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div id="content"> 第九十三章 竇府后院正房中, 竇夫人親手喂竇承濟(jì)吃了藥, 放下碗揮手遣走丫頭，在床沿坐下, 柔聲問道：“這次不是很順利嗎, 怎的老爺還是憂心忡忡？” 竇承濟(jì)苦笑一聲，嘆道：“齊王殿下如今恨我入骨, 怎么可能高興的起來？”他雖心里發(fā)苦, 卻不曾后悔，若不得罪齊王, 他現(xiàn)在就可以回鄉(xiāng)種地去了，半生的摸爬滾打才有了今日, 轉(zhuǎn)眼就成云煙，他如何能甘心？ 如今好歹刑部尚書的位置暫時保住了, 皇上覺得裴寂死了活該，嚷著要?dú)⒘秩舻拇蟪紘樀貌桓铱詺馍踔磷陨黼y保, 沒人敢再提裴寂的案子，他當(dāng)然也不必再擔(dān)心被推出來做替罪羊。 但到底還是高興不起來，沉聲道：“齊王殿下為人陰狠, 又睚眥必報(bào)，一點(diǎn)事都能記恨一輩子，何況是……陛下禁著他的足, 可是他當(dāng)著這么多大臣的面給裴寂送行, 還時常呼朋喚友出去游玩, 卻沒有一個人敢告知陛下, 為何？還不是都怕了他。告訴陛下，他頂多被斥責(zé)一頓，但多嘴的那個，不定一家子都性命不保，何苦來著？我如今是朝死里得罪了他，以后的日子……難啊！” 竇夫人皺眉道：“過了今日，齊王難道還能成氣候不成？” 竇承濟(jì)道：“就算不成氣候又怎么樣？身為皇子，要為難一個大臣，法子多的是。更何況，我又不是什么無懈可擊的清官直臣。” 苦笑一聲道：“我原想著，若是陛下在盛怒之下廢了他的王爵，以后就高枕無憂了，可是……齊王他，聰明啊！” 竇夫人詫異道：“這話又是怎么的？”她聽到的關(guān)于齊王的傳言不少，但沒有一句是和“聰明”有關(guān)的。 竇承濟(jì)道：“若是換了一般人遇到這等事，情急之下必要拼命辯解，甚或與人對質(zhì)……可這絕不是什么好選擇，因?yàn)椴还苁勤A了還是輸了，對他都沒有任何好處：輸了，那就是鐵證如山，以后再難翻案，贏了，陛下會想，齊王果然是陰險(xiǎn)狡詐之輩，以前的魯莽沖動都是假的…… “其實(shí)這還不是最重要的，齊王裝瘋賣傻大鬧一場最大的好處，就是讓陛下沒能當(dāng)時便處置了他。你不了解陛下的性情，陛下行事頗為沖動，今日在大殿之上陛下已經(jīng)震怒，那個時候無論齊王什么，他都不會聽，若當(dāng)時便開口處置，削去爵位都是輕的，可若錯過今日，就難了…… “齊王的過錯，主要是與裴寂等勾結(jié)，結(jié)1黨營私，欺君罔上……這罪名，重便重，輕也輕，端看陛下怎么想。等陛下冷靜下來消了氣，德妃娘娘等人再多些好話，不定心一軟……”竇承濟(jì)搖了搖頭，道：“所以我今見勢不妙，故意撞到齊王的刀口上，多少為他添些罪責(zé)，至不濟(jì)也能保一時平安。等過了這一陣，我再故意犯個不大不的錯處，讓陛下將我貶到外地為官，避得一時是一時吧！” 竇夫人咬了咬唇道：“今兒的事，不都是太子殿下的主意嗎，難道他就不管，由得您被齊王害了不成？” “太子？”竇承濟(jì)嗤笑一聲，搖頭嘆道：“那是位指望不上的主啊！” 竇夫人默然片刻后，含淚道：“早知如此，你又何苦去招惹什么齊王？” 