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血絲流溢,面露痛苦,凌修的臉部肌肉都是抽搐,肌膚之間漸漸地泛起層層褶皺。 他的發(fā)絲,都是逐漸干枯,不再柔順。 原本烏黑透亮的發(fā)根,不少都是漸生白斑。 一時間,凌修的面容形象,如同老了二十歲。 “咳!咳咳!” 凌天佑收回手掌,凌修再也撐不住筆直的脊背,手肘撐地,劇烈咳嗽起來。 滿嘴之間,全是血沫。 凌天佑掃了他一眼,略顯遺憾的搖了搖頭。 然后,背起雙手,淡然轉身,朝著墓陵外,闊步而去。 “謝二爺寬宏!” 凌修跪伏在墓前,高聲喊道。 凌羅跪坐在旁,臉色變幻,幾經(jīng)起伏。 猶豫片刻,凌羅跪倒在地,向著凌天銘的墓碑磕了三個響頭,然后爬起身來,抓起旁邊的刀,朝著凌天佑追了出去。 凌修跪伏不動,沒有阻攔,沒有吭聲。 他的修為,被廢了。 一身穴竅,悉數(shù)崩塌,識海元神,更也崩潰。 如今的他,已是淪為普通人。 當然,比普通人更要強上一籌,多年來熬煉的肉身體質,讓他依舊精悍。 但他沒有怨怪,痛恨凌天佑。 他很清楚,凌天佑廢他,并不是惱怒他回絕了招攬。 而是,忌憚他。 之所以忌憚,不是忌憚他會顛覆凌家政權,或者為自己帶來什么威脅。 而是忌憚他,會報復孫逸,為凌天銘復仇。 他是凌家同批死士之中資質最好的,實力最強的,心性最狠的。 若是鐵了心復仇,絕對是一種噩夢。 孫逸修為太低,即便得酒神山庇護,卻也不可能時刻守護。 他如今宗師圓滿修為,實力更強于曹文安,不輸凌天銘。 若是擇準時機,以赴死之心暴起發(fā)難,孫逸殞命的可能性不低。 所以,凌天佑以免后患,不管凌修意愿,強行廢了他。 這也是凌天佑覺得可惜的原因! 一位宗師圓滿的強者,就這樣廢掉,即便凌家底蘊深厚,強者如云,也是一種極大的損失。 而之所以只廢凌修,不管凌羅,則是因為凌羅性情不比凌修陰狠。 另外,凌修才是凌天銘的第一護衛(wèi),凌羅只是部屬。 所以,論親近度,以及信任和重視,凌羅都遠不及凌修。 因此,凌羅的忠誠度不必懷疑,但卻不會如凌修那樣,可能為凌天銘復仇。 凌羅忠的是凌家,凌修忠的是凌天銘,一如當初的凌十三。 …… 庭試結束,何浩與凌天佑的生死對決,也是宣告一段落。 凌家變革,凌天佑上書請罪,凌安命正式流放。 種種事跡,逐一發(fā)生,又迅速的揭開過去。 浮庭都城的風波,一日持續(xù)一日,終于是逐漸平息。 十日時間,一晃而過,角逐戰(zhàn)的日子,愈發(fā)臨近。 浮庭列舉的角逐戰(zhàn)名單,宣告了出去,各大英杰天驕,妖孽人物,紛紛動身,在酒神山匯集。 孫逸參與角逐戰(zhàn),自然少不得接觸。 “哈哈哈,孫兄,咱們又見面了。” 酒神山,一座殿堂內,孫逸剛剛走了進來,迎面便是響起一道爽朗笑聲。 然后,一道白袍人影,快步走了過來。 孫逸放下酒葫蘆,看了過去,便是一眼認出,對方赫然是白俊豪。 “俊豪兄別來無恙?” 孫逸伸手,二人虛握了一番,便是把臂寒暄,一起走向大殿深處。 白俊豪拉著孫逸的手腕,一邊走,一邊笑道“孫兄之風采,冠古絕今,令俊豪甚是欽佩。庭試排位,沒有一戰(zhàn)到底,俊豪甚為遺憾。” “今日耳聞,孫兄會參與角逐戰(zhàn),可讓俊豪好一陣歡喜。倘若孫兄這樣的絕代風姿,都無緣角逐,那這角逐戰(zhàn),便失了些水準。” 白俊豪熱情洋溢,爽朗豪義,讓人倍感舒坦。 言辭之間,更對孫逸百般稱贊,讓孫逸更是沒法對他心生疏離。 “謬贊了!” 灌了口酒,孫逸淡然一笑。 “哼!” 但在孫逸和白俊豪寒暄而入時,一道冷哼,卻是不和諧的傳了過來。 頓時,殿內眾人紛紛一滯,停下了寒暄熱議。 眾人紛紛抬頭,朝著冷哼聲來源處望去。 則是看到,一位年約二十歲,身材精悍,長相俊秀出眾的青年男子,抱膀倚坐,面露嗤笑的看著孫逸。 頓時,眾人眉宇微挑,神色跳動。 只看對方的架勢,他們便一目了然,猜到了原委。 因為,那人赫然是本屆庭試的狀元,尤安。 一個在庭試之前,籍籍無名,聲名不顯的年輕人。 也難怪,對方會對孫逸嗤之以鼻。 孫逸聲威無雙,冠絕同輩,名震天下。 尤安力壓群英,斬獲庭試狀元,同樣稱得上冠絕同代。 這樣的人物,彼此會面,難免心生爭鋒之意。 