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次日依舊是個晴。大部分人在日出時候便都醒來了,男人們開始試穿草鞋,用最后的時間準備和檢查武器。 林跡依舊在做完晨練后開始下河。只是今日的晨練變成了四個孩子。 經過昨的肆虐,今日河邊的魚明顯減少了。另外三個孩子已經基本掌握了用兜的技巧,但收獲還是比昨少了很多。太陽升到一丈高的時候,筐里的魚蝦還沒有昨三分之一。 循例早晨外出巡視的幾個男人沿河回來,身上掛著少許雀鳥獸。光亮的膀子上沾著少許露水。 他們看了看魚筐,一個高壯的男人對他們道:“別跑太遠了。水邊常有猛獸伏擊。上下我們都看過的,但也不能不防。” 等男人轉身,朱猴嘿得扮了個鬼臉表示不屑。 話的男人是部落傻大個一般的存在。朱猴對他的表示不屑。 這個叫破屠的男人幾乎是部落最強壯的男人。但這種男人在史前并不吃香。史前比較流行的男人是精瘦形的。精瘦的男人身手靈活,跑得快也跑得遠,吃得也相對少些,這才是合格的好獵手。伏狼作為遠近聞名的勇士,卻并不是附近最強壯的。 像破屠這種人雖然力氣大,但長跑能力不如人,在茂密的森林里跑動也比較困難,而且吃得比常人要多很多。便有些不受歡迎了。這便如大力士難成好的足球隊員一樣。 破屠能射箭,但他總是會在緊要關頭拉斷弓弦,而他的短矛投擲又沒有其他人準確,加上追襲獵物的時候,他總是會跟不上,因而他現在留在部落里的主要作用是用長矛直面猛獸以及巡視周邊。 他的胃口也大,經常分配給他的食物都是不夠他吃的,他便常涎著臉跟人要吃的。他大概和部落所有人要過吃的東西,因此對誰都和氣,傻大個的樣子就這樣形成了。 不過林跡覺得他還不錯。食肉動物喜歡在水邊伏擊來喝水的野獸,這是明確的道理。破屠的提醒真是好心。而他們知道孩子們在河邊捕魚,還特意巡視一下河邊,這也明他們至少很盡責。 早晨的捕魚沒多久便結束了。因為大姬給男人們弄了一個出征儀式。林跡等人被叫了回去。 士氣這種東西,雖然看不見摸不著,但它卻是影響每個戰爭勝敗的關鍵因素。智人能夠戰勝自己的諸多同類以及其他的各種猛獸成為地球的主宰,和它也脫不了關系。 自從智人認識到士氣的作用后,人們便用各種辦法來提升自己的士氣,出征儀式無疑是最常用最古老的一種。 部落的出征儀式原始而簡單。女人們在儀式前伺候男人吃了一頓,給男人們整理了一下她們熬夜編出來的拖鞋。之后大姬便將那口珍貴的陶鍋搬了出來,開始往里面添加各種日常吃的野草野果。 大概把各種東西都添加完了,大姬把陶鍋架在石頭上,開始帶著整個部落的人禱告和吟唱。這是希望獲得姬祖、栗神以及一切姬林部落知道的神賜予力量。 吟唱完成,大姬用木根開始有節奏的搗陶鍋里的東西,同時用頗有節奏的聲音喔喔哈哈的喊著什么。她身后的戰士也跟著節奏拍打武器身體,也跟著喔喔哈哈得喊,顯得頗有氣勢。 大姬將陶鍋里的東西搗碎之后,用草木灰拌了拌,而后逐個涂抹出征的男人臉面和身體。強壯勇武的多涂一些,孱弱瘦的少涂一些。 這碎末涂上去后,會變成綠色,沒多久出征的男人們便變成了一隊皮膚迷彩的戰士。 將所有人涂完,大姬高聲道:“我借了姬祖栗神火神樹神花神草神……的力量給你們,你們會奮勇,會無畏,能殺掉那些捕食我們獵物的狼……去吧。” 史前時候,大多數人都是泛神論者,即是認為這個世界上所有的存在都是有靈的,他們共同主宰著這個世界上的一切。而圖騰只是他們信仰的主神而已。 一場儀式下來,男人們變得殺氣騰騰。孩子們也看得熱血沸騰。看著男人們進入森林,不少孩在邊上喝喝哈哈得喊著。 朱猴在旁邊握拳道:“我明年交換出去,就能跟著他們這樣去戰斗了。” 石喙道:“我應該也有弓箭了。” 墩木轉過頭問林跡:“我們還去打漁嗎?” 林跡點點頭道:“去。” 朱猴扭過頭來頗為驚異看著林跡:“我們不等他們回來嗎?” 男人們出征,今女人也不準備出去了。她們在營地旁清了一片草地出來,將昨的采的栗子放到空地上晾曬脫殼,同時做些編織藤筐,搓細線編草鞋的工作,順便等著男人們凱旋而歸。 這個時候林跡還想出去,朱猴總是覺得林跡太過冷靜了。當然,墩木也冷靜,但墩木那是傻。 