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喬爾坐在家門口的椅子上,手里拿著剝皮刀,剛抓回來的雜毛兔子被綁在剝皮架上,黑眼睛瞪圓了,一滴血弄臟了眼角的毛。這只兔子是被一名傭兵用粗木棍砸死的,沒有損了毛皮,是上等貨,這讓喬爾很是開心。
“爸爸。”赫米不知何時已經(jīng)站在了喬爾的身后,喬爾停下了手中的刀,看向了自己的公主。赫米繼承了喬爾的卷發(fā)與她母親的雪灰色頭發(fā),她的眼睛也如同她母親的眼睛一樣,是一雙如雌鹿般溫柔的褐色眼睛。
喬爾用手撩開了額頭的一束褐金色的卷發(fā),擠出了一抹笑容,因為赫米不喜歡喬爾的胡子,所以喬爾已經(jīng)多年未蓄胡子了。“赫米,怎么了?”喬爾語氣溫和的問道。
“爸爸,血。”赫米伸出了柔軟的手,幫喬爾擦掉了額頭的上血跡,那是兔子的血,現(xiàn)在的喬爾雙手都是血污,剛才撩頭發(fā)時沾在了額頭上。“爸爸你在干什么?”赫米眨著大眼睛望著他。她是故意這么問的,喬爾知道,每次自己在給獵物剝皮的時候,她都會走過來這么問。
她不喜歡自己這么做。喬爾眼中的笑意黯淡了點,他別過頭去,繼續(xù)給兔子剝皮,“爸爸在工作,赫米,去陪媽媽吧。”她不喜歡,但是喬爾不能像為了她對待胡子一樣對待自己的工作。這是一家人的生計,并不是因為喜歡才做的。
“不,我要在這里陪爸爸。”赫米沒有多什么,她從來不會直白的告訴喬爾自己不喜歡什么,也很少會跟喬爾索要東西,但每次真的想要某個東西卻會不依不饒。
喬爾笑了笑,“那就別話,讓爸爸安心工作。”
“嗯。”赫米乖巧的回答,但從她的大眼睛就看得出來,她還是害怕喬爾正在做的事情,她正在強迫自己去看。
不用勉強啊。喬爾想這么,但最終卻沒有多什么。溫熱血紅的兔血順著手指滴落在泥土地面上。
……
溫柔化作了炙熱,紅色變成橘黃,從而降的火焰吞沒了高舉利斧的雪強盜。喬爾與被吞噬的雪強盜一樣沒有反應過來,利斧從他的手中脫落,他看了看自己正在熊熊燃燒的雙手才發(fā)出撕心裂肺的慘叫。他在地上不斷地打滾,熱氣與黃光驅(qū)散了寒氣與白霧,雪強盜的凄厲慘叫讓喬爾回到了現(xiàn)實,身上的黑衣已經(jīng)被臟雪水所浸濕,雪強盜燃燒所散發(fā)的熱氣稍稍驅(qū)散了喬爾身上的寒氣。
喬爾呆呆地看著雪強盜凄厲的慘叫著掙扎,最后失去了力氣、一動不動的死去。這是……魔法?喬爾抬起頭看向了破敗的商館,被燒焦的果樹伸展的樹枝遮擋在喬爾的視線與圍墻、商館之間,剛才落下的火焰點燃了幾根樹枝,的火苗正在黑色的樹枝上舞動著。
雪強盜被燒得焦黑,但火焰仍舊沒有熄滅,喬爾不敢靠近,他伸手撿起了自己的劍,然后望向了戰(zhàn)場。企圖靠近商館的幾個雪強盜已經(jīng)被解決掉了,正面戰(zhàn)場卻陷入了苦戰(zhàn)。雪強盜們的武器砸在鐵盾上火花四射,劈在木盾上總能劈出深槽與木屑,七個傭兵圍成一團,兩面巨盾與五面普通盾形成了一道防線,強盜們圍繞著他們進攻,雪強盜頭目像是狼群的頭狼一般游弋在傭兵們的周圍,伺機出擊。
……
“boss的武器對裝備耐久會造成大量傷害,千萬要注意!”巨熊奧拉夫在隊伍語音中道,從戰(zhàn)斗開始他們的交流就沒有停下過,他們不同于一般的士兵,他們各自有各自的戰(zhàn)術。
“boss的出手次數(shù)很少,他在盡量限制自己出手,顯然他的武器耐久度也不會很高。”帶著方桶頭盔、手持風箏鐵盾與鐵尖長矛的傭兵分析道,他在隊伍中顯示的名稱是柏高德,“可以集中攻擊他的武器。”
“可是boss武器損壞了就沒了啊!那可是附魔武器啊!”飛魚在隊伍中出聲反對道。
“確實,損失如此慘重,這樣的戰(zhàn)利品就更不容放過了。”鐵拳贊同飛魚的主張。
“不過這種武器就算是拿到手了一般鐵匠也修不來啊,使用久了也會損壞,到時候就頭疼了,顯得很雞肋呢。”另一名舉著長木盾的傭兵道。
“雞肋,哈哈,好比喻!”阿爾卑斯爽朗的笑聲從隊伍語音中傳來。
“閉嘴!集中精力!”巨熊奧拉夫粗狂的嗓音讓其他幾個傭兵也安靜了下來,“先優(yōu)先擊殺怪,boss最后處理!”