更何況,自尤安斬獲狀元之時,浮庭許多人都在議論,孫逸與他,孰強孰弱。 孫逸沒有將庭試排位一戰(zhàn)到底,讓許多人為之遺憾。 因此,孫逸與尤安之間,誰名符其實,便惹人期待與好奇。 看著尤安面露嗤笑,不屑一顧,滿堂眾人紛紛沉寂,觀望了起來。 在這大殿之中,可遠不只是參與角逐戰(zhàn)的人。 還有酒神山一些后輩,年輕弟子,全都匯集在了一起。 他們同樣具備參與角逐的資格,會與庭試排名前五的人,一起赴會。 力爭第一,揚名天下。 角逐戰(zhàn)第一,乃是真正的揚名天下。 那是天下實至名歸的武狀元! 滿堂氣氛壓抑下來,許多人都是作壁上觀,一臉好奇的矚目著。 甚至,不乏人幸災樂禍。 白俊豪察覺到氣勢的變幻,輕咳了聲,忙為孫逸介紹道“這位便是本屆狀元,尤安兄弟。” “虛名而已!” 尤安淡然一笑,隨口說道。 顯然,他對狀元之名沒什么在意。 在孫逸面前,若是捧著狀元之名沾沾自喜,也難免被人看低。 在白俊豪的介紹之后,孫逸放下了酒葫蘆,原本含笑的面容,多了幾分玩味。 他微微偏頭,上下打量了一眼尤安,隨即笑道“我們見過。” 眼前這位狀元郎,與他有過一面之緣。 而且,還不是一般的會面。 庭試淘汰賽,秘境之中,那座金殿之內,孫逸發(fā)現(xiàn)十八件半步神兵,卻被人搶走一件。 眼前的尤安,便是當初搶奪神兵之人。 盡管對方蒙頭換面,遮遮掩掩,但在孫逸《明識訣》的窺探下,一覽無遺。 倒是小覷了對方,此人的實力,竟在白俊豪和霍思宏他們之上。 能夠力壓群英,斬獲狀元,尤安的資質和實力,無疑不凡。 當初明知道孫逸具備匾額,雄姿勃發(fā),聲威無雙,他仍敢虎口奪食,搶奪神兵。 這也足以看出,尤安的膽子之大。 一個有膽魄,有資質,有能力的人,豈是庸俗之輩? “哼!” 被孫逸一眼識破,尤安也沒遮掩狡辯,漠然哼了聲,便是直言道“當初匆忙一別,未能盡興,只希望,有機會彌補回來。” 搶奪神兵時,尤安雖然得手,但卻被孫逸擊傷。 這也讓尤安一直耿耿于懷,難以釋然。 “現(xiàn)在嗎?” 孫逸灌了口酒,淡然笑問。 “正有此意!” 尤安放下抱膀的雙臂,活動了下筋骨,冷然一笑。 頓時,殿內劍拔弩張,氣氛緊張起來。 白俊豪等人都是訝異,有些意外,尤安與孫逸似乎有著他們不知道的過節(jié)。 孫逸眉眼漸漸瞇起,眼中神色逐漸鋒銳,臉上笑容也是慢慢消退。 他對尤安,談不上惡感,也沒什么敵意。 當初雖然搶奪神兵,但神兵本就是無主之物,爭搶乃是大勢所趨,沒什么大不了的。 不過,尤安卻對他抱有敵意,對此耿耿于懷,這才是孫逸不喜的地方。 若是不壓服尤安,這次焱庭之行,恐會多生事端。 “若你輸了,你便滾出浮庭,辭去校尉職銜,并將當初所得的十七件半步神兵,全都交給我,敢不敢賭?” 劍拔弩張,愈演愈烈,尤安呲牙一笑,面色冷獰。 此話一出,滿堂嘩然,簇擁的人紛紛瞪圓了眼睛。 好大的胃口! 好狠的心思! 白俊豪,霍思宏等人都是眉眼微瞇,看向尤安的眼神,多了幾分不悅。 意氣之爭,可以理解。 年輕人,年輕氣狂,誰又不是呢? 但是,尤安這樣的心思,便不再是純粹的意氣之爭,摻雜的東西太多了。 孫逸聞言,他的臉色都是逐漸深沉下來。 他本無意與尤安過多計較,抱著切磋的心態(tài)對峙的。 但現(xiàn)在,意義不一樣了。 “你確定嗎?” 孫逸灌了口酒,臉色漸漸漠然,看向尤安冷聲問道。 “怎么?不敢嗎?” 尤安聳了聳肩,灑然一笑“若是如此,也沒什么,我也不是非要強迫你。畢竟,你是人族校尉。” 雖然是笑,但譏諷之意,溢于言表,盡顯在外。 “哈哈哈!” 孫逸怒極反笑,尤安的激將法,無疑很受用,成功的激起了孫逸的戰(zhàn)意。 “很好,既然你要戰(zhàn),那便戰(zhàn)就是!” 孫逸收起了酒葫蘆,一甩袖袍,爽快笑道。 一身氣勢,節(jié)節(jié)攀升,蓋壓全場。 大殿都是震蕩了起來,殿內虛空轟鳴,隱約扭曲。 尤安眉宇微皺,看向孫逸的眼神,多了幾分戾氣與鄭重。 盡管嘴上不屑一顧,但是,內心深處,尤安卻是不敢輕視,一身肌肉緊繃,心弦高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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