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都說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他早就從黎府分出去,大侄女卻還想插手來管他的家?
老實說,若關(guān)系親近,家中無主母,請已出嫁的侄女代管一兩日,擱那兒都說得過去,問題就在,兩家關(guān)系并不親近。
又有老太太代他降妻為妾,把自己不貞的侄女塞給他作妻,害死他的妻小等事在,叫他將家宅交給黎老太太的嫡長孫女?他如何放得下心。
見大老爺待再說些什么,黎經(jīng)時笑道:“將軍府雖廣闊,但住了不少一路隨我拚搏戰(zhàn)場的弟兄,因不知何時要再上戰(zhàn)場,每天都不敢松懈的勤練武藝,若大侄女婿住在此處,怕是無法靜心讀書。”
“您不是說要買宅子給祖母另住,怎么是租的?”黎淺淺問,大老爺聞言忙睜大眼等著他的回答。
“本來是這么打算的,不過你也知道京城居大不易,更何況依附為父的將士不少,手頭上的銀錢就有些周轉(zhuǎn)不開,看了幾處,都不如現(xiàn)在這宅子精致,只是這一處開價實在略高,為父拿不出那么多錢,只得用租的,不過你祖母在京里也住不長,用租的應(yīng)付幾個月便是。”
大老爺聽到這兒,嘴角翕張,本想說他女婿可不止住數(shù)月即可,想要游說黎經(jīng)時幫忙把宅子買下,但想到黎經(jīng)時方才說手頭緊,便噤了聲,他來京城是想和三弟拉近關(guān)系,和三弟關(guān)系好了,幫他在黎大教主和黎淺淺面前說好話,益處絕對會比京里一座宅子要多得多。
大女兒成親后,便一心一意為女婿著想,慫恿他們進京來,明面上說是為他著想,其實還不是想借她三叔的勢,好拉抬女婿嗎?要不怎會交代他定要想辦法讓她們夫妻住進將軍府?
女生外向啊!若真順女兒的意,日后什么好處都是她們夫妻得了,女兒興許還會想著娘家父母及弟弟,女婿呢?細想一番后,大老爺決定了,拉籠三弟和黎淺淺這個侄女要緊,至于女兒和女婿?等他有了錢,直接幫襯小兩口,不是更好?
黎大老爺決定后,彷佛去掉了重重心事,面容較之前輕松許多,“不知三弟給母親租賃的宅子在何處?若三弟有空,咱們就過去看看吧?”
黎經(jīng)時不知他怎么想的,不過大老爺這話正合他意,點點頭便讓人通知兒子們及內(nèi)宅,大老爺要去看宅子,大太太自然要跟去,要說誰最知曉老太太喜歡些什么,大太太絕對比大老爺這個兒子要清楚得多。
大太太從刑婆子那兒討不到什么消息,面對黎淺淺的兩個丫鬟時,她本想拿出長輩的架子,要求她兩去把黎淺淺叫來。
她可是黎淺淺的大伯母,就算黎淺淺在瑞瑤教中的地位再高,在黎府,她不過是三房的女兒,面對她這伯母,自然是要必恭必敬的。
不想春江伶牙利齒,把她說的話全給堵回來,大太太被氣得肝疼。
聽到丈夫要走,她不由愣住了,忙追問來通知的刑婆子,刑婆子笑吟吟道,“我們將軍孝順,怕老太太會不喜歡將軍安排的宅子,所以請大老爺和大太太親自過去看,若有什么不妥的,就趁老太太還沒到之前趕緊改了。”刑婆子邊說邊笑,只是偶爾掠過眼底的嘲諷,春江不小心瞧見,忙低頭忍笑。
話說的很好聽,大太太暗哼一聲,這是想趕他們走?沁沁不是跟老爺說了,她和女婿若住進將軍府,除了能借三叔的勢,幫女婿結(jié)交京里的貴人,最重要的是,她還能幫三叔掌理內(nèi)宅,有了掌理將軍府內(nèi)宅的經(jīng)驗后,將來女婿當了官,就不愁女兒不善交際而影響仕途。
出門前明明說的好好的,怎么丈夫會變卦?
大太太急著想問丈夫話,便不再和春江她們磨蹭,跟著刑婆子去見黎大老爺。
二門前,黎大老爺正和黎經(jīng)時在說話,旁邊站著一對出眾的少年,他們正在和黎淺淺在說笑,兄妹仨兒不知說到什么突然笑起來,黎大太太扶著丫鬟的手走出來,就看到這一幕,看到那健壯的兄弟兩,黎大太太禁不住想起家中病弱的兒子。
雙眼馬上被淚水給浸濕,黎大太太絞著帕子走向黎韶熙兄弟。
黎淺淺早發(fā)現(xiàn)她,見她一路直奔兩個哥哥而來,揚聲朝她福了一福,大太太被嚇了一跳,黎韶熙兄弟也覺得大伯母怪怪的,跟著妹妹與她見禮后,便拉著黎淺淺退到黎經(jīng)時身邊去。
黎經(jīng)時兄弟也發(fā)現(xiàn)大太太的異狀,黎經(jīng)時問大老爺,“大嫂沒事吧?”
“沒事,沒事。”大老爺擺手安撫道,“她就是想兒子健壯如常人,只是,你也知道天賜的身子。”大老爺嘆氣,兒子生來就病弱,從小到大不知吃了多少靈丹妙藥,卻始終沒能健壯如常人一般,明明生女兒時,就個個健壯如牛,偏到了兒子時竟是如此這般。
他還算好的,至少還有個兒子,二弟妻妾滿屋卻盡生女兒,黎府已多年沒有好消息傳出來,好不容易小蔣氏有喜,可惜還是女兒,只是那個孩子沒能活下來。
沒活下來也好,否則要怎么算啊!