……
“這幫家伙……居然身陷險境就開始討論分贓了……”喬咬牙切齒的,她半蹲在商館三樓的邊緣,碎石從她腳邊滾落,地板顯然不牢靠,但是她顯然并不在意。喬取下了戴著的兜帽,露出了束成馬尾的紅色長發(fā)在冷風中搖曳,她依著那把拄在地板上的黑木長弓,箭袋中只剩下寥寥數(shù)根,黑色的披風拖在地上,里面是精致修身的獵人皮裝,帶著一種優(yōu)雅又靈動的美感。
“這就是玩家的本性吧。”急凍的艾蕾雅一邊呼出白氣,一邊無奈的笑道。她穿著的是白色的貴族冬裝,棕褐色的修長皮手套與長筒皮靴,冬裝、手套與皮靴的邊緣都鑲有灰白色的松鼠毛皮,藍色底帶有金色鑲邊的裙擺隨風飄揚,一把做工精細、劍柄鑲有一顆渾圓的藍寶石的細劍掛在她的腰間,右手拄著一根打磨過的輕盈橡木法杖,握柄的位置用縫有精致花紋的皮革所裹住,法杖的頂端拼接著一個凹方形的鍍銀金屬塊,上面雕刻著棱角分明的花紋與鏤空咒文,一根老舊褪色的紅繩系在杖首上,另一端系著一個毛茸茸的好運兔腳。
“真是得救了,要是沒你我們這次就完了。”喬淺笑著道謝到,“那么趕快結(jié)束戰(zhàn)斗吧,以他們的狀態(tài)沒法再繼續(xù)拖下去了,”著她站起了身子,伸手去箭袋里面抽箭,“嗯?已經(jīng)用完了嗎。”著喬伸手打開了背包面板,從面板中調(diào)取出了一個裝滿的箭袋。
“是呢,快點結(jié)束吧。”艾蕾雅又哈出了一口白氣,接著她端起了法杖。
……
喬爾站起身子時,大腿上的傷口已經(jīng)不再流血了,他這事才想起,自己早已經(jīng)死去,從血管中流出的血液也是冰冷的黑血,當他檢查傷口時,發(fā)現(xiàn)那個被沒有箭頭的木箭刺穿的傷口已經(jīng)不見了。這到底是怎么回事?喬爾呼出一口白氣,他不再去思考這個問題。
他收好直劍,取下木弓,這把木弓顯然是出自雪強盜之手,既難拉,材質(zhì)又差,弦是用某種野獸的筋制成,被繃緊得讓喬爾擔心隨時都會斷掉,弓本身就更糟糕了,使用不易朽的老枯木制成,每每拉弦時弓都會吱嘎作響。但此刻根本容不得喬爾在乎這些了,他越過雪強盜還在燃燒的焦黑尸體,翻身爬上了剛才雪強盜跳下來襲擊自己的地方,朝戰(zhàn)場望去。
他抽出一支箭,搭在了弓上。現(xiàn)在還剩下不少雪強盜,雖然比起之前已經(jīng)少很多了,但人數(shù)仍舊比傭兵這一方要多不少。而且現(xiàn)在留下來的都是足夠狡猾的雪強盜。他們圍繞著傭兵的盾墻,就像是在狼群圍繞著自己的獵物一樣,他們也都沒有貿(mào)然上前,而是在尋找破綻。
砰的一聲,雪強盜頭目的黑色長斧劈中了傭兵盾墻中最為薄弱的長木盾,那名傭兵被砸得退了兩步,長木盾上留下了一條滿是木刺的凹痕,站他旁邊的鐵拳抬起鐵巨盾果斷地朝著雪強盜頭目發(fā)動了沖鋒。“別拖了!我來纏住boss,你們速清怪!”鐵拳的巨盾非常沉重,以至于雪強盜頭目看見他沖撞的那一刻便后退拉開了距離,其他雪強盜想從兩側(cè)去襲擊鐵拳,結(jié)果迎上的卻是柏高德與那名長木盾傭兵。
喬爾拉滿弓,瞄準了高大的雪強盜頭目,骨箭頭的箭離弦而出,朝著雪強盜頭目的鹿角盔射去,雪強盜頭目后退避開了柏高德的一記長矛,骨箭頭狠狠地刺入了鹿角盔之上的豹皮中,發(fā)出了“鐺”的一聲響,顯然是沒法刺穿鐵盔。
高大的雪強盜頭目猛地抬頭,視線越過人群,看見了站在半倒塌的圍墻上的黑衣喬爾,怒血涌上頭腦,那張摸了灰白灰燼的臉隱約透出了血紅,他怒吼了起來,其他的雪強盜也隨之咆哮。一個手握石槌的雪強盜猛烈地朝著阿爾卑斯的獵矛徽記盾連續(xù)砸擊,打得他連退數(shù)步,盾牌木屑飛濺,上面畫的獵矛也被砸得漆塊脫落。
