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夜幕降臨,吳偉把警車開進一家酒店的停車場,剛解開安全帶,正準備推門下車,梁東升的手機響了。 “劉所,我剛到開發(fā)區(qū),回不去,真回不去,好的,謝謝。” “師傅,所里有事?” 梁東升收起手機,拿起包推開車門,邊帶著他往酒店里走邊解釋道:“韓朝陽的母親來了,來給他買房子的。人家是第一次來,劉所、教導員、許所在花園酒店給他母親接風,想叫我一起去吃飯,我哪有時間。” “市區(qū)房價這么貴,買就買,他家雖然沒許宏亮家有錢,但能買得起房也算可以。” “他父親好像是干部,母親是教師,他又是獨生子女,這條件算不上好但絕對算不上差。”想到徒弟快三十一歲什么都沒有,梁東升接著道:“所以人比人氣死人,很多事是沒法兒比的,你他因為有好父母能少奮斗幾十年,他還羨慕許宏亮呢。” 想到一起分到所里的韓朝陽不僅成了“最帥警察”,成了分局重點培養(yǎng)的對象,馬上在市里又有房子,而自己卻一無所有,吳偉酸溜溜的嘆道:“他是越混越好,比管稀元混得還好。” “不這些了,干活。” 干活,又是做無用功! 從被抽調進專案組到現(xiàn)在,干得全是一些無足輕重的活兒,查得全是些沒什么價值的線索,就因為在案發(fā)現(xiàn)場沒找到每個房東家都應該有的《外來人員登記簿》,領導就認為問題極可能出在房客身上。 既然認為這么重要,為什么不安排重案隊的人查? 工作也不順,吳偉心里很不是滋味兒,沒精打采地跟師傅一起找到大廳經(jīng)理。 “您好,我是花園街派出所民警梁東升,請問你們這兒有沒有一個姓任的伙子。” “姓任,這我真沒什么印象。” “楊經(jīng)理,你們有多少員工你都不知道?” “梁警官,我們這兒有好幾個餐廳,包括四樓的洗浴和五樓的ktv都承包出去了,要不我陪您去他們那兒問問。” 難怪他不知道,原來管理這么混亂。 梁東升點點頭,跟著他一起上樓,一家接著一家問,當問到四樓的洗浴時,一個姓徐的領班驚詫地問:“梁警官,您是找任海翔吧,他怎么了?” 只知道姓,不知道名字。 但姓任的不多,并且群眾提供的線索那子好像開發(fā)區(qū)的哪個酒店上班,應該就是他! 梁東升覺得這趟沒白跑,就算那子沒問題至少能排查掉一個嫌疑,不動聲色問:“他在什么地方,今有沒有來上班?” “來了,就在后面。” “帶我們去。” “他在男更衣室,我不方便進去,您二位自己去吧,從那邊進。” “謝謝。” 大熱,沒什么人來洗桑拿。 更衣室里空蕩蕩的,只有一個二十來歲的年輕坐在角落里玩手機,不等梁東升開口,吳偉便走到他身邊厲聲道:“任海翔!” “啊!”伙子一愣,抬頭緊盯著闖進來的兩個警察,一臉茫然。 “你就是任海翔?” “是,我有居住證,找我干什么?” “看清楚,這是我的證件,不是查你有沒有居住證,是找你了解點情況,這里不是話地方,跟我們出去。” 任海翔糊涂了,苦著臉問:“找我了解什么情況,我就一個打工的,呆在更衣室,什么不知道。” “走,出去就知道了。” 洗浴的經(jīng)理以為警察是來掃黃的,一接到領班電話就匆匆跑了過來,正準備開口,梁東升便問道:“你好,你們這兒有沒有辦公室,我們要借用一下,找這個伙子了解下情況。” “有,請跟我來,警察同志,這是我的名片。” “原來是聞經(jīng)理,幸會。” “什么經(jīng)理,就是混口飯吃,來,抽根煙。” “謝謝了,現(xiàn)在不抽。” 梁東升二人帶著任海翔走進辦公室,直接把經(jīng)理關在門外,聞經(jīng)理被搞得一頭霧水,急忙掏出手機打聽到底怎么回事,是不是開發(fā)區(qū)分局又來掃黃。 梁東升不知道經(jīng)理擔心什么,一邊示意任海翔坐下,一邊掏出紙筆問:“任海翔,你有沒有在陽觀村租過房子?” “租過,住了三個月,后來換工作換到開發(fā)區(qū)就把房子退了。” “跟誰一起租的?” “我一個人。” “跟房東家熟不熟?” “不熟,我那會兒在一個飯店打工,每回去得很晚,都見不著房東家的人。” “房東姓什么知道吧?” “知道,好像姓喬,女房東姓什么不知道,沒事誰問這個。” 