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夜,陰雨天,春雷陣陣,雨滴小而密,將永城籠罩。
穆凡吃完晚飯,坐在床沿上,手里捧著本《符陣玉簡入門》。他簡單翻看幾頁,沒什么興趣,便放到旁邊去了。
《符陣玉簡入門》是宮白送給他的禮物,老人家真的很喜歡他,他身為晚輩,不好拒絕,欣然接受了。
收下是一回事,學與不學是另一回事。精力有限,老人家也會理解。
穆凡從儲物戒指內拿出來一張信件,信件背面帶著干涸的血跡,不知有多少人為了這張信件喪命。
林蕭那天來,除了叮囑他照顧好自己,不要硬拼,還送給他面前的信件。
值得一提的是收信人和落款,收信人是“三弟”,也就是葉峰,落款是百川兄。
夜盡遭受打擊,夜錦假死,花百川行蹤飄忽不定,葉峰在劍宗默默無聞十幾年。他們三個人是朋友,很好的那種。
玄門趕盡殺絕時,自然一個都不會漏掉。
盧行簡在劍宗活了幾十年稀泥,真本事一點不差。
穆凡無法想象那個白胡子老爺爺是怎么做到的,勸阻要復仇的師父沉寂十幾年,在天下盡力抹去師父的影響力,將更多人的注意引導到死掉的夜錦身上。同時和玄門的一眾老狐貍談判,保全了師父的性命。
百川全名花百川,練劍的沒有不知道花百川的。夜錦死了,他便繼承了天下第一劍道高手的名頭。大部分人被盛名所累,但他沒有,他當得起“第一”二字。
這些年間,花百川幾乎沒出現在眾人的視線中,可某些重要關頭,總能聽到他的名字,真假難測。
穆凡身為穆家的繼承人,穆翟唯一的兒子,他生下來就和這些人緊密聯系在一起。
穆翟和葉峰的關系好,師父很少提起往事,家里人又不肯說,他從別處打聽到,只說二人過命的交情,具體經歷了什么,恐怕只有當事人知道。
師父對他的關切他體會的到,是其他兩個師兄弟無法比擬的。
穆凡拿起信件,心道:“這信背面的血是不是花前輩的呢?”
他把燈向自己這邊靠了靠,又不敢靠的太近。信上的消息太貴重了,以他的實力,燭火想燒到他手中的信已經不可能了,純粹是心理作用。
仔仔細細的通讀一遍,信上的內容不多,怎么收集的消息,花百川一個字沒寫,只提到丁松曾多次突然昏迷,并且這種昏迷是兩年前大黑天殘魂出世之后產生的。
丁松昏迷,玄門的老門主可能親自去看了他的情況。信件上“可能”二字下面加了直線,生怕讀信的人忽略。
從那天起,丁松的修為增長也變快了,昏迷的現象時有出現,但比起之前好轉許多。他逐漸成為同年弟子中的佼佼者,越發得到老門主的重視……
穆凡將信件放到燭火上,火苗爬到信件上,沒多久便將紙張燃盡了。
林蕭囑咐他,看完信件后,立即焚燒。
他將紙張燃燒留下的灰燼捏起來,放到茶杯里,晃了晃,一抬手潑到地上。
本想喝掉的,看著烏漆嘛黑的一團,實在下不了口。
“轟……”
靜謐的夜晚突然被巨大的撞擊聲撕裂,地面不住晃動,好像地震了一般。
穆凡手一哆嗦,茶杯差點脫手而出。床搖晃了幾下,書桌晃得更厲害,發出吱呀聲。
他尋著聲音傳過來的方向,應該在東邊。顧不得穿鞋,赤著腳跑到窗戶邊,匆忙打開窗戶。
雨夜亮起很多盞燈,原來很多已經睡著的人被驚醒了,紛紛點亮屋子里的燈,與穆凡一樣,或走出房門,或打開窗戶查看情況。
穆凡瞧了一遍,什么異常都沒看出來。細碎的雨滴經風一吹,一部分穿過窗戶,落到他的臉上。他精神一振,再次探出頭,仍沒什么發現。
“看來聲音是從很遠處傳過來的。”他心中猜想,“若相隔很遠,卻引起這里地面的震動,到底是什么撞到了地面?”
“晏大哥,你聽到剛才的聲音了嗎?”見性的聲音傳遍小院,他急匆匆的跑到穆凡的屋子。
“聽到了。”穆凡關上窗戶,轉過身,靠著窗沿說道。
見性道:“是什么聲音?竟然這么響。我正睡著覺,突然來一下,嚇死我了!”
他想起剛才的情況,摸摸胸口,心有余悸道:“比我師父和師叔打拳的聲音還響。”
外面逐漸熱鬧起來,幾乎所有人都好奇發生了什么,地面的震動又是怎么回事。
穆凡擦掉臉上的雨水,說道:“等著吧,最多一刻鐘,我們就能得到答案。”
“不出去看看?”見性笑著說道。他想去看看究竟發生了什么,聽別人說,哪有自己看有意思。
穆凡心中好奇,但不肯松口,“等著,能搞出這么大動靜的人,最起碼是天突境造化期的高手。”
天突四期,覺醒、入圣、造化、乾坤,達到造化期的在天下基本可以橫著走,只要不是碰到少數幾個高手,皆問題不大。
見性想去,見“晏大哥”不準,而且態度堅決,便不再堅持。
果不其然,不足一刻,公羊高親自出現在小院子里。他來時不做隱藏,穆凡和見性都發現了他的氣息。
穆凡抱拳道:“大師兄。”
“公羊大哥。”見性跟著打了個招呼。
公羊高走進房間,隨手關了門,說道:“外面出大事了,主殿門前的雕像塌了!”
見性對主殿門前的雕像沒什么概念,不知道雕像倒塌代表什么。穆凡是知道的,主殿門前的雕像刻的是玄門的開創者,雕像立了上千年,每隔幾年都會專門修繕,突然倒塌的可能性基本為零。
穆凡問道:“有人動了手腳嗎?”
“**不離十。”公羊高伸手比劃,“斷口平整,應該是人為的。”
“誰這么大膽,敢在祭祀大典舉行期間破壞雕像。”穆凡腦海中閃過幾個人,隨后又一一否決掉了。
公羊高道:“雨夜,了無痕跡,加上動手的人手腳干凈,很難查出是誰?”
穆凡想到純陽寺的經歷,問道:“會不會是玄門在自導自演,目的嫁禍給某人或者某些人?”
“可能性不大,眼下玄門想吃掉西北,操控朝廷,這時候不宜對其他勢力下手,哪怕他們很想動手,也一定會等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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