凰梧國京都外城城門內。
岳恢與唐希灼打得難分難解、勝負未定。
唐希灼的刀勢雖簡練凌厲,一直想先砍了對方的馬,但岳恢的槍法也穩重異常,沒有一絲年輕人的浮躁,這讓她不敢大意,向對方下肢和馬頸招呼過去的刀鋒和她的目光一樣越來越兇猛。
然而,她再狠,也改變不了大局,在內外配合下,城門終于被打開,涌進來的軍兵與京衛營立即對真月教展開一面倒的殺戮,加上城墻上的武林人士,真月教很快便將面臨覆滅。
正在這時,隨著一聲震耳欲聾的“住手”從半空傳來,真假帝王竟同時到了!
武孛一身飛凰帝王裝盡顯威儀,武晨星腰肢纖細,一身紅色男款裙裝飄飄逸逸,充分顯示著性別。
陡然看到兩個衣飾不同、相貌卻一模一樣的人,城墻上下的軍兵和武林人士以及真月教教眾等所有人都像被點了穴般定在原處,連下跪接駕都忘了,只用不可思議又茫然的目光抬頭望著手牽手懸立在空中的二人,一時忽略了她們身后戴著白狐面具的白衣女子。
正在人們發愣之時,一陣多人組成的腳步聲從城內傳來,隨即不久,身穿官服的朝堂百官集體現身,齊刷刷跪倒在地,叩首參拜:“恭迎皇上回宮,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袁虹玉、洛魚和太陰觀觀主葛心明連忙下馬,帶領眾人齊跪在地,大聲高呼:“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噗!
一柄長刀的刀尖趁岳恢分神之際,扎入她的胸膛。
好在習武之人警覺度高、反應快,岳恢拼力橫挪之下,避開了心臟要害。
“你……”岳恢不顧傷勢,一槍刺出,“卑鄙!”
唐希灼不答話,偏身避開,并順勢拔刀。刀一拔,鮮血立即從岳恢胸前的傷洞里汩汩流出。
“放肆!”武孛在空中一掌拍出,所有人都親眼看到她的掌風中帶著紫色真氣,掌風迅疾而至,直接將唐希灼掀翻在地,連滾幾滾后吐出一口血,手中那把帶血的刀也飛了出去,插入城墻,沒柄而入!
嘶!
所有人都倒吸一口涼氣,隨后心中凜然,醒悟般跪倒一片,連真月教教眾也無人敢造次。
“皇上息怒!”從未見過皇帝出手的百官趴伏在地,真正的打心底敬畏、低眉順目起來。
“多謝!”空中的武孛低聲道。
楚晗悄悄移開貼在武孛后背處的手,沒說話。
她幫助武孛發出這手震懾之威,一是為了讓他以后坐在凰椅上時,能夠更加一言九鼎,令出必行。朝臣不敢生出忤逆之心,有利于兌現他答應自己的三個條件,以免到時有人唧唧歪歪的阻撓。
二是讓武晨星明白,她這個神皇,為了自身利益,會始終向著武孛這個有宮廷生活經驗和根基的皇帝。
雖然早已通過窺心鏡法探曉武晨星真的只是想在殺掉武孛后毀了武家江山,純屬于報復,根本無心于皇位,但順帶的效果,自然是能多發揮一分是一分,反正這個注定要被犧牲的。
只是,唐希灼這個女人的真正心思,卻讓楚晗暗自驚訝和了然:難怪背叛徐輅、支持武晨星,她居然一眼愛上了身穿女裝的武晨星!
當然,這份愛的背后,也有她自己的私心和野心:一旦武晨星篡位成功,她身為有功之臣,便會有更多的機會與她朝夕相處,哪怕是屈尊當她的貼身護衛。只要武晨星被自己感動,接受她,兩人能成其好事,她就不但能愛人在懷,還必將權勢滔天……
然而,她萬萬沒想到的是,與教主密切交往的青樓倌主武晨星,根本不是女人,而是男扮女裝!
這一錯,便是錯之千里!
唐希灼努力撐起重傷的身子,這一動,又噗的吐出一口鮮血,她不看武孛,卻死死盯著穿回男裝的武晨星:“你居然是男子!你居然是男子!”
當今皇帝是女人,這是全天下都知道的事實,毋庸置疑。
那么也就是說,她身邊站的男子,與皇上相貌一模一樣的男子,才是她親手扶持上來的新教主真正面目。
“她”竟然是男的!
“她”竟然是男的!!