“剩下的基本都是精英怪!心點!”舉著木巨盾的奧拉夫用鐵錘打落了一名雪強盜的彎刀,一把飛斧旋轉(zhuǎn)著扎入了木盾,立刻又有兩名揮舞著武器的雪強盜沖了上來。
“快頂不住了!”一個傭兵大喊道。但話未落音,一團火焰便在傭兵們的左側(cè)爆炸開來,兩名躲閃不及的雪強盜身上沾上了那如同油一般的火焰,毛皮被火點著,雪強盜丟掉手中的武器拔出匕首想要把身上的毛皮扯下來,但火舌舞動,毛皮頃刻間便被吞沒,一名雪強盜的頭發(fā)和胡子也被點著,另一名用匕首割開了綁毛皮用的帶子,將著火的毛皮丟到了一邊,裸露出了上半身。
三名弓手也沒有閑著,飛魚兇狠地射擊著每一個離他最近的目標;喬則是看見哪名隊友被雪強盜纏住了,便朝哪個雪強盜射箭;喬爾便是將箭指著雪強盜的頭目,那個兇悍的巨人揮舞著黑色的長斧,把鐵拳打得節(jié)節(jié)敗退,還好有帶方桶鐵盔的柏高德在一旁支援,不然鐵拳可能早就支撐不住了。雪強盜頭目身上已經(jīng)中了數(shù)箭,其中三支箭矢喬爾的,以至于喬爾常常能感覺到他暴怒的視線。
喬爾伸手去抓箭袋,結(jié)果又抓到了一根木箭,他將木箭往地上一扔,索性把箭袋里的其他箭也一把丟掉,骨箭頭的箭與木箭根本連稍微厚一點的皮革都射不穿,這樣下去也只能浪費時間。喬爾從圍墻上跳了下來,四處搜尋起了衛(wèi)兵的箭袋。
“減員了!”就在喬爾蹲著身子從一名少了半個腦袋的衛(wèi)兵的箭袋里拿箭時,隊伍語音中一個傭兵驚恐的喊道,果然在喬爾視野左側(cè)的頭像中又黯淡了。一名頂著鐵盾的傭兵被雪強盜的飛斧砸中了腦袋,跌倒在地的是兩名雪強盜上去用石槌與斧子了解了他。而那名驚恐的叫喚的傭兵也被一名體魄壯碩的雪強盜撞翻在地,雪強盜舉起血跡斑斑的釘頭錘朝著他的盾牌猛砸,木屑四濺。
“滾開!”巨熊奧拉夫舉著那柄帶有平印記的鐵錘,朝著那名雪強盜砸去,隨著一陣骨骼破裂的聲響,雪強盜高舉釘頭錘的那條手臂被砸得血肉模糊,雪強盜也被鐵錘的力量所砸倒在地。
“謝、謝謝。”頂著已經(jīng)支離破碎的長木盾的傭兵掙扎著從地上爬了起來,支離破碎的不止是他的盾牌,還有他的盔甲,上面布滿了切痕和缺口,鮮血從傷口中流淌出。
“再堅持一下!”奧拉夫在隊伍語音中道,他的粗狂嗓門讓人不由得安心,“戰(zhàn)斗馬上就要結(jié)束了!”完他望向了那名滿臉驚恐的傭兵,舉起了手中的錘子,這副場景喬爾以前也見過,圣職者給予的祝福,淡淡的金色微光從那么傭兵的腳下升起,像是被火焰的熱氣帶起的火星,沖著空中飛去,最終消失在了鉛色的幕下。
喬爾拉弓,這一次的箭矢銳利的黑木箭,他瞄準了,雪強盜頭目,放箭,黑色的箭矢化作黑色的殘影,在雪強盜頭目身體顫抖一下之后,出現(xiàn)在了他的胸口,但由于白森森的骨甲,箭頭并沒有刺入多深。雪強盜頭目咆哮一聲,直接拔出了那支箭,箭頭帶有紅色的鮮血,他把黑箭丟掉,舉起黑色長斧朝著巨盾的盾牌劈去。此刻鐵拳的巨盾外那些涂漆的木條都已經(jīng)被盡數(shù)砸碎了,露出的黑色金屬面上布滿了深淺不一的切痕。
“奧拉夫!白玫瑰的人到了!”阿爾卑斯忽然在隊伍語音中喊道。
白玫瑰?喬爾皺了皺眉,之前也聽見他們討論過,似乎是一個傭兵團的名稱。也就是我們終于有援兵了嗎?雖然似乎是個好消息,但是不知為何喬爾卻沒有感到一點喜悅。
“這種時候?”從巨熊奧拉夫的聲音中喬爾聽出來,他也與自己同樣的感受,“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最后階段了,如果現(xiàn)在再有玩家加入戰(zhàn)斗,戰(zhàn)場難度可能也會隨之提升!他們來了多少人?”