竇承濟(jì)苦笑道：“你當(dāng)我愿意招他？這事根本就是他做的！他平日里藏的太深，若不是那副畫，誰能知道他竟……鐵證如山，只有他才會打那副畫的主意，鄭大也是他的人，我空口白牙是別人做的，也要有人信啊！再了，秦王殿下難道是吃素的，容得我隨意攀咬他的人？” 兩人心情沉重，誰也沒有話的心情，沉默片刻后，竇承濟(jì)溫聲道：“回頭將長安的產(chǎn)業(yè)整理一下，能賣的就賣了吧！” 竇夫人低聲應(yīng)了。 正著話，門外傳來回話聲，管事媽媽進(jìn)來道：“老爺，夫人，前院傳來消息，外面來了個人，是要遞什么狀子。” 竇夫人收了淚，神色一冷，道：“你們怎么做事的，這種事也傳到內(nèi)院來？這里又不是衙門，遞什么狀子？再了，便是衙門，遞狀子也沒有直接就朝刑部遞的。” 管事媽媽忙道：“是奴婢的錯，奴婢這就去回了他們。” “等下！”竇承濟(jì)開口道：“了是什么人嗎？” 前院的管事可不是沒有分寸的，怎么可能隨隨便便將人放進(jìn)來。 管事媽媽想了想道：“好像是個姓林的下人，叫……” 竇承濟(jì)一個激靈，猛地坐起來：“可是叫林川？” “好、好像是。” 竇承濟(jì)罵道：“蠢貨，一句話都傳不明白，差點(diǎn)誤了老爺?shù)拇笫拢∵�不快去請！” 他如今聽到一個林字就頭皮發(fā)麻，可更怕避而不見錯過了什么。 管事媽媽嚇了一跳，忙應(yīng)一聲快快去了，片刻后領(lǐng)了前院管事進(jìn)來，那管事將手中的東西呈上，道：“林川留下東西就走了，這是他家公子親筆寫的狀子。” 竇承濟(jì)不等他完，早一目十行看了下去，神色似驚、似喜、似懼，許久之后一咬牙道：“罷了，反正一不做二不休，已經(jīng)都將人得罪死了，還有什么可怕的！” 強(qiáng)撐著起身下床，道：“快，去拿官服來，準(zhǔn)備車馬去衙門！” 竇夫人忙道：“老爺，您可傷還沒好，有什么事不能等……” “等不得！”竇承濟(jì)道：“是死是活，就是這一遭了！” ****** 大牢從來都不是令人愉快的地方，大理寺也好，刑部也罷。 陰暗、潮濕，充滿各種難以言喻的氣味和令人毛骨悚然的聲音，還有角落里骷髏般的人影，亂發(fā)下鬼魅樣的目光，都讓人不寒而栗。 林川膽子不，但行走在這種地方，難免有些許不安，走在他前面的林若卻依舊步履悠然——他很少會被周圍的環(huán)境影響心境。 因?yàn)橛袔讉�如狼似虎的獄卒在，所以沿途并沒有敢從欄桿里伸出枯骨般的手嚇?biāo)麄円惶娜耍肿吡艘魂嚕咴谇懊娴睦晤^道：“就在前面，快到了。” 這邊是關(guān)押重犯的單間，環(huán)境好了許多，看守的當(dāng)然也更嚴(yán)密些，林若嗯了一聲，又走了幾步，忽然聽到一聲冷笑：“林若，是你。” 林若一回頭，便看見了李元吉，一身白色的囚衣，赤著腳，散著頭發(fā)，雖然很狼狽，但神情依舊囂張，挑眉道：“怎么，來看爺?shù)男υ挘俊?nbsp; 林若還真不知道李元吉竟關(guān)在刑部，還關(guān)在這種地方，看了一眼便隨意移開目光，道：“走吧！” 那牢頭如夢初醒，連聲“哦哦”，快步走向隔了一間空房的另一監(jiān)房，道：“就是這里了。” 就要掏鑰匙開門。 