局勢到了這一步,退兵是不可能退兵的,畢竟現(xiàn)在大勢已經(jīng)全部站在了趙顯這一邊,也就是他這個時候還會憐惜征北軍將士的性命,想要用手段拿下燕都城,如果是旁人坐在他這個位置上,哪怕是成康帝趙睿,此時也會下令硬來了。
歷史上那些掌權(quán)者,絕大多數(shù)都不是來自于底層,一個個猩紅的數(shù)字對于他們來說,也僅僅是一個個數(shù)字而已,唯一的區(qū)別是這個數(shù)字會不會影響到他們的統(tǒng)治而已。
倒不是說這些人都是鐵石心腸,而是他們坐在那個位置上,只能看到這些數(shù)字,至于那些眾生疾苦,他們坐的太高了,是看不見的。
從小接受的教育,也會讓他們鄙棄所謂的“婦人之仁”,只要能夠得勝,他們不是很在乎死多少人。
而趙顯卻是實打?qū)嵉漠?dāng)了半輩子屁民,在泥潭里摸爬滾打出來的,盡管這些年,他殺了許多人,也做出了很多高位者該做的決定,但是他畢竟還是當(dāng)年那個在田地里撿麥穗的少年,他知道最底層的人是什么樣子的。
死了一個禁軍將士,對于整個大局來說無關(guān)痛癢,死了成百上千個,也影響不了大局,只有到了成千上萬,才會略微影響國戰(zhàn)的局面,但是每死一個人,南啟國內(nèi)便會有一個家庭,甚至是好幾個家庭塌了天,臨安城這些年撫恤金的確沒有少那些遺孀們半點,可是如果家里真的只剩下孤兒寡母了,他們守得住這份銀錢么?
正因為如此,趙顯從來都不愿意自己的部下死人。
這也是他這次親自到燕都來的原因之一。
跟姜璇的談話,大概進行了半個時辰左右,在這場談話里,趙顯完全掌握了主動,畢竟弱國無外交,像北齊這種將亡之國,更是沒有半點話語權(quán),因此,心高氣傲的太康帝姬,也不得不低下頭。
最終,雙方約定,在第二天的正午見面,地點就在燕都城城東十里的地方,雙方各帶五百人,除了這五百人以外,周圍十里之內(nèi),再不能有雙方的任何兵馬。
算一算時間,趙顯其實有很多年沒有見過這位姜家的表弟了。
時間過的很快,轉(zhuǎn)眼間就到了第二天,從太陽剛剛升起的時候,雙方斥候就開始在燕都的城東畫地,到最后弄出了一個方圓十里的無人區(qū),并且在這個無人區(qū)的最中間,弄出了一個簡易的蘆蓬。
等到接近正午的時候,趙顯在五百左營禁軍的護衛(wèi)之下,率先走到了蘆蓬下面,這個時候已經(jīng)是五月份,天氣漸漸變得燥熱起來,趙顯只穿了一身單薄的衣裳,絲錦織成的長袖,被風(fēng)吹的獵獵作響。
趙顯在蘆蓬下面大概等了一刻鐘的樣子,有五百人才從燕都那邊緩緩趕了過來,雙方兵馬各自在五十步開外停住,趙顯和姜無忌各自帶了五個人,走到了蘆蓬的陰涼下面。
姜無忌面無表情的在蘆蓬下面坐了下來。
趙顯倒是面帶微笑,淡淡的看了一眼姜無忌,呵呵一笑:“南啟趙宗顯,見過陛下。”
姜無忌臉色變得有些不太好看,他抬頭冷冷的看向趙顯:“小人得志,才會在這個時候取笑于人。”
趙顯不以為意,一屁股在姜無忌的對面坐了下來,輕笑道:“好好好,陛下是君子,本王是小人,行了吧?”
姜無忌這個時候,已經(jīng)拿趙顯全然沒有辦法,他深呼吸了幾口氣,臉色微微發(fā)白,澀聲道:“盡管朕有些看不慣你,但是不得不承認(rèn),這一場是你贏了,贏得很徹底。”
說到這里,宣武皇帝緩緩閉上眼睛,聲音有些嘶啞:“說罷,你想要什么?”
趙顯臉上的笑意漸漸收斂,他靜靜的看著宣武皇帝,淡然道:“陛下以為,這個時候,本王想要的是什么呢?”
姜無忌緩緩睜開眼睛,面無表情:“朕可以與你劃黃河而治,并立下祖訓(xùn),將士后人不得覬覦黃河以南。”
拋開那些荒涼的邊塞不談,整個九州最精華的地方,其實就是黃河流域和長江流域,本來北齊的國境是在長江邊上,把這片大好疆土占了大半,現(xiàn)在,宣武皇帝提出的與趙家劃黃河而治,已經(jīng)放棄了大半這部分土地,尤其是立下祖訓(xùn)這一條,可以說是誠意滿滿。
中國人信祖宗,祖訓(xùn)不可違。
趙顯臉上露出一個淡淡的消息,瞇著眼睛笑道:“陛下有所不知,這部分地方本王已經(jīng)自己拿下來了,現(xiàn)在已經(jīng)打到燕都城下了都。”
姜無忌被趙顯這句話氣的渾身發(fā)抖,他狠狠地看向趙顯,目光兇狠:“王兄要玉石俱焚嗎?”
趙顯臉色平靜:“陛下不必嚇唬人,北齊此時如果有跟我大啟玉石俱焚的手段,也不會被咱們直接推進到燕都城下了。”
說到這里,趙顯直接開門見山的繼續(xù)說道:“這趟伐齊,你我雙方都死傷太重,現(xiàn)在勝負(fù)以分,本王不愿意再殺傷人命,約陛下出來,也是希望陛下能夠認(rèn)得清局勢,避免再燕都城里血流成河。”
姜無忌咬了咬牙:“朕還以為你約朕是要談判,沒成想你居然是勸降的,趙七,你欺人太甚了!”
趙顯面色嚴(yán)肅:“陛下,你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是江寧城下的那個小孩子了,應(yīng)該知道,如今不是意氣用事的時候,此時你點一點頭,開城投降,最起碼可以免去幾十萬人命的傷亡,功莫大焉!”
說著,趙顯指了指不遠(yuǎn)處的肅武炮,聲音仍舊嚴(yán)肅:“陛下瞧見這些東西沒有,現(xiàn)在臨安城的軍器監(jiān),正在日夜趕工制作肅武炮的炮彈,完全可以供應(yīng)征北軍轟上一兩年的時間,燕都城的城墻上總是要有人守的,陛下不妨設(shè)想一下,如果我征北軍在燕都四門,用肅武炮轟擊城墻,一天兩天自然不會有什么收益,但是燕都又能堅持得住多久呢?”
趙顯聲音低沉。
“一個月?兩個月?還是一年兩年?”
說到這里,趙顯聲音幽幽:“陛下,如果你足夠聰明,就應(yīng)該能夠看清楚,早在大名府破城的時候”
“北齊就已經(jīng)亡了!”
說到這里,趙顯整理了一番自己的衣襟,對著姜無忌躬身作揖道:“九年前在江寧的時候,陛下曾經(jīng)問過本王一件事,如果本王沒有記錯的話,當(dāng)時陛下問本王愿不愿意去北齊做王。”
“現(xiàn)在,本王在臨安城給陛下留了一座王府,該本王來問陛下一個同樣的問題了。”
趙顯彎身一躬,對著姜無忌行了一個極為標(biāo)準(zhǔn)的禮數(shù),聲音嚴(yán)肅無比。
“陛下,愿為我齊王否?”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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