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人前失了臉面的顏襄,臉色陰沉的回了西北角破落的小院兒,不過片刻,整個罕都都傳遍了沐親王府新入府的顏側妃不受寵的消息,益陽侯府在罕都早就已經沒有臉面可言,顏襄的事情更令益陽侯府又成了罕都百姓茶余飯后的談資。
對于顏襄,冷暮和七月二人從未放在心上,二人青幔馬車緩緩朝約定的地方而去,絲毫沒有管流言蜚語,反正顏襄入了沐親王府,無論如何也翻不出她的手掌心。自從云河歸來,她就沒有再出現在喬欲的宴會之中。
雖是春色以至,輕薄的風中還是浸著寒意,暖陽拂面,又絲絲溫暖拂動著目光,春色撩人,一路上,鵝黃嫩綠充斥目光所及之處,臨近安山的時候,遠遠望去一片火紅墜落在蒼穹之下,仿佛一把熊熊烈火直上云霄。
“王爺,你看,安山到了,那一山的杜鵑花就像是天際的紅云。在唐暮的時候,陽明山上就有漫山的杜鵑花,我在陽明山住了三年,離開唐暮,就只剩漫山的杜鵑花陪著太皇祖母,看著安山上的杜鵑花,仿佛就看見了了太皇祖母!笔掙柕哪樕隙嗔藘煞謶n傷,她之所以應下喬欲的邀請,一為讓乾坤殿那一位看清她依舊是和以往一模一樣,二則借著安山的杜鵑花遙望記憶中的陽明山。
自從十年前的那一場陰謀后,冷暮就深居簡出,成為了冷煬眼中的隱形人,十年未見過的安山,他的眼中也陌生,年少時分,他總是隨長姐游玩,長姐最喜歡的就是安山,那漫山的杜鵑花還是長姐親手種上的,隔了十年,他終于又一次來到了安山。
“安山上的杜鵑花是我皇姐十多年前親手種上的,當年我還是孩提,隨著皇姐一起種下這一片杜鵑花海,沒想到再見的時候已經是十幾年,我自幼是皇姐帶大的,和皇姐的感情頗深。自從那一年的事情后,皇姐為了我傷透了心,這一次隨你來安山,皇姐知道后定會高興的。”提起皇姐,冷暮刀削冷硬的臉上添上了積分柔和。
蕭陽從未在冷暮的臉上看見過那般懷念的神色,他向來是如冰山般的寒冷清冽,即使在她的面前,也沒有多余的神情,看得出,那一位長公主在他的心中有些不一樣的位置。
沉默許久,蕭陽朱唇微啟:“看見安山的杜鵑花,腦海里總是斷斷續續的浮現出當初在陽明山的片段,當初太皇祖母薨逝,整個朝局混亂,當時父皇也顧不上我,后宮從來都沒有風平浪靜的時候,為了避難,我在陽明山為太皇祖母守孝,如火如血的杜鵑花陪伴著我經過早春。每個人的心中都有不可觸摸的人。鐵石心腸也有柔軟的那一個點!
說話間,兩人不知不覺就到了安山腳下,馬車停在安云莊前,虞蕭從喬欲口中聽到冷暮要隨蕭陽一起的時候,他的心就再也沒有寧靜,早早的就來了安云莊,更是早早的就等在了安云莊的門口。
看見青幔馬車停在安云莊前,尤其是看見沐王府三個字的時候,眼睛都亮了,他同手同腳的走到馬車前,剛好和掀開車簾的冷暮四目相對,墨色的眼眸仿佛深邃的夜空,點點星光閃爍著,狹長的眼睛突然間濕潤。
“舅舅”看到冷暮的虞蕭,嘴里兩個字自然而然的脫口而出,這一聲舅舅究竟十年未從他的嘴里喊出,可是這兩個字早已經根深蒂固的鐫刻在腦海里。
十年前,沐親王出事的時候,他還只是不懂事的小孩子,只記得母親說過舅舅做的一切事情都是迫不得已,那時年幼,他壓根兒不懂其中的意思,十年過去,他早就已經明白母親話中的意思。
冷暮目光溫和的掃過虞蕭,看著那張和他皇姐相似的臉,冷暮溫聲說:“好久未來安云莊,喬欲送帖子入府的時候,剛好我在王妃的身邊,十年未曾來過,不知安山杜鵑是否風采如舊,我也來湊湊熱鬧,你們不必為我的到來而拘束!
