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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這個莊子就是主子安排吳嬤嬤養老的地方,所以管事也不敢拿大, 直接將莊子的人事都歸了吳嬤嬤管, 所以安敏寧自然就落到了吳嬤嬤手中。
吳嬤嬤以前就在小廚房當值, 一天不摸灶臺就閑得慌,來到莊子后就直接接管了廚房。
整個莊子足有二十多個下人, 還有一些附近村子來做短工的,所以廚房非常忙碌, 接收到安敏寧后,見人還沒有灶臺高,直接安排她去做了燒火丫頭。
這種灶臺燒火的事,安敏寧給人伢子做過不少, 自然難不倒她。現在還好,天氣還不太熱,怕的就是六七月份, 那可是三伏天,還呆在廚房里, 弄不好她的小命就丟了。
安敏寧嘆了口氣,誰讓她現在是封建社會的奴婢呢?怎么辦, 只能熬唄,熬到她湊夠足夠的銀子贖身。好在那人伢子出的價格不高,她多攢點總能湊夠。
不過在她長大成人前,即使有能力贖身, 她也不會贖, 外面未必像莊子里這么安全。
忙完了晚餐, 外面日頭還毒,安敏寧的工作已經告一段落,廚娘們開始拿出自己的晚膳。也給她分到了一份,沒有之前半個月的伙食好,陳米夾著粗糧,菜里還有一塊泛著油光的肥肉,對于她本來說這樣的伙食已經很不錯了。
之前半個月雖然好吃好喝,不過她身體餓了兩年,傷到了底子,看了大夫,也只能喝些湯湯水水先養著,這還是她來到這個世界第一次吃到米飯。
這讓安敏寧忍不住兩眼含著淚花,這兩年來她過的太苦了,時時刻刻膽戰心驚,怕被賣到下作的地方,硬是餓著自己。有時都懷疑自己會不會餓死,那段歲月太難熬了自己都不知道怎么撐過來的。
或許這些經歷對于古人來說沒什么,但是對于現代而來的嬌嬌女,確實是受了大磨難,也徹底磨平了她的菱角,開始正視這個世界。
而兩年艱苦的經歷,也讓安敏寧養成了堅韌的性子,在后來,無論遇見多大難事,她都沒有驚慌過,比較再難還能比那段餓著肚子朝不保夕的日子還要難嗎?
安敏寧吃完了飯想要回房,剛出廚房,就看見院門口一個穿著旗裝的少女就朝她招手。
“誒,小丫頭,你過來!”
安敏寧指著自己的鼻子問,“姐姐,你叫我?”
少女點頭,“小丫頭,我是吳嬤嬤跟前的翠碧,嬤嬤喊你過去問話,你跟我來。”
安敏寧愣了愣,見翠碧轉身,她忙跟了過去。
吳嬤嬤的院子距離廚房不遠,安敏寧被翠碧帶進屋后,就看見了堂中閉目養神歪坐在羅漢床上的吳嬤嬤,她身邊另一個十**歲模樣的少女正拿著小木槌給她捶腿。
“嬤嬤,這孩子我給您帶過來了。”翠碧走過去給吳嬤嬤捏起了肩膀。
安敏寧手足無措的站在堂內,也不知道該怎么行禮。
吳嬤嬤睜開眼,見了安敏寧,瘦瘦弱弱的樣子,皺了下眉出聲問,“小丫頭,你叫什么名字?”
