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干燥。 云風感覺汗水在蒸發,甚至感受得到體內水分的流失。 余夢蝶同樣,她從小懼冷,即便盛夏手腳也時常冰涼,因此她喜歡炎熱。 但此時兩人猶墜熔爐,空氣中水分被蒸發得一干二凈,吸入的氣體灼燒五臟六腑,讓人只能屏息。 炙熱迅逼近,石板發燙,兩個人亦似被烘烤的獵物。 黒暗中,有物體正向石室靠近,云風甚至看見石門前的空氣氣化升騰,像煙一般的火帶絲絲游動。 兩人卻絲毫沒有反抗之心,被更高一階的生命碾壓,神圣,敬畏,威嚴,暴戾,死亡。 紅焰蒞臨石門,火焰中一雙令人心悸的獸眼,冷漠千年不化,在云端藐視眾生。 焰火逐漸淡去,首先顯露出來的,是一對神奕的角,精致,平滑。威嚴的獅首,如流水般順暢的鱗身,力與柔韌并重的尾,以及強勁的四肢鋒利的爪。 一個古老而神圣的名字在云風與余夢蝶的心里炸起——神獸麒麟! 民間關于麒麟的傳說不算多,然而其每次現世均有異兆。《列子》云:麒麟者,仁瑞之獸,雄為麒,雌為麟,每逢降世,吉兆也。 作為上古五大神獸之一,麒麟在修行者的世界更為隱秘偉大,與其它四位一并鎮壓四海八荒。強大之力不必言,即便巔峰行者也敬畏非常。 然除古籍善本略有述論,近代已鮮有麒麟記載,即使行者之中,也已多年未有見聞,普遍認為已經滅絕。 “擅入此地者,死。”渾厚低沉的音在石室回繞,繼而轉化為實質音波,席卷室內木盒吭吭作響。 玄獸已能通人語,與人交流,何況神獸,后者已是更高進化之存在。 “呃……這個……其實……”云風和余夢蝶一時之間不知如何是好,雖說有生之年見到麒麟是件不勝榮幸之事,然對方似乎并不友好。 “神獸……前輩……”云風一時不知如何稱呼對方,有些緊張道:“晚輩是書院的圖書管理員云紀。” “我們是無意闖入這里,還望前輩見諒。” 云風腦里已捋過一個大致脈絡,觀其情形,麒麟一直在書閣當中,他為何在此駐留,是否為書閣守護者? “神獸大人。”相比而言,余夢蝶倒是叫得恭敬,“晚輩是書院學生余夢蝶,今夜誤入這里,得見神獸大人恩威,實乃學生此生之幸。” 云風心想這波馬屁倒是打得賊響,心生佩服。 “你作為圖書管理員,擅入超出你權限部分,乃明知故犯。”麒麟威嚴之下,火焰升騰,焰尾直至云風眼前,“而讓其他人進入,為瀆職。” “前輩所言極是,是學生失責。”云風不敢有反對之意,炙熱火苗逼得他臉滾燙。心想對方若作為書閣守護者,對書院學生懲戒想必會減輕些,于是學余夢蝶改稱自己為學生。 “神獸大人,我們只是誤入此地,先前并不清楚這即是書閣第三部分的禁地,還望大人明鑒。”余夢蝶也在一旁連忙解釋。 麒麟銳利目光掃過余夢蝶背后布袋。 “我們什么都沒拿。”余夢蝶連忙將布袋解開,抽出筒中紙張道:“是空白的。” 紙張在銳利目光下突然焚燒,燙得余夢蝶脫手,眨眼間變為灰燼。 “我是書院守護者,墨炎。”麒麟墨炎表明身份。 “學生見過墨炎前輩。”云風和余夢蝶異口同聲,彎身作輯,兩人低頭間相視一眼,心里不約而同道:牛逼! 麒麟作為上古神獸,竟然是書院守護者,怎能不讓人興奮。這要出去,豈不是要趴著走。 “擅入此地者,輕則廢除修為,逐出書院,重則,死。” 余夢蝶和云風由欣喜變為心死,現今處境,能否活著走出石室不可知,更不用妄想到外炫耀了。 “神獸大人,我們是書院學生,還望大人從輕處罰。”余夢蝶開始打感情牌,心想既然是書院守護者,想必與外人相比還是差別甚大,外人闖入此地,想必是有所圖。而作為書院學生,書閣本是屬于教授之知識一部分,誤入一次便逐出書院未免太過嚴重。畢竟不是偷學行技。 “我是書院的守護者,不是學生的守護者。”出乎余夢蝶意料,墨炎并不將他們兩人作特殊考量,而道:“很不巧,我最不爽的就是書院的人。” 云風和余夢蝶啞然。書院的守護者不爽書院學生?這是什么邏輯?是否有什么隱情他們倆不得而知?不過此時最為重要的是保全小命。 “你們倆想活么?”