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秦越看掌柜停下了手里的動作，心里很明白。
人家已經(jīng)知道他是有防備的，所以才不再沏茶。這也是給秦越交了個底，就是你不要怕，我手里的貨絕對是真的，不怕你見貨。
這樣對買賣雙方都是有好處的，相互的交底，誠信經(jīng)營。這也符合藥材行見老貨的規(guī)矩。
要是在見老貨之前，熱情不減，甚至拉到酒桌上去，吃喝完畢后隨便拿出點東西，那見老貨的人才是著了賣家的道。
瓜皮帽掌柜竟然不再沏茶，而是問要見老貨有什么條件，就是在最后的遵詢秦越，你可是確定要見老貨了。老貨一出，必將驚人。可別是不識貨的瞎鬧。
秦越又對著掌柜一拱手，：“芝要奇，參要老。我只是要好貨。”
聽秦越出這句話，瓜皮帽掌柜對他挑起大拇指，夸贊：“哥是位奇才，那我就要請出老貨了。”
這會兒段涯徹底是服了。秦越不喝人家的茶，只是要見貨。還芝要奇，參要老，這又是個什么道理？
其實參要老還好理解，就是要年頭長的。二十年三十年的，甚至是百年以上的更加的好。
但芝要奇，意思是不要平常出來的。即便是從山林里自然生發(fā)的野靈芝也算不上是奇，而是要那種在奇峰峻嶺山巖縫里冒出來的才算奇。
秦越的一句話，對人參和靈芝的要求是最高的了。一般的商家到哪里也淘換不著那種好東西。但人家掌柜竟然一點不含糊的答應要請出老貨，看來人家還是有底氣的。
秦越再次拱起手來，一臉慎重的：“那就勞煩掌柜的了。我們兄弟拭手以待，只要是好貨，我當仁不讓。”
段涯見秦越臉上變得拘謹，心里都感到緊張。他好歹也是在門派里待過的人，稀奇事也聽過，還沒見過這弄點人參靈芝也這么莊重的。
連老大都出拭手以待這詞來了，得是多么沉重的物件，才配得上擦干凈了手來接著？
就見掌柜的轉身到羅漢床的床頭，掀起一塊蓋板，又俯下身去，從里面拿出兩個木盒子來。
段涯看著那掌柜的舉動，不禁撓起了頭皮。靠了，這是真的足夠珍貴了，連睡覺都得壓在枕頭底下，這是既怕賊偷有防著賊惦記啊。
等著那掌柜捧著那兩個木盒子過來，秦越早早的站起來，盯著那兩個盒子，就再也挪不開眼睛了。
瓜皮帽掌柜把那兩個木盒捧在懷里，到那門口撩著門簾向外看了看才回過身來。對著秦越笑笑：“這好貨不能輕易地給外人見。”
著，來到紅木茶幾前，輕輕的把兩個木盒放到秦越的面前。
只看這兩個木盒，那就是高端大氣上檔次的貨。盒子是硬木做成的，上的是暗紅大漆，沉穩(wěn)肅穆。要不是真正的好貨，根本就不配放在這樣的盛器里。
有人可能懷疑，要是有這樣貴重的藥材，要配上個崖柏沉香金絲楠木做的盒子，才算得上般配，怎么只是用個一般的硬木大漆的盒子？
其實那樣，就外行了。
金絲楠崖柏沉香，都是自身帶香味的。藥材的考究不單是年頭，藥性，出產(chǎn)，更要保證藥材的品質。要是用帶香味的東西來裝，香氣滲到藥材里，那就壞了藥材的品質，藥材就毀了。
秦越拿起上層的漆盒，長約三十幾公分，寬也就一個虎口的寬度，厚有四指。盒子通體泛著暗紅光澤，掂在手里感覺沉重。
秦越抬頭看著掌柜，一臉恭謙的：“掌柜的，我可是要啟開了。”
掌柜笑著用手掌往上托幾下：“啟，啟……這是一株三十五年的老參。你給看看，好開個價。”
聽掌柜的是三十五年的老參，段涯暗地里撇嘴，當是什么好東西，不過是株人參嘛？對著個盒子還得啟，打開不就完了嗎？
段涯這樣想，那是他不懂這里面的深奧。
現(xiàn)在的人參很多都是人工種植出來的，功效自然降低了很多。在市面上，能超過十年以上的野生人參已經(jīng)很難見到，三十五年以上的，就算得上珍品了。
對裝人參的盒子啟，也是有道的。就像吃魚，吃完一面不能翻過來，而是要正過來。尤其在海邊一帶，翻過來，就好像船翻過來，這不是對出海的人不利嘛。
對盛著重要物品的盒子啟，同樣重要，隨隨便便打，那不是有破壞的嫌疑了？這就是文化底蘊深厚的一種表現(xiàn)。
而這些繁雜的道，對段涯來，就是一種對思想的束縛。大丈夫不拘節(jié)，哪兒來的這些臭毛病？但有秦越在場，他也只能在心里念叨念叨，縱然是給他個膽子，他也是不會跟大哥叫板的。