安敏寧張了張嘴,還未開口,吳嬤嬤就率先打斷她道:“行了,不管你以前叫什么,入了這莊子都得換個名字,我這有了翠碧、翠玉,以后你就叫翠花吧。翠碧將她帶到你那屋,以后她就歸你管了。”
翠碧走上前領命。
安敏寧還沒反應過來,就頂著個翠花的名字,被翠碧領了出來。
感情她被領過來,就是認認人。
翠碧帶著安敏寧出了門,來到院子的西廂房,開了門,里面放了一張床還有一個睡榻,睡榻上散落了一個繡了一半的繡繃。
翠碧上去三兩下收拾了,回頭對安敏寧說,“暫時你就睡在這,等回頭我讓莊子里發匠人再打張床過來。你安心呆著,吳嬤嬤看著厲害,但只要你認真干活,不偷懶耍滑,她就不會揪著你不放。”
安敏寧點頭表示了解,剛入職場,上司一定會盯著最新來的不放,時刻準備著出紕漏,要是在現代大不了辭職不干,但現在是古代,出了錯是要受罰,輕者挨打,重者發賣出去。
這是安敏寧在人伢子手中學到的教訓,最開始她干活也是笨手笨腳,挨過幾次打罵后,才迅速學會,手腳麻利起來。
到如今,她就如同生活在這個時代的土著一樣,沒有露出一毫不屬于這個時代的氣息。
翠碧還要去侍候吳嬤嬤用膳,所以交代了兩句就走了,留下安敏寧一個人打量著這間房。
房間不大,靠東挨墻的地方放了一張架子床,紗幔垂下來將床內遮擋住,床角擺了一個紅木箱子,再就是床前擺放了一張圓桌,桌旁倆繡墩。
打量了一會兒,安敏寧出門去了之前的住處,將被褥搬了過來,她來莊子時,并未帶私人物品,所以褥子披蓋一卷就完成了搬家。
這時候大約才下午三點來鐘,日頭還高高掛著,雖然已經吃了晚膳,但莊子里的人還在忙自己的活。
搬完之后,安敏寧正式在這里安頓下來,她也有了這個時代的第一份工作——燒火丫頭。
這份工作一做就是半年,熬過了炎熱的夏季,秋收之后的某一天,莊子里的一農婦領著一個瘦瘦的丫頭過來拜見吳嬤嬤,然后安敏寧就接到通知,自己的活被頂掉了。
下崗之后的安敏寧火速又被分配東院花園內灑掃院子掃屋子擦桌的粗活。
東院屬于莊子主家的住處,不過莊子自建成以來,主家還沒有來過,所以這里還是空蕩蕩的,沒什么人氣。
但是再空著,也要按時打掃,作為莊子里的一塊磚,哪里需要哪里搬,安敏寧被賦予了這項光榮的任務。
偌大一個東院,基本上都歸她了,她是從早掃到晚日復一日,轉眼大雪降臨。
這一天,安敏寧感覺整個莊子的氣氛都活躍過來,再一打聽,原來皇帝巡幸塞外回來了,莊子的主家這次有可能會轉道來莊子里住上幾天泡溫泉。
一下子安敏寧的工作火熱起來,就連同住一屋的翠碧都對安敏寧的態度好了許多。
“翠花,你馬上就十三了吧?”
安敏寧正在房間里洗頭,剛搬來那會兒,吳嬤嬤嫌棄她那頭發太少太黃,就叫人全給她剃了。她在廚房那會兒沒少吃一些滋養頭發的東西,新長出來的頭發黑了很多,如今也長到耳朵根了。
拿一旁的布巾包住頭發,安敏寧才轉頭對盤腿坐在床上縫補衣服的翠碧回話,“是的,過了年就十三了。”
莊子里不少吃喝,安敏寧剛來時瘦的嚇人人,個子又矮,養了大半年,面頰也豐潤起來,雖然瞧著還是瘦,但只是清瘦,在正常人范圍之內。
不過唯一讓她耿耿于懷的是個子一點都沒長,上輩子她一六八,絕對俯視大多數女孩,這輩子還不知道能不能長到那個高度。
翠碧放下衣服招手讓她過去,待安敏寧過去之后,幫她擦拭頭發,擦到半干后,才用商量的語氣跟她說,“翠花,你來這么久,還沒有進京逛過吧?明天王嫂子要去京城看女兒,你要不要乘機去看看?”
雖然翠碧的語氣像是商量,但她的眼神卻很堅決,安敏寧咬著唇,最終還是開口,“那我明天向嬤嬤告個假!”
翠碧這才帶著笑容回答,“真是乖女孩!”
安敏寧并不是小孩子,自然知道這里面必然有蹊蹺,不過她還想安安穩穩等到長大,所以沒準備參與進去。
就算是翠碧不說,她也想早機會避過這段混亂的日子。
主家要來,這些想出頭的丫鬟跟瘋了似的,一個個都想離開莊子,被主子看上帶回府。連安敏寧現在的活計都成了香饃饃。
安敏寧原以為翠碧是侍候吳嬤嬤的丫鬟,比莊子里其他丫鬟高一等,應該不會參與進去,沒想到她小看了人都**,翠碧竟然也逃不脫這個誘惑。
翠碧望著外面的夜色出神,她突然開口:“你知道嗎?翠花,我原本是侍候吳嬤嬤的宮女,出宮才十五歲,那時候很單純,總以為宮外比宮內好,沒想到把青春白白浪費在一個鄉下莊子里。現在我年紀大了,要是不努力一把,最后只能配給莊子里的泥腿子。反正總是要嫁人,跟了爺,總比留在莊子里做農婦好。”這話像是在說給安敏寧聽,但更像是說服她自己。
安敏寧心里一動,沒想到翠碧竟然是從宮里出來,難怪舉手投足有種說不出來發韻味。看來這莊子的主人身份也不平凡,很有可能是位皇子?
