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絹帕遮著神情木然的臉,莫良玉小聲的哭著。 </p>
老太君也是第一次看見趙越,第一個反應說是,這樣的小郎君哪里配得她嬌美如花的曾孫女兒?這個念頭在老太君的心里一閃而過,老太君隨即也落下淚來,哽咽道:“凌天霹靂一般啊,怎么能發(fā)生這檔子事兒?可憐的趙小郎君,也可憐了我的三丫頭啊!”</p>
莫良玉小聲吮泣,老太君老淚縱橫,將趙大將軍弄得又紅了眼眶,趙越不是什么成材的小子,武藝平常,見識也平常,但這是他的嫡子,他唯一嫡出的兒子,這么沒了!</p>
“母親,”護國公扶住了老太君,小聲道:“這是三丫頭的命。”</p>
莫良玉的心頭一涼。</p>
趙深卻在這時沖護國公一抱拳,道:“國公爺,這是我家小子無福,他與府三小姐的婚約,末將看……”</p>
“不要說了,”護國公斷然打斷了趙深的話,道:“我們莫家不是那種……”</p>
“小姐!”護國公要讓莫良玉為趙越守節(jié)話還沒說出口,莫良玉的身體突然一軟,人往地跌去。</p>
幾個丫鬟婆子同時搶著伸手扶,才將將把莫三小姐扶住。</p>
“快,”老太君急道:“快將小姐送回頭,叫大夫!”</p>
大門前頓時亂了。</p>
莫良緣走進了回廊里,莫良玉暈得太是時候了,若是讓護國公將我莫家女子從不事二夫的話說出嘴,那莫良玉這輩子只有守望門寡了。</p>
莫大老爺夫婦這時帶著人匆匆趕來,看見莫良緣在回廊里站著,夫婦倆站下了腳步。</p>
莫良緣側了身子讓開道路,道:“大伯快去吧。”</p>
“怎么沒人伺候?”見是莫良緣一個人站在回廊里,莫望鄉(xiāng)的臉色更是陰沉了,道:“那幫該死的奴才,怎么能讓四丫頭你一個人在這里?”</p>
大夫人洪氏在內(nèi)宅里哭過一眼了,臉這會兒還掛著淚痕,聽見丈夫發(fā)火,忙強打了精神,跟身后的兩個婆子道:“你們伺候四小姐回房去。”</p>
“不用了,”莫良緣忙道:“伺候我的人在前邊等著,大伯和大伯母快些去看我三姐吧。”</p>
“好,”洪氏夫人應了一聲,邁步往前走了,這個時候,她哪還有心思關心莫良緣?</p>
莫望鄉(xiāng)沒急著走,而是看著莫良緣,小聲道:“四丫頭,你不能再出事了,你要好好的才行,不然我如何向你父親交待?”</p>
莫良緣沖莫望鄉(xiāng)行了個半蹲禮,莫家的人啊,都是會說漂亮的話的人,自己的女兒出了這么大的事,這位還有心情在她面前演一回大伯呢。</p>
莫望鄉(xiāng)往前走去,莫良緣看著很乖巧的樣子,這讓莫大老爺心里升出了些愧疚之情。趙越這個短命的死了,趙家敢向他們莫家提出要莫良玉守節(jié)的要求嗎?他量趙家沒這個膽子。不沖著趙深手里的左大營兵權,他何苦將女兒下嫁趙家?趙越死了死了吧,雖然斷了他女兒進世族大家的路,但他替女兒找一個家世不顯,但和心意的郎君倒也不是什么難事。</p>
只是莫良緣沒辦法了,入了宮門,這輩子除了死,是沒辦法再踏出宮門一步了,莫望鄉(xiāng)想到這里,回頭看了莫良緣一眼,莫良緣是個高挑的姑娘,裹著一襲白狐裘,腰身挺得筆直,少了幾份女兒家的婀娜,多了幾份張揚颯爽,這樣的女孩困帝宮,孤獨一生,莫望鄉(xiāng)暗自嘆息一聲,這要是他的女兒,他舍不得。</p>
莫良緣走回到了自己的閨閣,看一眼追來的秀云們,冷聲道:“是個人見著我都要問,伺候你的人在哪兒,這話我都聽煩了。”</p>
秀云臉色一白,忙給莫良緣跪下了。</p>
“你是該好好地跪著想想了,”莫良緣盯著秀云,“跟老太君說過話,知道回來了?”</p>
“小,小姐,”秀云忙為自己分辯道:“是老太君不放心您,叫奴婢過去吩咐……”</p>
“別動不動把事往老太君身推,”莫良緣沒讓秀云把話說完,“橫豎你以前是在老太君跟前伺候的,想著跟老太君更和你心意,我放你回去好了。”</p>
“小姐,秀云錯了,求小姐饒了奴婢這一回吧,”秀云給莫良緣磕頭。</p>
“都回去休息,”莫良緣看一眼院的眾人道:“這一晚鬧騰的我都沒合眼,都離我遠點,別再來吵我!”</p>
丫鬟婆子們忙都往下退,不敢應聲。</p>
莫良緣轉(zhuǎn)身回了閨閣,將門重重地甩。</p>
秀云跪在最面一層的臺階,臺階的積雪已經(jīng)被掃盡,這大丫髻倒不至于跪在雪地里受罪,但這當眾被罵,跪地求饒的滋味,卻是不好受的。</p>
閨閣里燒著地灰,溫暖如春,莫良緣進了臥房,臉多了一層水層汽,抬手一抹,是一手的水珠。</p>
站在朝南的窗前聽了聽,大門里那里還是有哭聲,還沒菩薩心腸到為莫良玉操心,莫良緣輕輕撇一下嘴,轉(zhuǎn)身要去床榻那里,卻猛地一下撞進了一下帶著寒氣的胸膛里。</p>
“噓,是我,”嚴冬盡將莫良緣摟在懷里小聲道。</p>
莫良緣抬頭看嚴冬盡,驚道:“你沒走?”國公府下都被翻了一個遍都沒找著這人,這人躲到哪里去了?</p>
“走了,又回來了,”嚴冬盡摸一下莫良緣裹著的白狐裘,道:“這個舊了,回到遼東,我再給你打一件新的來。”</p>
這個時候了,這人竟然還操心一件狐裘的新舊?</p>
莫良緣推了嚴冬盡一把,沒好氣地道:“只要我們,還有周凈他們能一起平安回遼東,我后半輩子穿粗布的衣衫我也愿意。”</p>
“知道我見過周凈了?”被推開了,嚴冬盡又厚著臉皮回到了莫良緣的跟前,伸手還是將莫良緣摟到了懷里,道:“我沒說,你怎么知道的?”</p>
“周凈走了沒多長時間,府里鬧進賊了,你能看不見周凈進府?”莫良緣說:“趙越怎么被殺了?”</p>
“我殺的,”說這話時,嚴冬盡臉的表情一點變化都沒有,“良緣,護國公對睿王下手了,你指望借睿王的力讓我們遠走高飛,我看是不可能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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