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虎子、狗蛋啪啪啪啪打了一陣,等幾顆樹上板栗刺都被打下來,舒薪幾個才開始撿。
舒薪拿出簡易的手套。
也就是好兩層布,中間加了點棉花,一把包住刺,讓刺刺不到手心,又能準確的捏住它。
一個一個撿了丟在麻袋里,有開口的就丟到背篼里,落在地上的板栗撿了裝在別的麻袋里。
別看戴珍珠嬌生慣養,做起事來卻十分認真,犄角旮旯的板栗她都要找出來,標準的一顆都不放過。
太重了就喊虎子上前去拿一次。
不一會就板栗便得了一麻袋,更別說堆成小山的板栗刺球。
狗蛋也撿了不少,但他還是都和舒薪她們放在一起,等著虎子分給他。
給多少算多少。
要是讓他去山里找,根本找不到板栗樹,就算找到了也有人去弄走了。
幾個人先仔仔細細的撿了一遍,又重新走了一次,都饑腸轆轆,餓的不行。
便坐在地上,拿了饅頭、咸菜出來,狼吞虎咽的吃著。
這會子誰還記著秀氣,戴珍珠也大口大口吃著,“從來沒覺得饅頭這么好吃過!”
舒薪笑,把水遞給她。
戴珍珠喝了一口,“阿薪,你放了什么?”
“一點鹽和糖,好喝嗎?”
“好喝!”
“這里有些什么都沒放的,這個加了糖和鹽的可以快速補充體力!”舒薪解釋。
戴珍珠似懂非懂,又喝了幾口。
吃了饅頭,虎子就要去干活,舒薪拉住了他,“先休息片刻!”
“可是”虎子看著那一大堆板栗刺球。
“剛剛吃飽就干活,對身體不好,休息片刻再說,不差這點時間!”
狗蛋不語,繼續吃著饅頭。
舒薪家的饅頭真好吃,甜甜的,還松軟,咸菜也好吃的不得了。
看著那大陶盆里還有陶盆里還有五個饅頭,碗里也還有咸菜,狗蛋想著能不能再吃一個?
可是大家都沒吃了,他又不好意思繼續吃。
“狗蛋,還要饅頭嗎?”舒薪問。
“啊,好啊!”
舒薪又拿了一個饅頭給狗蛋,狗蛋咬了一口,低頭偷偷笑了。
吃了午飯,休息片刻,就準備干活,卻聽到有腳步聲。
虎子頓時緊張起來,拿著柴刀看著那人走進。
沈多旺?
“沈大叔?”舒薪低低喊了一聲。
沈多旺點點頭,“我在不遠處聽到有聲音過來看看,想不到是你們!”
說起慌來,沈多旺是一點都不臉紅。
戴珍珠看著沈多旺。
沈大叔?
昨天晚上
又看看舒薪,戴珍珠什么都沒說。
舒薪站起身,熱情說道,“沈大叔在山里打獵嗎?沈大叔吃過午飯了沒有?我這里還有幾個饅頭,沈大叔將就著吃可以嗎?”
沈多旺心里是萬分歡喜的。
面上卻不動聲色,點了點頭,“好!”
把幾只套在一起的野雞往地上一丟,幾只野雞頓時叫了起來。
菜花、蔥花相視一眼,瞬間似乎明白了什么,卻沒吱聲。
轉身的剝著板栗。
戴珍珠也坐到菜花、蔥花身邊,幫著把敲出來的板栗撿出來放到麻袋里。
看了一眼坐在一邊吃饅頭、咸菜的說完,又看看若無其事敲板栗的舒薪。
他們應該沒什么的吧,昨天晚上那聲沈大叔一定是她聽錯了。
四個饅頭,剩下的咸菜,沈多旺都吃了個干凈,
舒薪又拿了水遞給沈多旺,“大叔,你喝水!”
“謝謝!”
沈多旺接過竹筒,喝了一口。
卻發現水有點咸有點甜,以為自己吃錯了,又喝了一口,還是那個味。
沈多旺也沒多言,繼續喝著,漫不經心問,“你們這么多板栗能拿回去嗎?”
“拿不了,準備明天再來一次!”舒薪低著頭回了一句。
“剛好我要下山,幫你們拿一些?”
舒薪抬頭看向沈多旺,“好啊,那我請大叔吃晚飯吧!”
“行!”
菜花、蔥花不言語。
她們對沈多旺是感激的。
戴珍珠則想的比較多一些。
就這五大三粗,年紀還這么大,臉上一道疤實在是丑,一身汗臭味。
難道阿薪喜歡這樣子的?
