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巧兒她適合這里,也應該留在這里……” “嗯——這話我同意。實不相瞞,其實這次回來后,我也開始覺得,也許當初留給我自己的那塊隱居地或許更適合巧兒。——若有朝一日,她真的需要的話……” “你的意思是?” “我打算把葉玒‘留給’我的醫館交予巧兒打理,也算是兌現了我當初對她的承諾了。 “不過即便如此,我也只是兌現了一半的承諾。我還答應過她,我定會保她周全——不僅是她,連她成家后的家眷,我也都會保他們周全;且,他們將與高家不再有干系——她的家,將只屬于她自己。而條件就是,她要在我回來之前替我維護好那塊隱居地。 “如今我回來了,她也確實做到了當初答應我之事,那我自然是要信守諾約的。 “只是,若只是我與巧兒之間的事,那尚好解決;但她偏偏看上的是你,那這事可就復雜了。且,聽你剛才的語氣,似乎巧兒對你還是一如當初呢!那這可就棘手了。 “你也知道,如今你們之間必將面臨的兩個選擇,且只能擇其一:一是,若是成全了她想要與你廝守相伴的心愿,那么你們日后就必將要面臨‘很快就要一起死’的結局。——因為她不會放棄你,但你也不會為了她而放棄爭奪閣主之位,更不會為了她而選擇與她一起隱居。而另一個選擇則是,你們愿意放棄‘在一起’,退而選擇各自好好活著——哪怕是要天各一方。 “說白了,這次的選擇將會決定你們最終的命運:是要一起死呢,還是要各自活著? “顯然,于你而言,后一種選擇才更能成全你,同時也能保巧兒的周全;但于巧兒……那就得看她究竟是更想要與你在一起呢,還是更想要你好好的活著了…… “而至于我嘛,你也看到了,既然我選擇了先來找你,便是已做出了我自己的選擇:于我而言,最好的結果,莫過于你們都能各自好好地活著,而我也能順便借由你來及時幫邱岳澤轉化危機,好讓我們最終都能各得其所、彼此成全。但同時,我也還是做好了接受最壞的結果的準備。 “那么你呢?既然你并不想錯過這次機會,那你又打算如何說服巧兒放棄你?你知道的,你只能二選一。 “我最怕的,就是萬一你沒能真正說服巧兒,而她又為了要將你留住,便輕易聽信了不利于你我的讒言,反而幫著你的敵人暗中阻撓、妨礙我們,以為這樣做就能迫使你最終因無力奪位而不得不留在她的身邊,卻完全不會想到——又或是她即便想到了,也更愿意自欺的不去相信:若是你落敗了,那更可能的后果就是,你將不得好死…… “若是那樣的話,那……” 說到這兒,高冉別有深意地看向“七”,而后抿了抿嘴,又不覺移開了視線,低聲繼續說道:“那我就只能先下手為強了。哪怕是殺了她,也好過最終被她背叛。再者,我對她的承諾,也只在她對我忠誠之時才會有效,但一旦她對我起了二心,那我守諾的前提自然也就不再了……” “七”看著高冉此刻難得一見的略有些復雜的眸光波動,知道即便她說的都是她的真實所想,但她心里其實還是有些矛盾的。可即便如此,他也相信,一旦事情真的發展到她所擔心的那個地步,那她就真的會如她所言的那樣去做。 于是,他便一時興起,故意對她說起了一些聽著似乎與剛才談論之事毫不相干的話。 他說:“巧兒,她其實很單純,雖然并不遲鈍,但也并不聰明……她很容易被迷惑,而就算她有心想要探知真相,她也無力辨析出可能的真相……如今想來,她能在你身邊,也算是她的運氣了;否則,以她的秉性,只怕她真的很難在高家活得長久,更別說還能學到如今的這一身本事了……” 說到這兒,“七”也同樣別有深意地看向高冉,并繼續說道:“你當初刻意只教她醫術,而毒理卻只讓她知道些皮毛以作防身之用,你欲培養她作個醫術不差的大夫,卻不想她成為‘神醫’,更不希望她日后會與任何精湛的毒術有所牽連,你只希望她作個好大夫,一個普通、但不愁‘客源’的好大夫……如今想來,你也是煞費苦心了。” 說著,“七”不覺嘴角微翹,卻透著些許苦澀。他略作停頓,思索了一小會兒,而后才又言歸正傳道:“我會試著說服她。若是不成……那就依你的意思辦吧!” 高冉略微審視著“七”,好一會兒,她才開口說道:“看來,你也不是完全對她沒感情的——雖然也并非是兒女之情。” “七”卻只是淡笑不語,沒有承認,但也沒有否認。 “好吧,如此看來,此事的癥結還是要看你能否說服巧兒了。若你能說服她,那自然再好不過;但若是說服不了,那我就只能殺了她了。比起留著她的活口卻致使我們日后隨時可能遭受到她那本無惡意的背叛,我寧愿從一開始就把所有會源于她的可能威脅全都盡數掐滅。” “七”聽了,不覺輕點了下頭。 見他這般反應,高冉便不再多說什么,只率先起身,然后對他說道:“好,既然我們已達成了一致,那明日你就陪我一同去見巧兒吧。此事若要解決,終究還是要我們三人都在場為宜。不過,若是你需要,我也可以給你們一點時間單獨交流;但最終的決斷,必須是我們三人都在場,以免旁生枝節、增添不必要的誤會。” “好,就依你。” 說完,“七”便轉而吩咐始終在門外守候的隨從,讓他領著高冉和阿木前去她過去住過的那個院落。 “哦?這么說,自我走后,那個院落里的一切如今還是原封不動的為我保留了?”