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黃泥巷,顧長空的破敗院子里,九個人再次聚集在一起,只是這一次,少了易罡宇,也沒有許可心。 古玄魚站在一處樹蔭下,神情嚴肅,道:“諸位道友,老夫與赫連真吾、張臨淵前往北玄武海,已經查明玄武戰船遇襲一事,的確是麟族妖孽所為。奈何罪城城主金罪聯合慧城城主戚慧,刻意隱瞞事實,推脫是海中亡魂作祟,尋找替身。兩人極其固執,而我們又不能把真實情況散布到城中,以免引起恐慌。” 寧致遠皺眉道:“這兩人有毛病是不?如果確認是麟族妖孽的話,就更應該及時告知城中居民,豈能封鎖消息?” 赫連真吾道:“其中肯定有詐,只是他們不愿意合作,我們又能奈何?官家自有官家的手段,不過仙道盟的盟主沈仲陽以及劍神季碎空已經在前來地狗鎮的路上,我們三人一商議,決定還是讓仙道盟去處理,我們樂得輕松,大家以為如何?” “最好不過。”顧長空道,“本道長每忙著曬太陽,可沒有時間去斬妖除魔。” 狄十一限道:“麟族妖孽也不好斬,在水里追來殺去,打不過一溜煙就沒了影,煩人得很,要是獸族和羽族的妖孽,記得算我一個。” 張臨淵笑道:“十一兄,蟲族的莫非你也不去?” 狄十一限搖頭道:“不去,鉆地底比跳海里更頭疼。” 傅真君摘下羊皮寬檐帽,摸了摸光頭,道:“古老爺子,本活佛認為,這段時間,除了鎮上的事情,別的咱們還是一概不管為好。九宮降妖大陣里的騷動越來越激烈,也越來越頻繁,那些妖物、妖器一定是感應到了麟族的妖魔氣息,在下面遙相呼應呢。” 華懿德補充道:“古老爺子,另外鎮周邊大機緣也開始慢慢出現,比如無望潭崖頂的【聚靈果】,就已經被人吃了個干干凈凈。前段時間還有一群熊人和樹人在蹲守水之靈石和木之靈石,與阿里山四十大盜打了一架,誰也沒得到。” 古玄魚瞇眼問道:“那十二枚【聚靈果】,可是幻劍宗弟子所得?” 華懿德得意道:“不好意思,你又看走了眼,那些【聚靈果】,全被老夫的徒兒吃了,而且還跟那條千年冰蚺混得很熟。” 古玄魚皺眉道:“罡這是強奪別人的機緣,不可取。” “什么叫強奪?這叫有緣人得之。”華懿德不樂意了,惱道,“他本來是受長空兄點撥,準備去無望臺修煉一段時間,誰料機緣巧合,他一不心掉進了無望潭,被千年冰蚺虐得半死,卻不曾想這一人一蛇卻能成了朋友,冰蚺有心成全,就把十二枚【聚靈果】全部給了他,你倒是看,強奪從何起?” 赫連真吾道:“的確算不得。” “我看也是。”張臨淵笑道,“大機緣,見者有份嘛。” 古玄魚搖了搖頭,道:“護犢子也不用三個一起來吧,也罷,既然罡得了十二枚【聚靈果】,赫連真吾的農家技法也就后繼有人......有點意思,老夫忽然想到,如此一來,他離著達成許可心的條件又近了不少。這吸納五行靈氣的能力,可不是誰都有的?” 華懿德道:“到許可心,老夫那徒兒,昨夜肯定是吃足了苦頭。” 張臨淵臉色一寒,問道:“可是許破軍那廝?” 華懿德道:“人之常情罷了,臨淵兄,這事兒也不能完全怪罪許破軍,若是換上你的獨生女兒,能讓她跟一個鎮上的貧寒少年在一起嗎?我本來想去給許破軍提個醒,但寧致遠都沒有提及我們三個與罡的關系,我也就不去了。” 寧致遠輕笑道:“許破軍倒是問過罡的來歷,我基本實話實,只不過隱瞞了你們三個。如果許破軍知道罡是你們的徒兒,十有**是準了,但這樣一來,許破軍看上的不過是罡的背景,而不是他這個人,這有意思嗎?” 赫連真吾點頭道:“沒錯,我們的徒兒,其實有著一顆驕傲的心。” 張臨淵揮手道:“少跟我扯這些沒用的,我就問你,許破軍是不是打傷了罡?” 華懿德道:“嗯,被【破軍吼】震出了內傷,不算嚴重......” “我去試試他的【破軍吼】。”張臨淵起身就往外走。 赫連真吾連忙攔在門口,道:“臨淵兄,冷靜點。” “讓開!” “莫要可兒為難。”赫連真吾道,“徒兒被揍,你生氣,難道老夫不生氣,我恨不得現在就去抽許破軍的大嘴巴子。但正如懿德兄的,這事情有可原,再了,許破軍也不知道罡是我們三個的徒兒嘛。臨淵兄,我要是你,就先忍著,相信我,有一,咱們的徒兒會親自去找許破軍。” 古玄魚道:“有機會的。” 張臨淵看了古玄魚一眼,火氣壓了下來,其余幾人易罡宇有機會,他不會信,但古玄魚的,他信。 儒家大師的眼光,向來都準。 他心里其實也清楚,易罡宇想要在十年之內達成許可心的條件,無異于比登還難,再實事求是一點,就是根本不可能。但要在十年之內虐虐許破軍,卻并不是全無機會。有了吸納五行靈氣的能力之后,他的修行進度將會得到大幅度的提升,別人十年苦修才能達到的境界,他也許一兩年就夠了。 