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照理應該拿出百分之百的誠意,關鍵現在不比以前,“物理隔離”措施不好適用。 韓朝陽被難住了,苦著臉:“瑩瑩,我們談得是私事,張貝貝加入巡邏隊是公事。她來都來了,不能無緣無故讓她走。我知道你不喜歡她,其實我一樣怕麻煩,要不給我點時間,我讓人盯著她,只要她犯錯誤,不管大立馬開除!” 朝令夕改,想想是太兒戲。 黃瑩知道這讓他很為難,也不想讓人覺得自己心眼,故作權衡了一番,笑道:“好吧,看你以后的表現。” “放心吧,放一萬個心,我的表現絕對無可挑剔。對了,有沒有吃飯,沒吃飯我幫你叫外賣。” “吃了,跟蘇姐一起吃的。” “渴不渴,渴了我去給你買飲料,喜歡喝什么?” 韓朝陽大獻起殷勤,黃瑩真有點不習慣,禁不住笑道:“不渴,就算渴車里還有純凈水。為買房你家借那么多錢,不能全讓你爸你媽還,以后省著點,別大手大腳。” “別以后,我現在就很省,恨不得把一塊錢掰成兩半花。” “這還差不多。” “不過該花的不能省,周六我看看能不能請半假,我們出去吃頓飯,逛逛街,看看電影。如果你愿意,如果有時間,還可以去城西見見瑋哥和玲玲,一個是我師兄,一個是我師妹,關系特別好,跟親兄妹差不多。” “你在燕陽還有個師妹!” “別誤會,人家有男朋友,師大研究生,前段時間出國交流了。瑋哥人特別好,在城西開琴行,我和玲玲剛到燕陽時舉目無親、人生地不熟,就是瑋哥收留我們的。” 這事聽蘇姐過,他在常駐警務室之前一直住在城西的一家琴行。 他現在的同事幾乎都認識,黃瑩也想見見他的同學,正準備答應,鄭欣宜突然沖出警務室,匆匆跑到車邊,韓朝陽剛推開車門,鄭欣宜便急切地:“韓大,有個人暈倒在河濱路,群眾打110報警,分局指揮中心讓你趕緊去看看。” “男的女的?” “男的。” “幫我叫一下旭成和丁,順便把位置和報案人信息發我手機上。” “好的。” “瑩瑩,對不起,我要出個警,要不你和蘇主任先坐會兒,我馬上回來。” 跟警察談戀愛以后會經常遇到這樣的事,黃瑩正想反省反省剛才是不是太沖動,韓朝陽已推開車門跑進警務室。緊接著,兩個巡邏隊員沖出集體宿舍,也從后門跑進了警務室。 警車和電動巡邏車全停在警務室正門口,黃瑩想了想干脆推門下車,當她再次走進警務室時,韓朝陽已開著巡邏車帶上隊員走了。 “瑩瑩,坐。” “黃會計,坐這兒吧。” 剛見面時的危機感只是遇到漂亮同性的本能反應,張貝貝的心思全在繼承房產、全在怎么把戶口遷移到朝陽村上,對韓朝陽只是感恩,真沒有其它想法。 跟蘇主任聊了一會兒,得知二人可能是在談戀愛,雖然心里多少有些酸溜溜的但也沒多失落,再次見到黃瑩,很主動很熱情地站起來給她讓坐。 伸手不打笑臉人,黃瑩道了一聲謝,大大方方坐了下來。 剛才聊了一會兒,蘇嫻對張貝貝印象不錯,覺得有她在能起到“鰱魚效應”,扶著椅背感嘆道:“瑩瑩,想想貝貝真不容易,一個剛畢業的大學生,一個南方姑娘,孤身來燕陽給剛去世的大舅辦后事。她大舅家的情況又比較復雜,什么事全靠她自己,別一個弱不禁風的姑娘家,就算一個男的也不一定能做到。” 黃瑩豈能不知道蘇嫻是在刺激她,嫣然一笑:“繼承房產,幾百萬呢,雖然有壓力也有動力。換作我,我一樣要拼一把。” 什么意思! 張貝貝被搞得一肚子郁悶,緊盯著她很認真很嚴肅地:“黃會計,不管您信不信,我來燕陽不只是為了錢。” “還為什么?” 蘇嫻了解江家姐妹和江二虎的情況,不等張貝貝開口就解釋道:“瑩瑩,貝貝沒開玩笑,遇到兩個不孝的繼女,她大舅可以是死不瞑目。貝貝心里有氣,換作我我一樣氣!江蘭、江芳和江二虎在村里是出了名的忤逆,出了名的蠻不講理,這個官司應該打,房產堅決不能讓她們繼承。” ……… 她們聊著江家的事,韓朝陽已和兩個隊員火急火燎趕到現場。 果然有一個中年人倒在路邊,上身穿著一件廉價的t恤衫,下身一條灰褲子,腳上穿得是膠鞋,一看便知道是進城務工人員。 韓朝陽蹲下來摸摸他的額頭,很燙,顯然在發高燒。 