林若搖頭道：“不必，我們就在外面看看。” 牢頭欲言又止，最后行了個禮，帶了人離開。 竟然不是找他！李元吉神色大變，狠狠抓住欄桿，怒喝一聲：“林若！” 這次林若連頭都沒回，安靜看著欄桿里面的人。 按男女犯人應(yīng)該是分開的，卻不知是要犯沒這種講究，還是竇承濟(jì)刻意安排，竟將這兩人關(guān)押在附近，而且這一片也只關(guān)了這二人。 欄桿里面是一個婦人，生的高大魁梧，粗手大腳，如今的模樣卻很凄涼，身上臉上到處都是血污，充滿鞭痕、棍痕，手上也血跡斑斑，難以克制的顫抖著，應(yīng)是剛剛上過夾棍。她愣愣的抬頭看著站在欄桿外的林若，那一身飄逸儒服的少年，正站在外面看著她，干凈的就像是來自于另一個世界。 她愣了許久之后，忽然想起此人是誰，猛地?fù)渖蟻恚偪窠腥碌溃骸笆悄悖∈悄悖∈悄愫ξ遥∧愫α宋艺煞颍�來害我！” 林若靜靜看著她，等她終于安靜下來之后，才平靜道：“我不知道賴二是怎么死的，也并不關(guān)心。不管是有人提供□□，讓你親手毒死了他，還是別人毒死了他，給你銀子讓你陷害于我，對我來都沒有任何區(qū)別。我只需知道，你先是四處污蔑書咒死了你丈夫賴二，而后又去衙門誣告，以致書最終屈死在了大理寺，這就夠了。” 林若平靜的近乎冷酷的神色讓婦人有些膽怯，顫了顫唇?jīng)]有話。 林若又道：“數(shù)月未見，你竟還豐腴了幾分，可見死了好賭的丈夫，又得了橫財(cái)，你的日子過得很不錯。但我委實(shí)不明白，你何以如此心寬。 “奉命審問此案的裴寂死了，主持大理寺的大理寺卿死了，拷問書的衙役和書辦們死了，看守他的獄卒們死了……主使他們的齊王現(xiàn)在就住在你的隔壁…… “你怎么會覺得，我會放過誣告書的你，和你的孩子們？” 裴寂二字入耳時，婦人已是難以置信，而后更是驚駭欲絕：她當(dāng)然知道裴寂死了、大理寺卿死了、大理寺的許多老爺們都死了，可是她從沒想過，這些平日里連想都不敢想的大人物的死，竟然會和她扯上關(guān)系……她下巴顫抖著不出一個字，身體順著欄桿無力的滑下來，抖的如風(fēng)中的落葉。 她從未想過，她為了幾兩銀子污蔑的一個卦師，竟然會是閻羅一樣的存在——大理寺的老爺死了，宰相死了，連齊王都被抓了，她一個的農(nóng)婦……還想活命嗎？ 她絕望的跌坐在地上，然而聽到“孩子們”三個字，又觸電似的跳起來，急聲叫道：“你要做什么？和他們沒關(guān)系，是我一個人做的……你要?dú)⑽遥獨(dú)⑽遥麄兪菬o辜的……” 林若淡淡道：“無辜的又何止是他們？書難道不無辜？既然你可以肆無忌憚的陷害無辜，我為何要因‘無辜’二字而放過你的孩子？” 又道：“這些事，原本不是你能摻和的，既然你一頭撞進(jìn)來，落到如今的下場也是你咎由自取。聽官府還沒有找到你的兩個孩子，但你應(yīng)該知道我的本事，放心，我會找到他們，并讓他們以最悲慘的方式死去……你在黃泉之下也不必心急，等我發(fā)泄夠了心中的怒氣，才會送他們?nèi)ヒ娔恪！?nbsp; 言罷轉(zhuǎn)身便走。 “不……不！”婦人在他身后跪下，頭撞在欄桿上磕的砰砰作響：“林公子，求求你饒了他們！林公子！您大慈大悲，只要您放過他們，下輩子我給您做牛做馬！