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div id="content"> 【訂閱不足60%, 將于新章更新24h后看到正常更新內容】 因為中午又見著卡紙的事情, 杜文瑾一整下午的心情都算得上陰沉。 臉上沒了慣常的笑, 琥珀眸子里倒總是噙著淡淡的涼意。 眾人往包廂走的時候, 導演恰在杜文瑾身旁。 “文瑾,怎么了?心情不好啊?” 杜文瑾聽旁邊聲音,頓了頓,“沒什么, 一點私事, 已經處理過了。” 見杜文瑾不愿多, 導演也沒再細問, 點了點頭, 就轉開注意力。 從長廊里過的時候,劇組里大家三三兩兩并排而行, 都低聲笑著。直到途徑一個沒關上門的包廂,里面嘩啦的一聲摔碎了物品的聲響。 —— “別給臉不要臉!” 劇組里眾人不約而同地停下腳步,驚怔地望了過去。 里面冷著臉色的中年男人恰在這時也看了過來。 杜文瑾身旁導演怔過之后, 就笑瞇瞇地繞過去。 “哎呦, 原來是孫總啊……” 導演走上去客套剛客套了兩句, 就瞥見包廂里一個頭發凌亂地站在那兒的女人。 導演眉一皺, 只不過很快就裝作沒看見的樣子轉了回去:“真沒想到能見著您呢。” “趙導,好久不見了,”中年男人見導演進來, 打了聲招呼, 臉色稍稍緩和, “聽您最近在拍《醉江山》是吧,那劇本不錯…………” 兩人又是你來我往無關痛癢地客套了一番,趙生勤就托口演員那邊的事情,先一步撤出來了。 出來之后,他順勢回了杜文瑾身旁。 杜文瑾的余光往那敞開的門一瞥。 剛剛雖然眾人都是站在門外,可那頭發衣服都有些凌亂的女人,還是能看得清。 他若記得不錯,似乎也是個二三線的女星。 再看里面坐了一桌的半百老頭和一群年輕人,杜文瑾不必想,也知道是個什么情況。 似乎是看出了杜文瑾的心里活動,趙導演走出一段距離去后,輕輕地啐了一聲。 “這個孫項龍,可真不是個好玩意。” 杜文瑾聞言,側眸望過來:“也是圈內的人?” “他你也不認識?”趙生勤驚訝地看了杜文瑾一眼,“這家伙的嗜/虐可是出了名的。” 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不怎么愉快的事情,趙生勤狠狠地擰起眉來—— “就喜歡折騰些年輕的新人,仗著自己制片人的職務,不管情愿不情愿,什么下/流手段都招呼過……聽光在他手里,就廢掉了好幾個新人。” “……” 杜文瑾想起剛剛那女星身體微抖的模樣,眉梢一蹙,唇角卻淺淺地勾起來了,“還做強買強賣的事情?” “強買強賣?”趙生勤難得收了那副老好人的模樣,笑容都發冷,“那算好的了。” “……” 杜文瑾眼底一涼。 察覺到了身旁這人的情緒變化,趙生勤皺眉轉過去:“文瑾,你可別做什么強出頭的事兒——這家伙背景不,而且可還是男女不忌的。” “……” 杜文瑾唇角一僵,過了片刻,他才微狹了那雙桃花眼,眼角淚痣都染上點涼色—— “趙導,您這話是什么意思?” 趙生勤噎了一下。 他想了想,自己之前那話得確實不太合適……也不知道是不是腦子抽了一下。 趙生勤擺了擺手笑道:“我口誤,哈哈,文瑾,你別往心里去。” “……” 杜文瑾沒接話。 事實上,他剛好不容易忘到腦后的卡紙事件,在趙生勤這一句話里,又被勾了起來。 杜文瑾捏了捏修長的指節。 嗯……所以他現在這會兒的心情,很有些不爽。 進了包廂之后,眾人坐了下來,一早訂好的菜碟流水似的送上來,趙生勤打了一套官腔,之后席間便是推杯換盞,你來我往。 杜文瑾也跟著輪了幾杯,只不過中途就托口洗手間,先出了包廂。 