她現在已經摸清,現在是康熙三十四年,若是皇子,行四的話,有可能是未來的雍正皇帝。
但能用的起嬤嬤的還有可能是宗室皇親,一時間安敏寧也摸不準了。<a href="http:///book/info/106/106192.html">機鎧英雄</a>
不過這些距離她都太遙遠,就算是未來的雍正帝又怎么樣,她還能跑去抱大腿,告訴他,她知道未來的歷史不成?
“敏寧?”敏行神色有些恍惚,很快又回過神,大喜之后是羞愧自責,“妹妹,是哥哥不好,當初丟下你一個人,害得你被拐走。”
敏寧認真的看了看敏行的神色,確定他是真心實意自責,便搖搖頭,“哥哥當年也不大,哪里會想到這些。”事情過去那么久,敏寧不確定自己歸來是不是受家人歡迎。據說在古代,一些人家的女孩丟失后,再找回來家人都不愿意認,好在她運氣不錯,找回來的親人都不是那種極品。
敏行還是覺得羞愧之極,這時候安父打岔道:“行了,今天是一家人團聚的日子,敏行你就別再責怪自己了。你妹妹回來了,這么大的事應該高興,趕緊去吃飯,吃完飯我們去告訴你娘,你妹妹找回來了。”
敏行縮著脖子“嗯”了一聲,轉身去了廚房。
安父轉身又對敏寧說:“敏寧,阿瑪知道委屈你了,以后再讓你哥贖罪。你東西都在哪?今天能在家住嗎?”
敏寧搖搖頭,“我現在在小湯山的一個莊子里做婢女,今日是能出來也是跟嬤嬤求了假,晚點還得回去,不能在這里長留。”
“婢女?”安父看著女兒心里一酸,差點流下淚來:“你是在旗的旗人,若不是小時候被人拐走,如何淪落到做別人家的婢女?”
敏寧忙安撫他,“做婢女也沒什么不好的,不缺吃喝,莊里人對我都挺好?”
安父斷然開口,“不行,你是旗人,將來是要參加選秀的,誰也不能勉強你賣身,你告訴我那個莊子在哪兒,我盡快給你贖身,將身份改回來。”
這一點也是敏寧所希望的,若不是覺得做奴婢未來堪憂,她也不會急著找回家人。
最開始她甚至想若是家人不愿意將她贖回去,她就出銀子自贖,大不了獨立出來做女戶。
在后來敏寧才知道當初的自己是多么天真,大清根本沒有立女戶一說。未嫁從父,出嫁從夫,夫死從子。三從四德這條禮教,從行為到思想都將女人團團禁錮,不容有半點差錯。
再后來她那些出格的行為,都是這個時代允許的框架之內,她小心翼翼的試探這個世界,溫水煮青蛙在不知不覺中為這個世界帶來改變。
安父進了房內沒多久,出來后抱著一個紅木盒子,盒子上的紅漆已經變得暗淡,行走時里面傳出銅錢的撞擊聲。
這時候敏行也端著冒起熱氣的粥進來,見安父抱著紅木盒子,他微微有些吃驚,“阿瑪,你怎么把自己俸祿都給取出來了?”