求求你……” 林若恍如未聞，連腳步都不曾頓一下，婦人崩潰的大哭：“我有什么辦法，我有什么辦法……他們給我□□，我如果不下手，他們一定會殺了我的！我死了，寶兒他們就會被賴二那個畜生賣掉，我有什么辦法…… “我不賴二是被那廝咒死的，他們就要去告發(fā)我，是我殺了賴二……我沒有辦法……我是被逼的，我是被逼的！你們這些貴人，只會欺負(fù)我們這些平民百姓……” 林若停下腳步，卻并未回頭，道：“抱歉，我不是什么好人，所以你的苦衷，我不能體諒。” 舉步繼續(xù)向外走去，身后傳來婦人絕望的哭聲。 “站住！”李元吉盯著從他牢門前路過的林若，咬牙道：“你做了什么？” 林若停下，轉(zhuǎn)身同他對視，平靜道：“我寫了封狀子，狀告賴二的妻子下毒謀殺親夫，并誣告他人。” 李元吉冷笑道：“原來你不是來看爺?shù)男υ挼模闶莵砺渚率摹！?nbsp; “落井下石？”林若笑笑：“還真不是。” 李元吉嘲諷一笑：“不是？” “不是。”林若淡淡道：“我只是認(rèn)為，這里的人犯，應(yīng)該因?yàn)樽约鹤鲞^的惡受到懲戒，而不是因?yàn)槟承┠氂械淖锩词故琴F為王孫。畢竟這里是刑部，掌管大唐刑獄之地，理應(yīng)有屬于它的尊嚴(yán)和正義。” “哈，”李元吉嗤笑道：“想不到林公子竟然這么奉公守法……的好像裴寂不是你殺的一樣。” 林若淡淡道：“齊王殿下有功夫嘲笑別人，倒不如想想自己以后的日子怎么過。” 李元吉冷冷道：“這就不勞林公子您操心了。” 林若不理，繼續(xù)下去道：“如今整個大唐，最希望齊王殿下您一蹶不振的大約便是刑部尚書竇大人了，所以我那封狀子就是他的救命稻草。只要抓到給那婦人□□以及指使她誣陷我的人，就可以順著他們一直查下去，查出很多人，查出很多事。如果竇大人無故去查這些東西，只怕會有人他是有意誣陷，畢竟他的確有這樣做的動機(jī)，但是如今有我的狀子做引子，竇大人就可以理直氣壯的去查。 “這些事情，每查出一件，就會被街上的百姓們知道一件，殿下如今已經(jīng)被關(guān)在刑部了，所以百姓們知道以后一定會拍手叫好，稱贊陛下圣明、大義滅親，到時候便是陛下想……” 話到一半時，李元吉早已沒了初時的冷靜，此刻更是渾身發(fā)抖，神色猙獰，瘋狂推攘著欄桿：“林若，林若！我殺了你！我要?dú)⒘四悖 ?nbsp; 林若淡淡道：“顯然，你做不到。” 轉(zhuǎn)身便走。 李元吉怒吼一聲，一拳砸在欄桿上：“林若！林若！” ****** 出了大牢，林川道：“公子，我們要不要去見見竇大人？” 林若道：“見他做什么？難不成你真當(dāng)他是盟友了不成？別看他求我撬開那婦人的嘴時什么好話都敢，若是有機(jī)會將我們送上斷頭臺，他絕不會有半點(diǎn)猶豫。” 林川皺眉道：“既然這樣，公子您還一而再再而三的幫他？” 林若道：“不是幫，是用。既然要用，自然是敵人或惡人來的順手，朋友和好人利用起來，不是內(nèi)疚便是要欠人情……麻煩。” 林川對自家主子的邏輯很是無力，轉(zhuǎn)了話題道：“這樣那婦人就會了？要不要屬下派人去找她那兩個孩子？有他們在手，或者那婦人會更配合些？” 林若搖頭道：“別短時間找不到，便是找到，也不可讓她知曉。” 林川訝然道：“為什么？” 