“三個,都是騎兵,而且沒一個是我的熟人。”阿爾卑斯的聲音也不如以往的歡快,變得有些沉重,“是剛好在這附近巡邏。”
“這下子就麻煩了。”奧拉夫抬頭看了看鉛色的空,“暴雪快來了。”
喬爾射出的箭又被雪強盜頭目躲過了,鐵拳也在柏高德的掩護下向奧拉夫靠攏,戰(zhàn)場上又新添了好幾具尸首打,但雪強盜的數(shù)量仍舊比傭兵多,他們出招狠辣,還狡詐異常,如果沒有急凍的艾蕾雅加入戰(zhàn)局,如此持續(xù)下去的話,傭兵們肯定會死在他們的刀斧之下。
又一團火焰落在了教堂廣場上,地上半融化的臟雪在觸及到火焰的那一刻化作了大片的霧氣,油一樣的火焰緩緩地蔓延開來,之前有一名雪強盜踩到了地上的火焰,他的獸皮靴馬上就被火焰點燃,接著他整個人哀嚎著被火焰吞沒,凄厲的慘叫聲讓即便站在遠處的喬爾聽見了也覺得汗毛豎立。
喬再次放出一支箭,黑木箭刺穿了一名雪強盜的肩膀,他還來不及發(fā)出慘叫,柏高德的鐵長矛便刺穿了他的胸口。
“有什么東西來了。”站在一旁的急凍的艾蕾雅忽然出聲道,拉弓的手遲疑了一下,喬朝著她望去的方向望去,遠處的地平線上是白雪皚皚、被陰云纏繞的遺孀山脈,遠處似乎有一陣白色的煙霧。那是什么?喬還來不及問,一陣從北方吹來的凜風呼嘯而過,夾雜著大片如鵝毛大的雪花,風的呼嘯聲仿佛吞沒了世間所有的聲音,喬大聲朝艾蕾雅喊“心點”,結(jié)果卻發(fā)現(xiàn)就連自己也聽不見自己的呼喊聲。
如此強勁的北風來襲也沒有中止傭兵與雪強盜的廝殺,如刀子般的刺骨寒冷讓他們的動作變得遲緩,那些如油的魔法火焰也在狂風中化作將熄滅的火苗,漫飛舞的大片鵝毛雪花將世界渲染成了白色與灰色。暴風雪的忽然來襲讓所有人都猝不及防,但就算如此,傭兵與雪強盜還是展開了新一輪的廝殺,雙方在暴風中咆哮著朝對方揮舞武器,但是他們互相都聽不見對方的怒吼,地間僅有暴風的呼嘯聲。
喬爾瞇起眼睛瞄準,暴風雪在迅速地奪走他的體溫,他的身體也開始止不住的顫抖,如果不好好瞄準的話,也許可能會射中傭兵,而且在這樣的風中箭矢可能也會被吹走。忽然他看見了遠處,教堂廣場邊緣的側(cè)門外,似乎有什么東西沖了進來。是騎兵。最終喬爾松開了弦,放棄繼續(xù)射箭,將木弓挎到了身上,這么大的風中根本射不中人。他抽出了腰間的直劍,從一名死去的衛(wèi)兵手中拿走了一面盾牌,便沖過去加入了戰(zhàn)斗。
暴風掩蓋了喬爾的腳步聲,他從后面偷襲了一名正在與傭兵糾纏的雪強盜,銳利的直劍刺穿了他披著的毛皮甲下生銹的鎖子甲,雪強盜難以置信的望著穿透自己胸口的劍,喬爾抽回直劍后鮮血涌出,雪強盜想要轉(zhuǎn)過頭去看是誰殺了自己,但卻只能撲通倒下,他到死也不知道是誰殺了自己。