感覺自己受到欺騙的唐希灼,雙眼幾欲噴火,恨不得一口吞了武晨星。
為“她”付出了這么多,全成了笑話!
為“她”背叛、囚禁教主,使盡渾身解數幫助“她”、將“她”扶上并坐穩教主之位,為“她”做了所有自己能做的事,最后卻突然發現,這竟是一場最大的笑話!
如此,怎能不讓她瞬間生恨!
立在兄弟二人身后、看清唐希灼一切思想活動的楚晗低聲耳語一句,武孛不由訝然看向唐希灼,繼而又轉頭看向武晨星,覺得甚是驚奇而好笑。
清楚聽到楚晗話語的武晨星輕哼一聲:“不關我的事。”
他一直都不太明白唐希灼為何肯幫他對付徐輅、又借袁虹玉的密信之機帶領真月教赴京助力,到得此時才知,她竟是不愛美男、只喜歡同性的女中奇葩,做這一切,都是為了博得“她”的好感與歡心,希望有朝一日能與“她”同床共枕、親密無間……
“唐希灼,”武孛緩緩開口,“你囚禁真月教徐教主,派人接近朕、設計欺騙朕,欲將朕置于死地,再以毒藥和武力脅迫微服宮外的皇子進宮取朕而代之,如今計謀失敗,還有什么可說的?”
“你放屁!”唐希灼大聲怒罵,受傷的臟腑頓時被震,又是一口鮮血噴出,她卻不顧疼痛繼續吼道,“你們姐弟倆個個都是騙~~呃!”
武晨星紅袖一動,一道藍色指風襲向唐希灼,讓她啞口,冷冷的聲音也隨著內力響在城門上空:“唐希灼,你野心勃勃,計策百出,卻是千算萬算,漏算到本殿和皇姐乃一父所生,且孿生姐弟心靈相通,不用商量,便能步調一致將計就計,誘你暴露,從而證據充分的將你緝拿!”
“不錯,”武孛配合道,“當初父君懷的原本是凰鳳胎,但經一位高德道長點撥后,便在生產時將皇子悄悄送到宮外撫養,以避開生死大劫!彼龗吡艘谎郯俟伲斑@件秘事,除了母皇、父君和宮奴招福,無人知曉!
母皇、父君都已不在人世,招福也死了,除了她們,知曉的人還有撿拾皇子、將他虐養到八歲的那一家子,和弟弟口中的那個無良師尊、以及真月教原教主徐輅。
不過,她們都活不長了,天衛府已經接到帝王密令,不出幾日,便能帶回她們的人頭,永遠沒有人能參透皇子是流落在宮外、而非撫養在宮外的秘密。
此舉雖有些恩將仇報,但也是出于無奈,何況她們對皇子并不好,不是打罵就是利用,能多活這許多年,便是拖養皇子換來的,否則早就該死。
楚晗雖心有微詞,但并未多管閑事,令是帝王下的,死的是凰梧國的人,她沒有指手畫腳的權利。
何況武孛能坐上凰椅,可不真是漁翁得利輕松取之,若說沒有絲毫用計、沒有踩著層層尸體,誰信?
別看他之前對她軟語相求,又在初認的弟弟面前示弱,但要殺起人來,也是不眨眼的。
武孛很聰明,他知道自己已經永遠失去召獲神賜之力的資格,又看出武晨星沒有貪戀皇位之心,而他暫時依賴的楚少主終究是要離開的,便以軟手段拉攏親弟弟……
楚晗搖搖頭,宮里長大的,沒有一個省油的燈。
而地上跪成一片的百官心中則有些疑惑:這怎么和皇上悄悄進入府邸時說的話不一樣?
不過,看她打出屬于神皇的紫色真氣,又見撫養在宮外的皇子打出屬于高階天玄武尊的藍色真氣,也就沒有人不識時務地出言詢問了。
皇上說什么就是什么吧,免得她下一掌拍到自己頭上。
何況殿下那張與皇上一模一樣的臉,無需其它佐證,便已充分說明他與皇上是孿生無疑。
對于部分邏輯清晰的細心之人來說,不管皇上今日的說詞,在這場叛亂的發生和平息中有多少漏洞,既然皇上不追究了,那她們這些大臣也就沒有繼續追究的必要了,否則兩頭不討好,下場肯定很慘,皇上或殿下隨便哪一個出手都能把自己收拾了。
楚晗在窺心鏡法中看著這些人精的心思,不由暗自搖頭發笑。
混官場的人啊,那心沒有一個是實心的搟面杖,全都布滿洞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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