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三王的尸體在這天天亮之后，被懸掛在了渝川城的城頭，河川之地陷入了更大的混亂之，三王的子孫身著孝衣，發誓報仇，整個河川之地都處于厲兵秣馬之。百姓則陷入驚惶之，想逃，可整個河川都沒有了安全之地，河川之外的河西之地也眼看著一場大戰一觸及發，再往遠了逃，那是遠離故土了，鄉土之情又讓河川百姓們止住了要逃離的腳步。</p>
陸竹生一直到跟著嚴冬盡回到桐川城，才找著機會跟嚴冬盡坐下來說說話。</p>
“明日我讓崔北護送陸大哥你回遼東，”陸竹生還沒開口說話，嚴冬盡告訴了他自己的決定：“在回遼東之前，陸大哥能不能先往京師去一趟？告訴小姐我在這里平安無事。”</p>
“這里的事，自有人報朝廷，”陸竹生說：“我此時走了，你與李祝要如何相處？”</p>
“他一個爹娘兄弟都殺的人，我要跟他講言而有信嗎？”嚴冬盡低聲道：“我不明白了，陸大哥你怎么會愿意跟李祝這樣的人打交道？”</p>
陸竹生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想了一下才道：“我們養兵要用錢，跟李祝做生意，我們可以賺到錢，還是很大的一筆錢，那我為什么不跟李祝打交道？”</p>
嚴冬盡不服氣道：“天下那么多生意人，你非得跟李祝那個瘋子做生意？”</p>
“天下間是有很多生意人，可一本萬利的生意有幾樁？”陸竹生反問嚴冬盡道：“復生，你給我說一個出來。”</p>
“我，”嚴冬盡說不出來了。</p>
“李祝是庶出，你也看到了，他在昭義郡王府的日子不好過，他要養兵，他要培植勢力，那他手的寶石要賣出一個好價錢，這些他都需要我們出力，所以我們不怕他會在生意動手腳，”陸竹生幾乎是掰著手指算給嚴冬盡聽了，“一本萬利，合伙人還很可靠，做生意賺錢而言，你還能再要求什么呢？”</p>
“我大哥不能做別的生意了？”嚴冬盡還是不怎么服氣。</p>
“只要能賺錢，你大哥什么生意不做？”陸竹生說：“哦，對了，喪良心的生意，你大哥不會碰，他是想，我也不會幫他。”</p>
嚴冬盡將背往椅背一靠。</p>
不知道嚴冬盡有沒有將自己的話聽進去，陸竹生便又道：“李祝再不是東西，他與我們無害，這不行了，不過是圖財，你還要求對方是個圣人？復生，這不是讓你交朋友，這是為利罷了，官府都定不了李祝的罪，你來給他定個罪？”</p>
嚴冬盡抬眼看看陸竹生。</p>
“你看，”陸竹生繼續跟嚴冬盡道：“你覺李祝是個瘋子，李淳繼罵他是個畜生，可李淳芳，李淳繼他們是秦王的人，李祝倒是有心為朝廷效命，這樣一來，你不與李祝這個瘋子畜生站在一起，你還與李淳芳他們站在一起嗎？”</p>
嚴冬盡垂了眼眸。</p>
陸大公子抬手在嚴冬盡的心口點了一下，“你管不了李祝的善惡，那管好你自己，守住你自己的善。李祝在昭義郡王府究竟經歷了什么，我并不清楚，我只知道他的生母慘死，他在世子的面前曾經四肢著地扮過狗，你只看到了他的瘋，怎么不去了解一下他為什么瘋呢？這世哪有平空成仇的道理？”</p>
嚴冬盡鎖了眉頭，抬頭看陸竹生了。</p>
“與人交往，哪能憑著喜好來？”陸竹生道：“復生啊，脾氣，喜好可以有，但不能隨性。”</p>
嚴冬盡撇一下嘴。</p>
“下回再見李祝，你要怎么做？”陸大公子問嚴冬盡道。</p>
“與他一起多謀些利，”嚴冬盡道：“這樣行嗎？”</p>
“還算聽話，”陸竹生笑了起來。</p>
“我也沒當眾跟他翻臉，”嚴冬盡為自己辯白了一句：“他那么挑拔離間，我不也沒發火？”</p>
“是是是，”陸竹生說：“回去后，我會在你大哥面前夸你的，沒能要到李祝的千金賞，我讓你大哥給你。”</p>
“算了吧，”嚴冬盡眼皮子一跳，“我大哥不準我身多帶錢的，他怕我亂花錢。”</p>
想著莫桑青管兒子一樣的管嚴冬盡，陸竹生也是好笑。</p>
“多謝陸大哥教我，”嚴冬盡又很鄭重地謝陸竹生道。</p>
“臭小子，”陸竹生笑罵了嚴冬盡一句。</p>
嚴冬盡聳肩膀，沖陸竹生歪一下頭，顯出些無賴來。</p>
陸竹生在心里松了口氣，這位少爺能虛心受教好啊，世道已亂，兵戈已起，嚴冬盡不能再活在莫望北和莫桑青的羽翼之下了，這個少爺必須要當莫家父子的左膀右臂才行。</p>
展翼這時跑了來，站在門前稟道：“嚴少爺，折大公子到了。”</p>
嚴冬盡忙從坐椅了站起了身。</p>
陸竹生也跟著站起身，跟嚴冬盡道：“我跟你去迎他。”</p>
嚴冬盡一行人出了桐川城，看見了折大公子。</p>
“復生，”折大公子看見嚴冬盡后，下了青蠻馬。</p>
嚴冬盡幾步走到了折大公子的跟前，躬身要給折大公子行禮。</p>
“好了好了，”折大公子抬手扶了嚴冬盡一下，道：“不要多禮了。”</p>
嚴冬盡往折大公子的身后看，折大公子身后是黑衣黑甲的騎兵，排了一個方陣，人與馬看著都精壯，站在那里人和馬都紋絲不動。</p>
“這是黑旗軍？”嚴冬盡說。</p>
折大公子說：“是，覺得如何？”</p>
嚴冬盡沖折大公子挑一下大姆指，說了句：“久仰大名。”</p>
折大公子說：“再厲害也沒用了，該殺的人已經被你殺了，好樣兒的！”</p>
嚴冬盡說：“賭運氣，折大哥，我的運氣近來不錯。”</p>
折大公子拍一下嚴冬盡的肩膀，笑道：“又胡說八道了，這是賭運氣的事兒？”</p>
陸竹生在旁邊一直沒說話，在他看來，嚴冬盡和折烽相處還真是挺好，絕不是嘴說說的那種。</p>
折大公子的目光這時落到了陸竹生的身。</p>
“這是我陸大哥，”嚴冬盡這才給解釋道。</p>
“陸竹生，”陸大公子自報家門道。</p>
“莫未沈的錢袋子，”折大公子笑道：“一直聽著名兒，今日總算見到人了。”</p>
嚴冬盡還不知道陸竹生有這么一個名聲，瞅著陸竹生要說話，卻見陸竹生沖自己搖頭，嚴小將軍便閉了嘴。</p>
展翼帶黑旗軍去軍營，陸竹生與折大公子并肩往城里走，邊走邊道：“河川之地大公子是怎么考慮的？是想與李三王子平分河川，還是干脆取而代之？”</p>
折大公子還沒反應，嚴冬盡愣住了，取而代之？這是讓折烽殺了李祝的意思嗎？</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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