段涯看著秦越把住盒子的底面，右手拿住盒子蓋，向上輕輕的掀開。就那種心，簡直就像面對著信仰，體現(xiàn)出百般的虔誠。
秦越拿著那盒子，仔細的看著里面的那顆人參。原本就不大的眼睛瞇著，從人參的頂端看到每一根須子。
對人參的真容，段涯是看不到的。但他從秦越臉上情緒的變化，看出一點門道。
開始時，秦越是很嚴謹?shù)模娇茨樕显狡降磥砟侨藚]有達到大哥的預期啊。
那人參的主干有大拇指般粗細，下面一下開出五根分叉，那些須子支支杈杈，一直延伸出去，足有主干的兩倍倍還要多。
人參的表皮泛著金黃的光澤，顯示著它的珍貴。在一般人的眼里，這確實是好東西，但經(jīng)過秦越過眼，他立馬分辨出這參已經(jīng)摻雜了人工的痕跡。
秦越看完人參，把蓋子合上，依然心的放在茶幾上。
那瓜皮帽掌柜笑眼看著秦越，問：“怎么樣，我這參不錯吧？”
秦越看他一眼，沒有接他的話頭，：“我再看看那奇芝吧。”
掌柜的手半空里再托幾下，：“啟，看看，好好的看看。”
秦越又懷著虔誠的心打開那盛著靈芝的盒子。又是一番仔細的審視之后，秦越扣上蓋子，放下來。
瓜皮帽掌柜還是笑瞇瞇的，問：“哥，你看我這貨有幾成啊？”
秦越搓了搓手掌，嘴里‘嘖嘖’兩下，：“按……掌柜的，你這兩件東西，都是好東西。但……”
見秦越個半截話，掌柜猛地一列身，：“咦，有話就嘛，我又不會賴上你們。”
秦越等的就是他這句話，扭頭對段涯：“兄弟，你可聽到了，人家掌柜的是個大度的人。這老貨我看了，也就不過你的眼了。人家了不會賴上咱們，我就給人家我的見解。”
段涯看著秦越直愣神，老大什么時候要來征求他的意見了？這話怕是給那掌柜聽的吧？
那瓜皮帽掌柜果然有些著急，這貨已經(jīng)拿出來見人了，要是連一個評價也得不到，那不是虧大發(fā)了？
“，照直了。哥你放心，來到我這里的都是客，的多難聽，我也不會賴著你。”
瓜皮帽掌柜對自己的貨還是很有信心的，他本身就是這藥材行的老司機，還有什么不了解的？
秦越看看他，有意的嘆口氣：“掌柜的，那不是我不想，我是怕話一出口會傷人呢？”
瓜皮帽掌柜看著秦越，見他嘆氣的時候有點半真半假，就怕秦越是有意要挫他好東西的價格，就：“不怕，哥你。買賣不成仁義在，句不要你走你的，貨還是我的，這怕什么的？”
見掌柜的堅定，秦越：“那我就了……錯了，掌柜的莫怪。”
“不怪不怪，哥就是。”掌柜的表情越發(fā)鄭重其事。
“掌柜的，叫我，你這老貨不如你的這兩個盒子值錢。”
啊？
這叫什么話，貨不如盒子值錢，那還要貨敢這么呀？把貨扔了留下看盒子算了。
瓜皮帽掌柜半張著嘴，眼睛不停的眨動著：“哥，這話你得給我清楚，這不是盒子不盒子的事，你這是在打我的臉啊。”
這不能怪人家掌柜的急眼，好家伙，有這么貶損人的嗎？那貨再不值錢，也不能趕不上兩個盒子吧？
兩個盒子普通的硬木料，就憑著上的大漆顯出來的木紋亮光，再大氣不過是個木頭盒子，也不能比里面的老參奇芝值錢啊？
看到瓜皮帽掌柜臉上吃驚的表情，秦越輕咳一聲，：“掌柜的，你也別聽我胡了，省的我折損了你的好貨。兄弟咱們走了。”
“不能走。”瓜皮帽掌柜一下蹦起來，伸手擋住他倆的去路，：“我過，絕不會賴著你們，但你的給我一個聽得過的解釋。要是不通那就是你們來砸我的招牌了。”
見掌柜的擋住去路，段涯倆眼珠子一瞪，：“你敢擋我越哥的路，我可敢打你。”
聽段涯要動粗，秦越趕緊拉住他。到這內陸最大的藥材市場來，就是來挑選好藥材的，這要是動手打人，還怎么到其他的鋪子去選藥材？
“段涯，不要魯莽。掌柜的愿意聽個法，那我就賣弄一下手段。”秦越完看著那氣呼呼的掌柜。
瓜皮帽掌柜也正在氣頭上，：“好，子，的我信服，你們平安走人，愛到哪家到哪家，要是信口雌黃，你們可出不了這里街的地盤。”
瓜皮帽掌柜這次算是了狠話，本來叫秦越哥的，這會兒也直接叫成了子。
秦越并不怕他，有理走遍下，誰也不能認著假東西花錢，不就是講道理嗎？
那就你個皮爛肉不香，把毛病給你挑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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