可是阿薪喊他大叔,莫非是她真想錯了?
忙活了半天,一大堆板栗刺球,幾麻袋板栗,背篼都裝滿了。
板栗多數裝在麻袋里,沈多旺砍了根樹,把麻袋吊在兩頭。
舒薪幾個女孩子背篼里都是刺球的,看著一背篼,其實很輕。
虎子背了一背篼板栗,加一袋刺球。
狗蛋也是一背篼板栗,一袋刺球。
余下的六麻袋刺球,沈多旺分成了兩份,一頭三袋,加上光溜溜的板栗那就是一頭四袋,他竟毫不費力的挑了起來,還伸手拿幾只野雞拎著。
“”
“”
“”
這力氣。
別說舒薪幾個姑娘家看的嚇呆,就是虎子狗蛋也驚的張大了嘴巴。
這也太厲害了吧!
沈多旺一路挑著朝山下走,路上遇到不少人,沈多旺素來話不多,面對別人的議論也不多言。
倒是虎子少不得解釋一番。
“沈大叔見我們撿的板栗比較多,所以幫我們挑回家!”
“你們幾個小孩倒是運氣好,能撿這么多板栗!”
虎子笑笑。
多的就不言語了。
至于板栗樹在哪里,只要狗蛋不說,一般沒人能找得到。
狗蛋也不可能會說出去。
一路上下山,舒薪倒還好,戴珍珠有些堅持不住,虎子便接過了戴珍珠的背篼,讓戴珍珠空手走。
“謝謝你虎子哥!”
“客氣了!”
虎子低語一聲,心里竊喜著。
沈多旺走的最快,只是一行人到山腳下,天也黑了。
好在路比較大,還能看的清楚,狗蛋是直接回家,虎子則去舒薪家。
柳氏早已經做好了晚飯,在門口看了好幾遍,豆花帶著兩只狗一直在門口等著,三阿爺抽著旱煙,怕小弟、幺妹嗆著,便坐到了院子外。
只是那點心思,又怎么瞞得住柳氏、三阿奶。
“他是擔心幾個孩子呢,天黑了還不回來!”
柳氏何嘗不擔心。
鍋里的豆漿都快涼了。
“應該快回來了,興許的板栗比較多,所以回來晚了!”
三阿奶點頭。
多的也就不說了。
“娘,大姐她們回來了!”豆花在外面喊了一聲,帶著兩只狗子已經歡喜的跑了過去。
看見沈多旺的時候,豆花愣了愣,卻甜甜喊了聲,“大叔!”
又是大叔
沈多旺心里深深吸了口氣,得讓舒薪她們改口才是。
三阿爺、三阿奶不認得沈多旺,只是見到沈多旺挑著八個麻袋,錯愕了片刻后才連忙說道,“老婆子,阿薪她娘,快把籮筐拿出來!”
三阿奶失笑,“拿什么籮筐,先放在地上,明日白天再說,讓孩子們先洗洗、喝碗豆漿,就吃晚飯了!”
“也是也是!”
三阿奶立即從鍋里舀了熱水,讓戴珍珠先洗。
戴珍珠此刻覺得兩條腿都不是她自己的,手臂也酸的厲害,在盆子里洗了手、臉,走到一邊椅子上坐下,就再也不想動了。
聽著菜花、蔥花在廚房喊著有豆漿開心的聲音,戴珍珠也笑了起來。
舒薪打了水給沈多旺洗手,又快速的進了房間,不一會拿了一塊布巾出來遞給沈多旺,“沈大叔!”
“這,給我的?”
“對呀,虎子哥、三阿爺、三阿奶也有!”舒薪說著,指了指廚房屋檐下的繩子,上面掛在好幾塊布巾。
“謝謝!”沈多旺接過慢慢的洗了著,布巾上有淡淡的皂角香。
更有淺淺的溫暖之意。
戴珍珠瞧著,勾唇一笑。
一碗豆漿遞到她面前,抬頭一看是虎子,伸手接過,“謝謝虎子哥!”
“不客氣!”虎子應了一聲,連忙走開。
戴珍珠捧著碗喝了一口,甜甜的,很好喝。
“珍珠姐姐,原來你有了!”菜花驚訝問,想了想恍然大悟,“是虎子哥端給你的!”
把手里的端去給沈多旺,“沈大叔喝豆漿!”
“謝謝!”
