就數(shù)他了,讓老婆出面占便宜,好處他得了,名聲還不受影響。她哪能讓大家伙被他糊弄過去,要是能把他從大隊長的位置上拉下去,她男人可不就能轉(zhuǎn)正了。 “還分不分了!”許老頭抓著煙桿子,低吼一聲。 許向華笑了笑,覺得這村里還是明白人更多點。 “都圍在這干嘛,閑得慌。”六叔公看一眼阮金花,又看一眼許向國,這大隊長到底是他們許家的。 六叔公德高望重,哪怕阮金花還想再擠兌兩句,可也不能不給他老人家面子。沒事,她不當(dāng)面,她私底下仔細。 ~ 在同一個生產(chǎn)隊里遷進遷出,戶口這事兒在村委就能辦。 一群人浩浩蕩蕩來到村委,所謂村委,就是一間磚瓦房。里頭坐著副隊長馬國棟,就是阮金花的男人。 “這是怎么啦,都來了?”馬國棟明知故問。 許向華遞了一根煙過去:“分家,把戶口來辦一下。” 接過煙的馬國棟意味深長地哦了兩聲,似笑非笑地睨一眼許向國。他沒跑去圍觀,卻也聽了個七七八八。這家一分,許向國的錢袋子可就掉了,看他以后拿什么鉆營。 想當(dāng)年,他當(dāng)副隊長的時候,許向國啥都不是。可架不住他命好,幾個弟弟都有出息,拿著弟弟的錢他愣是給自己弄了個副隊長當(dāng)當(dāng)。 后來老隊長出了事,論資排輩該是他轉(zhuǎn)正,偏被許向國截了胡。一打聽才知道,許向國給姚書記送了重禮,他娘的,就是榨干了他,他也沒那么多錢啊! 這會兒馬國棟看許向華順眼多了,就沖他把許向國一家的臉皮給扒了下來。這一順眼,辦事的動作就快了:“把你家孩子遷到向黨名下?”許向華是城里戶口,孩子戶口不能跟著他走。兩個的又沒成年,不能單獨立戶,故他有此一問。 “放在我媽名下,我媽也要遷出來。”要是孫秀花不跟他,許向華本來是這么打算的。 馬國棟驚了驚,驚喜的驚:“嬸子也分出來了?”那可真是太喜聞樂見了。 許向華笑著點點頭:“還有康子,也放我媽名下。” 神清氣爽的馬國棟動作迅速,比許向華還怕夜長夢多的模樣,正要蓋章。 “等一下。” 許向華皺著眉頭看向許老頭,沒完了是不是。 許老頭用力抽了幾口旱煙,眼里布滿血絲:“我是你老子,你就真一點都不養(yǎng)我了。”許老頭越想越慌,每個月十塊錢,夠干啥,夠干啥! “十塊錢,你每個月再給我十塊錢。”許老頭咬著牙伸出一根手指頭。 “老頭子,你有完沒完,老二那十塊錢難道還不夠你嚼用。”孫秀花氣得胸口疼:“這十來年華子交給家里的錢都有好兩千了,家里的東西大半都是靠老四置辦起來的,他一點都沒要。可他還得養(yǎng)著我和康子,你搞清楚,老二寄的那二十塊錢,是給我們老兩口和康子三個人用的,分一分,每人七塊都不到,你拿了十塊還不夠,還想再拿十塊。老四不用起房子,不用養(yǎng)老人孩子了是不是。” 要不是知道老頭子不占點便宜絕不罷休,這點好處她都不想讓。可真不能再鬧下去了,就算他們不在乎臉面,許向華要啊,跟親爹吵得臉紅脖子粗難道很好聽。 許老頭扯著喉嚨嚷:“他那么高的工資,哪里不夠用了。” “十塊錢你又哪里不夠用了。”孫秀花嚷回去。 許向華沒理許老頭,只冷冷看一眼許向國。 實話,他真不差這十塊錢。之前他就打算按月給每個老人十塊錢的生活費。可老頭子太讓人寒心了,劉紅珍把孩子打了,老頭見了第一句話是質(zhì)問他為什么打劉紅珍。在他眼里,老大的臉面老大的權(quán)威比他兩個孩子加起來都重要。 剛才吵起來的時候,更是恨不得把不孝這頂大帽子戴他頭上。那架勢不像對兒子,倒像是對仇人。他不心疼錢,他就是咽不下這口氣。 許向國拉了一把許老頭:“爸,我雖然沒老四有本事,可也不至于餓著您。” 他真不想再節(jié)外生枝了,已經(jīng)鬧的夠難看,現(xiàn)在他就頭疼怎么把這件事的影響減。現(xiàn)在這名聲,誰還服他?四月就要評選大隊長,雖然最終還是根據(jù)上面的意思來定,可要是村民意見太大,上面也得酌情考慮。 他只想趕緊把這事解決了,讓村民別再亂嚼舌頭,過一陣風(fēng)聲自然就過去了。老四和他媽的氣也該消了,打斷骨頭連著筋,他們還真能不管老爺子。 許老頭向來最聽大兒子的話,見他使眼色,悶悶地推開他在墻角的凳子上坐了,大口大口的抽煙,神情苦悶。 沒了許老頭搗亂,事情很快就辦好,老許家一分為三,許向黨自成一家,孫秀花帶著三個孩子成一戶。 馬國棟來了一句:“恭喜啊!” 氣得許向國繃緊了面皮。 許向華對他笑了笑:“麻煩了。” “不麻煩,不麻煩,”馬國棟笑瞇瞇的擺手:“為人民服務(wù)。” 許向華笑著道:“那再麻煩幫我們在分家協(xié)議上敲個章做見證。”村里分家一般都會找?guī)讉德高望重的長輩作見證,講究點的再請隊里敲個章。 “那算什么麻煩,寫好沒?