“阿蕭還是和小時候一樣,只不過越發的像皇姐了,十年未見皇姐,不知皇姐是否平安喜樂,我拖著病體殘肢,若是皇姐見了我這副樣子,勢必心如刀割,阿蕭,你回府后,代我想皇姐問好!崩淠哼是不好肆意,連長公主府,他也不敢隨意去攀扯,他的身后時時刻刻的都跟著人,冷煬的疑心越發的重,他不能將冷煬的疑心沾惹上皇姐。
在冷煬的心里,權勢越發的重,一切能夠威脅到他的人和事,他從未有過心軟,正如當年的他,以及剛剛被削爵的郭家,那個人心狠手辣,眼中除了權力**,再也沒有其余得色彩。
虞蕭整張臉都暗淡無光,他原本還想著請冷暮去長公主府,他不止一次聽見過母親提起他舅舅,那神色總是夾雜著淺淺的哀愁,若是他的小舅舅去了長公主府,母親心底沉寂的憂傷肯定會消散,畢竟這些年母親唯一的擔憂就是舅舅。
“舅舅,母親一直都很想你,總是在我的很少提起舅舅,若是舅舅有空,就去長公主府看看母親吧!”即使聽見舅舅的拒絕,總之他也是一片孝心,萬一舅舅被自己勸服了呢?
安云莊是皇家莊子,本就奢華無比,長公主又是一個喜愛山水的人,安云莊交到長公主手中的時候,長公主將這安山整弄得更加的清靈。
冷暮目光一暗,他何嘗不想見到最疼愛他的皇姐,只是冷煬不會愿意看見他和皇姐有牽扯,冷煬巴不得自己眾叛親離,數十年沒有和皇姐聯系,自己有何必為皇姐惹麻煩呢?
“阿蕭,見了你就好似見了皇姐,舅舅已經不是當年風光霽月的少年郎,長姐見了這個樣子的我豈不心傷,這些年,我時常想起皇姐的音容笑貌。你以后可以隨喬欲到沐王府,見了你,就是見到了皇姐!崩淠荷裆恼f,虞蕭和他皇姐實在是太像了。
虞蕭神色暗淡的應下冷暮的邀請,他知道自己太貪心,這一次能夠見到舅舅已經是幸運,十年前,他還不懂風波詭譎與朝堂之事,十年后,他見過了太多的起起落落,心中豈會不懂舅舅的心思。
蕭陽和冷暮到的時候,安云莊早已經是賓朋滿座,喬欲和他的那一群紈绔子弟走馬斗雞,玩得不亦樂乎。冷暮多年沒有出現在人前,院中的人目光掃過蕭陽公主身邊的時候,目光紛紛一滯,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罕都用輪椅的人,又和蕭陽公主關系密切,除了沐親王,還會是誰呢?
一見蕭陽和冷暮的身影,喬欲扔下手中的蛐蛐兒,快步到兩人身前嬉皮笑臉的說:“你們怎么才來啊,我們都已經玩過一輪了,今兒我可是賺得盆滿缽滿,等罕都,我請你們天下樓胡吃海喝一頓,怎樣?我夠義氣吧!
“聽說天下樓新推出了春色宴,不如喬公子請我們夫婦和在場的人共賞春光。如何?”七月淺笑著,她可是記得天下樓的春光宴的位子已經訂到明年去了。
果不其然,喬欲俏臉一黑,咬牙切齒的說:“七月,你這可就是強人所難了,全罕都誰不知道天下樓的位子已經是千金難求,我就是擠破了腦袋,也弄不到天下樓春光宴的位置!
喬欲話音一落,滿院子的人哄然大笑,喬欲插科打諢的玩笑話,一下就打破了僵局,到了罕都的七月向來是喜歡湊熱鬧的,迅速融入了喬欲斗蛐蛐的小團體里,至于冷暮,自然有他乖乖的大外甥虞蕭緊緊的跟著。
在虞蕭的陪同下,冷暮踏遍了安云莊的每一個角落,不知不覺到了一個花草繁茂的小院子,看著郁郁蔥蔥的月桂樹,冷暮眼角濕潤,聲音泛著哀傷的說:“這個地方是皇姐為我而布置的院子,當初我和皇姐第一次來這一個莊子的時候,我曾說我想要幽靜如森林的小院子,應該就是此處了!
“母親叮囑過我,這個小院子一定不能有任何的破壞和改動,今日總算是解了多年的疑惑,安云莊和十年之前一直都沒有變化,母親說這兒有舅舅的回憶!庇菔掚S口而出心中藏了許久的話。
聽了虞蕭的話,冷暮沉默了,不久就讓虞蕭將他送回了七月的身邊,安云莊的點點滴滴,他都太熟悉了,熟悉的有些害怕去面對,索性直接逃避。
“你怎么回來了?”看著身邊沉默的冷暮,七月連忙問道。
她從冷暮的身上看到了悲傷和孤寂,看來他看著安云莊中熟悉的事物想起了一些事情,看到冷暮緊蹙的眉頭,她的心就像是唄螞蟻撕咬著。
看著七月眼中的擔憂,冷暮粲然一笑:“無事,只是想到了以前的一些事情,當初和皇姐在一個安云莊里做過的是挺,每到一個地方,腦海里總是會浮現出那時的模樣!
看到身邊的蕭陽,他心中一片柔軟,無論怎樣,他始終是幸福的人,她一直都會陪伴在自己的身邊,過去的事情早就已經是過眼云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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