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隔多年,翠屏山還是那個翠屏山,山腳下卻沒有了那座秀麗的小山莊。
沿著荒蕪了的小道,逶迤著走到少谷峰山腰,落入眼底的是一個破敗了的少谷雅居。
顯然,越州澄州的慌亂,古臺府只顧得與白翎軍征戰,已然沒有人會在意人去樓空的避暑山莊了。
“亂世啊!”
穆豐揮手扯開幾根橫生的稻草,推開木欄柵走了進去。
隆冬季節,稻草枯萎,順手折斷發出輕微的咔咔的聲音。
回頭眺望山左山右,穆豐發現,港口處竟然還隱隱約約能看到移動的桅桿,還有商船出入,顯然白翎軍并不能奈何古臺府。
“都天玉虎談開崖名不虛傳!”
他低低的嘆息一聲,順手把稻草噙在嘴角。
“保家衛國是談某的本份,多謝穆統領夸獎!”
陡然,談開崖的聲音在他耳邊淡淡響起。
雖是淡然,其實還是能聽到他話語中抑制不住的竊喜。
穆豐,畢竟不是尋常人。
“雖然對你不喜,但能力就是能力,兩面臨敵時還能做到這樣,遍數韻州真沒幾個人能夠做到。”
穆豐轉過身,看到門外站著的談開崖、花陌。
“花大哥...”
花陌一把捂著臉,低聲道:“行二,行二,叫二哥,或是叫陌哥,不要叫花大哥。你這么一叫,我總有種怪怪的感覺!
穆豐笑了:“二哥,多年不見,風采依舊!”
花陌身子一轉,順著木欄柵走了進來,站在穆豐面前上下打量他一眼,笑道:“和你比不了啊,多日不見,天翻地覆!來,講講,這么精彩的故事如何發生的!
穆豐淡然一搖頭,“盡是傷心事,有什么好講的。”
說著他走到門前,看著談開崖道:“即使不知道,想來談府主也應該聽說過,荀大俠和我的關系。我就奇怪,府主當年欺辱林士劍時就算沒想到過穆某,難道也沒想到過驚天九人龍嗎?”
談開崖臉色一變,露出十分難堪的顏色。
顯然,他不是沒想到過,而是沒想到他們會如穆豐所想的那樣,會為死去的荀洛出頭。
驚天九人龍不可能認得林士劍,出頭,也只是因為荀洛。
他深深吸了一口氣,身子一轉面向西方,抬手向西向南一指。
“那里是越州,白翎軍,那里是澄州,老筆齋的楚國!闭勯_崖轉過身雙目炯炯的看著穆豐:“如果不是澄州澤田花家,宿遷宿家,臨猗狐家一起聚攏在古臺府,古臺府早就破敗了!
穆豐眉頭一挑,他到沒有想到,因為白翎軍和老筆齋的揭竿而起,這幾大家族竟然齊聚古臺府。
回頭一想,穆豐也能明白,古臺府畢竟只是一州之府,實力再強能有多強。
白翎軍雖然是亂軍,可怎么說也是遍及九州的大勢力。
兩相比較,根本不是一個等級。
當然,有了澤田花家、宿遷宿家和臨猗狐家相助,四股勢力合在一起卻是另一樣。
“哪有如何,跟林士劍有什么關系?”
談開崖說什么,穆豐沒去管他,而是淡淡的直指中心。
“知道十惡堂嗎?”
談開崖轉過身看了穆豐一眼。
穆豐眉頭一蹙,想起夏為峰的話。
十惡堂,夜魅麾下的十惡堂,又是他,難道他們與談開崖還有什么關系?
看到穆豐皺起了眉頭,談開崖點頭道:“十惡堂是泰州綠林大盜,兵力雖然并不算多強,可好手眾多,十惡堂,十位堂主就是十位太玄大能,兵力威壓古涇河,對古臺府的威脅猶在白翎軍和老筆齋之上!
說著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氣。
穆豐目光陰冷,幾乎有些不敢相信:“十惡堂不是夜魅麾下勢力嗎,怎么能有這么強大的實力!
談開崖苦笑一聲道:“十惡堂不是夜魅麾下勢力,而是邪魅蝶迷共屬的麾下勢力,或者說是為他們保駕護航的打手勢力。”
瞬間,穆豐就明白了。
邪魅蝶迷手段詭譎莫測,防不勝防,可武力不見得如何了得。
等他們招惹到什么樣的手段都奈何不得的時候,就只能刀對刀槍對槍,那個時候,武力的重要性就顯現出來了。
而十惡堂就是他們最后也是最大的底牌。
難道...
穆豐眨了眨眼睛,向談開崖問了起來。
結果,談開崖的話如同他猜測那樣。
鐵女就是這么的猛,追殺夏石客從帝都追到韻州,又從韻州追到定州,一路任憑夏石客招來邪魅蝶迷無數強者,硬是奈何不得她。
這一路追殺,真的是一路追一路殺,讓邪魅蝶迷損失慘重。
最后從泰州調來十惡堂,又被鐵女從定州追殺到雄州,才銷聲匿跡。
當年,鐵女從帝都是帶著林士劍一起來到韻州的。
因為不方便,把林士劍留在越州古臺府,也就是那個時候她與談開崖將林士劍與談枕霞訂的終身,當時半個韻州都傳為美談。
可當鐵女在雄州失去了蹤跡,林士劍得知從古臺府跑了出來。
也是這個時候,十惡堂為了泄憤找上古臺府。
談開崖苦笑道:“十惡堂在鐵女手下損傷嚴重,半個堂口險些被她毀掉,所以是五位太玄大能集體登臨古臺府!
花陌也苦笑道:“那一天,花家兩位太玄,狐家一位,宿家一位加上談府主與他們打了整整一天一夜,情況極其慘烈!
穆豐眉頭緊鎖。
他能想象到當時的景象。
古臺府雖然四大世家,大能不少,可十惡堂也不簡單,畢竟他們共有十位,若是一意發泄,引來白翎軍和老筆齋的話,古臺府絕對抵擋不住。
“再說,白翎軍和老筆齋如果率兵而來,古臺府并不懼怕,可若是依仗武力的話,古臺府絕對抵擋不住!
談開崖一臉苦澀。
“所以,你就退婚了!”
穆豐冰冷著臉,看著談開崖。
談開崖苦笑著搖了搖頭,花陌也有些無奈的道:“十惡堂糾纏了一個多月,最后十惡集體現身,談府主也是不得已而為之啊。畢竟,無顧悔婚的名頭,好說不好聽!”
的確,無論談家有何種借口,即便這個借口所有人都能理解。
可對世家來說,悔婚絕對是最大的傷害,尤其還是古臺府談家,這個新興未傳二代的新興世家。
“可以理解,但不可饒!”
穆豐緊緊攥著大夏龍雀,牙齒咬得咯嘣咯嘣直響。
十惡堂,他終于給自己找到了一個對手,一個必殺猶在越州夏家之上的對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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