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鷹旅首戰告捷的消息飛速傳入城內,這讓王厚純和趙四松了一口氣,畢竟沙洲此刻敵我雙方的兵力對比天策軍一方占據著絕對的劣勢,如果對方沒有任何顧慮全力攻城那么沙洲是絕對守不住多長時間的。飛鷹旅的任務就是必須竭盡全力延緩曹仁貴攻擊的時間,必要的時候要混淆對方的視聽,為主力部隊回援沙洲贏得時間。
實際上此時反唐聯盟那邊的戰略和天策軍這邊幾乎是一模一樣,伊州前線回鶻聯軍加上沙陀人和于闐外派的部隊總共三十多萬云集伊州草原就是為了不惜一切代價拖住天策軍主力,使得萬毅無法南下救援。只要沙洲這邊一被突破那么整個反唐聯盟就能夠趁勢進入反攻,而身處橋頭堡地位的曹仁貴也成了雙方博弈的重點,這也是兩部回鶻的最高層最終決定支持曹仁貴并且對于其招募昭武九姓后裔不管不顧甚至還放開道路任其通過的根本原因。天策軍對于安西的意志讓西北所有部族都清楚一個事實,那就是如果不能夠打敗天策軍那么整個安西遲早都會重新納入大唐的懷抱,而這片土地上已經占據了百年統治權的各部族尤其是回鶻人要不變成順民要不就只能接受戰敗然后西遷,和更遠地區的葛邏祿和薩曼王朝爭奪生存的土地。這在歷史上匈奴和突厥人的遭遇就可以看到,和中央王朝爭奪統治權,到頭來只能是一場空。所有雖然回鶻人此次拿出了全部的實力,但是在其內部卻有著一股莫名的勢力,他們對于大唐沒有那么多的敵視,或許這就是漢唐數代強盛帝王用鐵與血打出來的威懾。
不過此時的王厚純和趙四卻沒有一點放松的意思,城內的城防和守城器械在盡一切可能加強,原本的四百五十架床弩現在已經加強到六百多架,除了其他三面城墻上各自放置著一百多架以外,負責正面的西城墻直接集中了兩百多架床弩,這幾乎是將此前歸義軍儲存在沙洲的軍火庫全部搬空,無數的弩箭被放到了床弩的旁邊,城防軍選出了六百多人加上從城中選拔出來的三千名青壯負責操縱這些弩箭隨時發射攻擊城下的曹仁貴所部。而城防軍主力部隊則全部手持中正式步槍依靠女墻日夜不間斷訓練守城戰術的運用,城防軍原本就是國民警衛隊,本身就有著不錯的基礎戰力,而且最遲明天楊易就會親率一個都的國民警衛隊抵達沙洲,一方面加強沙洲守軍的實力,另一方面就是統一負責守城作戰。沙洲城內的炮兵配備的一百多門火炮此時也已經全部到位,有著沙洲軍備倉庫配屬的十余萬發炮彈作為基礎,這些炮兵可以輕松擊潰任何的攻城部隊。
“我已經和副首相那邊溝通過了,實在不行組織那些青壯上城墻排隊射箭,反正城下的曹仁貴攻城的話兵力肯定會很密集,所以排隊閉著眼射箭這些青壯還是會的。”趙四見到王厚純臉色冷峻,知道他在想什么走過來安慰道。
“伊州那邊情況怎么樣?”王厚純搖搖頭,沙洲這邊能做的都做了,沙洲這一戰關鍵不在于城內,而在于支援部隊什么時候能夠抵達?
