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哈哈哈哈……” 聽完張鼐描述的尚國梁怒斥何騰蛟的場景之后,李自成暢快的大笑了一陣。 “賢弟果然不愧是上使,能文能武,言辭犀利,讓人聽著就痛快。” 李自成現在住在田見秀的營中隱藏,在尚國梁的建議之下,高桂英的確率領著一部分人北上尋找李過、高一功去了,這都是為了迷惑敵人,完成李自成詐死大計。 李自成按照尚國梁的安排,換了普通衛士的服裝,修剪了胡子,改變了裝束和樣貌。原本尚國梁還建議李自成把胡子留的再短點,被李自成拒絕,這個時代凡是男人都留胡子,把胡子弄成尚國梁那么短,豈不是像個老公? “你瞧著吧,何騰蛟這個老賊過兩就會刨墳,他肯定要確定一下大哥你到底死沒死,白不敢刨,一定是晚上。這樣啊,等這幫家伙把棺材打開,舉著火把確認的時候,我們不要給他們過多時間,讓他們看幾眼就行,然后馬上把他們趕跑,第二就派人興師問罪,給何騰蛟一點壓力。” 棺材里躺的當然不是李自成本人,而是一具經過挑選的陣亡明軍尸體,體型身高差不多,相貌也有七八分相似,這種高溫氣下,已經過了三,尸體相貌變形,應該是無法確認的事情,但為了百密而無一疏,尚國梁還是不想讓何騰蛟的人有過多的時間去辨認。 果不其然,何騰蛟派了人在黑夜中偷偷倔開了假墳,通過一系列的語焉不詳的回報,好大喜功的何騰蛟自動略過了部下語言中的疑惑,判斷李自成的確是死了。在急于報功的心理支配下,何騰蛟立即上疏給弘光皇帝。 此時的何騰蛟尚不知弘光帝和稍后監國的潞王,在半個月之內相繼被俘,弘光朝廷事實上已經被滅絕。 何騰蛟的上疏在路上即被清軍截獲,清南京方面的統帥多鐸先獲得此奏章,隨即又將此上疏轉給了清武昌方面的主帥阿濟格。 阿濟格聞報先是大喜,后又疑惑,為了獲得更準確的信息,他派出了一支由降服漢人為主的探子隊伍,深入到長沙附近打探消息。 此時的長沙城內依然人心惶惶,不少官紳地主急于接洽北方來的征服者,阿濟格的探子混入長沙與相熟的鄉黨一接觸,馬上就引來心懷鬼胎的投降分子暗通款曲。 在投降派的指引下,李自成的假墳又一次被刨開確認,棺槨中的尸體已經腐爛的更加難以辨認,無奈的探子回到武昌后也只能據實相告。 阿濟格在給多爾袞和順治的折子上也寫了“尸朽莫辨”的字樣,也寫了自己在各種消息紛沓到來之下的分析,最后得出結論是李自成已死,大順政權分崩離析,已不足懼。 在這一個多月之中,瀏陽城附近的大順軍依舊按兵不動休養生息,在田見秀等將領的約束下,順軍士卒也都在營內駐扎,沒有騷擾附近的百姓,百姓驚魂稍定之下也開始陸續返鄉。而長沙城附近的百姓卻遭了殃,城內的糧食全被大順軍拉走,何騰蛟又不肯向大順軍服軟換取糧食,無糧的百姓只能紛紛出城投親靠友,人口急劇減少。 為了維持駐扎官兵的口糧,何騰蛟不得不派出標營下鄉征糧,軍紀敗壞的標營到了鄉下上演了各種魚肉百姓的戲碼,引得長沙城附近農村民怨沸騰。一些膽大的鄉紳甚至組織鄉勇為求自保對抗官軍征糧隊,一時間民情亂成一鍋粥。 閏六月初七,明宗室唐王朱聿鍵在福州就任監國,閏六月二十七日就皇帝位,號隆武,南明第二個政權隆武政權成立了。 朱聿鍵剛就任監國的時候,就派出親信趕往長沙,意圖收服何騰蛟。密切關注明室動向的何騰蛟一聽朱聿鍵封他為湖廣總督,始終提著的心終于落回了肚中,立即表示臣服。得到新皇帝官職的何騰蛟在最初的歡欣之后,不得不面對已經糜爛的長沙局面。 現在偌大的湖廣,北半部被清軍占領,南半部除了長沙、岳陽之外,主要府縣全被大順軍余部占領,聽占領府縣的大順軍不屠城不濫殺無辜,每個府縣只抓了極少數民憤極大的官紳地主,殺了頭沒收了財產。 對其余民憤的官僚并不追究,不僅不追究,甚至還留用大批原來的官吏,迅速穩定了士紳階層。對農民還搞起了賦稅、徭役減半的行動,大受當地百姓歡迎。這對何騰蛟的統治無異于猛擊一棒。 何騰蛟經常在總督衙門的后花園踱步腹誹:大順軍里面有高人指點,百姓都去擁護順賊去了,我這個明廷湖廣總督守著長沙一座空城喝西北風嗎? 走投無路的何騰蛟不得不考慮一個多月前尚國梁提出的建議,收編順軍。 十鎮總兵的位置?可以考慮!最不濟打一批拉一批分化瓦解他們。不拉攏這些順賊是不行了,不拉攏他們,我這個湖廣總督就是一個空頭銜,拉攏了他們,手下立即就會增加四十余萬武裝,孰輕孰重? 何騰蛟雖然昏聵,但是這么簡單的事情還是能想明白的。在新任命的湖廣巡撫堵胤錫的堅持合營的壓力下,何騰蛟派出了堵胤錫為自己的代表,與大順軍余部進行合營改編商談。 時間在一日日的過去,在此期間,阿濟格不等清廷詔令,已然借口軍隊避暑和李自成已被剿滅兩大理由,留下佟養和留守武昌,自己帶領著數萬大軍返回燕京。 瀏陽順軍田見秀營地。 聽到阿濟格率領武昌的滿漢八旗主力啟程北返,李自成與尚國梁都長吁了一口氣。 “兄弟不愧是上使,連阿濟格什么時候撤離武昌都算出來了。”李自成道。 如今李自成的心情比較愉快,從五月初遇到尚國梁之后,大順軍就開始順風順水,再無敗績,現在也已經在湖南立住了腳跟,政事和兵事漸漸步入正軌。 尚國梁微笑道:“不過我們依然不可以掉以輕心,南京方面還有多鐸的五萬大軍,現在雖然力疲,可還是我們招惹不起的存在,等他們走了,大哥你再恢復身份。” 李自成微捻胡須,眼珠轉了轉,沉吟半晌無奈道:“兄弟得對,現在我軍士氣還是不佳,等等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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