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萬籟俱寂中, 老太太紅著眼眶, 嘀咕了一句:“死老頭!”
欒澄這才像醒過神來一樣,傻呼呼地叫了聲:“爺爺……”
“哎!焙谟奥冻鰸M臉褶子的笑容, 卻不是欒山又是誰?他伸了個懶腰:“哎喲,可真真是憋死我了!
“還憋死你了,說得跟你還活著一樣!”老太太上去就要揍, 結果手一下抓了空, 眼睛登時更紅。
“好了好了, 哭什么, 這不是又團聚了么。還是老婆子你聰明,知道讓顧小子別用朱砂,要不我哪里敢出來呀!崩蠣斪有π, “現在什么時間了?”
“你都死了十年了,你說什么時間了?!”老太太瞪了一眼,看看顧傾淮, 再看看孫子, 見兩個小年輕好好的,狀態都不錯,韓誠東他們也很好,這才問:“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是啊爸,您……”欒浩也是服氣了,敢情他老子一直附在他兒子身體里而他們卻沒有一個人知道?!
“這個啊, 說來話長, 往后慢慢說。我要先活動活動, 轉轉!崩项^子這瞅瞅,那看看,最終把視線停留在顧傾淮和欒澄身上——兩個人站一塊兒呢,“你們兩個小的,現在感覺怎么樣?”
“我沒什么感覺啊爺爺。”頓了頓,欒澄說,“好像就是更精神一些了。”不過那不是因為看到了最疼他的爺爺嗎?!
“我也比較輕松!鳖檭A淮說,“謝謝爺爺!
“嗯,都好就好。”老爺子背著手,“總算我沒白折騰。先前小澄拿著玉碗,那會兒我就想出來呢,可是小澄沒撐住,我就沒能出來,還好小顧知道怎么解封,不然啊,我這把老骨頭這輩子都算出不來嘍!
“那爺爺您到底是怎么進到我身體里的?我一點印象都沒有,而且您之前怎么一直不出來啊?”欒澄想想都覺著神奇,這是說他這么多年一直跟他爺爺在一起而不自知?哎操!那他跟顧傾淮擼的時候爺爺不會也“聽著”呢吧!
欒澄的臉瞬間紅得像熟透的西瓜瓤。
顧傾淮心里也有點兒抓狂,但是他沒有像欒澄一樣都寫在臉上。他問老爺子:“爺爺,您早就知道會有今天的這些事情是嗎?”
老爺子擺擺手:“倒也沒至于那么神通廣大。不過確實知道一些事。比如顧小子你,和我家小澄就是天生一對!
“您可真前衛!卑子恼f。一般人家不都不待見這事么?但是欒澄家里人接受度真是意外的好。當然這也有可能跟他們這些人天賦異稟有關吧。
“開始我也嚇一跳!崩蠣斪舆@時見著角落里有小靈凳,坐上去翹著二郎腿,緩緩說起過往的事情來。
原來欒澄生下來不到一個月的時候就因為陽氣不足,而要夭折了。老爺子一向看重更為仁義的二兒子和二兒媳婦兒,所以小兩口這第一個孩子,他哪里能眼睜睜看著就那么沒了?便想著用金蟬玉碗留孩子一命。
逆天改命,那是大忌,可他仍然沒有猶豫,并且還成功了。孩子如他所愿地活了下來,還挺健康。小胖子一天天長大,轉眼就會叫爺爺,每天都跟在他屁股后面,瞪著葡萄粒兒似的大黑眼珠聽他拉二胡,因此他雖受著被邪靈之氣反噬之苦,但看著孫子這么好,倒也看得開,尋思著一把年紀,活到哪算到哪吧,只要家里人安穩就行。
在那段時間里,他還以為今后只要不發生什么大問題,一切都會按照他的預想去發展,有一天他會死,而他的后代們必然會在傷心難過一段時間之后恢復正常生活。
然而萬萬沒想到,欒澄五歲那年,出現了始料未及的變故。
“老婆子,你還記得咱們家有一年因為分家的事鬧得很兇么?”老爺子倍覺心寒地說,“老大家的一直覺著我們兩個偏心,還說好的都給了老二家!
“記得啊,那會兒老大媳婦兒時不時就要來鬧一下,可煩死我了。”老太太皺著眉,“可這事跟小澄還有小顧的事有什么關系?”
