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楓雪郡,郡丞府。 尹玉嵐梳妝打扮,囑托著侍女們收拾著行李,裹著包袱,準(zhǔn)備出門,暫別楓雪郡。 廂房外,郡丞府管家前來稟告。 “少夫人,馬車已經(jīng)備好。” 管家是位年過半百的青衣男子,面相慈藹,對尹玉嵐恭謹(jǐn)有加。 “知道了,林伯。” 尹玉嵐在房內(nèi)答復(fù)。 管家林伯躬身退去,離開了內(nèi)府。 尹玉嵐收拾妥當(dāng),在侍女的陪同下走出房門,準(zhǔn)備離去。 “少夫人,不好了!不好了!” 這時(shí)候,一位侍女匆忙而歸,一路疾呼。 “怎么了?” 尹玉嵐看著侍女,皺眉問道。 “少夫人,瑯少爺不見了。” 侍女喘了口氣,垂首答道。 “什么?” 尹玉嵐臉色一變,心頭嘎噔一跳,突生不安的警兆。 “活生生的人,怎么會(huì)不見了?” 尹玉嵐追問侍女。 “少夫人,奴婢……奴婢也不知道。據(jù)瑯少爺院中姐妹講,瑯少爺昨夜便沒有在府中休息,不知去處。” 侍女急忙跪伏在地,驚懼回答。 尹玉嵐俏臉一凝,心頭不安更濃了幾分。 玉瑯啊玉瑯,你可莫要做傻事啊! 尹玉嵐秀手攥著袖口,暗暗祈禱,隨即看向侍女吩咐:“快叫人去找,一定要找到!” “是!” 侍女爬起身來,領(lǐng)命而去。 目送著侍女離去,尹玉嵐心亂如麻。 旁邊的侍女見狀,低聲詢問:“少夫人,要不要告知世子?” “暫時(shí)不要驚動(dòng)夫君!” 尹玉嵐心底一驚,搖頭回絕。 侍女躬身退去。 …… 浮庭,凌家。 內(nèi)庭,書房。 凌銘背著雙手,站在壁窗前。 如今,已是夏署季節(jié)。 驕陽如火,烘烤著地一片燥熱。 凌銘頂著陽光,不為所動(dòng),不見汗滴淌落。 “嘎吱!” 書房門被推開,一身紅袍的凌修推門而入。 “大少爺!” 凌修垂手而立,喚著凌銘。 “來了?” 凌銘扭頭,看向凌修。 “在外等候。” 凌修頜首答道。 “讓他進(jìn)來!” 凌銘頜首示意,凌修便是轉(zhuǎn)身看向書房門外喚了一聲。 頓時(shí),腳步聲響起,一位消瘦年輕的男子快步而入。 一身黑衣,腰纏布袋,將高挑瘦弱的身材襯托出來。 年輕男子跪伏在地,向著凌銘叩首施禮:“人二十一,叩見家主!” 凌銘站在書桌后,看了凌修一眼,隨即端詳著年輕男子,頜首示意:“抬起頭來!” “是!” 男子沒有猶疑,慢慢抬頭,深沉的眼眸不起波瀾,棱角分明的臉孔透著陰鷙之色,迎視著凌銘的打量。 凌銘面無表情,不茍言笑的掃了一眼,隨即把玩著筆架,淡然問道:“你會(huì)什么?” “回家主,人習(xí)控蠱之術(shù)。” 男子拱手,恭謹(jǐn)答道。 “能殺人嗎?” 凌銘波瀾不驚,淡然追問。 “能!” 男子沉聲答道,斬釘截鐵。 凌銘沒再詢問,而是將疑惑的眼神看向了凌修。 凌修上前一步,解釋道:“二十一從對蠱毒情有獨(dú)鐘,多年來研習(xí),頗有心得。上月考核任務(wù),他以開竅八重境修為,成功斬下一位聚神一重境的頭顱。” 蠱毒,無色無味,無聲無息。 