林若道：“因?yàn)檫@婦人從來都不是什么良善之輩，第一次見她時，她便因二十兩銀子選擇作惡，之后更是連殺夫、陷害之事都做了出來……她將‘欺善怕惡’四個字做到了極致，同時卻也有一顆慈母之心。她即便身受酷刑也不敢招出那些人來，就是因?yàn)樗肋@些人真的會傷害她的孩子。 “而我們只要表現(xiàn)出絲毫仁慈，她就不會將我們當(dāng)回事，因?yàn)閷λ裕萌耸强梢云圬?fù)的，因?yàn)楹萌司退闶潜黄圬?fù)死了，也不會傷害無辜。所以即使我們將她的孩子帶到她面前，她也會因?yàn)楹ε聬喝艘院蟮膱?bào)復(fù)，而選擇隱瞞……所以我只好讓她絕望，這種人在失去所有希望的時候，會拉著她所能拉住的一切人陪著她下地獄。所以她很快就會開口，而且的會比想象中還要多。” 著林若忽然腳步一頓，道：“待會你去見見竇大人，告訴他最好快一點(diǎn)，若是明早朝之前找不到足夠的東西，則一切休提。” 林川一愣，道：“怎么了？” 林若道：“你先前不是秦王殿下和太子先后進(jìn)了宮嗎？此刻他們約莫正跪在太極宮給齊王求情呢，再加上晚上的枕頭風(fēng)，若沒有意外，以皇上的性格，明早上就該高抬輕放處置齊王了。” “您什么時候又知道宮里的事了？屬下還沒來得及打探呢！” 林若道：“不用打探也知道。昨秦王見了魏征魏大人，魏大人必會給他出這個主意做投名狀……當(dāng)然他也會給太子出主意，讓他堅(jiān)持在皇上身邊伺疾，并表示支持陛下的一切決定，不過，太子只怕是不會聽的。 林川訝然道：“為什么魏大人會給兩位殿下出不同的主意？難道因?yàn)槲捍笕藳Q定站在秦王一邊，所以……” 林若搖頭道：“魏大人不是這樣的人，不過太子殿下一定和你一樣的想法，所以一定會選擇效仿秦王所為。卻不知皇上先前對秦王多有不滿，便是覺得他為人過于冷硬，親情淡薄，所以若秦王不計(jì)前嫌的替齊王求情，皇上必會感動，覺得他先前不過是口硬心軟。但是太子……他一向和齊王交好，便是求情皇上也不會有所觸動，倒不如顯示孝順體貼的一面，而且最重要的是，他替齊王求情，必會惹惱另一個人……” 林川靈機(jī)一動，道：“竇大人？” 林若點(diǎn)頭，笑道：“難為你終于聰明一次。太子和秦王，根本不在乎齊王會不會失去皇子身份，因?yàn)榇朔児室呀?jīng)讓他徹底失了圣心，以后再難成氣候，一個無權(quán)無勢的皇子，有何可懼之處？可是對竇承濟(jì)而言，這點(diǎn)卻至關(guān)重要……” 又搖頭道：“咱們的太子殿下永遠(yuǎn)只做對自己最有利的選擇，若他是皇帝，或是大唐唯一的繼承人，這種選擇或者不算什么錯……可惜不是。” 太子并非沒有籠絡(luò)人心的手段，只是他籠絡(luò)歸籠絡(luò)，等到關(guān)鍵時刻，本性卻讓他只會顧及自己的利益。 所以剛剛才與他同一戰(zhàn)線的竇承濟(jì)，轉(zhuǎn)眼便離了心。
【精彩東方文學(xué) www.nuodawy.com】 提供武動乾坤等作品手打文字版最新章節(jié)首發(fā)，txt電子書格式免費(fèi)下載歡迎注冊收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