“就是因為他們心里不滿,所以才有了后面的事。那會兒小澄身體里兩氣平衡,健康情況其實一直十分不錯。金蟬玉碗呢,雖然被我用掉了里頭的靈氣,但也并沒有破損,只是金蟬在上面,我擔心它強大的能力會將小澄體內的靈氣吸走,所以就把金蟬跟玉碗分開了。金蟬我單獨放著,碗呢,就當個普通的碗用。沒有金蟬且被吸走了靈氣的玉碗,其實跟普通碗也沒什么差別,雖然也會緩慢地吸收靈氣,但畢竟極為緩慢,可以無視,所以這碗平時我也給小澄和小澈用。
有一回我在院子里拉二胡,小澄就說要吃葡萄,我想都沒想就給他摘了一串。他說自己去洗,我一想咱們家的葡萄也沒打藥,他又積極,我也就沒在意?晌以趺炊紱]想到,有人在碗上做了手腳。”
“什么手腳?”欒浩問。他幾乎可以想到答案,但是卻又不敢相信。
“你大哥也不知道在哪學的歪門邪道,在碗上下了吸收邪靈之氣的符咒。當然也有可能是其他人做的,但我可以肯定你大哥也有參與?傊敃r我沒有任何防備,我和小澄體內的邪靈之氣就被吸走了大半。”
“也就是說我之前夢見有個碗把我和爺爺的血都吸了,手都給吸到了枯干的程度,那個不是夢?”欒澄記得,他做過這樣一個夢,夢見他捧著葡萄碗跟爺爺分享,結果那碗把他跟爺爺的手都給吸干了,一碗腥紅如血的葡萄汁擺在眼前,給他直接嚇醒。
“你那個是夢,但肯定不會憑白做這樣的夢,而是你記憶里確實有類似的事情發生!崩蠣斪诱f,“我倒是還好,邪靈之氣本來就不多,再說就算沒這事我也活不了多久了。但是小澄你不一樣,兩氣不平衡,帶給你的影響將是相當大的,至少可以肯定,你又要活不久了。你說爺爺好不容易將你的命從閻王手里搶回來,又怎么能讓他給搶走?”
“所以您用金蟬吸了萬千鬼魂的邪靈之氣送到欒澄的身體里?”顧傾淮問。
“沒錯。”老爺子看著顧傾淮,“而且這和你還有一些關系。顧小子你從小體弱,后來是你爺爺找到重明先生對吧?但你肯定不記得,你曾經見過我。當年重明老頭抱著你來找我的時候,說他已經收了錢,必須解決你的問題。老頭子我呢,說實話當時并不想幫這個忙,因為我身上攬的因果債已經夠多了。可偏偏你跟小澄無意間搶姻緣盆,還把姻緣盆上的青龍和朱雀給抓亮了,你說如果你只是個外人,我可以不管,可你非但不是外人,還和我孫子是上天注定的姻緣,這我還能不管么?我只好和重明合力把韓將軍的魂魄給招來。”
“可您吸邪靈之氣和我有什么關系呢?”
“當然有關系。你的魂魄是暫時補足了,可光靠那把無絕傘護著韓將軍他們,你也頂多活到十八。而小澄呢,沒有足夠的邪靈之氣也不行。怎么辦?!一個需要金蟬玉碗養魂,一個需要金蟬吸邪靈之氣。但是有一就沒有二,我必須有個取舍呀對吧?可我偏偏哪個都不能舍。所以我就做了個大膽的嘗試。”
“您把金蟬毀了,讓您的孫子做金蟬玉碗!卑子恼f,“一石二鳥。”
“沒錯,只有這樣他們才能都有機會活下來。”
“那您為什么要封印自己呢?”顧傾淮問。
“哎喲,這還用問么?自然是膽大包天的事情干多了,得避避風頭。再說我要在適當的時機給我大孫兒適當的提示,我不在他身體里我怎么提示?而且他身體里有這么強的靈氣,我不幫他先鎮著我也不放心!
“那您怎么能肯定我一定會找到欒澄?萬一我要是沒找到他,那不就……”顧傾淮想想,這種可能性也不是沒有。
“不是有重明那老家伙在嘛,自然會引導你!闭f起這個來,老爺子不知怎么的滿臉得意,“不過我跟他說過,這老天注定的事情,不需要引導,該發生的,自然就會發生了!
