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道長的意思是……”魏敏之便問道。 “要么就是魔教所為?”遲水也是頗感疑惑。 “怎么會是魔教呢?”清明大咧咧的道,“如果我是魔教的人,當然會借著這些鬼怪來害人,怎么會出手收了那些鬼怪來救人呢?”她是從前聽司琪大哥過魔教與仙門的事,所以自然的認為仙門匡扶正義,除魔衛道,而魔教則是殘害人命,生靈涂炭。 “原本以為那名紅衣女子只是尋常,看來我還是需要去查一查她的來歷和行蹤。”遲水點頭道。 “后來贛州的那戶人家呢?”魏敏之追問道。 “那個糟糠之妻的鬼魂被紅衣女子收服了,自然也就家宅安寧了,”遲水不緊不慢的道,“后來對我出來了五十多年前的這段往事,一家人悔恨不已,并立志從此后吃齋念佛,廣濟貧窮來彌補過往的罪孽。” “這樣也算一個好的結局了。”魏敏之道。 “可憐……那個糟糠之妻變作怨鬼飽受折磨,所有人都有了好的結局,它卻不知道會怎樣。”清明嘆道。 “有些事無所謂好,無所謂不好,”遲水意味深長的道,“只是各有其道,各有歸宿罷了。” 清明聽到這些意味深長的話就想起了在寅城遇到的老人參精爺爺白無,不過一個是兩千多年的人參,一個是……她認真看了眼端起茶杯喝茶的遲水,他最多看起來三十歲吧,怎么都喜歡這些讓人難以理解又捉摸不透的話? 魏敏之適時的給遲水道長添了茶,又給清明和自己的杯子里添了些,果然是上好的茶,即便是眼前這三只普通的白瓷杯,沖泡了兩三遍,湯色還是碧綠色的,就像司琪送給清明的玉葫蘆那樣好看,他腦海里閃過一絲什么。 “你們看過雪湖了嗎?”遲水可能是覺得自己的話對于兩個十幾歲的孩子來有些沉重,便轉而問道,“昨晚我和楚儀從蓮花塘回來時已經快子時了,不妨我們現在一起去看看雪湖?” “好啊!”清明點頭道,魏敏之也應好。 遲水便起身與魏敏之和清明去到雪湖的屋子,還是那個臨窗的床鋪,只是這時候陽光透過窗戶,灑進這間不大不的屋子,今日楚儀的母親楚方氏沒有躺在床上,她正坐在床上縫著一件冬衣,雪湖躺在被子里。 “大娘,雪湖有沒有好點?”遲水走近,行了個道家禮,語氣謙遜有禮的問道。 “大娘好!” “大娘好!” 魏敏之和清明也跟著作揖道。 楚方氏立即放下了手里的東西,作著手勢請遲水等人坐下,笑著對三人點頭示意,然后摸了摸雪湖的臉,作了幾個手勢。 “那就好!”遲水安心的點頭,也走過去查看躺在床上睡覺的雪湖,魏敏之和清明自是看不懂楚方氏的手語,不過見遲水的臉色和言行,也能猜個七七八八,兩人也走近了看雪湖。 “你們看他的臉色已經恢復得差不多,”遲水微笑著對魏敏之和清明道,又依次檢查了雪湖的耳朵,頭發和手,對楚方氏道:“你放心,他沒事了。” “這樣就沒事了嗎?”清明問道,她并沒有看出剛才遲水檢查的地方有什么不同之處。 “他的身上確實沒有看到什么異樣了。”魏敏之如實的點頭道。 “是啊,你們看,他的臉色雖然還是白,但是已經不是蒼白,或者昨晚那樣的慘白,他的耳朵也沒有發皺,頭發也很清爽,手也很干凈,足以證明他無礙了。” “我記得我的時候,每次生病時也會出現道長你剛剛的這些情況,甚至一病就是兩三個月,頭發粘稠,至于耳朵和手,我倒是沒有注意。”魏敏之回憶著道。 “哦,”清明頓然醒悟道,“這樣的情況我也看到過,如果父母沒有及時發現,或者把這些當作生病,有的孩過兩就會好,有的孩不久就會被鬼附身,有的孩最后變癡傻了。” 一旁的楚方氏聽了大驚失色,看向了遲水道長,似是在詢問他是不是這樣?雪湖會不會也這樣。 “好在你們昨日給他喝了那個湯藥,”遲水示意楚方氏不要急,不用擔心,并解釋道,“那個湯藥的作用就是安魂護魄,驅邪補陽,只要雪湖再服用兩就會好起來,”著又面向楚方氏囑咐道,“孩子在用藥方面本就應當留心,所以你要記住,那個湯藥只能再用兩,所謂物極必反。” 楚方氏連連點頭。 