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母親說道“求二姐夫調洪啟功洪老大人”來京任職，張延齡不由的暗自苦笑。母親大人還是那么“蔑視”皇權吶！
堂堂的大明天子在母親大人眼里，也不過就是自己的“二姐夫”而已。
張老夫人顯然一直沒有認識到，自己對大明皇帝這種“親切”的稱呼，還在為自己把洪嬌嬌自家提調到京師的事情，表示自豪：
“你還別說，延兒你的眼光還真是不錯，洪家那個老頭這才一年就當上禮部的尚書，聽你二姐的意思，要不是洪家的老頭資歷實在是太淺了，你二姐夫還準備讓他入閣……”
好吧，又是“二姐夫”，看來大明陛下在張老夫人眼里也就是一個“二女婿”罷了。
張延齡聽到母親大人說起洪啟功洪老大人的事情，不由的想起兩年前在平樂府發生的那些事情。雖然僅僅過去兩年多，但仿佛過了很久一般。
張老夫人說了一會兒洪啟功洪老大人的事情，又提起了洪啟功的女兒洪嬌嬌，
“老身這些年來，也跟嬌嬌姑娘接觸了不少。老身不得不承認，延兒你的眼光的確不錯。嬌嬌姑娘不但人長的不錯，而且還做得一手好飯，不論是山珍海味家常小菜，全都做的色香味俱全，就連做的那些小點心，也讓人百吃不厭……”
聽到母親大人滔滔不絕的說起洪嬌嬌姑娘做的各項美食，張延齡也不禁想起來曾經在平樂府的知府后衙，以及十里長亭內所品嘗的那些可口的點心……
張金氏說了老半天，突然想起了什么，然后猛的驚呼了一聲：“哎呦！老身差一點給忘了，嬌嬌姑娘被老身給落在會客廳里了。”
張老夫人一說完，也不管站在一旁的愛子張延齡，而是慌慌張張的往會客廳又去……
張延齡看到母親大人匆匆的離去，不由的想當年在平樂府見過的洪嬌嬌：張延齡是在平樂府的后衙內第一次見到洪嬌嬌姑娘的，張延齡記得當時嬌嬌姑娘頭上梳著綰髻上身穿淡藍色短杉，下身套著白色長裙……可是，嬌嬌姑娘的面龐卻始終想不起來……
就在張延齡在原地發愣的時候，張老夫人已經把洪嬌嬌從會客廳內帶了過來。
“延齡，你看老身把誰給帶來了！”
母親大人的話語頓時把回憶當中的張延齡，從往昔中給驚醒了過來，張延齡抬頭望去，卻是一個身穿緞藍色的長裙，外罩一件紅色的夾襖的少女走了過來……
張延齡看著來人身穿蘇小小過逝時所穿的服飾，神使鬼差的喊道：“小小！”
本來正笑吟吟的向著張延齡走過去的洪嬌嬌，突然從“愛郎”口里聽到一個陌生女子的名字，臉色頓時就是一變。
這兩年來，不管洪嬌嬌心里愿不愿意，在所有京師官宦人家的眼里，她洪嬌嬌已經是張延齡的準未婚妻。洪嬌嬌也從一開始的不好意思，變的對跟張延齡的婚事期盼起來。
可是如今，好不容易見到兩年多沒有見過的“愛郎”，可是從愛郎口里喊出來的卻是其他女子的名字，這怎么不叫洪嬌嬌感到一陣心寒。
跟洪嬌嬌感到心寒不同的，是身為壽寧侯奉圣夫人的張老夫人。
當初張延齡遠走寧夏鎮興武堡上任的時候，帶走一個名叫蘇小小的風塵女子，張老夫人是知道的。
本來在張老夫人心里，風塵女子跟他們張家是不應該扯上關系的。但是，當時幼子前去西北寧夏鎮任職身邊沒有女眷，張老夫人也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的認了。
但是張老夫人雖然默許了蘇小小跟張延齡前去寧夏鎮任職，但是卻一直沒有將蘇小小真的當成他們張家的人。即便是蘇小小后來懷上了張延齡的骨肉，在張老夫人心里，也沒有把蘇小小當成張家的媳婦。
不！在張老夫人眼里，懷上張家骨肉的蘇小小都沒有資格當張家的小妾！
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在蘇小小生產的時候，遠在京師的張老夫人，既沒有給張延齡蘇小小處指派穩婆，也沒有指點蘇小小生孩子應當所注意的事項，這才最終導致蘇小小難產而死，母子雙亡！
當然，這些事情張老夫人是不會告訴兒子張延齡的。今天，要不是張延齡突然脫口而出“小小”的名諱，張老夫人甚至會一直裝作不知道，有這么一個名叫“蘇小小”的風塵女子的存在。
但是，剛剛從張延齡口中，畢竟出現了“小小”這個名字，而且還是當著張老夫人已經看對的兒媳婦洪嬌嬌的面前提到的。這不得不讓張老夫人對這個名字更加“厭惡”起來。
“延兒！那個小小不是已經死了么？你還提她干什么？”
張延齡其實在脫口而出“小小”的時候，便覺得有點對不起眼前向自己款款而來的洪嬌嬌。但是母親嚴厲的話語，卻又讓張延齡不禁想要為蘇小小解釋一下：
“母親，小小是兒子的女人，他還給孩兒生過一個兒子。”
張老夫人怎么也不會想到一向“孝順”的幼子張延齡，會為一個死去的風塵女子，恁自己這個老娘，一時間怒氣沖天：“哼！一個風塵女子，根本就享不起咱們張家的福，更不配給咱們張家聲孩子！”
母親大人的話，讓張延齡頓時想要對恁回去：“母親大人此話錯以，延齡一直認為小小她就是孩兒的妻子，即使她已經死去了。在孩兒的心里小小一直全都是孩兒的妻子！”
“哼！一個風塵女子，也能做別他人的妻子？”
“母親大人，不管你承不承認，蘇小小她就是孩兒的妻子！等孩兒身上的傷好利索了，孩兒想將她的尸骸移入咱們張家的祖墳……”
聽到張延齡的話語，張老夫人一頓自己手上的拐杖，大聲喊道：“一個風塵女子，還想進我張家的祖墳？簡直是癡心妄想！“
“母親大人……”
”老身還沒有死呢！”
……
站在一旁的洪嬌嬌，自從聽到“小小”兩個字眼之后，便感到一陣心酸。
可是之后的發現更是有一些出乎洪嬌嬌姑娘的預料：準婆婆張老夫人跟準夫君張郎，盡然因為那個“據說”是出自風塵的蘇小小姑娘爭吵了起來。
一直再大聲爭吵中的張延齡跟張老夫人兩人沒有注意到的是，站在一旁的洪嬌嬌姑娘，悄悄的擦拭著眼角離開了。
一直到洪嬌嬌姑娘走了好久，吵累了的張老夫人才發現，被自己“好心”帶來的準兒媳洪嬌嬌姑娘，已經沒了蹤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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