他這邊剛走出來沒幾米,身后有人給他喊住了。 “文前輩!” 杜文瑾一回頭,是他們劇組的女二號,康云云。 這劇組里,康云云是個徹頭徹尾的新人,以前似乎從來沒接過什么劇本。一上來就能拿到《醉江山》的女二號,背景自然也可見一斑。 杜文瑾轉回身去后,單手插著兜,唇角一勾。 “康姐有事?” 康云云猶豫了下,走上前來,聲音壓得輕輕地,“你是不是要……去找那個孫項龍?” “……” 杜文瑾一挑眉。 他確實有點意外,雖然自己是之前就起了心思,但席間一直不動聲色,連觀察了他好一會兒的導演都被蒙過去了。 沒想到,倒是栽在了個丫頭的手里。 杜文瑾思及此,點了點頭,一雙桃花眼里含笑。 “怎么了?” “孫項龍那個人真的很不好惹……”康云云糾結了下,抬起臉來,不知因何有些紅撲撲的,“他姐夫是話年娛樂的老總,他姐姐又護短得厲害,文前輩你……” “擔心我?” 杜文瑾頗有興致地挑挑眉,看著年紀不大的姑娘站在自己面前一副帶點赧然又擔憂的模樣,忍不住唇角上揚。 他抽出手來,本想揉揉姑娘頭發,抬了一半才想起點什么來,又落了回去。 “你聽過孫項龍的名聲,就沒聽過我的?” 康云云沉默了下,揚起頭來,眼神干凈:“我跟文前輩合作這么久了,我覺著您不是那樣的人。” “……” 杜文瑾著實怔了一下。 回過神來他笑了,淡褐色的淚痣都似乎在微醺的燈光下一閃一閃的,灼人地漂亮。 “你怎么傻白甜得跟我那個助理似的?” 沒等康云云再什么,他轉身往長廊另一邊走了。 “趕緊回去吧,你這樣單純的丫頭,可不該自己在外面。” “……” 康云云看著那道修長挺拔的背影,又是苦惱又是微醺地糾結在了原地。 杜文瑾走回到之前經過的那個房間門口的時候,果然見著門仍舊大敞。 女人低低的啜泣聲從里面傳了出來,夾雜著其余人的笑聲,顯得分外刺耳。 杜文瑾之前那點眼眸微亮的笑意,到此時悉數淡去。 他垂眼,冷冷地輕哼了一聲。 隨后,杜文瑾伸手摘了兩邊的袖扣,丟進了口袋里。黑色的襯衫被挽到了手肘,露出肌肉線條白皙漂亮的臂。 他抬腳走到了門口,停步,轉了過去。 包間里,大馬金刀地坐在椅子上的中年男人笑得猙惡,拎著半跪在地上的女人的頭發,手里盛滿了啤酒的杯子往那女人花了妝的臉上按。 “你個賤/人,還不陪喝?!我這是給你臉才——” “嘿。” 驀地,門外有人輕招呼了一聲。 包間里的笑戛然而止,眾人看了過去。 站在門口,側倚著門框的漂亮青年恰在此刻懶洋洋地抬起頭來。 薄薄的紅唇翹著,青年人望著孫項龍的眼神,像是在看路邊被隨手丟棄的垃圾,帶著冰涼的嫌惡—— “把你的臟手,從那位女士的身上拿開。” 車里的內置車燈開著,暖光映在車里四個人的身上。 侯秦坐在駕駛座上,依舊神情木訥地開著自己的車;方淼淼窩在副駕駛座上,正百無聊賴地玩著自己的手指;方淼淼身后坐著的是似乎還沒從之前的恐懼里回神的顧靜,此時低著頭板板整整地坐在后座一言不發。 最后就是杜文瑾。 他正坐在駕駛座的后面,神色寡淡地望著窗外如墨的夜色。 那雙漂亮而弧線精致的桃花眼里,難得看不出什么情緒來。 這車里的安靜已經持續了整條下山的路。 直到離開了席前山,似乎是從那種令人窒息的恐懼中解脫出來了,顧靜終于有了動作。 她抬起頭,慢慢地轉過視線去,望向杜文瑾。 “抱歉,杜少……給您添麻煩了……您今肯救我的恩情,我一定記在心里。” 女人的眼線有些花了,未干的淚還沾在上面。 她低垂著眼望著一個人的時候,似乎出口的請求是沒有哪個男人能抗拒的。 她曾經覺著杜文瑾也不能。 可一個多月以前,這個男人已經用足夠干凈利落的分手給了她答案。 