傭兵沒有跟喬爾打招呼,而是迅速的轉(zhuǎn)頭,警惕著自己的身后,似乎是害怕自己也遭到雪強盜的偷襲。喬爾這時也發(fā)現(xiàn),隊伍語音中一片寂靜,似乎這個名為“隊伍語音”的魔法也受到了暴風雪的影響。
這場狂暴的北風持續(xù)了足足半分鐘,就在喬爾以為這場可怕的暴風永遠也不會結(jié)束的時候,這場暴風便戛然而止了,大片的雪花飄落的速度也變緩了,世界漸漸恢復了原來的色調(diào),喬爾這才注意到,不少地方已經(jīng)覆蓋上了一層薄薄的雪,戰(zhàn)場上肆虐的火焰也終于熄滅,死尸的傷口與血跡也被掩蓋,雖然風還在不斷的吹,但是比起那場狂風,現(xiàn)在的風簡直就像是女人的吻一般輕柔。
但也在暴風停止的那以瞬間,一陣令人躁動難安的號角聲從遠方傳來,那個號角聲似乎在暴風呼嘯時就已經(jīng)吹響,但直到暴風結(jié)束了才被聽清。那是誰的號角聲?喬爾正思索,便聽見了隊伍語音中有人大吼,“他們想跑了!”
喬爾望過去,雪強盜們果然開始扭頭逃竄了,而雪強盜頭目則站在傭兵們面前,擋住了他們的追擊。巨熊奧拉夫頂盾想要突破,雪強盜頭目雙手握斧,狠狠地劈在了那面巨木盾的白色平上,木屑飛濺,木盾像是奶酪一樣被切開,壯碩的奧拉夫沖鋒的勢頭被擋住,接著他整個人都向后跌倒,壓倒在一句尸體之上。
帶方桶鐵盔的柏高德舉槍上前,布滿凹痕的鐵盔反射著白光,沉重的鐵長槍沾滿血跡的槍頭朝著雪強盜頭目的喉嚨刺去,卻被那個頭頂鹿盔的巨人側(cè)過腦袋躲了過去,但鐵槍的槍頭還是擦過了他的左頸,鮮血從那個不深不淺的傷口中涌出,雪強盜頭目瞪大了眼睛,猛地用黑色長斧的斧背砸向了柏高德,柏高德頂盾防御,卻還是被砸飛了出去。
這一擊之后,雪強盜頭目便伸手捂住了左頸,轉(zhuǎn)身想要逃離戰(zhàn)場,從高處的飛魚與喬不斷的朝著他射擊,但是夾雜著大雪的風上箭失去了準頭,飛魚的箭擦著雪強盜頭目的身旁飛過,喬的箭就更是落在了離雪強盜頭目還有六尺遠的地方。
在戰(zhàn)場的最遠處,騎馬的傭兵與雪強盜發(fā)生了沖突,雪強盜們的飛斧早已經(jīng)在之前與傭兵作戰(zhàn)時便用光了,他們看著騎兵發(fā)動的沖鋒,一名雪強盜舉起了斧子,想要去砍沖在最前方的那匹雜毛的瘦馬的蹄子,卻被騎馬傭兵的長槍通了個透心涼。傭兵捅穿了雪強盜之后便馬上抽回了長槍頭的鐵槍,他身后的兩名同伴揮舞著戰(zhàn)斧與騎刀超過了他,戰(zhàn)斧劈中了一個頭頂銹跡斑斑的鐵半盔的雪強盜,騎刀則將另一名雪強盜連帶著他的狼皮兜帽一起砍飛了出去。