林跡道:“他們一來一回都黑了,如果有什么事情耽擱的話,明也不一定能回來。而且他們這樣趕過去未必能找到狼群,我們總不能白等他們吧?我們能等,肚子可不能等。” 另有些話林跡沒,那便是這些人出去未必能贏。 這個出征儀式看似隆重熱血,也顧忌了大家的信仰問題。但以林跡的后世人眼光看來,這個儀式起到的作用只怕不怎么大。因為這次所謂的出征一沒有明確作戰目標,是殺狼還是趕狼?二沒有指定作戰負責人,群龍無首,萬一有點什么問題只靠臨時協調未必能應對千變萬化的戰場。三也沒有明確的作戰計劃。 如果出征不順利,估計部落會多不少傷員,這會加重部落的負擔,不抓緊打漁可不行。 四人統一了認識,再次拿著工具下河。這次林跡多留了個心眼,這次出去不讓其他孩子跟著了,順便還拿了兩根短矛在身邊。這附近河岸邊的魚撈得差不多了,他們可能要走遠些。水邊危險,還是應該有所防范的,四個孩子雖然難于抵擋大型猛獸,不過遇到了型的,還是要有自保能力。 要是真遇上大型猛獸,林跡估計就得拼上性命用上大口徑步槍了。 四個孩子一路沿河而下,果然在半時間里沒太多收獲。河中不時能看到大魚出水,不過兜能及的河岸邊卻沒什么魚了。 林跡覺得還是要盡早把撒或者攔弄出來。這些漁的打擊面更大,河里的各種魚都難于逃脫。 林跡四人穿著草鞋在河岸的長草中慢走,不時下,忽然身后的草叢里有水鳥被驚飛。石喙撥開長草,發現身后有個水塘。 水塘在漲水時候應該是和河水相連的,現在水位開始下降,水塘的水也干枯了不少,變成一半泥沙一半水,也成了水鳥的食堂。 “哈哈,有魚。”朱猴舉著兜就往里撲去。但在水塘邊上連連撲了幾次,卻連一條魚也沒撈上來。每次捕撈,他分明能感到有魚掙扎的力量。 林跡看了看,把兜放下,從邊上折了好些大樹枝拖過來,道:“里面的魚應該都被水鳥吃完了。剩下的大家伙我們的兜不夠大,一下就掙跑了。我教你們一招,叫渾水摸魚。” 林跡帶著孩子們拖著樹枝下水,在水里來回拖了十幾趟,將本來渾濁的水攪得和泥湯一般。 這下不用怎么動手,那些魚就開始啪啪在水面上跳動了。用兜一撈,一撈一個準。 這里的魚果然都很大,最的也有二三斤重。林跡撈到一條大鯉魚,估計有七八斤重,掙扎起來抱都抱不穩。幾人只好把撈上來的魚都用石頭砸死了才放進筐里。 如此這般,眾人不過撈了二三十條魚,兩個框就滿了一半。 “這魚好肥。”朱猴撈了兩條圓滾滾的魚,在兜里啪啪掙扎。朱猴抓過來,抬手就準備一石頭砸下去。 林跡抬眼一看,急忙阻止朱猴:“別砸!看清楚了,這種魚叫河豚,有劇毒。吃了會死人的。以后見了千萬別吃,也讓部落的人不要吃這玩意。” 話間,朱猴手里的河豚忽然漏氣般縮了下去。這詭異的一幕讓朱猴仿佛被燙了一般將之丟了出去,而后看著自己的手滿是擔憂,仿佛那手已經廢了。 “那我會不會死?”朱猴顫聲問道。 “不用怕,這魚要吃下去才會死人。而且它有毒的地方是精血內臟什么的。碰一下沒事。” 河豚常出現在長江流域,后世林跡家鄉附近也能偶爾發現,看來林跡猜測這是他家鄉附近的想法是靠譜的。如果所料不差,眼前這條河就是流向長江的。現在河里的河豚應該回游入海了,這個水塘和河道隔絕,倒是把這些河豚留下來了。 河豚肉質鮮美無比,后世很多人趨之若鶩。不過林跡是不會吃的。據這玩意一條就能毒死三十個人。后世經過各種脫毒,各種嚴格程序烹煮的河豚每年都還會讓二三百人中毒,林跡可沒有本事可以把這玩意弄成無毒的食材。 不能吃,那就丟回水塘讓它們自生自滅吧。 林跡幾人在水塘里又攪了幾次,又撈了不少魚上來,幾乎都把兩個框都裝滿了。不知道是不是重復捕撈,他們前前后后撈了近十條河豚上來,不過都丟回水塘里了。 撈完這個水塘,太陽開始西斜,幾人在樹蔭下飽餐了一頓,才抬著筐慢慢往部落走,回到部落,太陽都快落山了。 他們這兩大筐魚沒什么人在意。因為出征的男人們回來了,戰績為敗。傷兵滿地,愁云慘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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