而一如當日那個輕笑而親昵地出“分手快樂”的語氣,杜文瑾聞言轉回臉來,聲線依舊懶散。 似乎還有點心不在焉—— “顧姐不必客氣。” “……” 當真是一模一樣的語氣。 顧靜垂了眼,只覺著之前酸澀的淚意再一次涌上了鼻腔,已經干涸的眼眶里,似乎又一次要涌出淚水來。 只可惜,她知道這會兒的車里,沒一個人是會生出同情或憐惜的情緒。 她從不流沒有價值的淚水,所以她又費力壓了回去。 調整好自己的情緒后,顧靜再次抬起臉來,強撐起一個笑意。 “無論如何,杜少今肯出手相助的恩情,我都不會忘……往后若有需要,我一定竭盡所能。” “……” 杜文瑾唇角微勾,浮上眼底的笑意有些漫不經心。 顧靜自然知道,自己今后根本沒什么可能能夠幫到杜文瑾的忙。 畢竟眼前這人再不受寵,也是杜家的少爺。 可事到如今,她也只能循心出言而已。 低落而自卑的情緒,漸漸爬上了顧靜的眉眼。 瞥見顧靜又低下去的頭,杜文瑾將思緒從令他分心的地方暫時收了回來。 他抱臂俯身,隔著一段距離,從側面去打量顧靜的神態。 動作像個十幾歲的沒定性的頑劣少年。 顧靜有所察覺,抬起臉來,正撞上杜文瑾似笑非笑的側顏。 顧靜先是因為杜文瑾的動作怔了一下,然后又在那專注的目光里不自在地避開了視線。 “……杜少。” 她很輕地應聲。 杜文瑾遂也坐直了身,仍是抱臂,靠回了真皮的后座上。 “顧姐,你跟我不一樣。” 顧靜怔了一下,繼而眼神微黯:“我自然知道自己不能跟杜少您相比。” “你誤會了。” 杜文瑾卻是勾唇,他笑吟吟地望向車窗。 那上面有車內微醺的暖景,也有外凄冷的寒光。 杜文瑾伸出手來,指尖觸上那冰涼的窗玻璃,又好像是隔著這玻璃,一直點在了夜空里的那輪圓月上。 他笑意淡了些。 “你只是想爬上去而已,其實并不難。” “……” 顧靜兀地抬眼望去,眼眶微紅。 只是看清了杜文瑾映在車窗上的那雙眸子,里面斑駁著不知是夜色、月光還是車內的暖芒。 她欲出口的話音就壓了回去。 ——杜文瑾并沒有絲毫嘲諷或是奚落的情緒。 他就是在闡述一個事實。 沒得到顧靜的回應,杜文瑾也并沒有什么反應。 他將指尖從那圓月的影上收了回來,眼角眉梢仍帶著微慵的笑意。 就著那笑意他轉眸去,焦點落到顧靜身上。 “想往上爬并不難,你只是不需那么心急。” “……或者就算心急,你也不要表現出來,不要讓旁人都能察覺到。” 顧靜抬眼,微怔地與他對視。 “顧姐最初遇見我的時候,其實就很好……這么算來,似乎還是我的壞影響。” 杜文瑾想了想“夜未央”紅酒長廊里顧靜的第一次失分寸,和之后“芷蘭餐廳”她做出的事情,又微蹙眉搖了搖頭。 “不對,該是方之淮的壞影響。” 提起那個名字,顧靜神色微白。 杜文瑾眉心微蹙:“他對于你們來,就那么魅力十足到不惜趨之若鶩?” 駕駛座上侯秦聞言,神情有一瞬古怪地從后視鏡望了后座一眼。 只不過不等杜文瑾察覺,他很快就又收回去了。 而此時后座上,顧靜低了頭:“我不該招惹方先生……是我鬼迷心竅。” “不過也能理解。” 杜文瑾嘲弄地掀了唇角,“方之淮這三個字的名號,隨便撬下一個筆畫來,放在外面也是金字招牌吧?” 顧靜抿了抿唇,似乎想句什么,最終還是沒有出口。 畢竟這人開口時,眼神半點沒往她身上落,全然掛在遠處那個已經瞧不見宅子輪廓的席前山上了。 …… 大約半個時后,轎車停在了顧靜所住公寓的樓外。 車里用風帽和圍巾將自己裹嚴實了的顧靜把手搭上了車門,她沒急著拉開,猶豫了兩秒之后,輕聲問道。 “杜少想做什么?” “嗯?” 杜文瑾意識被拉了回來,一時未能反應得及。 