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了這么多的事情,郁嬤嬤心中早已沒有了對權勢的渴望,只求上天垂憐,能庇佑公主一生歡樂無虞,現在整個罕都,能夠護得住自家公主的人,只有如今清月臺的蕭陽公主,她不愿意看著自家公主被挑撥離間,傷了本來就不深厚的情分。
“嬤嬤,你說的我心里都清清楚楚的,你放心吧,我會和蕭陽好好相處的,我和蕭陽之間那點為數不多的血脈是會慢慢的消失殆盡的,蕭陽是一個很好的人,只要我真心相待,我的以后絕不會再有落魄的時候,蓮蓉這丫頭,若是她再屢教不改,我也不會再留下這一個禍害,我和蕭陽并不熟悉,但是她的一句話,卻是讓我很是信服,她說,我的未來,我想要怎樣的生活,全部都在我的一念之間,一念天堂、一念地獄,只在我的選擇,這些年,看透了紅塵俗世,眼底里的骯臟和勾心斗角已經快要溢出來了,我不愿意再沒有過沒有靈魂的日子,我想好好的活著,看看山水之間,看看雪國的純凈,嬤嬤,我這院子安靜寧和,靜謐得仿佛聽不見天邊的驕陽了。”羽暮的嘴臉上揚,淺淺的、淡淡的笑意淺掛著,看得出來,她是真的很喜歡這一個幽深處的小院子。
七月本就喜歡精致的東西,自然,清月臺里的院子也被她收拾得精致如畫,羽暮原本就是想要低調的,她來了清月臺,也不想為蕭陽添了麻煩,而且這小院看著舒適,她一眼就看中了,索性就直接選了這小院兒。
“嬤嬤,你去告訴即玉姑娘,我這院子就叫通幽閣吧,還有,這院子已經很不錯了,不需要在修繕,修來修去,反而壞了它原本的韻味,,我很喜歡這個樣子的通幽閣,我這兒暫時不需要你伺候,你去吧。”羽暮笑意淺淺,削瘦的臉上帶著深邃的梨渦。
聽了羽暮的話,郁嬤嬤總算是將心放下了,火急火燎的就去尋即玉了,她家公主好不容易有點兒要求,她自然是相當的重視。
看著郁嬤嬤離開,羽暮笑意不減,只是眼睛里帶著令人捉摸不透的深邃,對于蓮蓉,羽暮是生了抵觸和厭惡心理的,早在溧陽侯府的時候,蓮蓉就手高眼低,身為下賤卻心比天高,捧高踩低的手段用得如魚得水。
這樣的人,壓根兒就不配待在自己的身邊,有這樣一個口無遮攔的人,若是任其發展,總有一天會出事情的。
七月離開了羽暮的院子,三步并兩步的回了自己的楓院,一進院子,就看見了一臉怒容的喬欲正喝著茶水,吃著糕點,不過,那臉色就跟誰欠了他幾百萬兩銀子一樣,看得七月心里都打了退堂鼓,不過,還是硬著頭皮進了院子。
“喬欲,你怎么過來了,你難道沒有回府?”七月明知故問,卻絲毫不提溧陽侯府的事情,也不敢提起,她可不想去招惹喬欲。
果不其然,喬欲一臉怒色又無可奈何的指著七月:“你也太不靠譜了,明明不是說好了讓我去助陣的嗎?怎么就變成了你一個人的獨角戲了,這樣有趣有挑戰的事情,我竟然眼睛睜的錯過了,這全都是怪你啊!”
喬欲一臉的遺憾和不悅,他今日是興高采烈、信心滿滿的去溧陽侯府,本來還想一戰成名,這些日子,他可是被悶壞了,好不容易有一個能放松放松的機會,他卻只能當觀眾,看著溧陽侯府嗎欠揍的模樣,他的心就癢癢。
“你說你,我在人群里就等著你給我使眼色呢,這等來等去,竟然鬼使神差的就回了清月臺,七月,我都有點兒懷疑你是故意的,咱們明明是約好了的,你卻一個人單打獨斗、出盡了風頭,你真是太令我失望了。”喬欲上竄下跳,看著七月的模樣,就像是一個受氣的可憐包,看得七月都覺得自己真的是過分了。
這件事本來就是七月的不對,在喬欲面前,她還是低頭了,沉沉的說:“喬欲,這一次是我的錯,一遇見溧陽侯府的人,我這心情就不好了,脾氣也火爆極了,哪里還想得起你在人群里啊,你放心,溧陽侯府的事情,還沒有結束呢,以后還有的是機會。”
見七月態度誠懇,喬欲本來就沒有責怪七月的意思,只是心里或多或少的有點兒了落寞,畢竟他自認為他是七月在罕都第一個朋友。
“嗯,以后有這樣有意思的事情,你可別忘了我了,這一次,本公子就不計較了,不過,以后可就不好說了。”喬欲一臉傲嬌的模樣,明明就已經不放在心上了,還要做出一副大人不計小人過的模樣。
雖然喬欲對溧陽侯府的事情心里羨慕不已,但是卻還沒到達到耿耿于懷的地步,溧陽侯府的事情,聚集了罕都各個階層的人看熱鬧,無論是貴族功勛,還是平民百姓,反正此時已經是傳遍了罕都的每一個角落了。