喊他不答應,拍拍他肩膀,又輕輕推了推,沒反應,病得很厲害,韓朝陽一刻不敢耽誤,抬頭道:“旭成,丁,搭把手,把人抬上車,趕緊送醫院。” “好咧,我抬雙腳。” “各位,請讓一讓,這有什么好看的。” 把人抬上巡邏車,打開警燈警笛,直奔市六院急癥中心。 開到急癥中心門口,車還沒停穩,余旭成就跳下車沖進去叫人,不一會兒,醫護人員推著車出來了,幾個人一起使勁兒,把病人抬上車直接推進急癥中心的大病房。 一個護士跑過來問:“韓警官,他家屬呢?” “不知道,”這段時間幾乎來六院,前幾甚至專門來拜托過,韓朝陽認識護士,但一時間想不出姓什么叫什么,干脆不稱呼了,直接解釋道:“他暈倒在河濱路上,群眾110報警,額頭那么燙,燒得連神智都不清,可能有生命危險,你們先搶救,其它事等他醒過來再。” “韓警官,我們也想先救人,關鍵手續誰辦,錢誰交?” “一定要先交錢?” “這是規定!” 不能瞎墊錢,墊上要不回來怎么辦。 經濟正緊張著呢,韓朝陽不想搬石頭砸自己腳,猛地拉開門走進擺滿床位,醫護人員正忙得焦頭爛額的搶救區,顧不上護士在后面喊這里不能進,跑到剛送來的男子床邊翻起口袋。 他進都進來了,站在床邊的急癥醫生沒急著趕他走,一邊幫病人做著檢查,一邊好奇地問:“他口袋有沒有錢?” “有,不多。” 韓朝陽從病人左邊褲袋里翻出一百多塊錢,摸摸右邊褲袋,確認褲袋里既沒身份證也沒手機,只有一把皺巴巴的手紙,急切地:“醫生,麻煩您先搶救,我去現場問問有沒有群眾認識他。晚上在河濱路上轉,應該住得不遠,應該能打聽到。” 醫生回頭看看門外,低聲道:“你們好幾個人,讓別人去就行。” “為什么?” “你走了,萬一他清醒之后不給醫藥費我們找誰?” 韓朝陽看看他的眉宇,終于想起這個急癥醫生姓什么,哭笑不得地問:“龐主任,您這是要我在這兒當人質?” “韓,我理解你,所以幫你先搶救,你也要理解一下我們。” “我們警務室就在醫院對面,我和鎮川幾乎過來,您還怕我跑了?” “新園街派出所干過這事,上個月送來一個喝得醉醺醺、摔得頭破血流,連胳膊都摔斷的流浪漢,是先搶救,回頭找他們一個都不認賬,結果醫藥費全算在我們頭上。不是不給你韓面子,事實上我們已經很給你面子了。” “韓,看樣子不是很嚴重,要不你在外面等會兒。”旁邊的簾子突然拉開了,一個醫生幫著打起圓場。 救人要緊,當“人質”就“人質”吧。 韓朝陽掏出手機給病人拍了兩張照片,走出搶救區把照片發到警務室的工作群里,讓余旭成和丁趕緊開巡邏車回現場打聽有沒有群眾認識病人,給鄭欣宜打電話讓她把照片轉發到各個微信群發動群眾幫著辨認。 既然是出警就要向分局指揮中心匯報,這邊剛打完電話,黃瑩的電話就打進來了。 “怎么回事,醫院不讓你走?” “他們擔心病人醒來之后不給醫藥費,拿我當人質,不許我走,讓在大廳等著。生怕我跑,還讓一個護士專門看著我。”既然是人民醫院不就應該救死扶傷么,居然會發生讓警察當“人質”的事,韓朝陽越想越郁悶,忍不住跟監視他的護士做了個鬼臉。 警察被醫護人員給扣了! 黃瑩越想越好笑,禁不住問:“萬一病人醒來之后沒錢,你又聯系不上他的親屬怎么辦?” “向所領導匯報,請所領導出面解決。”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黃瑩真擔心他什么都跟顧爺爺學。 顧爺爺一個月拿多少錢,他一個工資才多少,剛買房經濟又那么困難,如果腦袋一熱墊上去想要回來就難了,黃瑩終于松下口氣,道:“遇到事就應該向領導請示匯報,不知道你這個人質要當到什么時候,明還要上班呢,我先回去了。” “回去吧,路上開慢點,到家給我打個電話。” 有人關心真好,黃瑩心里美滋滋的,下意識看了張貝貝一眼,笑道:“知道了,有什么事也記得我打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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