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拿了太多小吃,山豬和小兔進門時沒有牽手,他們圍著山豬說笑的時候,竟然把小兔給無視了!
小兔也懶得顯示存在感,安靜走到一間偏廳里,吃著小吃慢等。一邊等一邊胡想,怎么都叫山豬“三哥”?很多人明明比他大幾十歲嘛。
笑笑姐那一聲聲“三哥”更是喚得嬌婉動聽,要是只聽聲音,完全會出現一幕妖精妹妹甜笑著勾引唐僧哥哥的場景……
因還有不少其他旅客,也沒人盤問小兔是隨誰來的,于是她如隱形人般在偏廳里坐了好一會兒。
笑笑姐讓人放的音樂是《那一場風花雪月的事》,哀凄而略帶鏗鏘韻律的歌曲讓人不由心生傷感。
“為啥每次三哥一來,就要放這首歌?”偏廳外,一個年紀不大的小雜工滿臉好奇問著掃地阿姨。
掃地阿姨神氣地昂了昂頭,對他挑眉笑說:“不曉得了哇?這首歌兒有故事的喲。想不想聽?想聽的話,要幫我倒垃圾的哦。”
受了拿捏,小雜工說不想聽了,可其他人都說想聽,還催著掃地阿姨快講。
磨不過眾多人央求,她只得講起來,小兔尖起耳朵去聽,生怕漏掉一個字。
華夏民間多高人,單是口才方面,出租車司機、掃地阿姨、餐館小老板等職業的人皆堪稱有三寸不爛之舌,比如眼前這位掃地阿姨,講起故事來聲情并茂,甩那些脫口秀主持人好幾條街。
約在七年多快八年前,笑笑姐剛繼承這個酒家,經營狀況不好。
她想找個撐場面的靠山,出于這目的,和此地一個小痞子悶墩兒關系親密。
悶墩兒父母都是崇喜市某國營企業的職工,他也在那個廠上班,但后來他父母和他都下崗,他不愿意另去找工作,就成天東游西蕩。
最初,笑笑姐只是想靠著悶墩兒少受欺凌,后來漸漸有感情了,又懷上孩子,也就想托付終身。
可這時,悶墩兒因飛車奪包的案子被查,想逃跑,逼笑笑姐墮?胎不說,逃跑費用還讓她出。
笑笑姐把大半積蓄都給了悶墩兒,但留下了胎兒,下決心和悶墩兒從此恩斷義絕,獨自撫養孩子長大。
生下兒子后,笑笑姐辦滿月酒時,順便辦了個比賽,比賽喝酒。
這酒是笑笑酒家自釀自泡的青梅酒,誰能在二十分鐘內喝的酒最多,并且沒醉,誰就能有酒家一間客房的專享權。
這“專享權”就是,只要笑笑酒家不倒閉,不管過多少年,那一間客房都專門給賽酒冠軍。
青梅酒是高度數的高粱酒,泡了青梅才稱青梅酒,入口略辣,落喉回味略帶酸甜。
參賽的人全是青壯年男子,但也沒誰敢大碗地喝,都是端杯慢飲,偶爾嚼幾顆花生米下酒。
賽了十分鐘后,一個穿銀灰t恤的少年大步進門,他凌亂的齊耳長發遮了半邊臉,看不清他五官如何,但能感覺出他目光冰冷,冰冷目光中又帶一絲絲絕望的悲涼。
這少年提起酒壇就狂飲,但并非影視劇里那樣喝進嘴的少,漏出來的多,是嘴角不見滴流真喝,還是一口氣喝干一壇酒。
其他參賽者都不再繼續喝了,而是興奮地問這酒壇里還剩多少酒,又反復試探著少年醉了沒醉。
那酒壇不大,只裝五斤酒,又還分倒了一斤多白酒在杯子里,只剩三斤多。
三斤多酒不算多,如果是啤酒,很多人都能喝這量,但這是土法兒釀的高粱酒,還是一口干的,就少有人能做到。
有個小伙子不服氣,端了滿杯酒想試試,結果才喝半杯就嗆得咳了半天。
咳完后,向眾人說,要是憋的氣不夠長,一口氣喝那么多白開水都惱火。
其他人又再等著看那少年醉沒醉,可那少年除了臉頰微帶酡紅,不見醉態。
有個大漢暗想這少年估計是強撐著,要是吐個昏天黑地,那可得承認是醉了,于是拿了兩串烤臭豆腐在少年面前晃來晃去。
誰知那少年一把搶過烤臭豆腐,冷冷看大漢兩眼后,把臭豆腐遞給他隨來的兩個同伴吃了。
這個酒賽冠軍少年就是山豬,也就是他們喊的“三哥”。
山豬當夜就在那間專屬客房住下,他那兩個同伴是山馬,山牛。
凌晨兩點左右,山豬敲開他們的房間門,他們剛各自出門,山豬就暈倒在地。
送去鎮衛生院途中還嘔血了,經檢查是喝酒引起胃出血,因又是在情緒激烈的時候暴飲,情況嚴重,醫生建議馬上轉去市里的醫院。
笑笑姐一路隨行照顧,還主動掏醫藥費,但山馬,山牛沒要,只是讓她細心照顧山豬。
在照顧山豬的過程中,笑笑姐聽見昏迷中的他反復哼唱那首歌,盡管他哼得有些變調,但帶出的感情十分真摯。
山豬稍好些,笑笑姐特意準備了這首歌給他聽,只見他戴上耳機聽到歌聲的剎那間就淚流滿面。
雖然他沒有說原因,但笑笑姐明白他是因失戀了才闖進賽酒現場狂飲,對他生了幾分憐愛之心。
“那個時候我們老板兒對三哥真的還只是有點兒同情,又有點兒敬佩的意思,你們曉不曉得咋又變成了那種、那種意思呢?”
