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翌日,乃蓅煙真正的生日。夜里風雪就停了,晨起時瞥見冬陽暖照,金色的光芒映染著白雪,樹影長斜,凜冽清寒的氣息吸入肺中,莫名的愉悅從心底緩緩的溢出來。蓅煙裹著狐毛裁的大氅衣,牽著曦兒出門踩雪,順便送她去南書房。 路上蓅煙問起讀書的情況,曦兒搖搖頭,嘆了口氣。蓅煙見她臉色不大好,摸摸她的頭,寬慰:“不緊要的,慢慢來...”反正對她來,讀書當真只是興趣,又沒有升學壓力。 “還慢啊!”曦兒仰起臉,“二皇兄已經很慢了,昨師傅讓他默寫千字文,他錯了四五十個...所以今還要學!額娘,我想和大皇兄一起學,他已經開始學《中庸》了。”依她的口氣,是嫌棄胤礽拖了她后腿。蓅煙吃驚,面上不動聲色,“讀書不能燥,要精研細讀。” 鬼個精研細讀,她自己讀高中那會,每都囫圇吞棗打瞌睡。 到了南書房門口,胤礽從書房中迎出來,恭恭敬敬的行禮,“江娘娘吉祥。”的年紀,因為沒有母親,到底顯得單薄謹慎。曦兒牽住胤礽的手,大咧咧沖蓅煙:“你回去吧,我們進屋了。”她讀了幾書,很快把自己當大人了。有時候,還吵著給蓅煙念,且把所有不認識的字都挑出來問蓅煙。漢字博大精深,蓅煙有些繁體字不認識很正常,多半是素兮教她。胤礽畢竟是大哥,牽著胤曦走在前面,兩兄妹踩著雪一步一步拾階而上。 狂風拂過,吹起街上的雪沫,撲在他們眉間、發(fā)間、衣袍上,不知為何,他們忽而笑起來,叮鈴般的笑聲,在金光中久久的回蕩。 世間的事,若永遠如此簡單,若無論何時都能歡笑著同行,該多美好。 蓅煙揚聲道:“胤礽,散了學,和胤曦一起回枕霞閣吃蛋糕呀。”遠處的兄妹已經站到了廊下,胤礽回頭,招招手:“胤礽知道了。”他可是康熙親自教養(yǎng)的孩子,懂禮知節(jié),遇事沉穩(wěn),是幾個兄弟姐妹中最有威嚴之人。 可見讀書好并不能代表什么,如胤曦毛毛躁躁... 回到枕霞閣,若湘已經燙手燙腳的擺好第一個剛出爐的蛋糕,蓅煙命她切開了分給底下人吃。誰也沒當今兒是蓅煙生日,大家圍在花廳吃糕喝茶,歡聲笑語,不亦樂乎。蓅煙見她們高興,便默默退到旁側看著,她很想與她們混在一起,但是她忍耐著。去年因給素兮過生日,沒大沒的樣子被康熙撞見惹出一番風波,自此后,丫頭們都謹守著規(guī)矩,不敢逾越。 蓅煙苦笑,她突然有一種被孤立的感覺。 她已經無法融入她們了。 采兒忽:“我在慶豐司聽人,宜嬪昨兒個夜里肚子痛了一宿...”她身體往前傾,鬼頭鬼腦的,見眾人的目光被吸引過來,眼睛里射出一股神氣,“早上都見紅了!” “啊...”果然贏得眾人驚呼,七嘴八舌的問起來,“怎么回事?” “她不是有孕了嗎?皇上不在宮里,連個做主的都沒有...” “沒有皇上,還有太皇太后呢,你可別瞎話!” 慈寧宮里,太皇太后雪白的發(fā)絲齊整的攏在腦后,額頭皺紋疊起,“秦御醫(yī)怎么?”玉竹輕巧麻利的點著水煙,“已經看過了,暫時并無大礙。宜主子躺在榻上嚷了一宿的痛,底下人絲毫沒有辦法。”煙霧裊裊而起,太皇太后緊繃的臉稍有和緩,瞳孔慢慢變得迷蒙渙散,她斜歪在炕頭,悠然道:“可知道是何緣故?” “宜主子先還不肯,我問了瓊華方知道,原來昨兒個宜嬪去宣貴妃宮里謄寫了一下午的經書,回宮時不心跌了一跤,原想著無礙,未料夜里發(fā)作,弄得不好收拾。”玉竹語氣柔和,像是在局外之事,“宣貴妃已親自去探望了。” 太皇太后道:“她們呀...愛沒事瞎折騰。愚笨!有膽子去鬧枕霞閣呀!” 宣貴妃從延禧宮出來,順腳就去了德貴人屋里。烏雅氏在心里連罵了幾句“蠢”,此時拜訪,豈不是引人懷疑?面上卻歡顏笑語的接待了。慎兒搬來炭盆,楚柔煮茶,四下的門窗緊閉,屋中暖烘烘的如置深春。 烏雅氏見宣貴妃驚慌,心里猜到所想,泰然自若的笑道:“宜嬪可真是題大做了,不過摔一跤罷,哪里就肚子疼了一宿?疼了一宿怎會早上才宣御醫(yī)?她可定會把錯兒算在您的頭上呀,您是為了謄寫經書向太皇太后表現孝心才會如此,將來貢獻給太皇太后,也有她的一份子功勞。她如此倒打一耙,真是可恨!” 