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东方文学

回到七零年代 回到七零年代 正文 第三十四章

作者/緩歸矣 看小說文學作品上精彩東方文學 http://www.nuodawy.com ,就這么定了!
    ()    <div id="content">    此為防盜章  劉紅珍悻悻地縮了縮脖子, 不敢再問, 而是殷勤道:“吃飯了沒?給你們留了飯。”    兄弟倆在外頭吃了碗面, 只吃了三分飽, 國營飯店一碗面兩毛錢還得搭上三兩糧票, 哪舍得敞開了吃。到現(xiàn)在, 面早消化完了, 兩人餓得前胸貼后背。    劉紅珍便拉著周翠翠進廚房,怕孩子們偷吃, 所以中午盛出來的粥鎖在櫥柜里。    周翠翠從口袋里翻出鑰匙,劉紅珍鼻子里發(fā)出一聲冷哼。中午她朝周翠翠要鑰匙, 這憨貨居然不給她, 還搬出老太太來壓她,拿把鑰匙就以為自己是這家女主人了, 美死她。    她是長媳婦, 等老兩口蹬腿去了, 這家還不是她的。    櫥柜一開,劉紅珍眼尖地發(fā)現(xiàn)一碗肉, 想也不想就伸手抓了一塊塞嘴里,也不顧肉還是冷的, 三兩下就咽了下去。想起那么大一袋子肉兒子們卻一口都沒吃著, 劉紅珍咀嚼得更用力,泄憤似的。    動作快的周翠翠都沒反應過來, 見她還要伸手拿, 周翠翠急了, 一把抓住劉紅珍:“這是媽的肉。”這肉是孫秀花中午剩下的。    論力氣劉紅珍還真不是周翠翠的對手。    在娘家劉紅珍也是干慣農活的,可她嫁進許家沒多久就懷孕,懷相還很不好,所以整個孕期都沒下過地,家里有口吃都緊著她先來。    劉紅珍才知道原來人還能有這樣的活法,等許家文出生,早產體弱。家里但凡紅糖雞蛋都進了劉紅珍的嘴里,有營養(yǎng)才能下奶嘛!    旁人家的孩子三五個月就斷奶了,許家文愣是吃奶吃到了兩歲。要不是懷了許家武,劉紅珍還想繼續(xù)喂下去。    之后幾年,劉紅珍一茬接著一茬的生孩子,加上要照顧體弱多病的許家文。因而劉紅珍除了農忙時上工。平時就和孫秀花一塊在家照顧孩子做家務,再干點自留地里的輕省活。    直到許家文十歲,劉紅珍才被孫秀花趕出去掙工分。恰逢許向國當上副隊長,順理成章的,她混了個輕松的活,三五不時的偷懶,旁人看在許向國面上也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三年后,許向國成了大隊長,有恃無恐的劉紅珍干活更是出工不出力。    劉紅珍可不就被養(yǎng)嬌了了,哪里及得上做慣農活的周翠翠。    力氣不夠,劉紅珍轉換策略,賠笑:“你看向國和你家向黨辛辛苦苦在外面跑了一,可不得吃點肉補一補,咱們夾兩塊肉上去,媽肯定愿意,那可是她親兒子。”    周翠翠不為所動,她雖然也想自家男人吃口肉,可想起老太太就歇了心思,悶聲悶氣道:“你去問媽?”    劉紅珍被噎得翻了一個白眼,嘿,變聰明了,恨恨地瞪了兩眼,沒好氣地往回抽手:“手腳快點,想餓死人啊!”    一回頭就見門口杵著許向黨,長年累月在地里干活,使得他看起來特別黑。黑黝粗糙的臉上面無表情,直勾勾的看著劉紅珍。    看得劉紅珍心里發(fā)毛,她敢罵周翠翠,卻是不敢招惹家里男人的。    “你怎么進來了,餓了?”周翠翠問自家男人。    許向黨悶聲道:“口渴。”    “我去送水。”可算是找著借口的劉紅珍提起地上鐵皮熱水壺就往外跑,老二那模樣怪瘆人的。    周翠翠倒了一碗熱水遞給許向黨。    許向黨張了張嘴想什么,可他嘴笨舌拙,又不知道該什么。憋了半憋出一句:“我來端。”著接過碗喝光水,端起櫥柜里的兩碗冷粥就往外走。    堂屋里,許老頭和許家三兄弟都在,許向黨悶頭喝粥,許老頭和許向國唉聲嘆氣,這可怎么向公社交代。    “老四啊,你認識的人多,你看看能不能托人在上海找找。”許老頭吧嗒一口旱煙,雖然給上海那邊拍了電報,可他也知道希望不大,逃回去的那些人可會躲了。    許向華一本正經地應了,卻沒當回事。找回來給馬大柱當沙包,雖然何瀟瀟不是好東西,但是馬大柱更不是東西。    近年來逃跑的知青不少,幾乎每個大隊都有,大哥別笑二哥,根本就不是什么大事。不過他爸和他大哥都是官迷,但凡能影響他大哥工作的都是大事,許向華懶得。    視線一掃,掃到了悶頭喝粥的許向黨,許向華挑了挑嘴角。    喝完粥,許向黨去了后頭劈柴,他是個閑不住的,也是覺得在這家里自己最沒用,要是不多干活,他心里不踏實。    周翠翠也是差不多的心思,所以兩口子都是眼里有活的,一到晚沒個休息。    許向華溜溜達達地走了過去,許向黨奇怪地看他一眼。    許向華遞了一根煙過去,許向黨也抽煙,不過他從來不舍得買。偶爾許向華給他一包,他也是留著敬人用或者過年時送人。    許向黨黝黑的面容上露出一個笑容,許向華湊過去給他點煙,留意到他粗糙的面孔,頭頂?shù)陌装l(fā),最后落在他皸裂的手上。    一瞬間,許向華心里很不是滋味,許向黨只比他大了三歲,可看起來兩人差了十歲不止,比許向國還顯老。    這家里,老爺子喜歡許向國,老太太偏疼他和許芬芳。中間的許向軍和許向黨不上不下,不過許向軍精明,吃不了虧。所以家里最可憐的就是憨厚的許向黨,娶了個媳婦也是老實懦弱的。    撿了一截木頭當?shù)首樱S向華咬了咬煙蒂,開門見山:“三哥,你想過分家嗎?”    許向黨手抖了一下,差點拿不住煙:“你啥?”    見他這反應,許向華笑了:“分家啊。”語氣輕描淡寫,仿佛在今兒氣不錯。    許向黨整個人都懵住了。    許向華摸了摸下巴:“論理咱們家早該分了。你是我親哥,我跟你句實在話,我是不耐煩繼續(xù)住在一塊了,吵吵鬧鬧沒個消停的時候。我想過點清清靜靜的日子。”    這話可到了許向黨心坎里,他想起了方才廚房里那一幕。    劉紅珍呵斥周翠翠的情形,三兩頭在家里發(fā)生。明明她應該干的活,卻推給翠翠,干了也沒落一個好。媳婦被這么呼來喝去,他心里怎么可能不難受。    分家的念頭,不是沒冒出來過,就算分了以后,吃用沒現(xiàn)在好。可他們夫妻倆有手有腳也肯干,肯定餓不死。哪怕苦一點,可心里頭松快,不用欠著人也不用受氣。    可妹子出嫁第二年,許向華才起了個頭,就被老爺子罵了個狗血淋頭,老爺子差點出事,還想分家等他死了再。    所以這幾年,許向黨也只敢想想。    許向華循循善誘:“分家以后,你和三嫂養(yǎng)些雞鴨,再養(yǎng)幾頭豬,年底賣了,都是錢,養(yǎng)得好了,也有好幾百。