控制得當(dāng),殺人奪寶,無往不利。 凌銘揮袍落座,倚靠著座椅靠背。 兩手摩挲著扶手,靜靜地端詳著年輕男子,沉默不語。 …… 楓雪郡,郡丞府。 尹玉嵐在府中來回踱步,一臉凝重,心焦氣躁。 尹玉瑯不見蹤影,讓她不安至極。 作為親姐弟,尹玉嵐太了解尹玉瑯的性情。 當(dāng)初,孫逸一怒之下,勒令各家屠盡尹家滿門。 如此大仇,尹玉瑯必然放不下。 昨晚的爭執(zhí),已然表露一切。 如今尹玉瑯含恨而去,只怕,不會(huì)消停。 報(bào)仇? 不想,尹玉嵐自己都不相信。 但是,做人總得量體裁衣。 以自己的力量,怎么報(bào)仇? 唆使喬志宇? 尹玉嵐不是沒考慮,但喬志宇的性情,別會(huì)不會(huì)答應(yīng),就算答應(yīng),能不能成功都是兩。 謀殺人族校尉,別喬志宇,就算是喬志宇他爹,都得再三掂量。 如今的孫逸,已然得勢,羽翼漸豐,根本不是她目前能夠撼動(dòng)得了。 “傻弟弟,你怎么就拎不清……” 尹玉嵐跌足長嘆。 “少夫人!少夫人!” 這時(shí)候,廂房外傳來侍女的呼喊聲。 尹玉嵐急忙拉開房門,看向屋外飛奔而來的侍女,急聲詢問:“找到了嗎?” “找……找到了,瑯少爺在滿香樓!” 侍女跑進(jìn)門前,不顧喘息,急忙回答。 尹玉嵐急忙出門,直奔滿香樓。 在下人的安排下,尹玉嵐順利進(jìn)入了尹玉瑯的包廂。 包廂內(nèi),尹玉瑯與一干紈绔子弟吃喝玩樂,不亦樂乎。 廂房內(nèi)酒壇遍地,滿屋酒氣。 尹玉瑯早已喝得醉醺醺,坐在榻上,左搖右擺。 尹玉嵐到來,屏退了一干紈绔與陪酒女子,吩咐下人留守門口,獨(dú)留下尹玉瑯。 尹玉瑯酒醉朦朧,一個(gè)勁的嚷嚷著倒酒。 尹玉嵐上前搖醒了尹玉瑯,規(guī)勸道:“跟我回去!” 酒醒三分,尹玉瑯一眼認(rèn)清尹玉嵐,頓時(shí)甩手掙脫拉扯,拂袖冷哼:“滾開,別打擾我喝酒的雅興。” “玉瑯,你別犯渾!” 尹玉嵐沉著臉訓(xùn)斥:“你知道你自己在做什么嗎?” “不用你管!” 尹玉瑯漠然冷哼:“以后,我的事情,都不需要你操心。你安心的回去,做你的世子夫人。” “尹玉瑯,你在胡什么?有你這樣跟姐姐話的嗎?” 尹玉嵐氣得胸膛起伏,恨不能揚(yáng)手扇尹玉瑯一巴掌。 但猶豫了下,終是壓下了怒火,上前扶著尹玉瑯的臂膀,泣聲道:“玉瑯,尹家沒了,姐姐現(xiàn)在就只有你一個(gè)親人了。你別胡鬧,跟姐姐回去好嗎?” “哼,算了吧,別在我面前惺惺作態(tài)了!” 尹玉瑯拂袖,推開了尹玉嵐,漠然嗤笑:“你的心里,根本沒我。你有的,只有你的世子夫君,只有郡丞府,只有你的安穩(wěn)日子,只有你的享樂。” “弟弟,你怎么就不明白?姐姐這么做,一切都是為了你!” 尹玉嵐氣得哭了起來:“你還,你還年輕,你的一生,還那么長,不應(yīng)該一輩子都活在仇恨之中。姐姐不愿報(bào)仇,并不是沒有尹家,而是不愿你一輩子茍活在這樣的陰影下啊。” “茍活?” 尹玉瑯嗤笑:“沒了尹家,我早就不如一條狗了。東躲西藏,靠姐姐蒙蔭,跟一個(gè)廢物有什么兩樣?” “你以為我不知道?