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陳文景捻著那三寸胡須,臉上眉頭都快擰到一起。 這么多過去,他原以為莊墨會聽從秦川遺囑,慢慢將那件事放下,沒想到剛一開門,便見到了面前滿臉決絕的學(xué)生。 對方臉上的表情,陳文景并非初見,二十多年前,秦川家人被害后,臉上神色幾乎如出一轍。 當(dāng)時無論自己如何奉勸,也沒能改變對方心意,使其在仇恨中沉淪十多年。 而現(xiàn)在,他也同樣沒有把握去服莊墨。 “老師,學(xué)生前來相詢,想知道關(guān)于爺爺?shù)囊恍┻^往!”莊墨彎腰鞠躬,神情凝重。 陳文景沒有答復(fù),他搖頭嘆了口氣,胡子被扯斷幾根尤未自知。 “就算您不,我去縣郡那邊一打聽,多少還是能查到些的,反倒不如您直接明白! “孩子,聽老師一句勸,你現(xiàn)在實力太差,去了也只能是白白送死,待你長大成人,我再全盤托出可好?” “老師,大道理學(xué)生都懂,但恕我實在做不到,這一路走來我已想的十分清楚,還請您成全!”莊墨雙手抱拳,再次弓身一拜。 望著身前目光灼灼的學(xué)生,陳文景搖了搖頭,明白自己拒絕也同樣無濟于事,只得揮了揮手。 “你先進(jìn)來吧……” ………… 前文中過,秦川的一生頗具傳奇色彩,那可不是杜撰。 隨著老村長慢慢道出當(dāng)年過往,莊墨就好似在聽一段傳故事,也對自己這個爺爺多了一份欽佩。 三十多年前,南陵國與北部屠蒙國開戰(zhàn),兩國之間因?qū)俚貑栴}大起兵戈,同時也頒布政策征收民兵。 當(dāng)時的秦川恰好在條件范圍,雖然自己兒子才剛出生,但他也明白有國方有家的道理,所以毅然離家從戎。 五年多征戰(zhàn),兩國圍繞風(fēng)嘯山脈中段,展開了一場曠日持久的大戰(zhàn)。 一批批老兵倒下去,一隊隊新兵走進(jìn)來,然后在戰(zhàn)場完成新老交替。 因為交戰(zhàn)地區(qū)多是山林,秦川祖輩傳下來的叢林狩獵技巧,在這里發(fā)揮出了巨大作用。 各自層出不窮的陷阱機關(guān)以及逃生手段,再加上自己不錯的身手,使得他在作戰(zhàn)過程中如魚得水,很快立下了不功勞。 待到戰(zhàn)爭結(jié)束,回鄉(xiāng)封賞時,朝廷直接給了他一個州域副軍領(lǐng)的頭銜,對秦川這種沒有背景的草根來,這在當(dāng)時是極為不可思議的。 官職加身,衣錦還鄉(xiāng),親人健在,妻兒和美,秦川的人生在此時達(dá)到頂峰,也是他最為幸福的一段時間。 然而人生難測,有起也有落,隨著地位提升,秦川開始變得追求功利。 他個人不屑于阿諛奉承,投機取巧,但這會又沒有戰(zhàn)事,想要提升就只能另尋他法。 秦川的目標(biāo),便是騰州域內(nèi),那些因戰(zhàn)亂涌入的流寇山賊。 這些人都是從北部交戰(zhàn)區(qū)浪跡過來的流民,因生計所迫,所以干起打家劫舍的勾當(dāng),為當(dāng)?shù)刂伟矌砹藰O大隱患。 為安撫百姓,朝廷一直鼓勵當(dāng)?shù)剀婈犌巴鶉,順便也可起到練兵之效?nbsp; 秦川便是將戰(zhàn)爭中的手段用來對付賊寇,效果那自然是無往不利,很快獲得了不菲軍功。 直到一次行動中,由于疏忽被溜走幾名流寇頭領(lǐng),這才使得自己親人遭受報復(fù),一夜間全部被殺。 這也是為何,秦川十多年圍剿賊寇樂此不疲的原因,因為他那段時間一直都被仇恨支配,直到遇見莊墨。 在這之后的故事,莊墨也開始熟知起來,畢竟他跟著秦川長大,多多少少也能聽到些嘴角。 而到秦川這次出事,起因還得從八年前開始談起。 當(dāng)時秦川隱退數(shù)年,因為軍方監(jiān)管不利,騰州境內(nèi)的流寇猶如野草逢春,又開始四處興風(fēng)作浪,這其中尤其以青寨為最。 青寨,取上垂青,佑其富貴之意。 一開始,誰都沒去在意過這個山寨,因為它實在太不起眼,三十來個難民組成的團伙,具有戰(zhàn)斗力的成員還不到一半。 在騰州數(shù)十個流寇窩點中,實力最多排在末流,也就停留在有個名號的程度。 直到一次賊寇內(nèi)斗,青寨被另一伙人襲擊,突然爆出間兩個驚人底牌直接將對方團滅,這才引起軒然大波。 這其中之一,便是秦川和張叔兩人所遇到的那種怪人,青寨稱之為金甲兵,渾身刀槍不入,耐力驚人,除了敏捷有點差強人意,在戰(zhàn)場上幾乎是無敵的存在。 而另一個,就是不知什么時候上任的新首領(lǐng),號稱追風(fēng)箭的趙宇,其一手箭法準(zhǔn)頭還在其次,但速度和威力十分夸張。 