顧靜重復了一遍,聲音愈:“杜少之前,我們不一樣……我想知道,杜少想做的是什么?” 杜文瑾聞言,驀然失笑。 他搖了搖頭,眼梢的淚痣像是點了瀲滟的水色,精致而勾人。 “我就只想好好演戲……讓一個人看到。” “……” 這個顧靜從未考慮過或者考慮了也不曾在心里停留過的答案,讓她情不自禁地怔住。 她微愣地轉過頭去,唯一露在外面的眼睛睜得有些圓。 “意外嗎?” 對上顧靜的視線,杜文瑾卻不笑了,連之前的弧度也被一點點拉平。 他轉開眼,似是自嘲。 “所以你看,其實只好好演戲,比一心一意地往上爬……難多了。” 顧靜眸子輕輕地顫了下,過了一會兒她才推門下車。 站到車邊,她看著車里那個自嘲地笑著的男人,心里某種情緒潰堤而下,鋪蓋地。 她聽見自己開口。 “我能知道那個人是誰嗎?” 杜文瑾稍頓,垂眸。 “……一個拋棄了我的人。” “……” 顧靜沉默地扶著車門,杜文瑾的語氣讓她無從判斷那人于他而言的意義。 僵立片刻之后,顧靜的視線在今晚第一次不避諱地落向副駕駛座。 “杜少……她是你的新女友嗎?” 這話題轉得實在是快了些,杜文瑾都有些怔。 等醒神之后,他微微狹起眼來,目光在顧靜臉上停了片刻。 直到女人眼底的某種光彩讓杜文瑾心跳一頓。 他沒什么猶豫地轉向副駕駛座,迎著無辜躺槍的方淼淼萬分不解的眼神,唇角一勾。 “對,我新女友——淼淼,跟你前輩打個招呼?” 方淼淼:“………………” ——前輩? 車外,顧靜則是垂眼:“我知道了。……謝謝杜少。” 踩著恨高,顧靜轉身關門,越向遠處走越是漸漸腰身挺直。 這門關上了,她還是那個影后顧靜。 “呼……” 而車內,杜文瑾卻是著實松了一口氣。 方淼淼轉了過來,漂亮的臉蛋上帶著點鄙夷—— “‘前輩’??——文先生,你這作態可真夠渣男的。” “渣嗎?” 杜文瑾不確定地重復了一遍。 “嗯,很渣。” “噢,”杜文瑾放心地點點頭,倚回去,“那就好。” 方淼淼:“………………” ——原來這年頭,還有人以此為傲么。 似乎是看出了方淼淼的心里動態,杜文瑾唇角一撇,然后轉向駕駛座上始終沉默無言的男人。 “阿秦,我覺著我最近桃花運有點旺,你知道哪兒能求個辟邪符的嗎?” 侯秦頓了頓:“少爺,我實話嗎?” 杜文瑾:“……” 突然不太想回答,可他又確實需要這個答案…… “你吧。” “嗯。”侯秦平靜地看著后視鏡里的杜文瑾,“少爺只要別在誰面前都那么浪,大概就足夠辟邪了。” 杜文瑾:“………………” 一次還不夠嗎?他為什么給這個人第二次“實話”的機會? …… 大約又過了半個時,轎車開進了杜文瑾住的別墅區,最終停在了他的別墅外面。 杜文瑾臨下車前,不忘笑吟吟地跟侯秦囑咐—— “阿秦,我這位漂亮的助理姐,你可要毫發無傷地給我送回去。” 侯秦沉默了兩秒,木訥地應了一聲。 杜文瑾的視線在兩人之間稍轉,便推門下了車,一直進到別墅里去。 安全門合住,杜文瑾倚在了門上,然后把從在方家主宅就一直藏在衣袋里的左手伸了出來。 他的掌心躺著一只微型卡片機。 ——那是臨出酒窖的監控死角位置,周淵在方之淮未注意時,趁機塞進他手里的東西。 也就是這個東西,讓杜文瑾一晚上都算是心不在焉。 哦,還有那句“等我聯系”。 “……莫名其妙。” 杜文瑾揉了揉眉心,抬腳往別墅里面走去。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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