寶七歲了,你也該開始替他攢家底了。”    倘若不分家,養(yǎng)這些家禽牲畜的主力肯定是許向黨兩口子,錢兩人卻是摸不著的,但是他和許向國掙的錢卻有一半是私房。    許向黨臉色一僵,他手里攏共有十八塊七毛五分,是這些年孫秀花塞給他應急,他存下來的。    侄子們都有他兄弟攢的家底,可寶有什么,只有十八塊七毛五分。    許向黨一下子被戳中了軟肋,他自己怎么樣沒關系,可兒子是他命根子。    見他臉色輾轉變幻,許向華誠懇道:“三哥,你就是不為自個兒,也得替寶考慮考慮。”    許向黨咬了咬牙:“你想我干嘛?”    “我年后就跟爸媽提分家,你到時候表個態(tài),堅決點。”分家這事,老爺子十有八/九不會同意。自己把自己分出去那是下下策,他的情況到底和許向軍不同,難免要被人戳脊梁骨。他自己不在乎,可女兒要嫁人,兒子要娶媳婦,名聲這東西還是要的,所以他來找同盟了。    ~    這一晚上,好幾個人沒睡好。    躺在床上的許向黨腦子里亂轟轟的,各種念頭在里頭打架。    他翻來覆去,弄得周翠翠也睡不好,就連睡在周翠翠邊上的許家寶也在睡夢中哼哼唧唧噘嘴,似是不悅。    周翠翠輕輕拍著兒子的背安撫,壓低了聲音問:“怎么了,睡不著?”    黑暗中,許向黨橫了橫心,把下午兄弟倆的對話大致了一遍,咽了口唾沫,問:“你怎么想?”    周翠翠半沒話。    許向黨耐心的等著,心跳不由加速,撲通撲通,不只他自己的心跳聲,還有周翠翠的。    寂靜的夜里,清晰可聞    許向黨嗓子眼有些干,忍不住又咽了下口水。    “咱們聽四弟的吧,四弟聰明,心好。”周翠翠聲音有些忐忑。老實不代表傻,周翠翠分得清這家里誰真心對他們這一房。    大哥話得漂亮,實事兒卻沒見他干過多少。一直著要給換個略微輕松點的活,可他們夫妻倆至今都干著重活。因為一家子都干輕松活的話,外人要他這個大隊長不公正。    可四弟會悄悄給紅糖、奶粉、麥乳精,讓他們補補身體,反倒讓他們不要出去。    許向黨點了點頭,又怕周翠翠看不見:“好。”聲音有一點點抖。    這一晚兩口子都沒睡好,心頭熱乎乎的,越想越精神。    另一邊許向國夫妻倆也沒睡著,許向國愁著何瀟瀟逃跑的事兒,輾轉反側。    劉紅珍則是悄悄揉著肋骨,一回屋她就被許向國踹了一腳,喝罵一頓不還被趕了出去。    她哭著跑進了大兒子屋里頭,許家文泡了一碗麥乳精給她喝,又勸慰了好半。    劉紅珍這才別別扭扭地回來敲開房門,對許向國做了保證。    她那些話,許向國耳朵都聽出繭子來了。認錯求饒比誰都快,可要不了多久又要犯老毛病。你她傻吧,精明的時候比誰都精明,可偏偏又老是做些上不得臺面的蠢事。明知道老四疼閨女,還要去刻薄許清嘉,真以為老四是個泥人性子。    許向國余光留意著許向華那屋,里頭透著光,站在門口又訓了劉紅珍一頓,才讓她進來。    揉了兩下,緩過來一些,冷不丁聽見許向國在嘆氣,劉紅珍眼珠子一轉,討好道:“要不明咱們買點東西給姚書記送過去。”    許向國翻了個身:“費這個錢干嘛,也許過兩人就遣送回來了。”    劉紅珍心里就有了數(shù)。    暮色四合,空昏沉沉的。    