菜花笑笑,連忙轉身走了。
說真的,她怕沈多旺。
尤其怕沈多旺臉上的疤痕,還怕沈多旺一身力氣。
晚飯還是擺在院子的石桌上吃,柳氏因為多了一個沈多旺,又炒了個韭菜雞蛋。一個蛋花青菜湯。
加起來也六七個菜,足夠吃了。
一人一碗白米飯,給沈多旺、三阿爺倒了點酒。
三阿爺是十分喜歡沈多旺這個后生的,問了沈多旺年紀,得知才二十四歲,又得知沈多旺是沈家村人,一算輩分。
“你們喊人大叔不行,得喊沈大哥!”
沈多旺頓時覺得三阿爺真是和藹可親,忍不住又敬了三阿爺一杯。
“沈大哥!”虎子先喊了一聲。
舒薪、菜花、蔥花、豆花也跟著喊了一聲。
戴珍珠也輕輕喊了一聲,“沈大哥!”
“嗯,你們明天還去山里撿板栗嗎?我倒是知道一個地方有板栗,要不要帶你們去?”沈多旺問。
“好啊,不知道遠不遠?”舒薪問。
“比今天的肯要遠一些!”
舒薪點頭,看向戴珍珠,“明天珍珠姐姐就在家休息吧!”
“好!”
戴珍珠也知道自己有幾斤幾兩,就不去了,真要去了,也不知道能不能走回來。
還是休息兩天再說。
吃了飯,沈多旺本想和舒薪說幾句話,可舒薪忙進忙出的,根本沒時間理會他。
便起身告辭。
“沈大哥,你的野雞!”舒薪提醒道。
“不用了,如今我一個人住在山上,也吃不上,送給你們燉了吃吧!”沈多旺說完,轉身就走。
舒薪追出去,人已經走出去老遠。
“大姐”菜花走到舒薪身邊喊了一聲。
“他為什么要住山上?他不是有家嗎?為什么不回家去?”舒薪不解低語。
菜花搖搖頭。
她怎么會知道?
“要不問問三阿爺?”
舒薪點頭。
回到院子,問三阿爺,三阿爺想了想才說道,“他早年去參軍,后來回來了,家里也蓋了新房子,買了田地,只是他臉上的疤痕和不怎么會說話,加上有人說他傷了”
那個地方到底不太好說,尤其舒薪幾個女孩子,三阿爺便換了個說法,“傷了身子,便一直娶不上媳婦,就一直拖下來了!”
菜花不懂傷了那里是哪里。
舒薪卻明白。
一定是傷了命根子,所以沒人愿意跟著他。
可憐的沈大哥,人這么好
多的舒薪也沒說,只是看著那幾只野雞,“先留著吧,明天把他喊來,娘你給燉了讓沈大哥吃上一頓!”
從沈大叔到沈大哥,還有點不習慣呢。
柳氏點頭,“行,那我先關到后院子去,明天下午殺,晚上拿來燉板栗,蒸上饅頭,美美的吃上一頓!”
“好!”
虎子、三阿爺、三阿奶慢慢的回去了。
舒薪打了熱水讓戴珍珠先洗,然后給她擦拭著頭發。
戴珍珠靠在舒薪懷里,享受的喟嘆出聲,“真是舒服啊!”
“今天累壞了吧!”
“還好,不過確實好累,明天我是走不動了!”
舒薪失笑,“那就在家好好休息,你是來做客的,哪里能要你跟著我們進山去吃苦!”
“不苦,就是覺得很有意思,你知道嗎?我從小到大,從來沒干過重活,都是在家繡繡花,連飯都沒煮過,但是我并不開心,因為太拘束了!”戴珍珠說著,嘆息一聲,“但是今天好開心,我可以哈哈大笑,可以大步走路,可以大口吃饅頭,大口喝水,不用那么刻意,阿薪你知道嗎?我那些個表姐、表妹就特別刻意,說什么大家閨秀行不露足,笑不露齒,每次瞧見我都要指指點點一番,我特別不喜歡回去,娘也不喜歡去,可有的時候不去不行!”
舒薪輕輕的給戴珍珠梳著頭發。
安靜的聽著她說話。
“不過,她們雖然嫁的很好,但過得并不要,我以后一定要嫁一個喜歡我,我也喜歡的男子為妻,這一輩子,他只有我一個人,就像我爹對我娘那樣子,恩恩愛愛一生一世一雙人!”戴珍珠說著,忽地問舒薪,“阿薪,你呢?你想嫁一個什么樣子的人?”
“我啊”
“對啊,你說說看,你喜歡什么樣的男子?!”
“溫柔、多情、會識字還要讓我繼續幫襯著家里,最主要是尊重我!”
最主要是尊重。
沒有尊重,便說不上溫柔多情了。
戴珍珠笑,打了個哈欠,伸手摸了摸頭發,“你快去洗吧,我坐一會就去睡覺了!”
