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以特進楊賜為司空。
虎賁中郎將王越,領(lǐng)虎賁郎。并中軍校尉孫堅,領(lǐng)四部西園衛(wèi),計四千精銳,護送陛下車駕儀仗,北巡河間。
與此同時。驃騎將軍董重,領(lǐng)張濟、郭汜、樊稠、李傕,西州四將,及麾下一萬人馬。前往河?xùn)|,接替中郎將牛輔,主持討伐白波之戰(zhàn)。
收到洛陽邸報。薊王劉備亦頗多不解。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陛下此來河間,究竟意欲何為。
渡大河,入冀州地界。冀州刺史王芬攜麾下一眾屬吏,列隊相迎,一干人等,浩浩蕩蕩,前往河間國,巡視陛下舊時宅邸。
話說。廢除黨錮后,一大批忠正名士復(fù)被起用。王芬為“八廚”之一,遂被拜為冀州刺史,治理黃巾根源之地。到任后,王芬收納流民,安撫叛亂,治軍理政,安定郡縣。在州數(shù)年,民生富饒?胺Q一代名守。
入北巡隊列。與陛下朝夕相伴。妙語連珠,時有高見。深慰圣心,遂引為近臣。陛下曾對身邊人言,回京后當(dāng)調(diào)王芬入朝堂,位列三公九卿。指日可待。
言之鑿鑿。便有陛下身邊內(nèi)官,密語相告。王芬大喜,大肆賄賂隨行內(nèi)官。以求能早日調(diào)入京畿。
見“八廚”之王芬,竟如此識時務(wù)。陛下身邊內(nèi)官,紛紛與之結(jié)好。王芬有大名于天下,若能為我所用。自然有百利而無一害。
前有崔烈買官。后有王芬結(jié)好內(nèi)官。若能就此分化名士黨人,對宦官而言。自然是極大利好。
于是乎,一回生,二回熟。王芬在北巡隊中,日漸如魚得水。隊伍走走停停,陛下游山玩水,興致正濃。
聽聞廣宗乃滅黃巾最后戰(zhàn)場。陛下又興致勃勃,折往廣宗縣一探究竟。
作為此戰(zhàn)的親歷者;①S中郎將王越,亦將如何斬殺三賊酋,娓娓道來。
若非陛下金口玉言,親命封存。廣宗城內(nèi)機關(guān)大陣,早被薊國工匠,拆卸一空。
城內(nèi)積水未退,滿目瘡痍,一片狼藉。煙熏火燎,滿城灰燼。
饒是如此,數(shù)年之后重臨。泛舟其間。游覽巨大機關(guān)遺跡,聽渾天地動,魚龍曼延。
一行人等,尤能體會到,彼時彼刻,場面是何等波瀾壯闊。兩軍對壘,又是何等驚心動魄。
與黃巾賊一戰(zhàn)。遠(yuǎn)非尋常戰(zhàn)爭可比。若非薊國水軍,千里馳援。又有薊國將作館大匠師蘇越,破盡太平道妖術(shù)。此戰(zhàn)危矣。
面對太平道妖術(shù),大漢官兵肝膽俱裂,五體投地。如何還能提刀再戰(zhàn)。
“聽聞薊國匠作館,與太平妖師,同出一門!北菹滦廊恍。
“陛下明見!被①S中郎將王越答道:“二家皆是墨門子弟。太平妖道中多為仕墨,薊國匠作館,多為匠墨。”
“造渾天地動儀之張平子,出身何派?”陛下隨口一問。
“當(dāng)是仕墨!蓖踉饺鐚嵶鞔。
“自先帝以來,墨門子弟日漸式微。朝堂之上,亦無墨門良才。今更裹挾入妖賊,江河日下,何其慘淡。”陛下嘆了口氣,忽問道:“王使君,以為是何故?”
王芬對曰:“先賢曾言:智者之所短,不如愚者之所長。又曰:巧治不能鑄木,巧工不能斫金。故而:華騮綠耳,一日而至千里,然其使之博兔,不如豺狼。
臣竊以為,墨門善于營城造器,奇技淫巧。然為官一任,牧守一方,卻非其門下所長。
太史公謂:能行之者,未必能言能言之者,未必能行。
料想,歷代先賢所言,便是如此罷!