院子里站了不少人,最中間的空地上,一四十來歲的干瘦漢子正對著地上的女人拳打腳踢:“別你家還沒平反,就算平反了,你也是我老婆。敢頂嘴,看我不打死你。”    地上的女人蜷縮成一團,只剩下呻.吟的份,就這樣,馬大柱也沒罷手,瞥見邊上柴火堆,沖過去抄起一根碗口大的木柴就要接著打。    “馬大柱,你給我住手!”許向國喝斥一聲,上前奪下馬大柱手里的木柴:“你想干嘛,想鬧出人命來?”    方才還兇神惡煞的馬大柱一見許向國,立馬變了一張臉,賠笑:“哪能啊,隊長,我這不是氣上頭了嘛。我們這就走。”著就要去拎地上的女人。    女人動作比他快,也不知哪兒來的力氣,撲過去抱住許向國的大腿,痛哭流涕:“我要離婚,隊長,我要和馬大柱離婚。”    馬大柱勃然色變,臉色陰沉地像是要吃人,一把拎起女人的后領子,咬牙切齒:“臭娘們,當年要不是我愿意娶你,你早死了。現(xiàn)在用不著我了,就想一腳把我踹走,想得美!”    女人死死抱著許向國不撒手,以致于許向國褲子險些被扯下來。    劉紅珍過來時正好看見這一幕,臉都青了,沖上去就掰扯女人的手:“何瀟瀟,你還要不要臉了,拉男人褲子,你就這么饑得荒。”    扯著褲頭的許向國臉一黑,這婆娘怎么話的。    前掰后拉,手指一根一根被掰開,何瀟瀟嚇得渾身都哆嗦起來,要是被馬大柱這么帶回去了,她肯定會被打死的。    “隊長,救救我,馬大柱要打死我。”何瀟瀟聲嘶力竭地哭起來。    其中凄厲絕望聽得人心頭發(fā)瘆,許向國皺著眉頭抽了抽腿:“你先放開我,有什么話咱好好。”    這馬大柱一家的事就是一團亂麻。何瀟瀟是黑五類子女,是大隊接收的第一批知青,文.革前就來了。早幾批知青都是這種出身,他們下鄉(xiāng)是來接受勞動改造的。所以分配到的都是最臟最累的活,記得工分卻要打個折,招工、招生、入黨、參軍也沒他們的份。    何瀟瀟挨不住,就嫁給了馬大柱,馬家往上數(shù)三代都是貧下中農,根正苗紅。只不過這馬大柱是個懶漢,懶得十里八鄉(xiāng)都有名,且又丑又矮,所以二十六七了都沒上媳婦。要不也不會娶何瀟瀟,誰愿意娶個地主出身的壞分子。    這一結婚,何瀟瀟成分被中和,好歹也是半個自己人,于是換了輕松點的工作,工分也社員一樣的算法。    哪想好日子沒過一個月,馬大柱就原形畢露,他愛打老婆,高興不高興,抬手就打,提腳就踹。    莊稼漢子打老婆不少見,可也沒馬大柱這么打法的,大伙兒哪能不勸。勸一勸,馬大柱好一陣,然后再打,再勸……    后來大伙兒不管了,不是麻木,而是何瀟瀟她打女兒。馬大柱打她,她就打女兒出氣,馬大柱也不管。看不過眼的村民上前攔,還要被她罵多管閑事。    可見憐,八歲的丫頭還沒五歲的娃娃大,皮包骨頭跟個骷髏似的,最后還是馬大柱他大哥鐵柱實在看不下去,領到自己家里養(yǎng)了,要不早被這殺千刀的父母打死了。    所以眼看著馬大柱打何瀟瀟,大伙兒才會袖手旁觀。就是許向國也膩歪的很,可他是大隊長,不能不管。    “你放手啊!”劉紅珍見何瀟瀟死抱著自己男人不撒手,氣得掐她胳膊上嫩肉。這群知青為了一張回城證明都瘋了,前兒她就撞上一個女知青朝許衛(wèi)國拋媚眼兒,現(xiàn)在她看女知青,就像看狐貍精。    何瀟瀟吃痛之下手一松,就被馬大柱捉雞一樣拎了起來。