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南原距離全州可有點(diǎn)遠(yuǎn)，這也是沈義謙晚來了好幾天的原因，第二天一大早，茫茫多的朝鮮兵丁又是匆匆收拾收拾東西，繼續(xù)向東南開進(jìn)。 不過這支軍隊(duì)的士氣明顯不太高，畢竟戰(zhàn)爭已經(jīng)蔓延快三個月了，李氏朝鮮又是向大明學(xué)習(xí)，麾下兵馬盡是不拿軍餉的類似衛(wèi)所兵，更要命的是連戰(zhàn)而不勝，誰都不知道戰(zhàn)爭還要打多久，自己會不會死，一個個穿著簡陋軍服，扛著矛，叉子的道兵垂頭喪氣，慢悠悠的先前列隊(duì)走著。 本來昨個那些軍官們還在賣力的督軍，似乎今天他們都有些心灰意懶了，不管金自點(diǎn)如何憤怒咆哮，軍團(tuán)就是走不快，足足三天時間，這才走到長水，距離南原府還有個一兩天的路程。 這頭，大軍還在為與倭寇戰(zhàn)斗拼死拼活，可全州卻恢復(fù)了往日當(dāng)然歌舞升平，貧苦的市民該餓肚子還是餓肚子，那些大家士族寄生蟲們也是該醉生夢死接著醉生夢死，仿佛戰(zhàn)爭已經(jīng)與他們沒了關(guān)系。 清晨的全州，在一片溫暖和諧中展開，一大清晨，呃，也就大約十點(diǎn)多鐘左右，全州的明少爺，已經(jīng)開始了一天的勞作，他要坐著馬車長途跋涉三公里多去城龐鄉(xiāng)下尋找一種珍貴的食材，佃戶家的女兒。 佃戶家的女兒，是上天給予李朝士族的恩賜，尤其是經(jīng)歷了經(jīng)歷了兵禍的佃戶家女兒，更加是恩賜中的極品。經(jīng)歷了倭寇兄弟們一天的辛勤勞作后，左右鄉(xiāng)十里八村的糧倉已經(jīng)空到了，充足，此時下鄉(xiāng)去收租，無疑是最恰當(dāng)?shù)臅r機(jī)。當(dāng)看到了明少爺那熟悉的馬車時，左鄰右舍的鄉(xiāng)親們都情不自禁流露出了最真摯的哭聲。 “明少爺，求求您，再寬限個把月，只要秋收稻子一割，老朽們就是不吃了，也把明家的租子給還清了！” 幾個世家奴仆敲著鑼在地里尋摸一圈，明家鋪?zhàn)拥囊话俣鄳舻钁羧伎迒手樣恿顺鰜恚绕涫谴彘L楊老漢，那張老臉拉達(dá)的比黃土高坡苦了幾個世紀(jì)的老農(nóng)還要苦，在那兒抱著拳頭悲催的告求著。 然而這明公子卻是一點(diǎn)兒也不買賬，抱著胳膊，傲慢的在那兒裝腔作勢的叫嚷著。 “寬限？前年的租子都已經(jīng)給你們寬限到了今年，還要怎么寬限？今個本少爺必須要見到租子，不然都給本少爺卷鋪蓋滾蛋!” 家里糧食都被倭寇搶光了不少家還死了人，這時候要是被從土地趕出去，那必定會被餓死，早年間這些士族與佃戶之間還勉強(qiáng)維持著一點(diǎn)恩義與溫情，可是幾代之后，早已經(jīng)習(xí)慣了好吃懶做的了后代子弟只管自己過得舒坦，哪兒還管這些貧苦佃戶死不死活不活的。 站都站不住，一般佃戶全都跟著楊老漢跪了下來，不住的磕著頭告饒，尤其是楊老漢，無比悲切的向上捧著手。 “明少爺！不能敢我們走啊！租子大家伙一定會繳上!當(dāng)年明家祖先可是與各家祖先有過約定的，相守永世啊！” 這明家還比較特殊，他們祖先其實(shí)是中原人，明玉珍的后代，朱元璋將敵人的子孫部將流放到李氏朝鮮，這全州明家就是其中一支分支，他家的佃戶，大部分也都是當(dāng)年被流放的部下后代。 可惜，那點(diǎn)忠義之情早就在明少爺爺爺他爺爺那輩子就給忘光了，明少爺更是對這話嗤之以鼻。 “那也沒約定你們可以不交租子!本少爺已經(jīng)夠?qū)捲５牧耍〗裉煲匆姷阶庾樱淳湍萌藖眄?你們選!” 明家產(chǎn)業(yè)中還有歌館，一波倭寇攻城，之前的藝伎都被搶走了不少，這時候來要人，明顯是要往里添，可別說自己家大姑娘小媳婦，誰舍得送去那地方，單單這要是從良民轉(zhuǎn)到賤民，各家各戶就都受不了，眼看著這明少爺居然把主意打到了自己家女眷身上，這楊老漢當(dāng)即就臉色變了，又是趕緊連連擺著雙手。 “明少爺開恩啊！” 話都說到這兒了，那還有什么恩可開，幾個狗腿子看住的了佃戶們，剩下的就直接挨家挨戶去翻，只要是年輕女眷，管你是誰人家女兒媳婦，捉了就走，整個莊子跟遭了倭寇那樣，哭喊聲連天，十幾個年輕女眷在那些豪奴的狂笑中被搶出來，有的不老實(shí)的還被拿鐵鏈子給拷上，難怪魯迅先生說，人吃人的舊社會，有時候地主士族的暴行甚至恐于山賊土匪。 然而在這個節(jié)骨眼上，明少爺?shù)男s是僵在了臉上，就在最外面一間破房子中，幾聲慘叫卻是接連傳來，哎呦的聲音中，三個豪奴被先后踹了出來，拿著根扁擔(dān)，一個格外壯實(shí)的漢子暴怒的跳出來。 “老子看誰敢搶我家媳婦!老子打死他!” “你家的!要反了嗎？” 嘴都有些氣的發(fā)歪，這明少爺暴怒的指著楊老漢咆哮著，這楊老漢亦是哆嗦到了極點(diǎn)，悲催的回過頭。 “大郎!” “爹!要是連月麗都保不住，老子還是個男人嘛？誰他娘的敢上來，老子棍子不長眼!” “反了！反了!跟本少爺拿下，送官!” 這種唯我獨(dú)尊久了的紈绔子弟，是分外的受不了別人挑釁他的權(quán)威，明少爺?shù)呐叵校切┖琅僖淮蝺礆埖南蛏蠐淞耍瑮罴掖罄梢嗍悄筮M(jìn)了手里的扁擔(dān)。 噗呲～ 一支箭射了個對穿，那個沖的最前的狗腿子哼都沒哼一聲就趴在了地上，死的不能再死，就算是囂張跋扈，這個姓明的也沒見過血，冷不丁這一幕，讓這份紈绔少爺也是嚇得傻在了那里，磕巴的伸手指著小山坡上楊大郎，哆嗦著叫嚷著。 “你!你!還敢殺人!” “大郎!” 楊老漢亦是急得腦門上汗珠子都流淌了下來，不過拿著根扁擔(dān)，那楊大郎也是滿臉的懵逼。 “爹，不是我啊！” 滿是顫抖，后面那個豪奴把尸體翻了過來，猛地把箭給拔了出來，看了兩眼，旋即無比恐懼的回過頭，大聲叫喊著。 “主!主家!是!是!是!倭箭!” “倭寇!!!” 拖著長音，這個人高馬大的奴仆居然頭都沒回就跑了，一瞬間，什么士族的權(quán)威也消失的無影無蹤，十幾個奴仆一哄而散，那些跪在地上的佃戶也是驚叫著到處亂跑，整個莊園是徹底亂了。 “別跑!等等本少爺!救命啊！” 那來自大明的錦緞褲子上，一股子黃色的痕跡明顯濕了一大片，被撞的東倒西歪，剛剛還跋扈的明少爺狼狽的猶如落湯雞。 不過再沒人顧及他了，直接一腳踹他屁股上把這人踹翻進(jìn)豬圈里，一手拽著楊老漢，楊大狼郎一面急促的往回跑著，老楊頭還頻頻回頭，悲催的叫嚷著。 “你!你個不孝子，你竟然踹了明少爺!咱家以后還怎么過？” “爹!別管這么多了！倭寇來了，先逃命再說!月麗，快出來，咱們快走，倭寇要燒房子了！” 匆匆的叫嚷中，三個人狼狽的逃出屋子，旋即，一支支帶火的箭羽就猛地落在了屋頂茅草上，剛剛還平靜的莊子瞬間化作一片火海。 鬼一般的嚎叫聲中，李朝的官道上，穿著大鎧，戴著鬼面具的倭寇武士排頭，囂張的大步跑著，亂糟糟穿著和服，拿著倭弓，拿著長刀大槍的倭寇浪人在后面猶如行軍蟻那樣蜂蛹向前，突然間，這些家伙就猶如在地獄中爬出來那樣。 來的太突然，全州城亦是根本沒有準(zhǔn)備，不過李山海還是留了一千多兵丁防御全州，城墻上，一個個拿著火門槍，頭上戴著斗笠紗帽那種道兵慌慌張張的在城頭跑來跑去，石炮以及老舊的青銅火炮也是被推了上去，全州防御使金載道腦門上，脖子上汗珠子猶如雨點(diǎn)般滾落下來。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連日的斥候偵查，全州附近大大小小的山巒莊園幾乎都被翻遍了，而且就在州城附近大大小小的哨位莊園不下百多，第二次，倭寇沖到了城底下，官府竟然是連一點(diǎn)兒風(fēng)聲都沒有聽到。 “快!關(guān)城門!什么這家那家少爺，管不到了!你們，還愣著干什么，炮彈往上抬啊！李大人，你來的正好!請李家，明家，陳家，金家的家丁都武裝起來，上城協(xié)……” 急促的話語已經(jīng)說不下去了，金載道不可思議的低下頭，看著插進(jìn)他胸口的那把匕首，血，瞬間將甲胄濕了一片。 “您不用操心了，金大人!” 鬼魅般的邪笑中，同樣的黑紗帽紅官服攙扶住了他，拖著他坐在了一旁，旋即在那雙不瞑目的眼神中，飄飄然的下了城墻。 “誰把城門打開了！快找大人!” 驚駭?shù)焦亲永锏暮奥曌猿情T下響起，旋即一個個守城兵丁不可置信的看著死不瞑目的金載道，好不容易有點(diǎn)準(zhǔn)備的城防，又亂了! “吆西!吆西!” 看著那洞開的城門，為首的倭寇武士將軍鬼臉面具之下發(fā)出來了瘋狂的笑聲來，那手頭繪畫這八幡大菩薩的軍扇猛地向前一揮。 “踏踏開!” 狼嚎著，數(shù)之不盡的倭寇又是亢奮的向全州城青灰色的城墻猛沖了進(jìn)去。 第二次，這座城市又陷落了! “呵呵還真是熱鬧!” 遠(yuǎn)處的山坡上，望遠(yuǎn)鏡極木眺望著，看著那混亂的城頭，一聲輕哼自毛玨的嘴角哼出。 旁邊，抱著把燧發(fā)槍，一條在軍褲包裹下修長的大腿踩在石頭上，摘了頭盔的阿德蕾娜亦是冷艷的站在毛玨身后眺望著……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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