安父將盒子放在桌上,從腰上取下鑰匙,邊開鎖邊說,“你妹妹現在給人家做婢女,我得拿錢把她贖回來。”
敏行這才知道怎么回事,他臉上露出贊同,“是該贖回來,妹妹還小,在家里養上幾年也沒人會知道這件事。”
敏寧很感動家人的一片赤誠,她看得出家里條件不好,為了替她贖身,家里難免要傷筋動骨。
她在心底發誓,等回來后一定要讓家里都過上好日子。
紅木盒里大多數都是銅錢,有一貫一貫穿好的銅錢,也有散落的還有幾塊大小不等的碎銀子,敏寧粗略估計還不到二十兩。她知道家里條件不太好,但沒想到家里才這么點家產。
難怪哥哥急著補缺,有了缺就能多領一份俸祿,家里條件也能寬裕一些。
點好了銅錢,安父讓敏寧在家先等著,他抱著紅木盒出門。
敏行像是知道他要去干什么,忙叫做安父,“阿瑪別去家門口的錢店,上回那家店訛了學子的錢,不地道。去琉璃廠換,那里做生意規矩些,收的手續費少不說,銀子成色也好。”
“嗯,知道了。”安父應了一句,頭也不回的走了。
他要盡快將銅錢換成銀子,不然拿一大串銅錢去贖人,難免會讓人瞧不起。
小弟弟敏儀吃完了飯,從凳子上跳下來跑到敏寧身邊,咬著手指歪頭看她。
父親不在,敏行面對妹妹總覺得有些虧欠,于是悶頭吃飯。
敏寧規規矩矩的坐在椅子上,有種在別人家做客的感覺。
敏行覺得這樣不行,便先開了口,“妹妹,阿瑪剛才說你被賣到別人家做婢女,是哪一家?”
敏寧被他突然這么一問,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回答:“是小湯山的一座莊子,具體主人是誰我也不大清楚,逃不脫是哪個權貴。”
“小湯山?”敏行重復了一遍,然后看著她說,“前兩年就有傳,皇上要在小湯山建行宮,現在那一塊地方的地都被有權有勢的搶光了,你那個莊子的主人既然能保住莊子,想來身份也不簡單。”他有些發愁,就怕給妹妹贖身時人家不愿意放人,他們家旗人的身份也只能糊弄一下無權無勢的漢人。
敏寧倒是不知道自己這剛認的哥哥一肚子愁腸,她小心的抱住了敏儀,這小子剛才還在看她,轉眼就抱住她的腿昏昏欲睡。
敏行看到這一幕,放下筷子抹了抹嘴,過來將敏儀抱起來。
“敏寧,你要不要和敏儀一起去休息,阿瑪回來還得一段時間。”
敏寧和敏行單獨相處時沒什么話說,氣氛一直很尷尬,雖然敏行盡力想表現自己是好哥哥,但不知道怎么,敏寧總覺得他面對自己時有些氣短,甚至有些怕她。
與其面這樣,還不如去午休,省得兩人相對無言的干坐著。
敏行直接抱著小弟將敏寧領到自己屋里。
敏寧是被人給叫醒的,睜開眼她就看見安父一臉憐愛的看著她,“敏寧,時間不早了,我們該起身了。”
敏寧從床上坐起來,一扭身就看見身旁的敏儀還在呼呼大睡,她腳挪下床,安父彎腰將鞋子遞給她。
穿好鞋子后,敏寧隨同安父一起出門,敏行在院子里朝她招手,“妹妹,過來洗把臉。”
敏寧聽話的走過去,他又對安父說,“阿瑪,孫伯伯同意借馬車給我們,馬喂過了,就停在胡同口。”
安父滿意的點頭。
敏行又接著說,“阿瑪,把我也帶上吧,多一個人也好說話。”
安父想都沒想就拒絕:“又不是去打架,需要人多壯膽。這次去是和人家好聲好氣的商量,能和平解決就和平解決!更何況敏儀一個人在家,沒人看著不行,等會醒來看不見人會哭鬧。”
自女兒丟失,他看小兒子特別緊,輕易不讓他出門,就怕被他遇見和他姐姐一樣的遭遇。如今看來養的有些膽小,連大門都不敢出。
安父嘆了口氣,都是家里窮鬧的,要是院子再大些,也能讓兒子有玩的地方。
洗了臉,敏寧渾渾沌沌的腦子清醒了些。
“好些了嗎?好些了我們就走吧。”安父和聲和氣的對女兒說。
他面對兒子和女兒,完全是兩副面孔。
敏寧呆呆的點了點頭,安父交代了敏行一句,就帶著她往大門口走。
從彎彎繞繞的胡同中繞出來,敏寧就看見胡同口的茶肆前停了一輛馬車。
安父先將敏寧扶上車,然后才跟茶肆里正忙的掌柜打了招呼,“老孫,車子我駕走了,等回來再請你好好喝一杯。”
孫掌柜笑著回應,“行啊,我等著你。”
安父笑笑作為回應,他坐上馬車,一手拉起韁繩,一手拿起馬鞭虛甩了一下,對著馬輕呵道:“駕!”