這時候楚儀走了進來道:“母親,道長,兩位魏公子,可以用飯了。” 魏敏之和清明推辭不已,道:“恐怕錢老伯正等著我們回去吃飯呢!” “對啊,他生病了,不知道喝了藥有沒有好點……”清明道。 “這樣吧,湘玉你去看看錢叔有沒有做飯,喊他來跟我們一塊吃。”楚儀對陶湘玉道。 一旁的楚方氏也連連點頭。 陶湘玉便點頭去了錢老伯家,果然是個賢惠又伶俐的人,很快就返了回來,面露憂慮的道:“錢叔還在床上躺著,鍋灶也是冷的呢!” “,w正版,g首|i發 楚方氏焦慮的作著幾個手勢,陶湘玉點頭稱是,楚儀也忙道:“對,錢叔一個人也很不容易。” “嗯,我這就送些飯菜過去。”陶湘玉點頭。于是楚儀引著遲水等人坐在了飯桌上,飯桌上擺了八道菜,有葷有素,再加一碗熱氣騰騰的湯。遲水依舊是神色自若,楚儀伸手示意他坐下,又看向魏敏之和清明,請他們也快坐下,了一番客套之談,然后表達了對遲水道長,魏敏之和清明的感激之情,最后道:“寒舍簡陋,粗茶淡飯,請勿要嫌棄。” 清明不禁暗自吞了吞口水,看著一桌子的豐盛菜肴,有葷有素,更重要的是還有米飯,她想著要怎樣留點米飯帶回去給阿玉吃。 魏敏之心里不住的撇嘴,果然是三年清知府,十萬雪花銀,尋常的人家只能吃些疙瘩湯,你這里什么都有,可是耐不住自己這兩也吃了不少的疙瘩湯,看到滿桌的菜肴和米飯,魏敏之還是不爭氣的吞了吞口水,他看了眼遲水,遲水依舊是一臉淡然自若;再看楚儀,楚儀面容還是有些疲色,眼底有些青黑,可能是真的沒有休息好;再看楚方氏,她臉上是熱情好客的笑;最后看清明,她略顯拘謹,手里的筷子也只夾離得近的菜,放到嘴里也是不動聲色的咀嚼著,魏敏之暗自咋舌,清明向來不拘節啊,怎么今倒是有了些規矩了?他轉而笑了笑,也難怪,畢竟這桌上坐的是通州的大人,夫人,還有遲水這般能人異士,他收斂了思緒,專心的吃著飯。 “以后,我不再吃葷腥。”楚儀輕飄飄的一句話讓桌上的人都是一愣,魏敏之和清明相視一眼都有些好奇的將目光投向一臉正色的楚儀,楚方氏手中的筷子頓了頓,她的兒子她知曉他最喜歡吃什么,也很自然將兒子喜歡的鴨脖子夾給他,然而她更明白自己兒子的秉性,看似無頭無腦的一句話,她從話中的語氣可以聽得出來,她的兒子這樣并不是無緣無故,也聽出來語氣里的不容置疑,她只能眼含疑問的看著楚儀,等他,出為什么不再吃葷腥的緣由。 “我的兩個孩子都相繼夭折,如今雪湖得貴人相助,”楚儀著看了看遲水,還有魏敏之和清明,繼續道,“才堪堪撿回一條命,所以我要吃齋禮佛,此后不再沾染葷腥,每日抄寫佛經,以求雪湖平安長大。” 魏敏之和清明聽了這番話,再次相視一眼,又齊齊將目光投向正夾了一筷子雞毛菜到嘴里的遲水。 楚方氏放下了筷子,對著楚儀打了幾個手勢,臉上有些焦急,有些擔憂,又仿佛有些認同。 “母親,您放心,我知道該怎么做。”楚儀握了握楚方氏的手安慰道,“您不必為兒子擔心。” 楚方氏咬了咬嘴唇,看向遲水。 “這樣做也不未嘗不是個辦法。”遲水放下筷子,點頭道,“我曾路過晉州就聽聞有一戶人家,女兒從體弱多病,不能見生人,哪怕只是一個的風寒,她都會病上兩個多月,后來她的父母也是吃齋禮佛,每逢初一十五都三拜九叩的去當地香火旺盛的寺廟為其祈求平安,誠心感動佛祖,那個體弱多病的女兒漸漸長大,并且嫁給了臨近城鎮有名的大善人家作孫媳。” 魏敏之聽了遲水的這樣一番話,差點沒笑出來,什么吃齋?什么禮佛?若是真的能護佑子孫,那世上的所有飛禽走獸都能修煉成精了,那么人還能做什么?不過他心念一轉,楚儀的為了自己兒子吃齋禮佛,其實不過是想為曾經的罪孽尋求個彌補的方式罷了,所謂神佛,都只是人欺哄自己淡忘曾經犯過的錯而捏造出來的雕像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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