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她毅然出家,入山進(jìn)寺,沒有帶任何貴重之物,只帶了這么一個包袱,即使是在自己被劫走的時候,也沒有忘記把這個包裹小心翼翼地護在懷中……
屋內(nèi)安靜了,屋外也安靜了,他霎時間感到天地洪荒,一切虛無,耳邊無聲,心中也無聲。
顧清風(fēng)轉(zhuǎn)身,面向工房的門,向那邊走去,將門鎖打開了,輕輕推開門,望向里面。
君瞳不再吵不再鬧,在工房內(nèi)四處走四處瞧,一時摸摸顧清寧作圖所用的畫案,一時擺弄顧清寧寫字的毛筆,將墻上懸掛著的圖紙都一一仔細(xì)賞過,就算看不懂,也是一臉的新奇,滿目的歡愉……
許久之后才注意到顧清風(fēng)打開了門,她連忙向門口撲來,顧清風(fēng)立在原地佁然不動,于是她一下子撞進(jìn)他懷里,心里還有些氣,跟他糾纏著:“清風(fēng),你放我走啊,你別再胡攪蠻纏了行不行?我就是要去靈源寺出家!你們誰都別想攔我!”
她對顧清風(fēng)又捶又打地,吵鬧不休,顧清風(fēng)不動如山,只問道:“就這么走了,你舍得我姐姐嗎?”
君瞳頓時怔住,一晌之后,雙睫一顫,眼淚就掉落下來,忍不住哭了,那些無法言喻的苦痛酸楚在心中翻涌,讓她不能不能自已,就好像顧清風(fēng)刺穿了她用來封閉自己的繭殼,她終于得以**,所有的委屈都有了發(fā)泄的出口。
她靠倒在他懷里抽噎著:“都怪你,都怪你……”
剛散值歸家的顧清寧,一聽唐伯說這事,就趕來后院,遠(yuǎn)遠(yuǎn)看見君瞳被清風(fēng)攬在懷中,一個哭,一個哄,一個委屈,一個寵溺……
少年少女,有淚有笑,也不失為一幅很美好的畫面。
她在廊下駐足片刻,不打算打擾他們,轉(zhuǎn)身走開,卻聽見身后傳來一聲帶著哭音的:“寧姐姐!”
君瞳在看到她的一瞬間,便脫離了清風(fēng)的懷抱,向她跑來,從背后抱住了她,凄切而率直道:“寧姐姐,我舍不得你。”
她回身,看著君瞳,溫婉笑道:“舍不得就不用舍,留下吧,清風(fēng)會好好照顧你的。”
“那你呢?”她雙眼中淚珠晶瑩,有一種天生的惹人心疼的純真。
顧清寧用官服的袖子給她拭去眼底的淚水,“我一直都在啊。”
她終于笑了出來,投入顧清寧懷中。
顧清風(fēng)一直站在工房門口看著君瞳,沒有察覺這邊的顧清寧一直看著他。
這么九以來,她之所以從沒去看君瞳一回,只是因為她心中有愧,有別人都無法窺探的秘密,那是一個殘忍的,瘋狂的秘密。
每次見到君瞳,她就會想起,已經(jīng)入土為安的盧遠(yuǎn)澤,這像一個魔咒,折磨著她,成為她逃不開的心魔。
君瞳的悲劇,全是由她一手造成的,這一點她不能否認(rèn),也不會否認(rèn)。
可是她是那樣喜歡君瞳,她總是想,若有辦法,她定會拼盡全力補償君瞳,償還她所遭受的一切,還她一場圓滿……
而她的清風(fēng),實在是這世上最好的補償了。
感謝上蒼。
……
日暮低垂之時,顧清玄與顧清桓也回來了。顧清寧在后院陪君瞳,已經(jīng)勸說君瞳放棄了出家的念頭。顧清風(fēng)獨自堂前,向父親兄長主動坦白了今天劫車的事,在父親面前跪下認(rèn)錯。
顧清玄又怎會多么苛責(zé)他?只是有些擔(dān)心就此開罪了晉軒王。
顧清桓埋怨了顧清風(fēng)幾句,說他太莽撞,給家里招禍患,卻立馬被顧清玄懟了回去,“你是不莽撞,你多懂事啊,這么多年了,父親頭發(fā)都盼白了,也不見你扛個姑娘回來。”
顧清桓閉嘴,默默往外走,也想去找姐姐訴訴苦,走出正堂,忽聞外面有兵甲馬蹄聲,稍有困惑,又見唐伯跑進(jìn)來,喊道:“不好了,大人!外面來了一隊御林軍,把咱們府苑都包圍了!”
顧清玄與顧清風(fēng)聞聲出來看,與帶著一眾軍士從影壁后走進(jìn)來的晉軒王正面相迎。
隨后晉軒王爺身后的御林軍涌進(jìn)院中,在顧家正堂前排成兩排,持戟而立,氣勢森森。
顧清玄面色不改,帶著兩個兒子,上前,向晉軒王行禮:“下官見過王爺,王爺駕臨敝府,下官有失遠(yuǎn)迎,還望恕罪。”
晉軒王一副傲然的神情,瞥了顧清玄一眼,看向他身旁的顧清風(fēng),道:“顧大人,令郎膽子是真大啊,竟敢在本王眼前劫走我女兒成碩郡主,本王是怎么也沒想到你顧家能出這號人物!”
顧清風(fēng)有些驚異,好奇晉軒王是怎么猜出劫車的就是他的?
他坦然無畏地上前,在晉軒王面前跪下,直道:“王爺,此事確是清風(fēng)一人所為,與我父親無關(guān),我家人都不之情,全是我闖的禍,我愿意一力承擔(dān),聽?wèi){王爺處置,還請王爺不要責(zé)于我父。”
“王爺勿怪,犬子……”顧清玄剛要為清風(fēng)說情,被晉軒王直接示止。
“好!”他哼笑了聲,不怒自威,俯首對清風(fēng)道:“那本王就問責(zé)于你好了。顧清風(fēng),你為什么要劫走郡主?”
他回道:“我不想郡主出家,苦勸無果,就只能強行阻攔了。
“那你可知打劫王爺搶走郡主這是什么罪過?”
顧清風(fēng)頓時道:“我知道,是死罪。”
“那你為何還敢為之?就不怕死??”
他堅決地脫口道:“是,因為在我心里,較之郡主的終生幸福,我的性命微不足道。”
晉軒王爽朗地笑了起來,瞬間拔出腰間佩劍直指顧清風(fēng)。
顧清玄和顧清桓大驚失色,連忙為跪下為清風(fēng)求情,君瞳與顧清寧也從后院出來了,急忙來勸阻。
晉軒王只是掃了女兒一眼,見她無恙就好,依舊將寶劍劍鋒正對著顧清風(fēng),細(xì)看顧清風(fēng)面上神情,竟沒有一絲懼色,他沒直接下手,而是道:“小子,拔劍吧,與本王一決高下,今日山道上一戰(zhàn)不作數(shù),那是本王有意讓你,本王習(xí)了幾十年的劍還沒有輸過呢,必須得把那一局扳回來!”
眾人訝然,顧清風(fēng)抬頭看晉軒王,道:“不敢跟王爺動手……”
晉軒王喝道:“不敢?劫車時你可沒猶豫過!還敢打傷本王的手下!本王可不會這么輕易饒了你,小子你聽好了,今晚你要是贏了本王,本王就不計較你劫車之事,若是輸了,本王就要跟你顧家好好算算賬!”
“王爺……”顧清風(fēng)無奈,只好應(yīng)聲,起身來,拔劍拘禮:“那請恕清風(fēng)無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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