聽“七”安排她住在當初她曾住過的那個院落,高冉便不失時機地故意半打趣半試探他道。 “自然,你是閣主的貴客,那個院落也本就是為你而建;只要閣主在一日,屬于你的,除了閣主之外,誰都不能、也不敢擅自更動。而今,你既已回來,那自然是應該讓你住在那兒的。”“七”也不傻,立刻就反應過來,并給了她尚算謹慎周全的回復。 “呵,不錯嘛,倒還真有幾分‘管家’的樣兒了——哪怕邱岳澤此刻遠在天邊,你也不敢輕易逾越了本分,怠慢了他的客人……既如此,那就多謝了。” 說完,高冉客氣的與“七”互相拱手道別后,便轉身領著阿木一起隨門外的隨從去了她的院落。 —— 臨近院落,領路的隨從卻停下了腳步。 高冉先是也隨之停下了腳步,但隨后便明白了緣由,便笑著向那隨從點頭以示感謝之后,就自己領著阿木徑直去了院落。 “看來這里的人行事都很謹慎呢,不該逾越的,決不輕易逾越。不僅‘七’是如此,連他的屬下也同樣如此。果然不簡單……” “此話怎講?”阿木自然沒有忽略剛才那一瞬、高冉與那隨從之間的無聲默契,便不解地追問道。 他這樣問,與其說是想知道高冉之所以會有這番判斷的具體緣由,倒不如說是他想知道更多值得他今后多加留心、防備的危險之處。 而高冉也同樣有她自己的一番計較,便順著阿木的主動發問,耐心地向他解釋了一些他未必能查到的關于天閣與她之間的一些關鍵細節: “這個嘛,說來話長……此地乃是邱岳澤特地為我而建。當初我曾刻意與他斷絕聯系近兩年,結果,當我再次現身之時,卻發現,原來即便我不主動現身,他也已快找到我當時的確切所在了。甚至,還已經在我當時所在的附近——也就是這座小城里,設了別院。而我的院落,是離他的主院最近的;且規格也與他的主院近乎一模一樣。 “不僅如此,雖然他沒明說,但從那些隨從對我的態度上,我也多少能猜到,他應該是有明確吩咐過他們,要像對待他一樣的待我,所以,就像——他的院落除了每日會有特定的人前來打掃之外,其余時候未經他的允許,任何人都不能隨意進出他的院落——一樣,我的院落也是他們不敢隨意進出的。——包括你剛才見到的那個叫‘七’的管家。 “想來,即便我不在的這些年,他也不敢隨意進出此地,更不敢妄動我院里的什物。在什么位置,就謹守什么樣的本分——這點,他倒是做得不錯。看得出,他的克制力及可能的眼界還是很有發展潛質的,確是值得我給他一次機會。” 說到這兒,高冉突然又轉換了話題,在阿木未有準備之時突然反問他道:“事到如今,我已沒什么可對你隱瞞的了。你既旁聽了我與‘七’之間的談話,那你也應該已經猜到了我與季沐青之間的可能秘密。那你呢?你是不是也該是時候向我坦白你的秘密了?若是你仍不肯對我坦白,那就算你知道了季沐青最大的弱點,你也沒法讓這個‘弱點’為你所用。再有,我的耐心有限,而這一路上所耗的時間應該也夠你想清楚后果了。奉勸你還是不要再考驗我的耐心了,否則后果絕對是你承擔不起的!” 阿木聽了,眼中瞬間閃過了一絲復雜,似在猶豫,又似是對高冉的話將信將疑,似乎還不相信她真能將他如何;再者,眼下的現實也分明是對他更有利的:他如今已經知道了高冉與季沐青之間的最大秘密——同心蠱(盡管不知情的“七”不可能會想到這一點,但先后伴在季沐青和高冉左右的阿木,在聽到高冉道出了‘同心蠱’之事時,他卻不可能會想不到這一點),而這也使得他更有理由認為,眼下應該是他更占優勢才對。 但礙于之前才剛旁聽了高冉與“七”之間的對話,便又使得阿木不得不對高冉仍舊留有幾分警惕。他可不想犯和“七”同樣的錯——盡管他自認為但凡能想到的他都已想到了,也自認為自己不該是居于下風的才對,可高冉此刻那般淡定神閑、又隱隱透著危險的模樣,卻又令他不得不對自己的判斷仍舊懷疑。 剎那間,阿木突然覺得自己此刻的狀態,與之前他看到的那個“七”自以為自己已掌控了一切之時的模樣,真是十分的相似!若是沒經歷過之前的旁聽,那他此刻還真會對自己的這種心態毫無警覺,甚至還會覺得這才是理所當然的;但就因為有了才剛過去沒多會兒的前車之鑒,才使得此刻的他反而因為覺察到了自己的這種心態,而不禁較之前更多了幾分警惕:他生怕自己也會像“七”那樣,與高冉周旋了半天,最終卻是毫無選擇的被她牢牢套住。 為求謹慎,也為防可能只是高冉的虛張聲勢,阿木便極為克制地反問道:“那我倒想洗耳恭聽,你欲如何威脅我?” 阿木知道,對付高冉,絕不能輕易用像“七”那樣的迂回試探,否則更可能的結果是:他不僅會失了主控權,還會‘主動’暴露他自己的秘密或軟肋,致使最終被她給完全鉗制住。 對付高冉,最好還是用“直接”的方式,用他自己的真實去交換她的真實;而此法最終究竟會對誰更有利,那就得看他倆中究竟是誰從對方那兒交換得來的情報的價值會遠高于自己交換出去的情報的價值了。——但交換的情報卻必須是真實的。只不過,不一定保證那就是事實的全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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