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都乾元殿。
年輕的天子姜無忌正坐在高高在上的龍椅上,半瞇著眼睛聽著文武百官的陳奏,不過姜無忌對這些官員雞毛蒜皮的事情有些興致缺缺,比起燕都這些瑣事,他更關(guān)注的是江北的戰(zhàn)事如何了。
此時,那位被他從江北調(diào)回來的武威郡王,就站在右側(cè)武官的首位,此時姜小白手捧朝笏,眼觀鼻觀心,顯然不打算在朝會上發(fā)言。
等到那些官員把該說的都說了,還沒有自己年號的新任皇帝咳嗽了一聲,對著下首的姜小白微笑道:“皇叔回京也有兩三天了吧?”
姜小白面無表情,躬身道:“回陛下,臣回京三天了!
對于姜小白的這種態(tài)度,姜無忌有些無奈,說白了這場江北戰(zhàn)事臨陣換將,是他這個皇帝做的不地道,可是作為一個新登基的皇帝,他不可能再這樣容忍南人在大齊的土地上待下去,這就是他跟姜小白的矛盾所在。
因此,哪怕姜小白臭著個臉,姜無忌仍舊不生氣,只是微笑道:“如果不出意外,現(xiàn)在江北應(yīng)該打起來了,皇叔對于這場戰(zhàn)事有什么看法?”
已經(jīng)榮升雍王的姜小白淡然搖頭:“陛下,若臣能夠估算出結(jié)果,也就不會畏首畏尾,在江北三個月不敢動彈了!
姜無忌微微皺眉。
他現(xiàn)在心里對于江北戰(zhàn)事也有一些忐忑,因此才跟這個名將級別的皇叔請教,可姜小白這樣的回答,說了跟沒有說沒有什么區(qū)別。
想到這里,姜無忌有些心煩,他揮了揮手,淡然道:“既如此,那今日朝會就先到這里,諸卿散了吧!
這些北齊的官員聞言,立刻排好隊列,對著姜無忌山呼萬歲。
姜小白也在武官行列之中,準(zhǔn)備屈膝對新帝行禮。
就在這個時候,一聲狼狽不堪的聲音,從乾元殿外傳了進來。
“陛陛下,江北軍報!江北軍報!”
說話的是江北齊軍的信使,這個信使一身血跡,手持同樣皺巴巴的軍報,嘶聲大吼,因為姜無忌事先吩咐過不得阻攔江北的信使,所以這個信使才能夠從皇宮門口,一路沖到乾元殿。
這個信使,一路跑到乾元殿大殿之中,撲通一聲跪了下來,手捧軍報,身子和聲音都在發(fā)顫:“陛下,江北軍報!”
盡管這個信使還沒有說出江北戰(zhàn)事的結(jié)果,可是看到他這副狼狽的樣子,乾元殿里的文武百官,每個人的心都為之一緊。
尤其是剛從江北回京的姜小白,此時也眉頭緊鎖,這幾日他內(nèi)心一直有一些不詳?shù)念A(yù)感,這會兒這種不安的感覺越發(fā)明顯。
而姜無忌的反應(yīng)要比姜小白激烈的多,這位北齊的皇帝陛下,直接從御階上走了下來,走到這個信使的面前,一把“搶”過他手里的軍報。
軍報的內(nèi)容很簡單,語言也很樸實。
“南人奸滑,以上百不知名火器立于城頭,威力巨大,我軍不知所以,攻城之時損失慘重,幾乎潰不成軍,南人隨之出城追擊,我軍大!”
再下面,就是齊軍的傷亡人數(shù)。
這番話是韓林斟酌許久之后才寫出來的,與實際情況大概相同,畢竟戰(zhàn)敗與戰(zhàn)勝不同,戰(zhàn)勝了可以謊報軍功,甚至良心惡毒一些的,可以殺良冒功,但是戰(zhàn)敗了就沒有什么可以操作的余地,你死了多少人從軍隊花名冊上就可以一目了然,瞞是瞞不住的。
與其罪加一等,還不如坦誠相告。
姜無忌的臉色越發(fā)難看,他痛苦的閉上眼睛,額頭上青筋迸出。
但是這個時候,他偏偏又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他不知道該怪誰,這韓林是他自己派過去的,這場江北之戰(zhàn)也是他囑意打的,可以說如今江北戰(zhàn)事到這個地步,他姜無忌的責(zé)任最大。
可皇帝是“不能犯錯”的。
哪怕皇帝錯了,也不是皇帝本人的錯。
所有的文武百官都目睹的這一幕,這些能在乾元殿上朝的人,沒有幾個傻子,他們自然知曉現(xiàn)在是什么情況,于是乎一個個都屏氣凝神,連一句話也不敢說。
整個乾元殿里鴉雀無聲。
過了不知道多久,姜無忌緩緩睜開眼睛,聲音幽冷:“傳朕旨意,江北主將韓林,主戰(zhàn)不力,立刻罷職,拿入燕都天牢,再由三法司定罪!”
幾個金殿衛(wèi)士立刻出列,跪在姜無忌的面前。
“臣等遵旨!”
姜小白幽幽嘆了口氣,出班道:“陛下,這攻城不比別的,在不用間的情況下,任誰來打攻城戰(zhàn)都是差不多的,雖然不知道如今江北是個什么情況,但是這場仗如果臣去打,估計也是這個下場,陛下就不要怪罪那些江北的大齊將士了”
姜無忌臉色發(fā)白,剛想跟姜小白發(fā)火,但是他隨即強忍住怒火,把手里的戰(zhàn)報遞給了姜小白。
“皇叔看一看再說話!
姜小白接過這封戰(zhàn)報,攤開略微掃過之后,原本淡然的臉色也變得頗為難看,等到看完之后,他長長的呼出一口氣。
“如此韓將軍的確該死!
這場仗,其實怪不到韓林身上去,但是這場仗的結(jié)果對于北齊來說太過慘烈了,也就是說必須要有一個人把這口大鍋給背起來,姜無忌身為皇帝不會犯錯,那么錯的自然就是這位主將韓林了。
姜無忌臉色更加難看,他怒聲道:“今日就此罷朝,尚書臺把這份戰(zhàn)報拿去,議一份章程出來!”
這種時候,擁有宰相職權(quán)的尚書臺,自然要出工出力了。
說完這番話之后,姜無忌負(fù)手朝著后宮走去,臨走之前這個北齊新帝幽幽一嘆。
“還請皇叔移步后宮,朕有事與你商議。”
姜小白并不意外,他雙手?jǐn)n在衣袖里,躬身道:“臣遵旨!
這一場江北之戰(zhàn),北齊足足投放了一半燕都禁軍再江北戰(zhàn)場,而這二十萬禁軍被這一戰(zhàn)直接打殘,最多剩下五萬人左右的戰(zhàn)力,這種損失對于北齊來說,已經(jīng)不是皮肉傷,而是到了傷筋動骨的地步。
更為致命的是,現(xiàn)在北齊對于江北,幾乎是失控的狀態(tài),接下來姜家是繼續(xù)朝江北增兵跟南啟死磕到底,還是冷靜下來忍一時之痛,這是這個年輕的北齊天子要思索的問題。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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