【聚靈果】無疑是農家至寶之一,但并不是每一個修行者在吃掉十二枚之后,都能百分百的獲得吸納五行靈氣的能力,甚至可以,成功的幾率并不算高。 千年冰蚺的成功,那是她有這份機緣。 而易罡宇的成功,機緣只能算上半,大半的原因,其實是來自赫連真吾。沒有赫連真吾將他帶進農家大門,教他感應五行靈氣,進而與【聚靈果】相輔相成,只怕這些百年才有一次成熟的【聚靈果】,也只是給他純粹的果腹罷了。 古玄魚之所以猜測【聚靈果】的機緣應該歸屬幻劍宗,其原因正是因為幻劍宗的修煉路子,與農家大同異,要的都是地靈氣,日月精華。 ......................................... 易罡宇獨自坐在華懿德的后院里,一遍又一遍的施展【蓮花歸元訣】療傷,一旦真元耗盡,立刻磕下幾顆丹藥,靜候藥效化開吸納后再繼續。 隨著一次次治療,他驚駭的發現許破軍一聲斷喝給他造成的傷勢,絕非表面上看起來那么簡單。這種詭異的傷勢,就像是一道道浪,好不容易平息了一道,沒過多久,下一道又突然襲來。 一浪接著一浪,讓他疲于應付。 然而易罡宇也絕對執著,一次接著一次的自我治療,直到華懿德來到后院。 “徒兒,需要為師幫忙么?”華懿德心里不忍,輕聲問道。 易罡宇咬牙搖頭,問道:“大師傅,您告訴徒兒為什么會這樣就行。” 華懿德來到易罡宇正面,看著他血色全無的臉龐,沉聲道:“【破軍吼】的威力,猶在護山熊的【憾山吼】之上。【憾山吼】雖然霸道,卻只有一波之威,就像一陣颶風,卷過去之后造成多大的傷害就是多大,不會再有后續。而【破軍吼】,是在戰場上施展,既能大壯軍威,也能震懾敵人,故此效果如滔巨浪,一波一波,周而復始。” 易罡宇雙眉微皺,問道:“沒有盡頭?” “有。”華懿德道,“徒兒,你得如那岸邊恒古的礁石,一次次承受著驚濤駭浪,直到風平浪靜。相信為師,一旦你挺過去,立刻就能破境。” “九宮境?” 華懿德點了點頭,道:“徒兒,凡事往好的一方面去想,許破軍的【破軍吼】,站在另外一個角度去看,反倒是加速了你的成長。” 易罡宇冷笑一聲,道:“大恩不敢忘。” 華懿德輕輕一聲嘆息,道:“徒兒,盡量不要心存仇恨。雖然為師也知道這起來很容易,但做起來其實很難。你這輩子還將經歷許許多多的事情,順境誰都可以安然無恙,而只有逆境,才能讓一個人真正的獲益無窮。仇恨雖然會給你力量,但那只是短暫的,而且仇恨會蒙蔽你的雙眼,影響你的判斷。切記!不是每一次失足都有卷土重來的機會,絕大多數的時候,留下來的只有千古恨。” 易罡宇心中一凜,沉默片刻,道:“徒兒謹記師訓。” ......................................... 許破軍坐在聽濤閣頂層,對面坐著一言不發的許可心。 氣氛很是緊張。 許破軍臉上的表情只能用謹慎微來形容,面對自己的獨身女兒,給他的感覺簡直比面對千軍萬馬還兇險。 “可兒,爹爹跟你講個事情。” “唄。” “呃......主要是關于提親的事情。” “然后呢?” “有幾個城城主的兒子,還有八大門派的精英弟子,你可以一個個看,要是有你滿意的,只要跟爹爹講一聲就行。” “您要聽女兒的答復,對嗎?” “你知道的,可兒,爹爹也是為你......” “女兒一個都看上。” “什么?” 許可心淡然道:“想要女兒同意,也可以,只要能夠在十年內做到一劍平下,一指定乾坤就行。” 許破軍一個頭有兩個大,對自己的這個女兒,那是半點辦法都沒有,聞言不禁搖頭道:“可兒,你這個條件幾乎沒有人能夠做到啊!” 許可心淡然一笑,道:“也許就有人做得到。” “誰?!” “知道呢?”許可心笑道,“爹,要不這邊的事兒完了,你給女兒來個比武招親唄,也許女兒就找到如意郎君嘍。” “胡鬧!” “隨便你。”許可心道,“女兒看不上眼的,提都別提。” 許破軍不得不無奈的發現,自己的女兒,已經根本不在自己掌控之內。 “可兒,你跟那個布衣少年到底什么關系?”許破軍一再回避的話題,被女兒懟了一番之后,還是很無奈的提了出來。 “哪個布衣少年?”許可心問道。 “就是那個不知道高地厚的布衣少年。”許破軍道,“如果不是因為你師傅的關系......” “你對罡做了什么?!”許可心厲聲道。 “教他做人。” 許可心嫣然一笑, 道:“爹,你教不了他,因為你根本不知道他到底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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