馬拉著馬車起步,敏寧坐在馬車里透過窗戶看向外面。
說起來,她幾次來到京城不是為生活忙碌就是到處打聽消息。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有閑情逸致欣賞京城的景色。
說實在看慣了高樓大廈,街兩旁的院子對于她來說又矮又破舊,實在沒什么好看的。
唯一值得稱贊的大概就是歷史底蘊,有著一層光環在,她完全把京城當旅游景點欣賞。
轉到珠市口,上了大道,一路往西出了廣安門,再順著官道一路往北,小湯山就在京城的正北面。
以前敏寧都是走東邊那條道,還是第一次從西邊走。
馬車繼續往西郊走,連綿不斷的西山秀峰下是大片稻田,金黃的稻田被風一吹形成一道道浪潮。<a href="http:///book/info/169/169927.html">恰逢婚時:首席boss有毒</a>
敏寧早就知道京西皇莊種著皇帝南巡帶回來的稻種。第一次見到皇莊她感覺有些失望,和普通的莊子沒什么區別嘛。
不過這稻種是好東西,聽說皇帝已經下令在京城推廣這種御稻,一年可以種兩季,她們那莊子聽說明年也會跟著種。
過了大片稻田隱約能看到一個頗為壯觀的大園子,安父架著馬車特意避開,敏寧只看到一個大致的輪廓。
馬車繼續往北,過了昌平州往東南行三十里就到了小湯山,敏寧指引安父往莊子駛去。
這個地方阡陌相交,來來回回多是在田間忙碌的佃戶,小湯山這塊溫度比京郊要高,所以莊稼也熟的早,如今都忙著秋收。
好在屬于莊子的莊稼都已經收完,不然敏寧也告不了假。
可能是看見有陌生的馬車進來,在田間忙碌的人紛紛抬起頭朝這邊望過來。
馬車停在莊子門口,安父下了馬車,看守大門的門房就出來大聲喝道:“你是哪家的?有拜帖嗎?私人領地不允許人隨便靠近!”
敏寧掀開車簾出來,對著門房喊,“宏叔,是我!這是我阿瑪,我這次進京找到了親人,我阿瑪特意來幫我贖身,麻煩你去稟報一下吳嬤嬤。”
宏叔一聽,臉色有些和緩,“翠花,是你啊,你不是孤兒嗎?怎么又冒出親人來?”
這莊子里誰不知道翠花是主子那邊送過來的,聽說是從人伢子手中救出,主子還沒有開府不方便收留便送到這邊來。
沒想到這突然就說找到親人了。
敏寧抿嘴笑了,“也是運氣好,我小時候就是京城里的,后來被人拐去了南方,結果又回到京城了。這不還記得家里一些情況,我就去找了過去,沒成想一下子就找到了。”
不管怎么說找到親人都是件好事,宏叔恭喜兩人,然后請父女倆到門房等著,他進去稟報。
“敏寧?”敏行神色有些恍惚,很快又回過神,大喜之后是羞愧自責,“妹妹,是哥哥不好,當初丟下你一個人,害得你被拐走。”
敏寧認真的看了看敏行的神色,確定他是真心實意自責,便搖搖頭,“哥哥當年也不大,哪里會想到這些。”事情過去那么久,敏寧不確定自己歸來是不是受家人歡迎。據說在古代,一些人家的女孩丟失后,再找回來家人都不愿意認,好在她運氣不錯,找回來的親人都不是那種極品。
敏行還是覺得羞愧之極,這時候安父打岔道:“行了,今天是一家人團聚的日子,敏行你就別再責怪自己了。你妹妹回來了,這么大的事應該高興,趕緊去吃飯,吃完飯我們去告訴你娘,你妹妹找回來了。”
敏行縮著脖子“嗯”了一聲,轉身去了廚房。
安父轉身又對敏寧說:“敏寧,阿瑪知道委屈你了,以后再讓你哥贖罪。你東西都在哪?今天能在家住嗎?”
敏寧搖搖頭,“我現在在小湯山的一個莊子里做婢女,今日是能出來也是跟嬤嬤求了假,晚點還得回去,不能在這里長留。”
“婢女?”安父看著女兒心里一酸,差點流下淚來:“你是在旗的旗人,若不是小時候被人拐走,如何淪落到做別人家的婢女?”
敏寧忙安撫他,“做婢女也沒什么不好的,不缺吃喝,莊里人對我都挺好?”