她發(fā)了瘋一樣胡踢亂蹬,馬大柱突然慘叫一聲,彎腰捂住兩腿間,面容扭曲地瞪著何瀟瀟:“臭娘們!”    何瀟瀟一個激靈,十幾年來被痛揍的記憶涌上心頭,腦子里一片空白,只剩下逃跑的本能。她想也不想地沖著人群的缺口處跑。    那缺口正對著許家大門,門口站著許清嘉,眼見著何瀟瀟不管不顧的沖過來。許清嘉下意識往旁邊退了一步,卻忘了后面的門檻,那門檻足有她腿那么高。    失去重心的許清嘉一頭栽進屋里頭,可把孫秀花嚇得,趕緊去拉孫女,結果和沖過來的何瀟瀟撞了個正著。    孫秀花頓時被撞得一個趔趄,繼許清嘉之后,也被門檻絆了。    “哎呦。”孫秀花慘叫一聲,摔在孫女旁邊,臉色慘白地捂著老腰:“我的腰誒!”    許清嘉嚇了一跳,一骨碌爬起來:“奶奶。”    站得近的趕緊過來幫忙,七手八腳要扶孫秀花。    “別動,別動,這是扭著腰了。”跑過來看熱鬧的赤腳大夫許再春趕忙出聲制止,亂扶是要出事的。    他問了兩聲后,才指揮著許家?guī)讉兒子心翼翼把老太太抬到床上。    “嬸子,你忍著點,有點兒疼!”許再春提醒。    孫秀花表示,她什么罪沒遭過。    結果當場被打臉,推拿的時候疼得她慘叫連連,罵道:“臭子輕點,你要老嬸兒的命是不是?”許再春老子和許老頭是堂兄弟,許再春是她看著長大的,話自然沒那么多顧忌。    “嬸子,我要是不用勁,往后你得疼十半個月。”許再春嘿嘿一笑。    推拿完,許再春叮囑許家人:“七內最好別下床,躺在床上養(yǎng)養(yǎng),七后也別干重活,過完年就差不多了。”    許家眾人忙點頭。    緩過勁來的孫秀花眼睛一瞇:“何瀟瀟呢?”害她遭了這么一通罪,幸好沒踩到她乖孫女,要不這事沒完。    “被黃學武帶走了。”從外面進來的劉紅珍接過話茬,語氣很有幾分遺憾。    不消人問,劉紅珍就竹筒倒豆子一般把之后的事情了:“眼看著闖了禍,馬大柱掄起木棍就揍何瀟瀟。打了沒幾下,就被黃學武帶著人攔下。馬大柱就是個慫貨,見他們人多,連個屁都不敢放。”    這黃學武是知青頭頭,念在何瀟瀟同為知青的份上,不好袖手旁觀,所以帶著幾個男知青上前攔下馬大柱。何瀟瀟哭著求著不要跟馬大柱回去,哭得幾個女知青軟了心腸,于是帶著她回了知青點。    孫秀花氣得不輕,撞傷了她竟然連個面都不露,恨恨啐了一口:“以為跑了就沒事了,想得美。”等她好了再算總賬。    瞥見一旁的許再春,孫秀花掏出鑰匙。    劉紅珍眼前一亮,向前一步,這可是櫥柜鑰匙,糖油雞蛋都藏在里頭。    “老三家的,你去揀五個雞蛋給再春帶回去。”孫秀花把鑰匙遞給周翠翠,農家人看病,都是給點糧食幾把菜當診金,客氣一點的給雞蛋。孫秀花摳,可她知道絕對不能摳大夫,人吃五谷雜糧哪能不生病。    劉紅珍瞬間落了臉,也不管屋里還有外人在。    許再春只當沒看見,假模假樣道:“哎呀,這太多了,怎么好意思。” 等雞蛋拿來了,一點都不耽擱他伸手接,喜滋滋道:“嬸子要是不舒服,只管讓人喊我。”    孫秀花心道,我可喊不起你,五個雞蛋哩。    許向華送許再春出去,其他人也被老太太打發(fā)走,只剩下許清嘉。臉上滿是愧疚,要不是為了她,老人家也不會遭罪,幸好沒有大礙。    孫秀花摸摸孫女嫩乎乎的臉蛋,哄她:“奶沒事兒,正好趁這機會躺床上休息幾。”    “我陪您,我給您端水送飯。”許清嘉連忙表態(tài)。    孫秀花心里比吃了蜜還甜:“咱們嘉嘉真乖!”反正在老太太眼里,她孫女從頭發(fā)絲兒到腳都是好的。    祖孫倆了會兒閑話,許清嘉便自告奮勇去給老太太打熱水洗腳洗臉。    一進廚房,就見兩大鍋熱水只剩下半鍋。    正當時,院子里傳來嘩啦啦的潑水聲,出去一看,就見紀家文那屋前,劉紅珍正往院子里潑水,那水還冒著熱氣。這下還有什么不明白的,許家文每都要泡腳。    劉紅珍也看見許清嘉了,眼皮子一撂,高高興興地回了兒子屋里。    許清嘉郁悶,要是為了一點熱水鬧起來,都要覺得她題大做。    在她記憶里,這位大伯娘最愛干這種事,多壞吧不上,就是好吃懶做嘴巴毒,十分膈應人。    秦慧如沒少被她氣哭,去年催著許向華分家。本來照著這邊規(guī)矩,兒女都成家后就該分家了。可許家老人喜歡熱鬧,所以最的許芬芳都出嫁四年了,這家也沒分。    這么捏著鼻子過了幾年,秦慧如實在受不了了,身邊總有那個人看你不順眼,橫挑鼻子豎挑眼,誰受誰知道。    其實就是許向華都不得勁了,他這人疼老婆孩子,工資高油水又多,所以時不時會給娘兒三倒騰點好東西。劉紅珍知道了就要陰陽怪氣,好似他花的是她的錢。    也不想想,就是他大哥,十二塊的隊長補貼上交六塊,剩下的就是私房。他一個月五十八塊七毛的工資,上交一半,還會額外帶點糧油布料回來,許向華自覺對這個家夠可以的了。剩下的錢,他愛怎么花怎么花,關她什么事!    許清嘉皺了皺眉,她記得許向華答應秦慧如,過完年就要求分家,可秦慧如走了,也不知道還會不會提這一茬。    “這是買回來給奶奶補身體的。”許向華淡淡道。    想著老娘遭了罪,自己又剛辦了一件氣人的事。許向華特意打了食堂最好的兩個菜——土豆燉排骨、粉條燒肉。家里人多,所以他花了一個星期的飯票,打了滿滿當當兩份。    結果呢,他想著家里人,可家里人就這么作踐他女兒。別人碗里就算不是干的,好歹也能看見半碗米,他閨女碗里的米能數(shù)的清。    許向華就像是被人兜頭打了一巴掌,臉火辣辣的疼。    “你怎么回來了?”粗枝大葉的許老頭沒發(fā)現(xiàn)許向華的異樣,只是奇怪這大中午的就回來了。    “我明要出差,提早回來準備東西。”幸好回來了,要不他還不知道自己不在的時候,兒女就是過得這種日子。他媽一躺下,秦慧如一走,他們就這么刻薄人,許向華氣極反笑。    許老頭終于發(fā)現(xiàn)兒子的異樣,順著他的目光一看,頓時訕訕,老幺疼閨女,比兒子還疼,有心想點什么,可又不知道該什么。    “嘉嘉,幫爸爸進來收拾衣服。”許向華喊了一聲。    正醞釀著情緒的許清嘉有點懵。    劉紅珍也懵了,老四什么意思,要吃獨食?    許家全無措地看著他媽。    “那我給媽熱熱去。”劉紅珍站了起來,到了她手里還不是由她做主。    許向華笑容有點冷:“還熱著,不麻煩大嫂。”這種刻薄事,除了劉紅珍,完全不做他想,扭頭朝許家康道:“康子過來下。”    許家康喜滋滋地應了,一手端起自己的碗,另一只手端著許家陽的,筷子拿不了,吆喝:“陽陽拿筷子。”    劉紅珍眼窩子冒火:“干啥呢!”    “回屋吃啊!”