梁東升管他要來身份證,遞給吳偉做記錄,接著問:“在他家租住期間,有沒有發(fā)現(xiàn)什么異常,比如有什么人去找他,或者跟別人發(fā)生爭執(zhí)?” “沒有,”伙子想了想,確認道:“真沒有,至少我沒見過。” “你對同樣租住在他家的人熟不熟,有沒有印象?” “我就認識三個,一個是賣行車的老板,有輛面包車,早出晚歸,每晚上停院子里。人挺好的,還去我打過工的那個飯店吃過飯;一個戴眼鏡的姑娘,在華盛超市當收銀員,有個男的經(jīng)常去找她,應該是男朋友,有時候晚上不走,干那種事,女的一點不自覺,叫那么大聲,住在院子里的人全能聽到。” 那個戴眼鏡的姑娘已經(jīng)查實了,并且正如眼前這個伙子所,在喬顯宏家租住期間她男朋友經(jīng)常去找她。 梁東升點點頭,追問道:“還有一個呢?” “還有一個姓姚,梁警官,你們是找他的吧,我就知道那子不是好人,沒見他上過班,窩在房間里上,到底搞什么不知道,反正不是好人,就是一個騙子。” 之前只知道有一個姓姚的房客,對他的情況并不了解。 梁東升立馬來了精神,緊盯著他雙眼問:“你怎么知道他是騙子的?” 提起這事任海翔就郁悶,氣呼呼地:“梁警官,不光你們要找他,我也想找他,我甚至打算過幾去找你們報案!他騙我,他在一家什么絡公司上班,不用去公司,只要有絡有電腦在哪兒都行。他們公司有什么賬不好走,給了我一百塊錢,用我的身份證去辦銀行卡,還讓我舉著身份證拍了張照。 那會兒我缺錢,想著又不是辦信用卡,大不了去掛失,就沒當回事。結果上個月,有人查到我老家的電話號碼,給我爸打電話我在上借過錢,讓我爸替我還錢,連本帶息要還一萬多。我沒借,憑什么讓我還!人家給我爸寄賬單,借的錢是打到我銀行卡上的,除了他還能有誰,你他坑不坑人?” 貪便宜吃大虧,現(xiàn)在知道麻煩了! 梁東升不知道該他什么好,低聲問:“他叫什么名字你總該知道吧?” “不知道,只知道他姓姚。” “有沒有他電話?” “沒有,他在我前面搬走的,”任海翔想了想,接著道:“當時沒起疑心是以為他真有本事,他搬走前真賺到錢了,買了一輛越野車,開著越野車去搬家的。” 用他人身份證和銀行卡去騙貸,就算能騙到也是額貸款,并且從眼前這位反應的情況看,那個姓姚的騙子不太可能把巨額現(xiàn)金放在他租住的房子里,換言之,他跟張秋燕母子遇害應該沒什么關系。 盡管如此,梁東升還是追問道:“車型應該記得吧,什么車標的,什么顏色?” 被問到這個伙子更郁悶,苦著臉:“我買不起車,對汽車不感興趣,不認識車標,不記得車牌,只記得是一輛白色的越野車。” “新的?” “新的,嶄新的,反光鏡上系著紅綢。” 遇到這樣的汽車白癡真沒辦法,吳偉禁不住問:“車屁股后面有沒有輪胎?” “什么意思?” “就是有沒有掛一個備胎,”吳偉干脆掏出自己的手機,從上搜出一堆suv的車型圖片。 “好像沒有,有點像這個,跟這個也像……” 他對車真不懂,看這個有點像,看那個也像,只要是白色的suv都像,梁東升徹底服了,又詢問了一會兒其它情況,直到確認沒什么好問的才讓他在筆錄上簽字。 走出酒店,吳偉扶著車門道:“師傅,我覺得這個姓姚的不太可能是兇手。” “騙能騙多少錢,就算能騙上百萬也不可能全部取現(xiàn),更重要的是他搬走之后那間平房又出租過,如果搬家時沒注意把錢拉在房間里,應該早去找喬顯宏夫婦了,喬顯宏也不可能在他搬走之后兩個多月再出去躲債。” “查不查了?” “先匯報吧,不管怎么樣至少能確認那子涉嫌騙貸,就算我們不查也要有人去查。” 梁東升輕嘆口氣,鉆進警車撥通專案組副組長電話。 席大聽完匯報,冷冷地:“東升同志,沒線索沒辦法,有線索必須一查到底。你不是在那兒嗎,順便把這個任海翔帶回來,讓經(jīng)偵了解騙貸的情況。這會兒4s店全關門了,你把人帶到專案組之后休息一下,明一早走訪詢問全市的4s店,繼續(xù)追查那個姓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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