雪強盜們驚恐的想要逃竄,奈何自己早已精疲力竭,更跑不過那四條腿的馬。但當雪強盜頭目碰上他們的時候,戰(zhàn)況發(fā)生了變化。揮舞著寬刃騎刀的傭兵歡呼著將血跡斑斑的騎刀朝著高大的雪強盜頭目胸口砍去,雪強盜頭目的個頭比騎在瘦馬上的傭兵還高,他舉起那把黑色長斧,傭兵的歡呼聲變成了驚呼聲,他想要勒住馬調(diào)頭,卻為時已晚。雪強盜頭目的長斧直接劈中了馬頭,溫熱的馬血噴濺,那只雜毛瘦馬瞪大了黑眼睛,張開嘴露出了牙齒,接著整個腦袋都被劈了下來,傭兵的胸口也被斧刃砸中,他悶哼一聲從馬上跌落,沒了腦袋的馬也轟然倒下,傭兵的一條腿似乎被馬鐙給卡住了,他跌落在地后無頭瘦馬的尸體便把他的腿給死死壓住。
“救我!”臉上帶著血跡的傭兵朝著同伴大吼,他臉上的血不只是他自己的,還是他的馬的,但他滿臉的驚恐表情卻是和他的馬如出一轍。
他的騎馬同伴看見了這一幕之后,便放棄了繼續(xù)獵殺那些四散逃跑的雪強盜,勒過韁繩朝著雪強盜頭目發(fā)動了沖鋒。而那些逃跑的雪強盜看見自己的頭目如此神勇之后,便一掃剛才的驚慌,想要舉起武器重新加入戰(zhàn)斗,結(jié)果卻撞上了從他們的后方追殺而來的其他傭兵。
鐵拳的那面巨盾已經(jīng)不見了蹤跡,他再次揮舞起了那把巨大的斧頭,斧刃輕松的切入了一名雪強盜的胸腔,最終也卡在了那里,鐵拳一腳踢在了他的腹部,抽出了斧刃,同時大片的溫熱血液噴涌而出,染紅了鐵拳的白皮甲。喬爾也跟在傭兵們的后面,沒有鐵甲的他不敢靠得太近,以免被雪強盜的斧子給劈開,只得緊握木弓,看看能不能靠近點放箭。
揮舞長槍的騎馬傭兵大吼著用長槍捅向了雪強盜頭目,吼叫聲也吸引了雪強盜頭目的注意力,他那雙飽含怒火的雙眼從被壓在馬下的傭兵身上移開了,長槍來襲,雪強盜頭目卻沒有逃跑,只是側(cè)過身子躲閃,長槍刺穿了他的左肩,但當傭兵想要抽回長槍之時,雪強盜頭目一把抓住了長槍的槍桿,將傭兵從他的馬上給扯了下來,左肩上多處了一個血窟窿讓雪強盜頭目怒不可遏,用長槍的傭兵重重地跌落在地,雜毛的瘦馬也被戰(zhàn)場的血腥味所刺激,朝著遠處奔逃而去。
使用戰(zhàn)斧的傭兵勒住了韁繩,調(diào)開馬頭,以免沖過去害馬蹄踩到被摔落在地的同伴的腦袋。接著他驅(qū)馬繞到了雪強盜頭目的背后,截斷了他的退路,雪強盜頭目也忌憚他手中的戰(zhàn)斧,片刻沒有讓傭兵離開自己的視線,他丟掉了手里沾著自己的血的長槍,沒有再厲害兩名倒在地上的傭兵。
“這個蠢貨!其他人別貿(mào)然上前!”巨熊奧拉夫的喝聲讓其他想上去幫忙的傭兵止住了腳步,“不能把boss逼到死路!不然有可能會觸發(fā)狂暴階段,到時候就更麻煩了!”