喬欲不經考慮的就應下了七月的話,也沒有想過溧陽侯府的事情是否會給他帶來不好的事情,事實上,他是韶陽大長公府的人。這樣的事情,還是少沾為好,不過,為了讓七月放心,他還是應下了。
“七月,在溧陽侯府的時候,我看著羽暮的模樣,那雙燦爛的眼睛已經深陷進去,看得人心疼,她的底子恐怕已經千穿百孔了,要不我從我家叫幾個大夫過來,好好的為羽暮調養一番,你覺得怎樣?”喬欲一臉的擔憂,他并不是真的沒心沒肺的人,看著羽暮的模樣,他想起了很多小時候的事情,那時候,他的記憶里還有羽暮的影子的。
喬欲一說,七月才猛然想起自己忘記了什么事情,怪不得總覺得哪里不對勁兒,原來是自己忘了羽暮的身體了。
“不用,我這兒有大夫,從韶陽大長公主府請大夫,恐怕宮里那一位又該死睡不著了,我這清月臺又得前前后后的全是監視我的人,你的好意,羽暮表姐肯定會高興的。”七月拒絕了,她和喬欲交好,卻不想涉及到韶陽大長公主府。
她與喬欲之間的來往,就已經令乾坤殿那一位不放心了,若是這一次牽扯進了韶陽大長公主府,乾坤殿的那一位恐怕會寢食難安了。七月暫時不想被那一位盯得太緊,這些日子,她需要的是沉淀下來,越低調越好。
“這有什么麻煩的,一個大夫而已,哪里就需要畏手畏腳的課,就本公子這風流倜儻、玉樹臨風的模樣,誰敢找本公子的茬兒,七月,這是為了羽暮的身體,你不必擔心,至于冷煬,有本公子給你擋著呢!”喬欲說道。
他是半點兒都不擔心冷煬,就冷煬那一個小人,他最了解了,隨便的整點兒事情出來,冷煬就得忙得頭昏腦脹的,哪里還注意得到清月臺和韶陽大長公主府之間的一點兒小事呢,有他出馬,冷煬都得嚇死了。
“算了,我這兒真的是有人,我知道你擔心什么,放心吧,冷煬派來的那些人,我也不放心,他們都在西北那小院子里待著呢,就你上次發現了問題的那個園子里,我這兒有大夫,是一路從唐暮跟隨我過來的,李御醫醫術高明,李御醫從我幼時就一直為我調理身體,是我最信任的人,有他在,羽暮不會有事的。”
七月是陰森喬欲的,羽暮的事情,她也不會隱瞞,她不想再節外生枝了,對于喬欲的提議,她只有拒絕了,已經決定了暫時離開罕都,七月從這時候開始就要滿滿的打算了,尤其是不能引起乾坤殿那一位的注意。
兩人不知在清月臺說了些什么,最后,喬欲一臉滿足又眉頭緊蹙的離開了,哪怕秋風勁頭正足,也吹不動他的思緒。
夜色漸濃,闌珊燈火點點閃閃,從天邊遠掛懸著的寒月透著濃霧,光暈刺透了那一層濃霧灑落在點點燈光中,連帶著清月臺中的黃暈的青燈都暈染上了幾許月光中孤單而又詭秘的寒氣,月影婆娑,月光與青燈交相輝映,落在斑駁的玉樹叢影上灑落了點點孤寂,月影殘去,徒留一地殘缺而又溫暖的光點。
寒夜漸長,七月到了靳國已經近半年了,這半年里,她漸漸的變得越來越不像自己了,增添了許多的人情味兒,心里也多了許多的掛念,有父皇,有舅舅,還有他,原本冷冰冰的心已經漸入溫暖。
“暮叔,九月那邊準備得如何了?”七月垂目,她已經迫不及待的期待著九月的到來了,九月一到,這罕都,她就可以徹底的抽身離去了,去尋找太皇太后交代的地方,她有一種預感,罕都的安穩持續不了太久,她需要能夠自保的能力,不只是依靠燕城十萬守將。
血龍衛是唐暮最重要的底牌,哪怕經歷了近百年,血龍衛也早早的消逝在了唐暮的歷史里,七月卻不愿意放棄,太皇太后吩咐的事情,千叮嚀萬囑咐的事情,她不相信只是空穴來風的事情,靳國,一定是藏著她想要的。
“回公主,九月已經上路了,罕都的事情也全部交給了十九,十九心性沉穩,手段也不差,有他坐鎮唐暮,公主放心!”暮西的聲音沒有半點兒起伏,自從七月將事情吩咐他后,他就馬不停蹄的去安排了。
七月準備離開罕都,他肯定是不可能離開七月左右的,他是七月的暗衛,他從跟在七月身邊的時候,他唯一的職業就是為了七月的安全,既然七月要離開罕都,他也一定是要跟隨左右的,所以,自己手中的事情也要安排下去。
“好,十九很好,唐暮有十九,我放心,今日溧陽侯府的事情一出來,恐怕我又要成為滿罕都的風云人物了,這些日子,小心一些吧,乾坤殿那一位恐怕會更注意清月臺的,尤其是羽暮那邊,千萬不能走漏洞了。”七月囑咐道,暮西安排的事情,她從來不會懷疑,更不會擔心,暮西跟在她的身邊已經十二年了,這十二年里,早已經將她了解得透透的了。