這看似是一句廢話。 云風和余夢蝶沒敢說這是廢話。因為從這話里,他們感受到了一股死亡之意,冰冷而沒有絲毫情緒。沒有冷淡,沒有漠然,沒有戲弄,更沒有憤怒,完完全全只關乎心情,一念則生,一念則死。決斷像是被蓋著的金幣,在揭曉答案之前永遠無法知道正反。 然一旦掀開,非生則死。 空氣突然安靜,只見墻上焰影子上下飄舞,無聲,寂籟。 “你想活么。”余夢蝶問。 “還好。”云風說。 “哦。” “你呢?”云風問。 “廢話。”余夢蝶說。 “哦。” 一段莫名其妙的對話,空氣又恢復安靜。 “前輩,生活還是很美好的。”云風抬起頭來,如是說。 “是的。”墨炎對此表示贊成,但不知為何,云風聽到了悲傷。 “你們可以活著。”墨炎改變想法的速度倒讓云風和余夢蝶始料不及,“但我們先得玩個游戲。你們人類,不是最喜歡玩游戲了么。” 聽到墨炎表態他們可以活著,云風自然喜悅,但對于這個游戲,他有種不好預感:“什么游戲?” 話落,對面另一間石室突然開啟,云風像被颶風裹挾,與余夢蝶分開,兩間室門砰然關閉。 “游戲很簡單。”將云風與余夢蝶隔離后,麒麟墨炎簡單地介紹了一下規則:“你們二人分別在石室寫下一個活字或死字,兩人均寫死的,在此閉關修煉十年,兩人均寫活的,閉關修煉二十年,一人寫活一人寫死字的,寫活的立即離開,寫死的閉關修煉三十年。” 簡單明了的規則,對于兩人而言,最為理想的狀態為均寫死字,然則這是對信任的嚴峻考驗。兩人在此之前只見過一面,還是以偷與被偷的關系,存在信任么。 倘若對方寫得是活呢,如何確保與自己想法一致。這個游戲中,猜測對方想法而作出決定是個死局,因你猜測對方選擇時,也需將對方猜測你的選擇而對應作出選擇的情況考慮在內,如此的話便只有一個無限循環。 雖說修行路上寂寞漫漫,閉關修行有時是種常態,然也需有所積累,像云風未嘗感知,閉關無疑是為囚禁,莫說十年,即便老死恐怕也不會精進一分。 想必常人遇到這種情況,大多保守起見選擇活吧。 “看來你們都做出了自己選擇。”墨炎并沒有禁止他們兩人交流,因為交流沒有任何意義,即便說好了共同寫死,也有可能是謊言而已。 云風和余夢蝶也未交流,很快兩人便將選擇寫好。 “很有意思。”墨炎并未立即公布兩人答案,而是說了句饒有意味的話。 石門開啟,云風和余夢蝶臉上并未有過多表情,也沒有試圖詢問對方選擇。 “一樣的答案。”對于這個答案,墨炎倒是有些意外,轉而對余夢蝶道:“你可以走了。” “那我叻?”云風不解,既然是一樣的答案,就意味著兩人均寫死字,按照先前規則,兩人需在此閉關十年。 “留在這。”墨炎答。 “為啥嘛。”雖說余夢蝶能出去是好事,但云風也不想在這消磨十年。 “因為老子開心。”墨炎的回答讓云風無可辯駁。 “師弟,那你在這服侍神獸大人,我有事先走了哈。”余夢蝶倒是樂得自然,甚至有點幸災樂禍。沒等云風說話,她已一溜煙跑得沒影。 “你也走吧。”正當云風郁悶,墨炎說了句令他雀躍不已的話,接著道:“你在這里找不到答案。” “什么?”這話另云風困惑,不知所以。 “你進入這,不就是希望找到自己無法感知的原因么?”墨炎一語道出云風最為迫切想要了解之事,一時間令他熱血上涌。 他沒有追問,然而熾熱的眼神表明他在等待墨炎下面的話。 “這里確實有一本不世之才的修行筆記。”以神獸墨炎修為,看出云風體質并不為奇,而作為書院守護者,想來是洞悉一切。他接著道:“然而這本筆記并不能解決你的問題。” “請前輩賜教。”云風誠摯的雙眼泛著光,千古奇才縱然萬中無一,修為高深,然與神獸相比,未必能及。 他一直渴望踏入行者世界,卻始終未能感知,許久的困惑,或許今日得到解答! “或許從生下來那一刻,你就注定與行氣無緣。”墨炎沉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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