“正常打法的話是就這么速戰(zhàn)速決,或者打一步算一步,如果把包圍或者堵截,把boss逼迫到‘只有死路一條’的狀態(tài)的話,boss很可能就會狂暴。”鐵拳替奧拉夫解釋道。
“狗急也會跳墻呢。”阿爾卑斯也喘著出氣,他的狀態(tài)似乎不是很好,喬爾也注意到視野左邊阿爾卑斯的頭像后面的紅條已經(jīng)下到一半以下了。
就在雙方僵持住的時候,教堂的門忽然打開了,之前躲在里面的衛(wèi)兵們都高呼著“為了王國”沖了出來,戰(zhàn)場上的剩余的雪強盜在發(fā)現(xiàn)衛(wèi)兵加入戰(zhàn)斗之后便直接頭也不回的匆忙逃走了。忽然加入戰(zhàn)場的衛(wèi)兵讓所有人都愣了一下,接著一聲怒吼響徹了戰(zhàn)場,喬爾循著聲音望去,只見兩把戰(zhàn)斧交織在了一起,一聲清脆響聲之后,騎著馬的傭兵策馬從雪強盜頭目旁跑過,他的斧刃上赫然出現(xiàn)了一個缺口。
“boss狂暴了!全力dps!”奧拉夫頂著帶有一條深深地凹槽的木巨盾朝著雪強盜的頭目沖了過去,手握巨斧的鐵拳緊跟其后,其他人也頂盾沖了上前,喬爾也拉滿了弓,黑箭頭穿過飄落的大雪指向了雪強盜頭目。
要展開殊死一搏的雪強盜頭目用右手握著黑色長斧,狂野的劈向了沖在最前方的傭兵,這一次長斧直接把那一面帶有凹痕的鐵盾給劈成了兩半,那名傭兵的手臂也被劈開了一條深可見骨的傷口,他向后跌倒在地,馬上又有傭兵頂了上去,這時僅剩下的一名騎馬傭兵再次揮舞著戰(zhàn)斧從雪強盜頭目的身后劈去。
雪強盜頭目迅速地轉(zhuǎn)過身,但還來不及調(diào)整斧刃的方向,于是厚重粗糙的斧背便砸在了那名傭兵身上,將他打落在地。雜毛瘦馬被雪強盜頭目滿是的血腥味所驚嚇,高抬起了前蹄,若不是他后退的快,便是被踢中了。這時奧拉夫已經(jīng)沖到,他的鐵錘狠狠地砸向了雪強盜頭目的背部,雪強盜頭目發(fā)出了痛苦的怒吼,接著從教堂方向飛來了一支箭,釘在了正欲轉(zhuǎn)身的雪強盜頭目的胸口,鐵拳的戰(zhàn)斧與雪強盜頭目的戰(zhàn)斧交織在一起,但單手握斧的雪強盜頭目力道實在是比不過雙手握斧的鐵拳的全力一擊。
黑色長斧被鐵拳的戰(zhàn)斧擋開了,柏高德與之前那名被打下馬的傭兵頂了上去,一把鐵長矛,一把鐵槍,同時刺穿了雪強盜頭目的骨盔甲,槍尖刺入了雪強盜頭目的胸口,但并未一擊致命,雪強盜頭目在劇痛之下愈發(fā)狂野,黑色長斧劈向了刺傷自己的兩名傭兵,柏高德頂起鐵風箏盾堪堪擋住了一擊,旁邊的傭兵便沒那么好運了,他的盾牌在被打下馬時便落到了一邊,也來不及抽回鐵槍,他剛想松開握著長槍的手,但已經(jīng)為時已晚,黑色長斧已經(jīng)把他的鎖子甲切開,他的胸口噴出了鮮血,露出了森森白骨。
那名傭兵瞪大了眼睛,難以置信的望著自己的胸口,他松開了握著鐵槍的手,想要捂住自己的胸口止住血液,但更多的血從他的指尖涌出,他撲通一聲向后倒去,倒在地上抽搐了起來,血液開始從他的口鼻中噴出,血液已經(jīng)灌進了他的肺部。這是第一名減員。
喬爾連放數(shù)箭,都釘在了雪強盜頭目的身上,他胸口的鐵長矛被柏高德抽了回去,鐵長槍被他自己拔了出來,鮮血已浸濕了他的胸口,但巨人般的強健體魄支撐著他,他的胸口與背上已經(jīng)被釘上了好幾支箭,但他就像毫不受影響一般,沐浴著自己的鮮血、變得愈發(fā)狂暴,這時衛(wèi)兵們也加入了戰(zhàn)斗,但當兩個衛(wèi)兵被那柄滿是紅色符文的黑色長斧砍倒在地之后,他們便開始不敢輕易上前了。
奧拉夫的巨木盾被徹底劈爛了,鐵拳也差點被劈成兩半,幸好最終只是擦破點皮。雪強盜的頭目最終注意到了站在后方的喬爾,他用長斧逼退了阿爾卑斯與柏高德,狂野的朝著喬爾沖了過來。所有人都沒有料到,這頭巨人般的怪物居然能夠在受傷這么重的情況下行動的如此迅速。喬爾迅速后撤,但是手中的活卻沒有停下,拉弓,瞄準他的腿部,放箭,黑箭刺穿了他用細繩串好的骨頭制成的腿甲,但這并不能阻止他的腳步。
“坦格安東!”雪強盜頭目咆哮著舉起了黑色的長斧。
躲不掉了!喬爾丟開木弓,抽出了腰間的直劍,比自己高出兩尺多的巨人迎面沖來,壓迫感讓喬爾握劍的手都有些發(fā)顫。搞不好這次真的就死在這里了。就在喬爾這么想著的時候,一支黑箭幾乎是從自己的耳側(cè)飛過,直接釘在了雪強盜頭目的喉頭!
