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麻兒莊不大，總共才百十來戶人家，一棟棟土屋圍繞村坳，中間路便成了大伙往來通行的主干道。 莊墨手里牽著麂子，正準備趕往貨郎張叔那。 至于秦老頭，在被他揭穿謊言后終究有些臉熱，剛到村頭便找了個借口提前離開。 路邊，不少村民都知道莊墨狩獵的事，此時見他牽著頭麂子回來，一個個都圍了上來看新鮮。 “這是麂子吧？莊墨你抓到的？真是厲害！” “可不是嘛！前看他獨自進的山，今就有了收獲，秦老爺子教人真有本事。” “我家那娃娃，也就比莊墨兩歲，每除了玩鬧啥也不干，早知道就讓秦老爺子一起教育下了。” “…………” 聽著鄉親們的爭論，莊墨狂翻白眼。 “以前我訓練那會，你們是怎么來著？” “哎呀！這大雪的還光著膀子鍛煉，怕不是要凍死人哦！” “就是就是，秦老爺子也真舍得。” “年紀就跟著進山，要是被大蟲叼走了咋辦呀！” “真是狠心，不過也難怪，莊墨畢竟不是他……” 想起那段不堪回首的日子，莊墨摸了摸鼻頭，和周邊眾人客套幾句后拉著麂子走出了人群。 張叔家離村口不遠，他本人也正好在整理一輛牛車。 見到莊墨牽著麂子走來，他隔老遠就開始招呼：“墨，你還真抓到獵物了？可以嘛！這麂子賣相十足啊！” “僥幸！僥幸而已！那個張叔，桂花糕的事我爺爺有沒有跟你啊？” “你子，不就一個破點心，吃了那么多年難道不膩嗎？放心吧！帶著呢！” “嘿嘿！讓我每當飯吃都不膩！” …… 抽出獵刀，莊墨很是熟練的處理好了獵物。 麂皮價值最高，直接剝下來交給張叔鞣制，肉的話一部分換成稻米，一部分拿回家自己烹飪。 當然，村長家的那條后腿也沒忘記，用油布包了扛上肩，莊墨打了個招呼走出屋子，然后開始朝村長家趕。 麻兒村的村長姓陳，叫陳文景，和秦老頭是同輩人，年輕時在大戶人家當過一管事，十分喜歡文墨。 年老后返家，閑得無聊下在自家院子設了個雨棚，專門教導村里孩子的學識。 村民們心存感激，在選舉村長這個位置時，直接就把他給頂了上去。 為了這事，秦老頭沒少同莊墨抱怨，那原本是他想爭取的位置。 …… “老師！您在家嗎？弟子莊墨前來拜見！”每次來這里，莊墨最煩的就是這套繁文縟節，可對方偏就十分注重。 “是墨兒啊！呵呵！不必多禮，快點進來吧！”屋子里很快傳來一聲招呼。 莊墨一聽直接進了院子，心中還不忘埋汰一句：“我一點也不想多禮！” 陳文景是一位精矍老人，多年與書本相伴，身上自有一種書香氣息。 見莊墨進屋，他捻著胡須和藹招呼了一聲，得知其來意后哈哈大笑，連忙招呼出自己兒子，把麂子肉拿進了廚房。 “老師，玲兒在家嗎？” “在呢！她在房里看書，這會怕是早知道你來了，你們孩子去玩吧！別管我這糟老頭了！” “是……那學生就先告退了！” …… 陳玲兒是陳文景的孫女，比莊墨上一歲，類似青梅竹馬的情誼，讓兩人十分要好。 雙方家長雖然知曉，但也樂見其成，畢竟再過幾年，他們就到了談婚論嫁的年紀，早點接觸下也沒什么不好。 和莊墨這些男孩子不同，女孩對感情的事都比較早熟，自從知曉男女有別后，陳玲兒便變得矜持了許多。 就像剛才，她知道莊墨到來后雖然歡喜，但到底忍住了急切出門的沖動。 陳家的書房莊墨以前常去，位置自然是熟悉。 他直接走到門口，正打算伸手敲門，木門卻直接往里敞了開來。 陳玲兒扶著木門，露出一半嬌身段，彎曲的劉海下，一雙大眼睛笑語盈盈，透露出主人愉悅的心情。 “碳頭，你不是獨自去山上狩獵了？怎么有空來找我啊？” 碳頭是陳玲兒給莊墨取的號，雖然對方長得并不黑。 “對啊！我去了三，今剛回來，你看，這是我用獵物換的，李記的桂花糕，快嘗嘗吧！”莊墨不懂女兒家那點心思，他的示好直接而明了。 “嘻嘻！算你有良心，先進來吧！我去煮茶，咱們一塊到涼臺那兒去吃，剛好你可以給我這次的狩獵經過。” “嗯！” …… 已快到秋收季節，村里的大人孩都比較忙碌，農村的孩子早當家，往往十來歲年紀，就得在田里當上半個勞力。 唯二特殊的，就只剩下莊墨和陳玲兒了。 莊墨家里壓根就沒田，秦老頭更是懶得蔬菜都不種，純粹靠打獵為生。 陳玲兒家境殷實，長輩也不舍得她去干那粗活。 兩個空閑人兒湊到一塊，便就有不完的趣事。 秋風暖暖，竹制涼臺內，莊墨一邊用動作模仿，一邊賣力闡述自己勇斗餓狼的經過。 陳玲兒則俯在桌上聽得入迷，連自己喜愛的糕點都忘了吃。 “……就這樣，那頭野狼最后被我爺爺射殺，我的護腕倒是沒派上用場。”良久，莊墨終于將入山的經過了個遍。 他喝了碗茶，對最愛的桂花糕卻沒有多吃，因為份量很少。 陳玲兒仍舊沉浸在敘述中，待到聽完，她纖手緊握忿忿不平道：“秦爺爺怎么這樣呀？居然故意引狼過來，要是咬到你了怎么辦？哼！他下次再來下棋，我一定讓爺爺不留面子，給他殺個片甲不留。” “哈哈！那可千萬別這樣，不然我抓的那點獵物還不夠他一輸的。” “而且，爺爺這也是為了我好，以后在山里頭，豺狼虎豹什么的總會要遇上，這次就算是提前熟悉吧！” “對了玲兒，我這幾入山，老師有沒有開課啊？可別耽擱了學業，到時候又得挨罰。” “嘻嘻！有的，不過只有一堂課，我給你補補就好啦！” “嗯！那你快給我…………” 兩人打開書本并肩而坐，莊墨聞著陳玲兒發絲間的氣息，心情忽然變得就很愉悅。 “喏！昨學的就是這章，我先給你念念。” “嗯！” “這個句子懂了嗎？不懂我再一遍。” “嗯！” …… “現在懂了吧？我都第二遍了。” “嗯！” “就知道嗯！碳頭，你到底有沒有在聽啊？” “啊？有的有的。” “對了……玲兒，你身上的味道真好聞！” “莊墨！你再這樣我去爺爺那兒告狀了啊……！” 嬌嗔聲從書房傳出，陳文景坐在院子里剛好聽到，他搖了搖手中蒲扇，笑得很是怡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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