“尺有所短,寸有所長!北菹滦廊稽c頭。
“陛下明見!蓖醴业热税莘。
“懷才不遇,憤而投賊!北菹抡Z透深意:“其情可憫,其心可誅乎。”
陛下目光投來,王芬面無表情,徐徐下拜。
中軍校尉孫堅卻抱拳言道:“一日為賊,終身為賊。若為漢賊,當(dāng)盡數(shù)殺之。懸首城門,以儆效尤!
陛下笑道:“孫文臺,國之虎將矣!”
眾人皆陪笑臉。
陛下心情大好。命就地扎營。殺雞宰牛,犒賞三軍。一時歡聲雷動,兵心可用。
白波谷前,驃騎將軍營。
驃騎將軍董重以降,主簿張遜,張濟、郭汜、樊稠、李傕四校尉,文武分坐。大帳內(nèi)可稱人才濟濟。
帳外鼓聲隆隆,殺聲震天。
“報”不久,便有軍士入帳:“張軍候,寨前搦戰(zhàn),連刺四賊將下馬。”
“嘿!”董重一拍大腿:“好一個張繡!”
旗開得勝。張濟等人,與有榮焉。
主簿張遜乘機進言:“初來乍到,當(dāng)穩(wěn)扎穩(wěn)打。賊人營寨,多固險而守。宜當(dāng)智取,不可強攻。”
“主簿所言極是!倍婒T見好就收:“鳴金收兵。”
“喏!”
“眾將隨我出帳,迎張軍候凱旋!
“喏!”
要的便是這個氣勢啊。
董重雖是紈绔子弟,五陵少年。卻與薊王劉備相處日久,耳濡目染之下,為人爽快,亦稱豪杰。與張濟、郭汜、樊稠、李傕等人,甚是對路。
四人初入驃騎大營。便被授于比二千石之校尉銜。高官厚祿,唾手得來。如何能不對董驃騎,投桃報李,任憑驅(qū)策。
雖不敢說死心塌地,終歸是軍心可用。
悉知董驃騎親征白波。永樂董太后亦不敢大意。詔命有司,全力配合。一切用度,足量配給。真可謂有求必應(yīng)。
張濟、郭汜、樊稠、李傕四人,久居西州。與羌胡比鄰而居,亦敵亦友,時戰(zhàn)時和。麾下多豪勇之輩。如郭汜,曾為馬賊。麾下二千游擊,皆是悍匪。對陣白波,亦不曾弱了半分。
正如右丞賈詡所言。得此四人,董驃騎實力暴漲。足可與大將軍何進相抗。
高官厚祿,籠絡(luò)其心,軍心可用是前提。編入營中,嚴(yán)明軍紀(jì),亦不可或缺。不急。待剿滅白波,回京后再交由中軍校尉孫堅,細(xì)細(xì)打磨不提。
白波谷,大營。
楊奉、李樂、韓暹、胡才,四人魚貫而入。
“渠帥!
“眾兄弟,速坐!惫,大手一揮。
“謝渠帥!
待四人落座,郭太言道:“黑山張渠帥,又遣人送來密函。言,天子車駕,已入冀州。正往河間國而去。求我等速速發(fā)兵,襲殺大漢天子。”
“這……”楊奉抱拳道:“前有驃騎將軍董重,攜一萬西州虎狼上士,擋在山門之外。今已連勝四陣,氣勢正盛。若此時分兵,大寨危矣!
郭太輕輕頷首:“賢弟所慮,愚兄焉能不知。奈何有言在先,又與于渠帥擊掌為誓。豈能自食其言!
“大哥意欲何為!睏罘蠲。
郭太遂道破心聲:“我當(dāng)親率一支精銳,往河間一行。諸位兄弟留守老寨,切勿輕出。待事成,漢軍自退!
“這……”楊奉還欲苦勸。
卻被郭太揮手打斷:“我意已決,賢弟莫再多言!
“喏。”楊奉等人,唯有起身領(lǐng)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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