安父斷然開口,“不行,你是旗人,將來是要參加選秀的,誰也不能勉強你賣身,你告訴我那個莊子在哪兒,我盡快給你贖身,將身份改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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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后來她那些出格的行為,都是這個時代允許的框架之內,她小心翼翼的試探這個世界,溫水煮青蛙在不知不覺中為這個世界帶來改變。
安父進了房內沒多久,出來后抱著一個紅木盒子,盒子上的紅漆已經變得暗淡,行走時里面傳出銅錢的撞擊聲。
這時候敏行也端著冒起熱氣的粥進來,見安父抱著紅木盒子,他微微有些吃驚,“阿瑪,你怎么把自己俸祿都給取出來了?”
安父將盒子放在桌上,從腰上取下鑰匙,邊開鎖邊說,“你妹妹現在給人家做婢女,我得拿錢把她贖回來。”
敏行這才知道怎么回事,他臉上露出贊同,“是該贖回來,妹妹還小,在家里養上幾年也沒人會知道這件事。”
敏寧很感動家人的一片赤誠,她看得出家里條件不好,為了替她贖身,家里難免要傷筋動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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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木盒里大多數都是銅錢,有一貫一貫穿好的銅錢,也有散落的還有幾塊大小不等的碎銀子,敏寧粗略估計還不到二十兩。她知道家里條件不太好,但沒想到家里才這么點家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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敏行像是知道他要去干什么,忙叫做安父,“阿瑪別去家門口的錢店,上回那家店訛了學子的錢,不地道。去琉璃廠換,那里做生意規矩些,收的手續費少不說,銀子成色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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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要盡快將銅錢換成銀子,不然拿一大串銅錢去贖人,難免會讓人瞧不起。
小弟弟敏儀吃完了飯,從凳子上跳下來跑到敏寧身邊,咬著手指歪頭看她。
父親不在,敏行面對妹妹總覺得有些虧欠,于是悶頭吃飯。
敏寧規規矩矩的坐在椅子上,有種在別人家做客的感覺。
敏行覺得這樣不行,便先開了口,“妹妹,阿瑪剛才說你被賣到別人家做婢女,是哪一家?”
敏寧被他突然這么一問,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回答:“是小湯山的一座莊子,具體主人是誰我也不大清楚,逃不脫是哪個權貴。”
“小湯山?”敏行重復了一遍,然后看著她說,“前兩年就有傳,皇上要在小湯山建行宮,現在那一塊地方的地都被有權有勢的搶光了,你那個莊子的主人既然能保住莊子,想來身份也不簡單。”他有些發愁,就怕給妹妹贖身時人家不愿意放人,他們家旗人的身份也只能糊弄一下無權無勢的漢人。
敏寧倒是不知道自己這剛認的哥哥一肚子愁腸,她小心的抱住了敏儀,這小子剛才還在看她,轉眼就抱住她的腿昏昏欲睡。
敏行看到這一幕,放下筷子抹了抹嘴,過來將敏儀抱起來。
“敏寧,你要不要和敏儀一起去休息,阿瑪回來還得一段時間。”
敏寧和敏行單獨相處時沒什么話說,氣氛一直很尷尬,雖然敏行盡力想表現自己是好哥哥,但不知道怎么,敏寧總覺得他面對自己時有些氣短,甚至有些怕她。
與其面這樣,還不如去午休,省得兩人相對無言的干坐著。
敏行直接抱著小弟將敏寧領到自己屋里。
敏寧是被人給叫醒的,睜開眼她就看見安父一臉憐愛的看著她,“敏寧,時間不早了,我們該起身了。”
敏寧從床上坐起來,一扭身就看見身旁的敏儀還在呼呼大睡,她腳挪下床,安父彎腰將鞋子遞給她。
穿好鞋子后,敏寧隨同安父一起出門,敏行在院子里朝她招手,“妹妹,過來洗把臉。”
敏寧聽話的走過去,他又對安父說,“阿瑪,孫伯伯同意借馬車給我們,馬喂過了,就停在胡同口。”
安父滿意的點頭。
敏行又接著說,“阿瑪,把我也帶上吧,多一個人也好說話。”
安父想都沒想就拒絕:“又不是去打架,需要人多壯膽。這次去是和人家好聲好氣的商量,能和平解決就和平解決!更何況敏儀一個人在家,沒人看著不行,等會醒來看不見人會哭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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