沒的話,這里有紙筆。”馬國棟服務(wù)十分到位。 “還沒。”許向華接過紙筆就要下筆。 結(jié)果又出幺蛾子了,許老頭是想多要錢,許向國卻是不想多要房子和錢。 許老頭詫異地看著許向國,差點就脫口而出,干嘛不要。老大家孩子多,本來就該多分一些。 許向華似笑非笑地看他一眼,哪不知道許向國打的主意。之前在家里沒反對,卻在這鬧這一出,不就是做給人看,不想落個侵占弟弟財產(chǎn)的名聲。老大可比只會耍無賴的老頭子精明多了。 許向華如他所愿在分家協(xié)議上寫下一家兩間的字眼,又把養(yǎng)老情況寫明白。 許向國驚疑不定,似乎沒想到許向華竟然沒有反對。 許老頭著急,被許向國看了一眼之后,愣是憋住了沒出聲。 寫好協(xié)議,簽名的簽名,按手印的按手印,最后敲上大章,老許家就算是分了。 孫秀花心翼翼從里面的衣兜里掏出一包鼓鼓囊囊的手帕,一打開,周圍人的眼睛都直了。 那么一疊,得是多少錢啊! 坐在角落里悶頭抽煙的許老頭猛然抬頭看過去,老太婆肯定藏了私房錢,還不少。冷靜下來之后,他算了好幾遍,怎么算都覺得家里不只這點錢。 可他一,老太婆就扯著喉嚨嚷嚷那就一筆一筆對賬,被許向國阻止了。這賬一出,丟人的還是老大,所以他只能咽下這個啞巴虧。 許向華數(shù)出三個六十分別遞給孫秀花、許向黨和許向國,又數(shù)出兩百塞給許向黨:“這是三哥的房子錢。” 許向黨拿著一疊錢手心微微出汗,他這輩子都沒見過這么多錢。 許向華把剩余的一百六推過去,看著許向國的雙眼道:“我和二哥好歹有份正經(jīng)工作,就不要錢了。還有該分給我們的那四間房,也留給老爺子,大哥家這么多人,兩間房怎么住。全當(dāng)我們做兒子的孝順老子。” 不要,有本事回去就七口人擠到兩個屋去,可能嗎?怎么可能。 老大總是不明白,的再漂亮都不如行動來得有效果。大伙兒都是有眼睛的,只要他不搬回去住,那幾間屋就是他們接濟老大一家的,老大就是占了兄弟便宜。在他面前老大永遠都沒法挺直腰桿擺大哥的譜。 這回他可是真心實意送好處,不然怎么堵住外人的嘴。 村里分家,完全均分不可能,過得好的少不得要讓著條件差的一點,錙銖必較只會叫人戳脊梁骨,世情如此。尤其是他和許向軍領(lǐng)著工資,還都不低。這會兒均分了,轉(zhuǎn)頭就得有人他們薄情。 所以他才凈身出戶,他前些年的付出擺在那,又養(yǎng)著老娘。老頭子要是再扯著孝順的大旗跟他要這要那,有的是人幫他話,這幾百塊錢花的值了。 許向國臉色變了變,第一次覺得錢燙手,當(dāng)即要拒絕。 許向華根本不給他話的機會:“就這樣吧,我們還得回去收拾東西。六叔公,二伯,等我這收拾好了,我再登門謝您二老。”罷拉上孫秀花和許向黨就走。 事情已經(jīng)辦成,他真不想再跟許向國耍嘴皮子了,累得慌,他都了半話,嗓子眼都干了。 許向國還要再,許向華已經(jīng)出了門。 馬國梁火上澆油喊了一句:“要劃宅基地就來找我。”宅基地歸他管。 許向華朝他擺了擺手,馬國梁回頭正對上許向國陰沉沉的目光,他不以為然地聳聳肩。 許向國握緊了拳頭,垂下眼皮遮住眼中情緒。 ~ “奶,四叔。”許家康姍姍來遲,他去隔壁村找伙伴玩了,回來才知道家里出了這么大的事。一路找過來,正好經(jīng)過許再春家,進去看了眼兩個堂弟,許家陽這個尾巴就跟著他一塊過來了。 許家康抬起許清嘉的臉左看右看,關(guān)切心疼之情溢于言表:“還痛不,不會留疤吧?” 許清嘉心頭暖暖的:“沒事,傷。” 許家康不放心地看向許向華。 見許向華對他點點頭,許家康才放了心,又興奮地豎了豎大拇指:“四叔,我都聽了,真分家了?” 許向華失笑,把幾張薄薄的紙片扔他懷里:“以后你奶可就是咱家戶主了。” 許家陽好奇地墊著腳也要看,哪怕他什么看不懂。 “我的奶,你老厲害了!”許家康表情語氣極盡夸張。 孫秀花瞪過去,又繃不住笑了,原本沉郁的心情被這一鬧倒是好轉(zhuǎn)許多。 許向華:“明帶你們進城置辦年貨,再給你爸打個電話下情況。” 許家康瞬間拉了臉,剛才的好心情煙消云散。 翻來覆去研究戶口本的許家陽抬頭:“我要給媽媽打電話。” 空氣突然間變得很安靜。 遲鈍如許家陽也感覺到了,忐忑不安地望著許向華,委屈地扁扁嘴:“我想媽媽了。” 許向華揚了揚嘴角,摸著兒子毛茸茸的頭頂?shù)溃骸俺桑鹘o你媽打個電話。”
【精彩東方文學(xué) www.nuodawy.com】 提供武動乾坤等作品手打文字版最新章節(jié)首發(fā),txt電子書格式免費下載歡迎注冊收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