“暗衛那邊今天早上傳來了最新的消息,只怕大帥那邊不打一仗的話很難有辦法抽調部隊出來,畢竟對方的兵力比起我們多出了將近三成,而且幾乎都是騎兵部隊,一旦發生大規模野戰那邊的壓力比起我們沙洲不會小多少。”趙四苦笑道:“現在雙方都在卡時間,只怕我們能想到的對方未必想不到,否則的話回鶻人不會拼著自己的主力部隊和我們正面對剛也要為曹仁貴爭取時間,這在以前幾乎是不可能的。”
“你們安插在回鶻人中間的內應呢?玄影衛的計劃不是要離間兩部回鶻的關系嗎?有沒有效果?”王厚純也知道伊州那邊的大體問題所在,所以轉而問道。玄影衛之前埋下的棋子史從信不僅僅擔負著傳遞信息和分離沙陀部隊的任務,還有最重要的一點,就是設法離間回鶻人之間的關系,畢竟高昌回鶻和安西回鶻分離已經近百年,兩者之間也是齷蹉不斷,時常發生戰爭。所以玄影衛在制定的計劃的時候就想到了這兩部回鶻在伊州前線的關系肯定不會有多融洽,更多的是唇亡齒寒的一種需要讓他們走到一起對抗更加強大的天策軍。如果此時有人從中挑唆或者施展離間計那么肯定會湊效。
“已經實施過了,實際上此時回鶻人在伊州那邊的關系很微妙,雙方之間都不信任,史從信那邊已經開始行動。”趙四擺手苦笑道:“但是他們的關系最多只是影響到伊州那邊的戰役,我已經命令前線的暗衛將具體的情況全部匯報給大帥了,我想這也是大帥那邊準備先打一仗的原因所在。只要打完一仗并且有所針對那么必然可以直接加速伊州那邊回鶻聯軍的崩潰。但是短期內對于我們的作用不會太大,而且關系到我們整個戰略的開展我想大帥那邊也不會完全信任史從信的。所以如果策劃戰役的話也會更多的采用陽謀,這樣一來策劃難度也會更大。”
“現在就看李三兒他們能拖幾天了?如果能夠拖延五天以上那么我們依靠目前的準備堅守十天以上是沒有什么問題的。”王厚純深深吸了一口氣目光也轉向對面的曹仁貴大營。
實際上在王厚純寄希望于李三兒能夠多對曹仁貴的部隊實施拖延的時候李三兒這邊也在抓緊時間制訂計劃。在經過了昨晚和今天白天一天的激戰,曹仁貴對于自己的防備必然會大大加強,加下來的戰斗必然更加艱難。但是這種狀況對于李三兒的飛鷹旅來說卻不是多大的難事。所以李三兒依舊將部隊分成兩組,一組趁著黑夜開始在沙洲城墻到曹仁貴大營之間布設雷場。另一部繼續由自己帶領潛伏到大營內。不過這一次李三兒沒有去實施昨晚那種戰法,而是直接堂而皇之的開始舉槍射擊那些巡邏的士兵,由于中正式步槍的有效射程依舊達到了五百米以上達到了后世的標準,所以李三兒他們幾乎是肆無忌憚的站在大營的營寨之外舉槍射擊,將那些巡邏的士兵紛紛擊殺在當場。而且還趁著對方其他巡邏士兵和駐扎的部隊開始應對李三兒這種放肆的戰法的時候派出一股小部隊混入對方的大營之內埋設踩踏式地雷,而且圍在基本上都處于那些營內道路的位置上。這種辦法在隨后讓無數的歸義軍士兵吃盡了苦頭,他們萬萬沒想到的是在自己的大營之內還能夠出現這種從地底穿出然后爆炸將自己炸碎的武器。
李三兒那邊負責正面攻擊的飛鷹旅在黑夜之中猶如幽靈一般分成幾股圍繞著長達十幾里的連綿大營不斷擊殺對方的士兵,清脆悅耳的槍聲讓對方所有的將士咬牙切齒但是卻無可奈何,前前后后歸義軍派出了無數的士兵投入反擊,但是飛鷹旅的步槍射程加上精準無比的槍法讓這些士兵不斷倒在反擊的路上。而人數一多的話,這些人立即四散而走,利用黑夜的掩護迅速繞道別的地方開始攻擊,持續的槍聲不斷在大營的四面八方響起。如果此時從天空往下俯瞰的話,歸義軍的大營此時就像是一頭巨大無比的大象,而飛鷹旅的戰士則像圍繞大象廢物的蚊蠅,大象雖然大但是對于這些蚊蠅而言顯然卻沒有多少好辦法。而且在李三兒的攻擊的時候,還有好幾支迫擊炮小分隊跟隨行動,抽空騰空而起的炮彈落地之后迅速掀翻無數的歸義軍士兵,他們顯然比起正規的炮兵更加善于選擇攻擊目標,幾乎每次都能夠將炮彈扔到人群最密集的地方,從而造成最大傷害。