即使七月肯定了暮西的安排,他也不會因此心中有得意的心思,他早已經就不是十二年前的懵懂的小子,跟在七月身邊這么多年,早就已經見多了大風大浪。
“公主,既然已經準備離開罕都,那忠義伯府和郭然郭公子的事情需要怎么處理?這些日子,姜茶那邊越來越不安穩了,她身邊的丫鬟出入黑市的頻率越來高了,屬下的人跟了半個月,這幾日,姜氏那里應該會有動靜了。”暮西神情淡然,仿佛任何的事情在他眼里都是淡然的。
郭然的事情,已經拖了很久,從七月初到靳國,已經有大半載的時光了,而郭然與忠義伯府之間的恩怨牽扯已經近半載,為了讓郭然安心,也讓自己定心,離開罕都前,肯定是要把忠義伯府和郭然的事情一次解決了。
插手郭然的事情,七月并不后悔,相反,她還是心甘情愿,畢竟這為七月送去了一個機會,一個徹底的泯滅忠義伯府的機會,七月和忠義伯府結仇,忠義伯府曾經撂下過狠話,絕不會輕易的放過她,既然如此,她絕不會將自己陷入被動,只有將忠義伯府徹底的毀滅,她才會少一個虎視眈眈的敵人,一只被拔去了利齒的老虎,再威武霸氣又如何,也不過是病貓。
“郭然那邊,安排下去吧,若是姜茶那邊有動靜了,就一切按準備行事,這一次,忠義伯府是逃不了了還有,郭然那邊,多安排點兒人,以防萬一,一個漸入瘋狂的女人,什么事情也做得出來,若是這一次姜茶還未得手,她也許會狗急跳墻的。”七月沉思片刻,她這些日子,并沒有將忠義伯府和郭然的事情放在心上,突然聽暮西提起,還有些反應不過來。
姜茶為了忠義伯府的爵位,可謂是煞費苦心,從郭然的方方面面入手,更是將忠義伯府的人哄的團團轉,玩弄于股掌之間,甚至讓忠義伯世子將郭然逐出了伯府,這是姜茶最厲害的地方,心思心機從不會表露出來,更不會放在不適合的地方。
從西山到現在,姜茶是從沒有暫停過腳步,一個人,要想讓他沒有威脅,那就只有讓他永遠的沉睡,這樣才是最安穩的辦法。
“是,屬下會準備妥當的,只是,公主,那件事情,真的要冒險嗎?若是有意外,那該怎么辦啊,公主,三思而后行,這一次,姜茶是下了狠手的,她出重金雇了一批職業殺手,與上一次的江洋大盜差了不是一絲一毫啊!”暮西很是擔憂,刀光劍影中,誰也顧忌不到誰,七月身份尊貴,他是極其不同意七月的提議的,誰能料到會有什么意外呢。
七月并不覺得有什么危險的地方,一片,槍林彈雨都過來了,這不過是小打小鬧罷了,這一次,不就是要用苦肉計嘛,苦肉計苦肉計,自然是要付出一點兒代價了。
“暮叔,你放心吧,我會好好的保護自己的,更何況,到時候還有暮叔呢,誰能傷得了我,暮叔,你可是天下排名第一的殺手,那些小蝦米,在你的面前,還不是分分鐘的事情,而且,這一次的苦肉計,要的就是本公主‘傷’了,這樣,忠義伯府絕對沒有翻身之地了,我計劃了這么久,決不能功虧一簣,這一次,我必須去,并且還要受傷。”七月的態度很堅定,她已經決定了的事情是不容更改的,更何況這是她覺得最為簡單粗暴的辦法,將忠義伯府打落地獄。
月色早就已經爬上了屋檐,撫摸著青瓦,婆娑玉樹灑落在青瓦之上,夜深人靜,整個清月臺的黃暈色漸漸的熄滅了,這一個夜晚,無數人的好夢正編織著。
晨曦中得第一縷陽光很是刺眼,秋意遠去,冬日的感覺漸漸的濃郁起來,陽光也沒有了夏日里的咄咄逼人和光彩奪目,那分溫暖中該添了點兒溫情,第一束光劃破天際,刺眼、溫暖,卻還是帶著淺淺的寒意,這一束光依舊沒有為黑夜增添多少的光芒。
“是”
暮西無可奈何,他從沒有想過自己能勸得住公主,公主的性子犟的很,不可能會妥協自己,她的性里從沒某綿軟和妥協這兩個詞。
很快,七月就被即玉伺候著起身了,她睡眼惺忪的看著即玉為她寬衣,為她整理發絲,看著銅鏡中模糊而又難掩傾城之姿的俏臉,兩頰始終是帶著桃花般令人春風拂面的緋紅,一雙大大的桃花眼眨巴眨巴,似乎跳動著靈動的精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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