宣貴妃一想,果然覺得自己有理,腰桿也不自覺的挺了挺,拿出她蒙古格格的架勢,笑了起來,“隨她怎么作妖,她既想吃藥,我明兒就給她送幾筐去!” “正是這理。”烏雅氏唇角抿出笑靨,捏杯品茶。 康熙是夜幕時候回的宮,先去了宜嬪宮里探望,問過御醫(yī)話,又去慈寧宮和壽康宮給太皇太后、太后請了安,待走進枕霞閣時,已近深夜。他風塵仆仆,眼圈兒紅紅的,廚房臨時燒水伺候皇帝沐浴更衣,折騰到下半夜,才終于躺到床榻上。 蓅煙坐在梳妝臺前散開頭發(fā),從鏡子里看著康熙,見他滿眼猩紅,似笑非笑起來,“你在皇后跟前哭了?”康熙干脆閉上眼,:“昨兒看了一宿的折子沒合眼。”蓅煙思慮片刻,從針線盒取了兩塊的絹布,瀝干茶壺中的冷水,用絹布裹著,輕輕敷在康熙的眼皮上。 “干嘛?”康熙躺著沒動。 “你知道自己眼睛腫得跟牛眼睛一樣嗎?”蓅煙語言粗坯,反倒逗得康熙發(fā)笑,“你見過牛眼睛嗎?還敢朕的眼睛...”他伸手要取下茶包,蓅煙連忙按住,“別動!我每次眼睛紅腫,都會用茶包敷一敷。”康熙聞之果然不動了,任由她擺布。 蓅煙開始細細碎碎的嘮叨,“父親的信我看了,一個月之內會趕到京城。我算了一下日子,那時候正好該過年了,我出去瞧瞧他們的宅邸,行嗎?”康熙那廂一動未動,從喉嚨里擠出一個“嗯”。蓅煙笑了笑,繼續(xù)道:“胤礽今下午來枕霞閣吃了蛋糕,胤褆也來了。還有...曦兒跟我她想和胤褆一起讀書,她已經能默千字文了...”她正想問康熙該如何回答曦兒的要求,康熙那兒竟已是呼吸漸沉,鼾聲頓起。 他睡著了。 她瑣碎的無關緊要的嘮叨,在他的耳里,是頂好的催眠曲。 過了幾日,蓅煙坐暖轎往慈寧宮請安,在宮街撞見宜嬪的暖轎,兩人皆下轎敘話。蓅煙擺著妃子的架勢,客套道:“身子可好些?”宜嬪福身行禮,笑道:“多謝娘娘掛心,已然痊愈。”蓅煙伸手扶了她一把,雪深及踝,兩人踩著前人的腳印慢慢走著。 宜嬪:“娘娘生養(yǎng)了兩個公主,我一直想向您討教討教經驗哩。” 蓅煙玩笑道:“討教如何生公主嗎?”她知道宮里人人都想生兒子,宮人們背地里都在議論她生了兩個公主沒倚仗哩。未料宜嬪竟然:“是呀,我從就想生女兒,生個像我一樣聰慧伶俐的姑娘,多好!”語畢,沒等蓅煙反應,自己先哄笑起來,“生兒生女都一樣,只要是我的孩子。”蓅煙對她頓生好感,臉上卻若無其事。 進了慈寧宮,宣貴妃、容妃、惠妃、云妃、烏雅氏、佟嬪、僖嬪早已到了,各人行過禮,圍坐在太皇太后身側,些老生常談的話。太皇太后不提宜嬪摔跤之事,宜嬪也沒敢先提。反倒是宣貴妃唯恐別人她心虛,忙不迭的把話往上頭扯,:“宜嬪身子可好些了?” 宜嬪人前驕縱,當著太皇太后的面,卻很知道進退。她面帶微笑,客客氣氣的:“多謝宣貴妃關心,臣妾已經全好了。”宣貴妃還欲再,烏雅氏忽而露出難耐之色,輕輕吟嚀了一聲。慎兒見勢,聲調上揚,“主子,您怎么了?” 眾人的目光皆被吸引了去,烏雅氏嘶啞著聲音一笑,斥道:“家伙踢了我一腳呢,你急躁什么?!”太皇太后舒了口氣,“近來寒,地上的雪化不開,宜嬪和德貴人懷有身孕,可免去各處請安。”烏雅氏與宜嬪連忙起身,言:“謝太皇太后恩典。” 事情暫時被糊弄過去,就此擱下。 烏雅氏一計不成,又生一計。她夜訪延禧宮,名義上是向惠妃討教養(yǎng)胎上的事,實則是趁著機會去拜見宜嬪。她拿出新繡的一雙虎頭鞋,笑道:“送給皇子的,萬一咱們差不多時候生,我怕沒工夫給您道賀,故而先備好了賀禮。” 明面上的功夫,宜嬪可不比烏雅氏差,她把虎頭鞋拿在燈下細細欣賞著針腳,做出極為歡喜的樣子,“可見費了心思,比繡房做的還要好十倍。”兩人了一會笑,待烏雅氏告辭走了,瓊華撿著虎頭鞋要收入柜中,宜嬪攔住她,:“她能對平妃落井下石,可見其居心叵測。往后她再送什么,都另外用箱子裝著,絕不能用。” “是。”瓊華將信將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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