那些紈绔子弟,敬我,畏我,因?yàn)槭裁矗窟不是因?yàn)槟慵蘖藗(gè)好夫君,而我,有個(gè)好姐姐。” “我算什么啊?一個(gè)廢物,一個(gè)只知道受人蒙蔭,靠姐姐照顧的二世祖。” “這樣活著,你,算不算茍活?” 尹玉瑯的質(zhì)問,讓尹玉嵐啞口無言。 “玉瑯!” 尹玉嵐紅了眼眶,垂淚欲滴,扶著尹玉瑯的胳膊,不禁哀求:“弟弟,你別固執(zhí)好不好?只要活著,好好地活,不要再去蒙受仇恨恩怨,好不好?” “姐姐相信,如果爹娘知道我們的處境,也不會(huì)愿意看到你這樣的。” “你替姐姐考慮一下好不好?你替我們姐弟的以后考慮一下好不好?” “撒手!” 尹玉瑯聞言,蠻橫的推開了尹玉嵐,漠然斥道:“你不配提爹娘,尹家,沒有你這樣的人!” “爹娘若是知道你的心跡,必然會(huì)痛斥你,會(huì)后悔生養(yǎng)了你。” 冷漠的話語,如一把把刀劍,狠狠地刺著尹玉嵐的心。 那鉆心般的疼,讓尹玉嵐俏臉都是蒼白了起來。 她踉蹌后退,淚眼朦朧,一臉不敢置信的看著尹玉瑯。 面前這個(gè)狀若瘋狂,失去理智的少年,竟然會(huì)這樣對待他的姐姐。 一母同胞,相依為命的姐姐。 “仇恨,已經(jīng)蒙蔽了你的理智!” 尹玉嵐閉眼輕嘆,淚如雨下。 尹玉瑯漠然不言,揮袖轉(zhuǎn)身,背對著尹玉嵐,視而不見。 看著尹玉瑯的背影,那漠然不見的態(tài)度,讓尹玉嵐心寒。 她提袖擦了擦眼淚,深深呼吸,遏制了悲痛,隨即昂起了頭,凝視著尹玉瑯的背影,道:“弟弟,不管你怎樣,姐姐,仍然都是你的姐姐。” “尹家的仇,你想報(bào),姐姐也想!但是,姐姐的理智告訴姐姐,勢不如人,強(qiáng)去報(bào)仇,都是以卵擊石,自不量力。” “所以,即便你恨姐姐,作為你的姐姐,姐姐也不會(huì)漠視著你自尋死路。” 著,尹玉嵐擦干了淚痕,控制下了情緒。 漠然轉(zhuǎn)身,看向門外喝道:“來人!” 廂房門被推開,幾位家仆魚貫而入。 “綁了,帶走!” 尹玉嵐漠然下令,家仆紛紛動(dòng)身,取來繩索,捆縛住了尹玉瑯。 然后,不顧尹玉瑯的反抗,強(qiáng)行綁走。 “尹玉嵐,你放開我,滾……” 尹玉瑯臉色劇變,極力掙扎。 但,尹玉嵐都視而不見,充耳不聞。 最終,尹玉瑯被打暈,然后抬著離開了滿香樓。 途中一片平靜,沒有引起任何波瀾。 押回郡丞府,送回了別苑,命人嚴(yán)加看押。 為今之計(jì),除了限制尹玉瑯的行動(dòng),尹玉嵐再?zèng)]有辦法,可以壓制他的報(bào)仇之心。 同時(shí),尹玉嵐也放棄了暫避風(fēng)頭的想法,轉(zhuǎn)變了念頭。 【作者題外話】:第二更~寫著有些費(fèi)力~尹玉嵐這個(gè)人物的心路歷程太復(fù)雜,百轉(zhuǎn)千回,跟過山車一樣~需要細(xì)心刻畫~有想法的,記得留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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