“好!”
舒薪快速的洗了澡,姐妹幾個坐在院子里,吹著涼風,等頭發干了才回屋子睡覺。
戴珍珠本想和舒薪一起睡,又怕自己昨晚不是做夢,豆花小小、軟軟的,倒是十分貼合她想要一個小mèimèi的心情,抱著更是窩心。
舒薪、菜花、蔥花都很累,一沾到床就沉沉睡了過去。
就別說戴珍珠這個嬌滴滴的小姑娘了。
沈多旺回到山上的小木屋,一個人在屋子里走來走去,找到了舒薪給他做的衣裳,拿了鞋子去小溪沐浴。
初秋的深山有些冷,溪水更是冷,沈多旺脫光了衣裳,撲通跳了下去,再水里泡了一會才拿著皂角用力搓洗,就連頭發也洗了兩三遍才爬上岸穿上衣裳、鞋子慢慢的朝小木屋走。
小木屋里東西很簡單,一張木床,床上一個墊背、一個枕頭、一個被子,角落里掛著蓑衣、蓑帽,還有一把大弓和利箭,一把大kǎndāo,木桶里裝著麻繩,一邊的缸里是裝著精米。
屋子外搭了一個草棚子,下面是一個簡易的灶臺,就一口鍋,都生銹了。
沈多旺進了屋子,盤腿坐在床上。
想著舒薪喊他沈大哥時的樣子。
捏著嗓子喊了一聲,“沈大哥!”
又沉穩的呢喃一聲,“阿薪!”
雙手交叉放在腦后倒在床上,看著木板釘的屋頂,沈多旺想著,要不在舒薪家邊上也修個房子,以后就住舒家村,那樣子就算他丑點,年紀大點,舒薪也應該會答應嫁他的吧!
想到這里,沈多旺翻了個身,又想些有的沒的。
只是那屋子不能自己出面去修,還得托人才行。
等房子修好,讓忠叔、忠嬸一家子過來先住著,等他和舒薪成親后,找機會再搬過來。
又想著以后得多生幾個孩子
想到孩子,不免又想著舒薪那細細的胳膊腿,沒來由就想了更多,沈多旺伸手揉揉發癢的鼻子,更有些濕漉漉的,竟是流鼻血了。
沈多旺忙坐起身,胡亂的找著帕子
這一折騰,天都要亮了。
沈多旺也沒準備吃的,先去看了板栗樹,見上面碩果累累,地上也不少板栗,滿意出了深山,在山中央分路的地方等著舒薪他們。
早飯是柳氏起來做的,想讓幾個女兒多睡一會,其實按照她的想法,家里也有錢,何必去山里忙碌,可舒薪非是不聽,一定要去山里找些吃的,她也只能由著,可見她們累癱的樣子,又心疼的不行,索性在吃食上做好一些。
等這邊飯做好,舒薪、菜花、蔥花迷迷糊糊起來,打著哈欠,洗漱之后吃早飯。
柳氏瞧著溫柔說道,“要不今天就不要去了?”
“娘,沈大哥和我們說好了,怎么能不去,今天去了,咱們休息兩天再去!”舒薪說著,又打了一個哈欠。
真心太累了。
“那好吧,你們早點回來,少背一些,家里已經有這么多,壓根吃不完!”
“嗯!”
吃了早飯,背著饅頭、咸菜出了家門,又給虎子帶去了早飯,等虎子吃了又帶上了狗蛋、牛蛋。
朝山里走去。
卻不想被舒佑仁攔住了去路。
“阿薪”舒佑仁輕輕喊了一聲,紅著眼眶要哭不哭的樣子。
“五哥,你怎么在這里?”
舒佑仁吸了吸鼻子,“我要跟你一起進山去!”
“”
菜花、蔥花面面相覷。
狗蛋、牛蛋那是時常進山,不用人帶,也不用人管。
這五哥
“伯娘知道嗎?”舒薪問。
“我娘知道的,娘也同意我跟你們一起!”
這點,舒薪不信。
以袁氏對舒佑仁的看重,不可能讓舒佑仁跟著進山,且一去就是一天。
“我跟你去問問伯娘吧!”舒薪讓虎子幾人稍等一下,跟著舒佑仁去他家,問問袁氏的意思。
題外話
舒佑仁:沒想到你是這樣子的沈多旺,阿薪拿你當大叔,你卻想娶阿薪做媳婦,當我是死人吶!
沈多旺:反正你也沒幾日可活了!
舒佑仁:作者薪,沈多旺欺負我,嗚嗚
作者薪:關我屁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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