在這群兵王面前歸義軍根本沒有什么好辦法應對,雖然曹仁貴暴跳如雷,甚至在后期的時候親自指揮部隊反擊,但是效果卻并不明顯。天策軍的人數雖然少,但是造成的傷害卻一點也不小,而且最主要的是這樣持續不斷襲擊之下,真個各大營之內根本無人敢休息,只能眼睛時刻盯著這些時刻出現的敵人,因為在后期飛鷹旅甚至不再理會是不是巡邏的士兵,幾乎是看見軍帳帳篷之后立即開火朝里面射擊,也不管能不能命中目標,他們的目的就是制造混亂制造恐怖和不安,讓歸義軍士兵夜不能寐,從而喪失攻擊沙洲的戰力。
熱熱鬧鬧的槍聲在城外想了一夜,后半夜的時候甚至部分負責巡邏的沙洲城防軍都開始站在城墻上興致勃勃的看著飛鷹旅表演,暗自搓著手想著什么時候自己能夠和城外的歸義軍一較高下。這樣一來的話城內的守軍的士氣在飛鷹旅不間斷的騷擾歸義軍的時候也得到提升,之前被城外恐怖的對方人數壓的有點低沉的城防軍開始恢復正常。而且飛鷹旅的出擊也讓城內百姓得到安撫,歸義軍屯兵城下兩天,如果算上之前從石城進入沙洲邊境的時間的話,前前后后快十天時間過去了,天策軍依靠少量兵力壓制住對方龐大的十幾萬軍隊也讓百姓對于天策軍的信心得到極大提升至少在這兩天,依舊不需要警衛部的人員上街執勤維持城內秩序了,往昔被打斷的商貿也在自發的逐步恢復,拓跋思諫原本繃著的一顆心也隨著局面的穩定而開始逐漸放下。
這樣一來等到天明時分李三兒率領飛鷹旅主力撤出戰場的時候,拓跋思諫甚至久違的走出了歸義軍節度使的府邸,來到城墻上看著城外混亂的歸義軍大營指指點點。而此時正好王厚純在后面草草的吃了頓早飯走過來見到拓跋思諫也在頓時笑道:“看樣子飛鷹旅的戰果也讓我們的副首相放下了包袱啊,怎么樣,戰后副首相找岑先生給飛鷹旅頒個獎章唄。”
“我倒是很愿意啊,此戰之后我會找首相給他們申請,如果不是他們這兩天日夜不停持續作戰我想城內也不可能這么快穩定下來的。”拓跋思諫點頭笑道,對于王厚純的俏皮話倒是很贊同,不過他看了看遠處道:“不過飛鷹旅雖然將他們的士氣持續壓制在最低點,但是曹仁貴肯定不會坐視這樣的事情繼續發生,我擔心如果他們發現無法反擊飛鷹旅的攻擊,可能會強行趨勢士兵攻城,這樣一來的話你的拖延戰術只怕未必能夠起到作用。而且如果曹仁貴發瘋的話只怕在不惜傷亡之后你所要面對的壓力會更大。”
“不是可能,而是肯定。如果我是曹仁貴的話肯定會立即不顧一切攻擊城防。”王厚純苦笑道:“不過曹仁貴此人雖然心思縝密,但是性格卻游移不定,他做出的決定雖然都很正確,但是在時機把握上往往不會太好。所以我料定,至少白天曹仁貴是不會想到攻擊城防的。這樣一來我們就爭取了一天的時間。如果明天曹仁貴發起攻擊,我想李三兒那邊肯定會有所針對,到時候我們吸引對方的部隊,讓他繞道背后再來一次偷襲,曹仁貴后軍一亂戰力必然會大打折扣,攻城戰有可能會不得不中途停止,到時候五天時間也差不多了。師兄那邊如果估計不錯的話應該在此間進行開戰,配合玄影衛執行分化瓦解回鶻聯盟的計劃,到時候我們再堅守幾天時間,陌刀營肯定會如期抵達的。只要師兄那邊大戰一開始,肯定會通知于闐那邊攻擊播仙鎮,到時候所有的計劃都會串聯在一起。”
王厚純的話讓拓跋思諫一陣點頭,但是卻皺眉道:“李三兒故伎重施攻擊曹仁貴后營只怕未必會如愿。如果攻擊不順你們準備硬抗?”
“攻擊不順其實也沒關系。飛鷹旅由四千人,四千人即使偷襲不順,強攻也會讓曹仁貴的后軍猝不及防的,到時候曹仁歸不退那就等著我們前后夾擊就是了。不要小看這四千人,他們可以發揮出四萬人的戰力,他們才是名副其實的兵王,在他們的作戰領域,沒有任何人是他們的對手。”王厚純的解釋讓拓跋思諫的臉上開始變得笑容洋溢,縮了縮脖子笑道:“聽你這么一說我也放心了,我這還沒吃早飯呢,要不要我讓人弄點酒菜,咱們就在這城樓上小酌幾杯如何?”
“哈哈,副首相請客,這件事我是求之不得。我去叫上趙四,咱們也來玩一把。”王厚純哈哈大笑,看了一眼城外擺手讓身后的親衛去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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