雪強盜頭目的動作僵硬了一下,但并沒有減速,接著喬爾感覺到一股熾熱劃過頭頂,一團熊熊燃燒的火焰朝著雪強盜頭目飛去,喬爾幾乎看見他那雙被怒火充斥的眼睛中倒影的刺眼火光,雪強盜頭目使出了全身的力氣揮出了那把黑色長斧,原本是打算將喬爾劈成兩半的,但現(xiàn)在他將目標轉(zhuǎn)移到了那團火焰之上,黑色的長斧直接劈中了它。
接著便像是切開了一個迎面飛來的裝滿水的袋子,如油一般的火焰噴涌而出,直接撲到了雪強盜頭目的身上,這是喬爾第一次聽見這個巨人發(fā)出慘叫,即便是意志如鋼鐵般的人,在火焰之下也難免會失聲尖叫。那柄黑色長斧直接掉在了地上,雪強盜頭目在地上翻滾了起來,想用地上的那一點點積雪來熄滅身上的火焰,但是卻顯然是杯水車薪。地上的積雪融化之后與他沸騰的血液交融在一起,冒出了縷縷白煙之后,在地上留下了大片的血污。
慘叫之中,喬爾搭箭上弓,瞄準了雪強盜的頭目,此刻的一切致命傷對他來都是慈悲。傭兵們也這么想,飛魚也朝他又射出了一箭,柏高德用鐵長矛刺穿了他的胸口,最終讓他徹底斷氣的是鐵拳的斧頭。
眾傭兵為站在雪強盜熊熊燃燒的尸體旁邊,衛(wèi)兵站在更后面一些,喬爾還看見了維亞爵士,他被一名親信扶著,大腿上用從斗篷上撕下來的布簡單的包扎了一下。維亞爵士已經(jīng)年過四十了,肚子比一年多前喬爾見到時又大了一圈,他內(nèi)襯灰色羊毛衫,再套一層鎖子甲,最外套著厚重結(jié)實的板甲,讓他活脫脫像一顆圓球,他還披著厚羊毛制成的染紅披風,上面紋著他的家族徽記。
喬爾回過頭,身披黑色粗皮披風的喬已經(jīng)走了過他,她取下了兜帽,紅色的馬尾在風中搖曳。跟在她身旁的是一名一身潔白的女士,身上的服飾也是裝飾繁華的貴族服飾,她拄著一根奇怪的法杖,腰間別著一把鑲有引人注目的藍寶石的細劍。這位就是那名救了所有人的法師,急凍的艾蕾雅吧?
“好了,伙計們,戰(zhàn)利品時間。”巨熊奧拉夫故作輕松的宣布,他的聲音已經(jīng)沙啞,并且?guī)е>耄麍鰬?zhàn)斗他都在大喊大叫著下達命令。
“戰(zhàn)利品?你是這把要人命的破斧子?”飛魚的一名強壯、年輕的傭兵,他穿著沒有上色的熟皮甲,臉上修理的干凈,冷灰色的眼睛透著冷漠,臉上總是帶著不耐煩的神色,他的弓是一把鐵弓,上面還雕刻有漩渦的花紋,此刻鐵弓掛在他背上的扣子上。“東西全燒沒了,除了這把斧子。”著他用腳踩住了那把斧子。
柏高德在黑色長斧旁邊蹲了下來,透過方桶鐵盔的t型縫隙查看那把斧子,“力量需求是28,我可拿不了。”接著他站起了身子來,“在場的估計沒幾個拿得了。”
“我能拿。”鐵拳的那把巨斧被他背在了背上,此刻上面新添了好幾道缺口,那是剛才雪強盜頭目用這把黑色長斧干的。
“雖然我不需求,但我也能拿。”巨熊奧拉夫聳了聳肩,“我……剛好能拿,力量28。”
“要我,這把斧子該給我們!”一個包含著怒意的聲音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他們循著聲音望去,是那名騎馬的傭兵,他的馬旁邊站著另一名拿騎刀的傭兵,他走路一瘸一拐的,顯然剛才馬的尸體砸傷了他的腿。
“你這是什么意思?”飛魚睥睨著他,語氣中帶著不屑與傲慢。
“什么意思?”騎馬的傭兵瞪圓了眼睛,那是一張滿是黑色胡須的圓臉,他的眼睛中仿佛都能噴出了火來,“為了救你們這幫蠢貨,我們丟了兩匹馬!兩匹馬!把你們這幫雜魚全身的裝備賣了都賠不起!我們還損了一名優(yōu)秀的騎手!”他頓了頓,接著又繼續(xù)噴出唾沫星子,“差點是兩名!要我,你們必須賠償我們的損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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