往往箭矢擊中敵人了,嘯聲才堪堪入耳,讓人避無可避,所以有了這么個稱號。 而自從那次底牌曝光后,青寨在趙宇的帶領(lǐng)下開始迅速擴展,先后吞并整合了數(shù)個山寨,一年內(nèi)將自己實力翻了數(shù)番。 而且隨著時間增長,寨子里的高手也是日漸增多,金甲兵的數(shù)量穩(wěn)步提升不,一些江湖高手也是慕名而來,和其入伙一塊狼狽為奸,將附近縣域的鄉(xiāng)親折騰的苦不堪言。 朝廷發(fā)覺問題嚴(yán)重后,倒也曾派兵鎮(zhèn)壓過,豈料這時青寨已成氣候,數(shù)十個刀槍不入的肉盾擋著山口,軍隊沖了大半,連寨門都能沒看見,只得灰頭土臉的跑了回去。 一時間,青寨的名氣如日中。 軍方吃了偌大個虧,心里自然不會就這么服氣,開始想方設(shè)法打算拔掉這個毒瘤。 這找來找去,最終便找到了秦川身上。 秦川此時已不想再去沾染是非,所以一開始并未答應(yīng)。 直到青寨激起的民憤越來越甚,而莊墨也逐漸長大能夠生活自理,這才偶爾跑去兵營里出謀獻(xiàn)策一番。 青寨之所以久攻不下,其主要原因還是因為那些金甲兵,針對這一點,秦老頭專門定制出幾個應(yīng)對方法,還真取得了立竿見影的效果。 比如油罐加上火箭的火攻,繩索加上兜的困敵,讓一開始毫無防備的山寨損失慘重,大肆擴張的腳步也因此而停了下來。 接下來,雙方便陷入了斗智斗勇的僵持期。 軍方這邊有秦川出謀劃策,時不時搞出個應(yīng)對辦法,讓山寨那邊不敢像以往那般肆無忌憚,開始變得心翼翼。 這種情況,一直持續(xù)到秦川遇害。 村長到這里,殺害秦川的兇手幾乎已昭然若揭,必定是青寨得知個中緣由后,專門做出的反擊。 “唉!你爺爺生平一貫謹(jǐn)慎,前往軍營出謀劃策的事,除了我以外,也就軍營里有數(shù)的將領(lǐng)知曉! “這其中的牽扯太深,墨兒你就算去了也是無濟于事。 講完秦川的過往,陳文景滿臉憂色的望著莊墨。 “那我便去兵營,爺爺能做到的,我也一定可以! “而且,那邊山寨已經(jīng)摸到咱們村口,保不定哪還會派人來襲擊騷擾,不滅掉他們,大伙都不得安寧。” 莊墨拳頭緊握,得知其中緣由后,他的復(fù)仇之心更為急切。 “傻孩子!你怎么就不肯聽勸呢?” “青寨離我們這么遠(yuǎn),就算過來也不可能派遣大批人馬,你爺爺早料到這點,還曾專門做過針對性訓(xùn)練,你以為那些民兵他是練著好玩的?” 陳文景捻著所剩無幾的胡須,對莊墨的倔強很是無奈。 他也知曉,只要能暫時勸退對方,度過這段最為難熬的悲傷期后,事情便會有所轉(zhuǎn)折,但…… “那學(xué)生就放心了!” “老師,多謝您這些年的教導(dǎo),請恕學(xué)生無法償還,來生必定再報!” “告辭!” 跪在地上拜了三拜,莊墨完成禮數(shù)后,拱手彎腰退出了房門。 “誒!墨兒!你先別走啊!” “你就這么走了,我家玲兒怎么辦?” 陳文景使出最后的殺手锏。 “玲兒?” 莊墨身形一頓,腦中浮現(xiàn)出一個嬌美麗的身影,眼里不由露出一絲溫柔。 但很快,那抹柔光又被堅強所代替…… “麻煩您替我一聲,是我莊墨對不起她!讓她別再等我! 孤單的身影走出大門,在雪地中漸行漸遠(yuǎn)。 沒過多久,一個黃色身影出現(xiàn),尾巴搖了搖,默默跟其走在了一塊。 …… 村子里…… “爺爺!碳頭真的就這樣走了?” 少女駐立門口,眼睛眺望遠(yuǎn)方。 “唉!” 陳文景深深嘆了口氣。 “不行!我得去找碳頭,也許他會改變主意呢!” 陳玲兒悵然若失了一會,忽然開口。 “胡鬧!墨兒的性子我還不清楚?跟秦老頭一樣死倔死倔,不許你去!” 陳文景吹胡子瞪眼,一個兩個都往外面跑,這還沒完沒了了是吧! “可是……可是……我不管,我就是要去!” 陳玲兒跑回屋里拿了個包,便打算出門,這竟是早就收拾好了行囊! “還反了不成?墨兒我管不著,難道還能由著你一起胡鬧?” 陳文景胡子一翹,拿住孫女手臂往房里一推,又將門反鎖,他實在不放心,只得出此下策了。 “爺爺!你讓我出去,我要去找碳頭!” “嗚嗚嗚!我求您了!” “我一定可以勸住他的,快開門!” 少女的哭訴透窗而出,陳文景一雙兒女走出來詢問,他揮了揮手示意無礙,沉著個臉緩緩走進(jìn)了書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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