“那也還是要謝謝爺爺。”顧傾淮彎身鞠了一躬。
“是得謝,當時可把我嚇壞了,還以為我孫子生錯了性別!崩蠣斪涌纯礄璩,“一轉眼都這么大了,大小伙子了。”
“再大也是您孫子!睓璩巫爝厧еθ,但是眼里卻濕潤了。他一直知道爺爺待他特別好,這也是過了這么多年他還總記得他爺爺給他拉二胡聽,一起吃葡萄的原因。但是他真的沒想到,爺爺為他做了這么多。
“你們好好的就行!崩蠣斪诱f罷看看外面的天色,突然笑笑,“我要去會會老朋友了,剩下的事情以后再說吧!
“是重明先生過來了。”韓誠東說。
老爺子直接從墻體穿過去了,顧傾淮自然也要出去看看。欒澄沒見過重明先生,也是好奇,便抓了件t恤套上之后跟顧傾淮一起下了樓。
重明先生是一個瘦小的老頭,跟欒老爺子這種變成了鬼也是一座小山似的可不太一樣。這會兒他背著一個大破布兜,氣哼哼地站在門口。
“咣啷!”他見到欒老爺子出來,把破布兜子往地上一放,頗不爽地說:“臭九胡,怎么沒關死你!”
“老子已經死啦,還怎么關死?”欒老爺子圍著破布兜轉了一圈,“東西都在了?沒少什么吧?”
“你敢懷疑我的人品?!”
“呸!你有人品嗎?”欒老爺子說完朝老太太一努下巴,“老婆子,把東西都帶進屋,以后這些都歸你了!
老太太翻開一看,各種名貴的法器。玄術界里的人想都不敢想的東西,一多半都在這破布兜子里了。
“這,合適么?”老太太抓著袋子,有點兒頭暈,簡直像在做夢一樣。
“合適,他輸我的,你拿著就是。”老爺子樂呵呵的,“我說有些事情就是天意,不用刻意為之,他不信,偏說顧小子不受他指點肯定不能跟咱們小澄走到一塊兒。他輸了,哈哈哈哈哈,這些都歸我。”
“你說你,當真來了這之后就一個電話都不給我打啊!”重明先生看著顧傾淮,簡直氣不打一處來。虧他當時還跟欒老頭說他肯定不會輸,結果倒好,他就指個路,顧傾淮還真跟欒澄短時間內走到了一塊兒!一對不矜持的小基佬,討厭死了!
“是您說的,找不到九胡先生或者金蟬玉碗,我這輩子也就沒戲了。兩樣我都找不到,那您說我還找您干嘛?現在我找到了,就更不用找您了。”
“行行行,算你厲害!”重明先生戀戀不舍地看了一眼他的法器袋,最終一扭頭,“走了,我人還活著,要什么我找不著?”
“嗯,找吧,多找點兒!睓枥蠣斪有φf,“回頭咱倆再打個堵!
“滾滾滾滾滾!玄術界有多遠你就給我滾多遠!”重明先生簡直受不了欒老頭這號人物,氣哼哼走出門口。但他又不知想到什么,猛然回身,“對了顧小子,你那個媽過兩天怕是要過來,你可有點兒心里準備!
“好的,謝謝您提醒我。”顧傾淮皺皺眉。
“行了,都先回去休息吧,剩下的咱們明兒個再說。太晚了!崩蠣斪诱f,“小澄你也回去洗洗,一身的血腥味兒。老婆子你可真想得出來!
“父子連心,我這不也是怕你不敢出來么,所以讓你先聞到你兒子的味道!崩咸钢淮蠖底訉氊悾白甙,回去我給你上上家法!”
老爺子頓時一慫:“我、我還是先去看看小澈吧!”
一伙“人”進了別墅,各進各屋。欒澄跟顧傾淮回房之前,老爺子欲言又止了一會兒,最終什么也沒說。
顧傾淮坐在床上,也有些沉默,連手上還帶著未來岳父的血這事都給忘了。
欒澄想到顧傾淮那對父母也是挺蛋疼的,但是他又不知道怎么安慰顧傾淮才好,于是他摸摸顧傾淮的頭,將他抱在了自己懷里:“在想剛才重明先生走前說的話嗎?”
顧傾淮仰頭看了欒澄一會兒,突然笑起來:“怎么會?我是在后悔去超市的時候沒買掰兩片蘆薈回來。”
“掰那玩意兒做什么?”
“當然是和我家的人形碗討論一下到底誰更虛的問題!
“滾。。 </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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