許家康回答的那叫一個理所當然。    許清嘉繃不住笑了場,這人太好玩了。許向華好歹委婉了下,他倒是就差直接,回屋吃肉!    劉紅珍被噎了個半死,扭頭看許老頭,這也太欺負人了。    許老頭悶頭吃飯,只當沒聽見。    他能當沒看見,許家全可不行,駕輕就熟的往地上一躺開始蹬腿,眼淚就來就來:“媽,我要吃肉!”    許向華看都不多看一眼,又不是他兒子,他心疼啥,別人可沒見著心疼他女兒。    “他四叔,你看這孩子都哭成這樣了。”劉紅珍跑過去:“你就給孩子吃……”一抬頭撞上許向華冷冰冰的視線,劉紅珍心頭一緊,愣是嚇得沒了聲。    實話,她是有些怕這個叔子的,人生得高高大大,眉毛又黑又濃,平日里笑嘻嘻不覺得,一旦冷起臉,還怪嚇人的。    許向華冷冷掃她一眼,領著四個孩子離開。    之所以是四個,那是許家陽沒忘記他的哥哥許家寶,臨走把許家寶拉上了。    回到屋里,許向華從袋子里掏出兩個保溫桶,這是廠里專門發(fā)給運輸隊的,方便跑長途時解決吃飯問題。    許家康、許家寶、許家陽注意力都在里面的肉上。    許清嘉低頭醞釀情緒。    “好香啊!”許家陽吸了吸鼻子,由衷贊美,雖然饞得開始流口水了,可許向華沒能吃,他就乖乖的坐在凳子上,只是那眼神盯著肉不放。    拿著搪瓷鋼飯盒回來的許向華看見兒子那模樣,心里不是滋味。他時不時能帶點肉回來,可架不住人多,吃到每人嘴里就只剩下肉沫了。    望著四個孩子面前的薄粥,他就想起劉紅珍母子五個面前的干粥。頓時一口氣上不得下不去,她可真做的出來,一點都不覺虧心。    許家康每個月有許向軍匯回來的二十塊錢,加上每年分到的人頭糧,就是頓頓吃干的都行。    他三哥許向黨夫妻都是勤快人,許向黨還有一手好木活,閑暇時幫人打點家具多多少少能換點吃的,只有一個兒子許家寶,根本沒負擔。    這家里最困難反倒是許向國這個當大隊長的,四個在上學的兒子。許家文還是高中,每年學費書本費食宿費就是一筆不的開支,還時不時要吃營養(yǎng)品補身體,劉紅珍又是個好吃懶做的。    老爺子為什么不愿意分家,因為他最喜歡許向國,一旦分家,老大一家就得勒緊褲腰帶過日子。    許向華舌尖頂了頂腮幫子,大哥家的確有困難,何況時候對他也不錯。做兄弟的有能力幫一把也是該的,不求感恩戴德,可沒那么理所當然,還倒過來欺負人的。    “嘉嘉?”許家康留意到了許清嘉的不對勁。    許向華看過去,只見許清嘉反常的低著頭。    “爸爸,”許清嘉抬起頭來,眼眶慢慢紅了:“大伯娘我是賠錢貨,有口吃的就不錯了,還想吃飽,想得美。爸爸,我以后是不是都不能吃飽飯了?”著眼淚啪嗒啪嗒往下掉,好不可憐,想當年,她也是校話劇團臺柱子。    從昨到現(xiàn)在,劉紅珍就沒消停過。莫名其妙被扔到這個吃穿都成問題的地方,許清嘉已經夠郁悶了,劉紅珍還要火上澆油。    長這么大,她就沒遇見過劉紅珍這么奇葩的人。一想還要跟這個奇葩朝夕相處,三五不時地被膈應下,這種日子她過不來也不想過。    許家陽一看她哭了,登時跟著哭起來:“大伯娘不給姐姐飯吃,是壞人。”    哭得許向華心都揪起來了,連忙一手抱著一個哄。    許清嘉身體一僵,下意識掙了掙,可許向華以為女兒跟他鬧脾氣,頓時又心疼又愧疚。    “乖,不哭,不哭,再哭就成花臉貓,不漂亮了。”許向華好聲好氣地哄,“你們放心,爸爸肯定讓你們每都能吃得飽飽的。”    許清嘉抽了抽鼻子,漸漸收了眼淚。    她不哭,許家陽馬上也不哭了。    許向華松了一口氣,拿毛巾給兩個孩子擦了臉,然后添了點菜在搪瓷碗里:“你們吃著,我給奶奶送過去。”    “您吃了嗎?”許清嘉哽咽著聲音問。    見這時候女兒還不忘關心他,許向華心頭泛暖,笑道:“爸爸吃過了。”指指兩個保溫桶,“別省著,都吃光,晚上爸爸再去買肉。”    許家陽瞬間破涕為笑。    許向華揉揉他腦袋瓜,端著碗出了門。    ~    “怎么回來了?”正在床上吃飯的孫秀花納悶地看著走進來的許向華。    許向華把碗放在床上的桌子上:“我明出差,早點回來收拾東西。”    “這回去哪?去幾?”    “寧波,七八吧。”許向華笑:“那地方靠海,我給您帶海鮮回來吃。”    孫秀花笑瞇了眼,放眼三家村,就屬她兒子有本事,什么稀罕貨都能淘回來。留意到他帶來的肉,孫秀花美滋滋地夾了一塊:“今兒這肉做得入味。”    “那您多吃點。”    孫秀花又夾了一塊排骨過癮:“飯都吃完了,吃什么肉,沒這么糟踐的,留著晚上吃。”    老人家有口肉都惦記著兒孫,許向華知道勸了也沒用,遂也沒再勸。    許向華掏出一根煙放在鼻子下聞了聞,他煙癮不大,只煩悶的時候喜歡抽兩根:“媽,我跟您商量個事。”    “啥事?”    “我想分家。”    “啥!?”孫秀花愣住了,不敢相信的看著許向華,見他神色認真,不是開玩笑,頓時慌了神:“華子,這好端端的你怎么又提分家了?”三年前他提過一回,差點把老頭子氣中風。    不過不管他是誰,他欠了老許家一個人情假不了,自己算是在瞿主任面前掛上號了。何瀟瀟那事想必上頭不會過于問責他。    這些來,繃著的那根神經終于松弛下來,許向國腳步輕快。盤算著以后要多照顧下牛棚里的白學林。江平業(yè)沒交代,可他特意毫不避嫌的用了半個時和白學林道別。明擺著告訴人,他們交情不錯。

【精彩東方文學 www.nuodawy.com】 提供武動乾坤等作品手打文字版最新章節(jié)首發(fā),txt電子書格式免費下載歡迎注冊收藏
百度風云榜小說:劍來 一念永恒 圣墟 永夜君王 龍王傳說 太古神王 我真是大明星 校花的貼身高手 真武世界 劍王朝
Copyright © 2002-2018 http://www.nuodawy.com 精彩東方文學 All Rights Reserved.
小說手打文字版來自網絡收集,喜歡本書請加入書架,方便閱讀。
主站蜘蛛池模板: 孙吴县| 乌海市| 墨竹工卡县| 白玉县| 高要市| 庄河市| 从江县| 昭平县| 宁阳县| 山丹县| 樟树市| 岐山县| 广灵县| 乳山市| 云南省| 太康县| 锦州市| 溧水县| 定日县| 南陵县| 保定市| 宣化县| 汕尾市| 汉中市| 定兴县| 苏尼特左旗| 廉江市| 鞍山市| 泌阳县| 嘉兴市| 新安县| 邛崃市| 咸宁市| 射阳县| 乌拉特前旗| 吉安市| 丘北县| 偃师市| 乐清市| 西昌市| 健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