這掃地阿姨講完一段故事,又壓低聲音詢問。眾人都聽得興致正高,都催她快講,還有兩個人主動望著門口放風,萬一笑笑姐來了好提醒大家。
最初相識,笑笑姐是如水蜜桃般的二十六歲少婦,山豬則是青澀又落寞的二十歲少年,笑笑姐喜歡他,但他不能給笑笑姐帶來安全感。
直到三年前,潛逃的悶墩兒跑回來了,還糾集一幫人干起搶?劫殺?人的惡事,他逼迫笑笑姐把這酒家變成他的窩點。
笑笑姐抱著試一試的想法去求山豬,山豬報警告發悶墩兒,同時守在酒家保護笑笑姐及其家人。
警方在抓捕悶墩兒時,他幾次逃脫,揚言要殺山豬和笑笑姐報仇,據說最后還是山豬幫警方抓了悶墩兒,這悶墩兒因背了多起搶劫殺?人案被判處死刑。
為什么用“據說”這詞,是因掃地阿姨也不敢確定是不是山豬協助警方抓了悶墩兒,只記得那天夜里,山豬沒來守著酒家,說有事,讓山馬帶了兩個人來守。
反正,從那之后,笑笑姐對山豬就芳心暗許,但他一直沒有回應。
這故事聽得小兔心里很不是滋味兒,倒不是因為山豬曾仗義幫助笑笑姐吃醋,是她得知了當年山豬失戀而借酒澆愁,那失的戀人按時間算起來正是冰兒。
小兔以前只知道山豬是因喝酒傷了胃,但并不清楚具體怎么回事,知道原因后她心中冷哼:竟然是因冰兒才傷了胃,以后再也不關心你的胃疼不疼了……
音樂在院中回蕩,反復都是高勝美唱的《那一場風花雪月的事》:
“月光與星子,玫瑰花瓣和雨絲
溫柔的誓言,美夢和纏綿的詩……
那一場風花雪月的事,既然會結束又何必開始……”
眾人還在為故事唏噓不已,放風的人說笑笑姐和三哥來了,讓大家裝成什么都不知道的樣子。
“你怎么不聲不響躲在這兒?嚇死我了,還以為你走丟了。”山豬進門就快步向小兔走去。
小兔不答話,笑笑姐說山豬聊了會兒就找不到同來的人了,急得滿頭大汗,又慶幸著還好沒真丟,然后讓服務員再去開個房間。
“不用再去開,她跟我一起住。”山豬手上拎的東西已放了,得以牽起小兔的手。
“你……你這堂舅舅要和她一個房間……”笑笑姐眼睛瞪大。
“什么堂舅舅?”山豬愣了。
“她不是丫丫……喔……她是妮妮……長高了一點兒,清明節的時候跟你們一起來要矮些。妮妮也不能跟你一間房啊……她得喊你表舅……”笑笑姐皺眉細看小兔。
丫丫是山豬堂姐的女兒,妮妮是他表姐的女兒,一個才十五歲,一個才十六歲,笑笑姐認錯人了。
小兔簡直要石化了,進這笑笑酒家才半小時,都遇上些什么事兒?
“我不是丫丫也不是妮妮……我比她們大幾歲……”小兔勉強笑說。
“那你是……”笑笑姐的目光審視著小兔。
“她是我老妞兒!”山豬嘿嘿笑著答話。
”老妞兒”是本地土話,也就是老婆的意思,得是老夫老妻才這么稱呼。
“三……三嫂?三嫂,哦……你就是三嫂呀……”笑笑姐這一句話拐了好幾個彎兒,如果能據此畫出條情緒線,定是落差很大的曲線。
其他人也眼神怪異地看向小兔,這就是傳奇三哥的女人?
除了真有親屬關系的哥弟,凡是帶點江湖氣稱什么哥,身邊的女人就叫什么嫂,而這些“大嫂”,通常是豹紋皮衣、烈焰紅唇的冷艷霸氣形象。
小兔這學生妹妝扮不說了,那手中零食加嘴角油漬,真與他們想象中的“三嫂”不沾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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