黎經(jīng)時帶著兒子女兒上馬,黎大老爺則與妻子上車,黎大太太目不轉(zhuǎn)睛的看著那對玉樹臨風的兄弟,黎大老爺推著妻子進車廂,臨上車卻不能自己的看著那對兄弟,如果兒子能像他們兩一樣該有多好啊!
黎經(jīng)時策馬前行,還不時分神照拂女兒,黎淺淺雖不必人時時護著,但有人關(guān)心,感覺還不錯,一路嘴角上翹心情好得很,黎韶熙邊吩咐人去通知金魚胡同黎宅里的人,邊聽黎茗熙抱怨。
“他們兩要是再不收斂一點,我就挖了他們兩個眼。”黎茗熙被看得渾身不自在,忍不住狠聲對兄長抱怨。
“忍著點。”黎韶熙道,“反正他們在京里也待不久。”
“不成,光想著就讓人受不了。”黎茗熙氣道。
黎韶熙轉(zhuǎn)頭看黎家夫妻乘的馬車,想了下道,“你說,他們是不是想,把你過繼去大房?”
“他們家有兒子,而且已經(jīng)成親。”黎茗熙覺得大哥想太多。
“但黎天賜身子有多虛,你我心里都有數(shù)。”黎韶熙皺著眉頭,黎天賜雖是病歪歪的,但聰明得很,從小就知道仗勢欺人,而且沒少拿自己的體弱來設(shè)計他們,是個心思歹毒的。
拜他所賜,他們兩才能在狡詐的西越軍手里安然逃脫。
“如果小四和小三還在,他們想過繼,說不得迫于族中壓力,父親會答應(yīng)過繼,不過現(xiàn)在,你覺得大伯父他們敢提出這種要求嗎?”
黎韶熙覺得不能小看女人,因此讓人盯著黎大太太。
金魚胡同的宅子精致,雖不如將軍府大氣,但屋里一水黃花梨木家具,多寶格上的擺件樣樣皆精品,大太太過慣精致的生活,忍受了一路的不便,現(xiàn)在看到這一切,冬日趕路的辛勞盡去,她現(xiàn)在只想坐在臨窗大炕的玫紅灑金椅墊上,曬著暖陽,喝一盅甜燕窩,再讓人幫她揉捏酸脹的腳。
大老爺在黎經(jīng)時父子陪同下,逛了一圈,連連點頭道好。
“既如此,那大哥和大嫂就先住下吧!晚些我讓人帶廚娘過來。”
“這宅子里侍候的人?”
“喔,他們是才買下的,大哥和大嫂若用得著就留下,用得不順手就派人跟管事說一聲,他自會安排他們的去處。”
黎經(jīng)時把跟在身邊的管事介紹給黎大老爺認識,“這府里侍候的人都認得他,若有缺什么,也讓人跟他說一聲就是。”
管事對大老爺鞠躬哈腰很是恭敬,大老爺滿意的頜首,黎經(jīng)時把管事留下,就帶著兒女走人。
黎大太太在炕上歇了好一會兒,回過神來,問丫鬟黎淺淺怎不在她跟前侍奉?
黎大太太的大丫鬟笑著回道,“黎教主已經(jīng)和黎將軍他們回去了,老爺派人去客棧接大小姐和大姑爺,太太要不要看看屋子,好給大小姐挑間合意的屋子?”
黎大太太聽到黎淺淺走了有些反應(yīng)不過來,“怎么走了?我還有話要跟她說!”黎大太太不高興的數(shù)落著,貼身丫鬟們勸了幾句,見勸不住就索性撒手不管。
宅子里侍候的丫鬟暗撇嘴,尋了由頭就悄悄退下,只留大太太的丫鬟和仆婦侍候她。
黎淺淺他們離了金魚胡同,就分道揚鑣,黎家父子回將軍府,黎淺淺則去鳳家莊,鳳大公子已經(jīng)帶著一部份人去了新址,鳳奕兄弟則要等開春后才動身,鳳二的傷勢漸好,但冬日出遠門對他來說,不是件輕松的事,鳳家兄弟和藍海討論后,決定等春天再帶他去新址。
鳳大公子帶走了泰半的鳳家莊下人,因此京城的鳳家莊已在日前閉門謝客,不再對外開放。
曾經(jīng)人聲鼎沸的樓外樓沉寂了下來,黎淺淺下了車,踩著吱嘎作響的雪地,看著被靄靄白雪覆蓋的樓外樓,忽然涌起一陣憐惜,鳳家莊這一代的莊主及公子,在此處成親、生子,然后遭逢巨變,鳳莊主喪偶后又要承受弟弟夫妻雙亡的事實,想想就替他感到難過。
尤其是鳳樂悠都牽涉其中,有女如此,大概是叫鳳莊主最無法接受的事。
離開此地也好,至少不會觸景傷情。
鳳奕接到消息趕出來時,就看到黎淺淺仰著頭看著樓外樓,他深吸口氣,慢慢走過去,“看什么呢?”
“看鳳家莊往昔的風光。”黎淺淺不加思索直言回答。
鳳奕抬頭望去,看到的不是安靜的樓外樓,而是父母的笑容,淚水不知何時占據(jù)了眼眶,他抿著嘴不讓淚水滑落,“你說,我們能再現(xiàn)鳳家莊的風光嗎?”
“我不知道,不過你有兩個哥哥及鳳家莊所有人支持你,伯父伯母在天之靈看顧著你們,你覺得做得到嗎?”(未完待續(xù)。)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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